1、我叫林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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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9月1日
九月的阳光依然炽热，晒得人脖子火辣辣的疼。
陆港市第七中学。
“唉哥们儿！……”
“哎呀！想死你啦！……”
“暑假上哪儿嗨去了？……”
人山人海的一片中，少女略有茫然的站在校门口。
“夕夕啊，来新学校的第一天，有什么不适应的一定要跟妈妈说啊。”跟在少女身后的中年妇女忧心忡忡地说。
“没事的妈，放心吧。”少女的声音恬淡，轻轻的，柔柔的。
刘丹在心里叹了口气。
——这孩子总是这样。
“妈妈把药放你书包里了，中午妈妈在校门口等你。”
“好。”女孩乖巧地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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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前，林夕确诊了肠癌中晚期。
“这个，中晚期，已经比较难治愈了……只能说是暂时控制着……孩子想干什么，就让她去干吧……”
——这是医生的原话。
中晚期，也只是晚期的委婉表达方式罢了。
当刘丹抽噎着告诉林夕病情时，林夕也只是愣了愣，几乎没什么情绪波动。
刘丹问林夕想做什么，林夕看了看天，然后平静地说：“我想上学，像平常一样。”
因为林夕一直想来陆港市旅游，再加上她成绩一直不错，刘丹就给她办了转学——陆港市第七中学。
这是一个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中等学校。学校看了林夕的中考成绩和高一成绩以后，高高兴兴地给办了入学手续。
其实以林夕的成绩，直接进实验班是完全没有任何问题的。但学校也总是要走走流程，问问学生的个人意愿。
“十八班。”林夕决绝地说。 从校长到老师，每个人都是同一个表情：惊愕。
——十八班，出了名的烂班。
“林夕同学，这个十八班啊，这个……”
“林夕同学，以你这个成绩……这个，进十八班……是不是有点屈才啊……”
“十八班。”林夕再次决绝地说。
将近十个老师轮流苦口婆心地给林夕讲同一个道理：别进十八班！！！
——当然，没用。
林夕面带微笑地听完每一个老师苦口婆心的劝解以后，镇定且不失礼貌地说：“十八班。”
将近十个老师差点进ICU。
刘丹虽然不明白林夕为什么非要进十八班，但是她知道林夕决定的事，谁劝也没用。
就这样，从校长到老师十几个人都没能拗过林夕，只好让她进了十八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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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别送了，回去吧。”林夕把母亲从思绪中拉了回来。
“哦，那行。”刘丹心不在焉地说。
“拜拜啦。”林夕一边说一边往教学楼走。
刘丹看着女儿的背影，突然觉得鼻子酸酸的，眼眶发红。
林夕的父亲林佑威在林夕9岁的时候就出车祸去世了。
后来，刘丹因为做饭不错，就自己开了个早餐摊儿。每天凌晨三点就起床准备，早上六点半准时开摊。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自从林佑威去世后，刘丹什么都自己扛，什么都自己干。她的肩膀，需要扛起这个小小的家。
好在她还有个女儿，从小就懂事听话，乖巧可爱，比其他孩子都成熟。
可是，她的女儿，现在却……
——在最好的年纪啊。
别人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她的女儿却已经要结束了。
刘丹吸了吸鼻子，揉了揉眼睛，调整好情绪，强笑着喊道：“夕夕，拜拜。”
走在前面的女孩回过头，微笑着，挥了挥手。
刘丹目送林夕越走越远，越来越模糊。直到她走进教学楼的楼梯转角，彻底消失不见。
刘丹面露茫然，仿佛失去了什么再也回不来的东西。
她捂着嘴，失声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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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学楼二层，高二十八班。
“咱们班这学期好像有转校生……”
“真的假的？咱们班？……”
“就是啊，咱们班这成绩，谁乐意进？……”
“……”
“大家静一静，静一静啊。我宣布个事儿。”一个皮肤黝黑，一米八五的男生站到讲台上，一脸神秘地说。
班里声音小了些。
“咱们班这学期，有插班生。”男生压着声音，说得极有戏剧性。
“怎么可能啊？……”
“瞎说呢吧？……”
“我觉得也是啊。……”
班里的声音又渐渐大了起来。
走廊上的老师和同学透过窗户看见十八班里吵吵嚷嚷的画面，也只是斜眼瞟瞟，显然是已经习惯了。
“唉唉唉，各位！”
班里又静了静。
“稍安勿躁稍安勿躁，且听老夫慢慢道来。”
“金磊，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啊。”底下有人不满道。
金磊白了他一眼，自顾自地说：“据可靠消息透露，咱们班的插班生，成绩，这个。”他边说边竖起了大拇指。
班里又炸开了锅。
“你那个什么可靠消息是哪来的呀？……”
“靠谱吗？……”
“还能哪儿来的？小道消息呗……”
“安静！ 安静！吵什么吵？！你在这儿干嘛？下去下去下去！……”一个戴着方框眼镜的男人夹着书走进了班，跟赶老鼠似的把金磊赶下讲台。
“是，彭队！”金磊嬉皮笑脸地做了个行礼的姿势，走着正步下了讲台，回到座位。
“彭队”是十八班的班主任，叫彭程。三十来岁，没结婚没孩子没对象，正值壮年的他活得不修边幅，像五十来岁的中年大叔。因为他特别喜欢看刑侦探案类的电视剧，所以十八班的同学都管他叫“彭队”。
“来，同学们，一个假期不见了啊。”彭程手撑着讲台，不紧不慢地说，“首先，我先来介绍一下我们的新同学——”
“哇哦——”话还没说完，下面就一片稀里哗啦的掌声和欢呼声。
——可见插班生在十八班是多么稀奇和不可思议。
彭队微微一笑，和蔼的脸上看不见一丝怒气。
“嗯？……”
后排一个最不起眼的座位上，一个趴着睡了很久的男生猛地一起身。
——被吓醒了。
“奋哥？没事儿吧？”坐在男生前面的金磊回头，关心地看着他。
“能有什么事儿。”男生的声音沙哑低沉，似是许久没有用了，“怎么了？大呼小叫的？”
“咱们班有插班生。”金磊笑嘻嘻地说。
“哦。”
不关我事，男生心里想着，又趴了回去。
“好了好了好了。兴奋够了吧？”彭程摆了摆手，示意安静。
班里安静了下来。
“来，新同学，进来吧。”彭队向门口招了招手。
一个高挑的少女背着书包走进班级，所有人眼前一亮——呃，或许除了后排睡觉的男生。
——美女！
乍一看，她的个子很高，身材比例和体态都很好。拥有所有女生都羡慕的“筷子腿”。
再细看，她身着夏季校服，梳着高马尾，没有刘海，只有额前的些许碎发。衣领上的两个扣子一丝不苟地扣好，校服也平平整整地熨好。
她的眼睛，是一双会说话的眼睛。虽然这么说很老套，但的确是这个意思——圆而亮的杏眼，眼波流转时像盛着一汪清浅的咖啡糖浆，阳光一照，便漾出细碎的金。她的目光总是很干净，不带半点躲闪，望过来时，让人想起林间偶然撞见的小鹿——天真、好奇、单纯，又带着点不设防的柔软。
她的鼻梁纤巧挺直，宛如白玉雕琢的琴弦，鼻尖微微上翘，勾出一抹俏皮的弧度。阳光斜斜略过她的侧脸，在鼻尖投下一小片柔和的光晕，仿佛停驻的蝴蝶。
她的皮肤并不是像小说女主那样肤如凝脂、粉妆玉砌。那嫣红的唇，小巧精致，清新纯净，唇形自然流畅，衬得皮肤白里透红的，像水灵灵的水蜜桃，十分可爱乖巧。
“奋哥，快看新同学。”金磊旁边的同学回过头，压着声音说。
“别搞啊，老万。不会是看上新同学了吧？怎么这么渣啊？”金磊开玩笑说。
老万：……
“我让奋哥看看新同学怎么啦？不会说话就别说，没人拿你当哑巴。”
金磊：……
后排男生坐起来抬了抬眼皮。
哦，是女的——长得也……没有很好看吧。他感觉跟其他女生差不多啊。他不是很关注女生的长相，感觉都是那一副模样——呃，撑死了，她眼睛还挺大的。
“美女啊，奋哥。”老万懒洋洋地说。
男生：……
男生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又趴了回去。
“好了，来，做一下自我介绍吧。”彭程和蔼地说。
“我叫林夕，树林的林，夕阳的夕。初来乍到，希望大家多多包涵。”少女语速适中，落落大方。她声音不大，却让人忍不住安静下来听。
彭程带头，大家一起鼓掌。
一会儿，彭程挥了挥手，示意安静：“从今以后，林夕同学就是咱们十八班的一份子了啊。希望大家和睦相处。”
“包的呀彭队。”
“就是，谁不想跟美女交朋友啊？”
底下闹哄哄的一片。有很多夸林夕长得漂亮的，林夕面颊微微绯红。
“好了啊，别闹了。”彭队看到林夕有些害羞，赶紧打住，“林夕同学，呃……”他的目光扫视整个班级，最后落在一个角落：“你就坐最后那儿吧。”彭程指了指后排趴在桌子上的男生旁边。
“好的，谢谢彭老师。”林夕往那边看了看，乖巧地应了，然后慢慢往座位走去。
“你好啊，新同学，我叫金磊。”金磊大大咧咧地跟林夕打招呼。
“万子僖。”金磊旁边的同学也忙不迭道。
“你们好。”林夕微微一笑，摘下书包，轻轻放在椅子上，然后坐下——所有的动作都显得很有涵养。她扭头，有些疑惑地看着自己正在睡觉的新同桌，迟疑地说：“他这是……”林夕看着万子僖，有点尴尬地指着身旁的人。
“噢，这是奋哥。就这样儿，以后你就知道了。”金磊回过头，漫不经心地说。
“哦……”
——以后就知道了……吗？什么意思？就这样儿……？上课睡觉吗？他成绩很好吗？不用听课吗？
林夕慢慢理解着金磊的话，等回过神来，发现讲台上已经换了老师。
——是一个女老师，头发稀疏，身高大概一米五左右。
“来，同学们，开学第一天，新学期新气象，希望这学期同学们可以继续努力学习，共同进步。”老师麻木地说着每学期第一天必说的话。
“这是英语老师，叫王蕊静。我们都叫她大舅妈。”万子僖回过头，十分热情地跟林夕小声汇报。
“大舅妈？”林夕皱着眉问。
“哦，这老师特别烦人，整天念念叨叨一大坨。从你的头发丝到你的脚趾缝，没一个她不管的，跟我大舅妈一模一样。”
“哦。”林夕微微弯了弯唇。
——这个班的同学还挺有趣的。
林夕成绩特别好，之前在满城的重点高中的重点班，压力非常大，一个不小心就会被落到十万八千里去。
林夕看起来文文静静、不争不抢的，可实际上，她心底里最是要强的——外柔内刚、绵里藏针这种词就是为她量身打造的。那个时候，林夕每天除了睡觉吃饭就是学习，梦里都在背单词，头发大把大把地掉。
到后来，她连饭都不好好吃了，饿极了才随便扒拉两口。不分冷热，不分荤素，不讲究搭配，有什么就往嘴里塞什么。生活毫无规律。久而久之，肠胃坏掉了，还得了肠癌。
所以，林夕最后也是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开开心心的过每一天。开开心心的学习，开开心心的吃饭……
“上次过年的时候，我大舅妈还要给我定亲。哎呀妈呀，给我吓得……”等林夕回过神来，万子僖还在滔滔不绝地讲他的大舅妈，声音越来越大。
“就你？定亲？能有人看得上你？”金磊插话。
“欸，新同学，你知道我当时怎么回答我大舅妈吗？”万子僖直接无视金磊，自顾自的继续说，“我就回答她说——”万子僖究竟回答了他大舅妈什么林夕到底也不会知道了。
因为这时，一根粉笔“嗖”的一下飞过来，在空中划了一道优美的弧线，落到了万子僖身上，准得令人吃惊。
“万子僖！又聊又聊又聊！人家新同学刚来就要被你带歪了，给我后面站着去。”大舅妈尖锐的嗓音吓了林夕一跳。
万子僖感觉到了粉笔，只是揉了揉脑袋，就也没什么其他反应，似是习惯了。他撇撇嘴，插着裤兜，满不在乎地站到了教室最后。
金磊一脸坏笑地看着万子僖挨批。
林夕偷感很重地瞟了一眼新同桌。
——没反应，睡得还挺熟。
林夕抿了抿嘴，翻开书，开始认真听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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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铃铃叮铃铃……”
下课铃响了。
身边的同桌像是有生物钟一样，下课铃一响就睡醒了，还毫不掩饰的伸了个懒腰。
大舅妈看见了，连眼神都没给他一个：“好了，今天的课就上到这里。作业是随堂练习的11页到14页。”大舅妈干巴巴地说完作业，拿起书，毫不留恋地离开了十八班。
林夕有点诧异：这个老师居然不拖堂！？
要知道，在满城的时候，学生基本上是没有课间的。老师从这节课上课铃响讲到下节课上课铃响，然后下一个老师来，交接。
以此类推，十分默契，堪称完美。
“咱们学校的老师从来不拖堂吗？”林夕惊异地问。
“就我们班这成绩，上课都没人听，更别说拖堂了。”金磊满不在乎地说。
“就是啊。那什么，用大舅妈的话说就是，咳咳……”万子僖清了清嗓子，“听好了啊……‘没救了你们！救不活了！我没办法救你们’！”万子僖捏着嗓子，学着大舅妈的模样尖声尖气地说。
“干嘛呢？”一直在睡觉的男生耷拉着眼皮，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
“奋哥，醒啦？快看新同学。”金磊回头，笑着说。
男生扭头，这才发现身边的人。
嗯？她怎么坐这儿来了？彭队也不怕我欺负她？
男生正想着，身旁的女生已经站起身，一板一眼的：“你好，我叫林夕，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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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生抬了抬眼皮，看着站起身的少女。
“秦奋。”男生的眼皮又耷拉了回去，无视林夕举在半空想要握手的手。
林夕愣了愣，收了手，坐下来，若无其事地说：“秦奋同学，那我们以后，就是同桌了。”
“嗯。”男生半靠在椅子上，透过玻璃看着走廊里人来人往，不甚在意地回了一句。
林夕心想：他好高冷。
“欸，林夕同学，我们奋哥，就是这性格。”万子僖在旁边看场面尴尬，连忙打圆场。
“就是，奋哥人可好了。”金磊也道。
“可不嘛。”万子僖用没憋好屁的语气说。“要不是咱奋哥，你现在还在路边被小混混勒索欺负呢。”
金磊脸上的笑有点挂不住了，转过头看着英语书的封面发呆。
“万子僖，说话有点分寸，什么都敢往外说。”秦奋说话头也不抬，却让人感到毛骨悚然。
万子僖心中一颤，自知理亏，低头道：“是，奋哥。”
万子僖说的倒也是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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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秦奋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铁哥们。记得中考完的那个暑假，他和秦奋在巷子里深处打游戏。正尽兴时，听见叮铃咣啷的响声。
“给不给钱，啊？！”一个小混混恶狠狠地问。
“我没钱。”说话的人声音闷闷的，明显是被人打肿了脸。
“没有？！嗯？！”另一个小混混凶神恶煞，大声呵斥道，“没有，就去找家里人要！”
“我凭什么要给你们钱？！！”被欺负的人大声喊道，“一次两次就算了，还蹬鼻子上脸了是吧？！”
说完，又是一阵叮铃咣啷的响，听起来像是那人发起了反抗。
“去你妈的，还想打老子？”喊声伴随着拳踢脚打，一下一下的，光听着就十分吓人。
万子僖和秦奋一听不对，对视一眼，冲过去，把那帮小混混收拾了一顿。
“谢谢，谢谢你们。”被打的鼻青脸肿的人对着万子僖和秦奋鞠躬加道谢，很是感激。
“没事儿哥们儿。这帮人就是他妈的欠揍。”万子僖声如洪钟，拍着那男生的肩膀说。
“对付这种人，就不能太懦弱。你越委曲求全，他就越得寸进尺。一定要反抗。”另外一个男生声音低沉，看起来一副不太好相处的样子。
“谢谢，真的很感谢你们。”那个男生依旧不停的鞠躬道谢。
高中开学报到的时候，万子僖和秦奋依旧一起。
“欸，你们好啊。”一个男生一路跑着奔向他们。
秦奋微微眯起眼，认出来了——是他和万子僖救过的那个男生。
“是你啊，兄弟。”万子僖也认出来了，打了个招呼。
“
“你好。”秦奋依旧高冷。
“好巧啊，我们在一个学校欸。”男生乐呵呵的，“我叫金磊。金子的金，三个石的那个磊。”
“万子僖。”
“秦奋。”
就这样，三个人成了朋友。
后来，金磊才知道，秦奋在别人眼里有多“恐怖”。
但金磊知道，他的奋哥只是看起来凶。实际上，他人很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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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给我讲讲这个学校的事情吧。”林夕趣味盎然道。
“好。”金磊又回过头，脸上不见一丝异样，爽快地说。
“咱学校，有一个比大舅妈还可怕的人。”
“谁啊？”林夕忍不住问。
“老梁。”万子僖说。
“就是教导主任，叫梁国帆，比大舅妈还牛逼。”
“特别能叭叭。”
“主要是他还是个男的。你说他一男的，整天搁那儿叭叭叭叭的，跟菜市场大妈似的。”
“你说他老婆能受得了吗？”
“没准儿他五十多岁还打光棍。”
“也没准儿他老婆比他还能叭叭。”
“……”
万子僖和金磊三言两语不停的说着，林夕虽然知道这样背后议论老师不好，但还是感觉颇有趣味。
“哎哟，跑题了。”金磊道，“对，林夕同学啊，你知道吗？就老梁啊，那个长相，就跟那个……那个那个……怪物……史洛克——”
“史瑞克。”万子僖纠正。
“啊，对对对，史瑞克史瑞克。他那个长相啊，跟怪物史瑞克似的。”
“噗。”林夕绷不住了，捂着嘴拘谨地笑着。
秦奋斜眼一瞟。
从他的角度，正好可以看见林夕手后面露齿的笑。
——牙很齐，很白。
“哈哈，林夕同学，你能想象到吧？就那个长相。哈哈哈。”金磊边笑边说。
就在这时，教室靠近走廊的窗户突然被敲响。
——教导主任梁国帆黑着脸站在窗外。
金磊扭头，看见梁国帆，瞳孔收紧了一瞬。半晌才站起身，战战兢兢地把窗户打开。
梁国帆气势汹汹：“你们几个在这说什么呢，这么开心？”
万子僖和金磊瞬间脸色煞白，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老梁会突然出现。
梁国帆持续输出：“上课能随便说话吗？还那么大声，一点规矩都没有，学校是怎么教你们的？”
“梁主任，现在是课间……”金磊小声辩白。
梁国帆顿了顿，又很快反问道：“课间就能随便大声喧哗吗？”
林夕看着梁国帆一副要追究到底的样子，不由得紧张起来，下意识往秦奋身边靠了靠。
秦奋眉头微皱，站起身来，淡淡地说：“梁老师，我们在讨论学习上的事儿，让您见笑了。”
梁国帆狐疑地看了他们一眼：“你们？讨论学习？”他冷笑一声，“最好是这样，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那些小心思。都给我好好上课，别整这些没用的。”
说完，他转身，背着手离开了。
梁国帆走后，万子僖和金磊长舒了一口气。
“真他妈吓死我了，差点就被抓包了。”金磊拍着胸口说。
林夕也心有余悸，看向秦奋，心里百感交集，不知道说什么好。秦奋对上她的目光，愣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那副高冷的模样，坐了下来。
林夕的心跳，却莫名加快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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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大课间的时候，一个留着齐耳短发的女生走到林夕桌前。
“你好，林夕同学。”
“你好。”林夕友好一笑。
“我叫楚星晔，是咱们班的文艺委员，很高兴认识你。”她笑眯眯的，说得很快。
“我也很高兴认识你。”林夕说。
秦奋本来在发呆，听见旁边的声音，扭头看了一眼。
这一看，把楚星晔的魂都给吓出来了。
“那啥，奋哥？打扰到你了？”楚星晔试探着说，看秦奋没理她，急忙说，“不好意思，我这就走。”
“没事。”秦奋低着头，黑色的头发微微挡了点眼睛，衬得皮肤冷白。校服衣领处的扣子解开了一颗，看起来凶凶的。
楚星晔心道：天知道他这声“没事”到底是有事没事？！
“啊，哈……那个，林夕同学，要不你陪我上个卫生间吧。”楚星晔眼神闪烁不定，想逃又不敢，只好想出一个折中的办法。
“好。”
咔哒一声，林夕把笔摁上，把书合上，收在位兜里。
她刚站起身，楚星晔就火急火燎地拉着她往门口走。
林夕踉踉跄跄的勉强跟上楚星晔的步伐，又用不解的眼神回头看了一眼秦奋。
秦奋轻笑一声，又继续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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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里，楚星晔挽着林夕的手臂向卫生间的方向走。
“怎么了？”林夕问。
“什么怎么了？”楚星晔反问。
“秦奋。你躲着他干什么呀？你们吵架啦？有矛盾？”明明是一句很八卦的话，但从林夕的嘴里说出来，就很正经，好像只是上课在向老师提问一样。
“哦，他呀。”楚星晔恢复了正常，一反刚才胆战心惊的模样，“你刚来，还不知道，咱们班这位秦奋，在学校里是出了名的。”
“他成绩很好吗？”林夕淡淡地问。
如果真是这样，她倒也不奇怪。因为在原来的学校，聪明的人特别多。上课睡觉成绩还是很好。当然，在那种好学校，没有最卷只有更卷，是不会有人上课睡觉的。
“……你，没事吧？”楚星晔去摸林夕的额头。
“……啊？”林夕疑惑地看着她。
“唉，算了算了，不卖关子了，告诉你吧。”楚星晔叹了口气，说道，“秦奋，旷课打架，上课睡觉，典型的问题学生，成绩嘛……呵呵，不好说。”
说完，楚星晔做了个鬼脸：“实际上他都不考试，每次考试记录都是‘缺’。反正，总结一句话，你别惹他，小心他欺负你……”顿了一下，楚星晔又讪讪地补了一句，“他是校霸。”
“……他是校霸？”林夕小心地措辞道。
“对。”楚星晔回答。
校霸……
林夕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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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5
十八班躁动了起来。
“还有十五分钟下课。”金磊看着表，喃喃着。
“我这儿显示是十四分钟。”万子僖激动地说。
“你那表快，我这前几天刚调完。”金磊说。
“啊，我快饿死了。”万子僖半死不活地说。
“那你死吧。放心，哥们儿会替你收尸的。”金磊也蔫蔫的。
“滚呐。”万子僖白了他一眼。
“我要吃饭……”
“饿死我了……”
“怎么还不下课……”
前面两个人哼哼唧唧的，搞得林夕也没法专心听讲。
她皱了皱眉，不经意地扭头——看到了同桌正在桌子底下悄悄玩手机——他戴着耳机，不知道听的是什么歌，手指不停地滑动屏幕。
林夕注意到了，他的手很好看——骨线流畅，手指修长，透着冷白的釉光。指甲修剪得圆润干净，指腹带着些淡淡的粉。虎口处还有一粒很小的褐色小痣。
林夕的目光又转移到秦奋的侧脸，轮廓清晰冷冽，鼻梁高挺，薄唇微粉。
——她怎么看他也不像是校霸的模样。
林夕印象中的校霸，应该是剃个寸头或是染个颜色夸张的头发，然后脸上身上应该总是有伤，唔……应该还会欺负同学、抽烟喝酒之类的。
秦奋感觉到了身旁的目光，看了一眼，正好对上林夕的眼神。
林夕默默把头转了回去，继续盯着黑板。
秦奋觉得很好玩。
“你要告发我吗，新同学？”他收了手机，身体微微倾向林夕，小声耳语道。
林夕不动声色，手上的笔唰唰地动个不停：“我也带了，没什么好告发的。”
“好学生还带手机吗？”秦奋懒散地问。
“嗯。”林夕不怎么在意地回了一句。
秦奋勾了勾薄薄的唇，心想：好学生，所以她这是默认了？嗯，瞧她上课那认真劲儿，万子僖和金磊怎么聊都影响不了，肯定是好学生吧。
林夕带手机是事实，不过是她家长跟老师申请过的。
“啊，还有八分钟。”金磊看着表说。
“快熬到头了。”万子僖抓了抓头发，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秦奋看着身旁的好学生那么认真的学习，忍不住说：“你们俩安静一点。”
金磊和万子僖同时回头看着秦奋，又同时转回去坐好，再异口同声地说：“是，奋哥。”
林夕看了不禁觉得搞笑，秦奋有那么可怕吗？
但她又转念一想，他是在帮我吗？
林夕再次扭头看着同桌，但这次同桌没有看她。
——他直接把校服外套盖在身上，趴在桌子上睡觉呢。
林夕几乎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在心底里默默撤回自己的自作多情——是人家自己要睡觉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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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夕夕。”刘丹拿着饭盒站在校门口，看见林夕，笑着招了招手。
“妈妈。”林夕也笑着招了招手。
“来，吃饭。”刘丹晃了晃手中的饭盒。“妈妈今天给你做了排骨汤，可鲜了，快来。”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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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林夕又和母亲聊了会天。看了看表，午休已经要结束了。
林夕匆匆和母亲道别，快步往教学楼走去。
“哎呦，这不是林夕同学嘛。”快进教学楼时，林夕听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
她回过头，看见金磊、万子僖和秦奋三人。刚才是金磊的声音。
“你们好。”林夕招了招手。
“Hello啊。”万子僖也打招呼道。
而秦奋只是点了点头。
林夕看着秦奋点头的模样，心想：他好高冷啊。
在林夕眼里，秦奋或许确实很高冷。但其实，能让秦奋点点头表示“你好”的人微乎其微。
所以，看见奋哥点头示意，金磊和万子僖在内心都表示震惊。
正午时分，烈日炎炎，白晃晃的阳光刺得人睁不开眼。三个少年沐光而来，中间的那个格外夺目。
他身姿挺拔修长，冷白皮，一只手插着裤兜。头发微微有些长，似是许久没有修剪。还有几撮支楞着，在阳光的照耀下镀着金边，彰显了少年独有的桀骜和不羁。
“走吧，回班。”身旁响起秦奋清冷的声音，林夕回过神来。
“哦，好。”林夕应了，跟在秦奋后面。
她不知道的是，金磊和万子僖在疯狂的对口型和传眼神。
大概意思是这样的——
“奋哥转性了？”
“不知道啊？怎么对新同学这么友好？”
“可能是因为是美女吧。”
“不对啊，来找奋哥的美女也不少，也没见过他这态度啊。”
“人家是新同学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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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回家后。
“新学校第一天怎么样啊？”刘丹边说边给林夕夹菜。
“就是正常上课嘛，没什么。”林夕说。
“同学呢？相处的怎么样？”
“嗯……”林夕脑海中浮现出秦奋的脸，“挺好的。”
“那就行。”刘丹欣慰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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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14
刘丹敲了敲门，进了林夕的房间。
“夕夕。”刘丹端着牛奶，走到林夕身边，“还不睡啊？”
“快了。”林夕回答，手里的笔还在唰唰地动。
刘丹也不催促，坐在林夕的床上静静地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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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31
“好了。”林夕伸了伸懒腰，咔哒一声把笔摁上。
“来，把牛奶喝了，温的。”
喝完牛奶，林夕准备睡了。她走进卫生间，刷牙洗漱。
突然，肚子一阵绞痛。
林夕捂着肚子，拉开抽屉，找到止疼药吃了两片。
她慢吞吞地爬上床，盖上被子。
腹中似有钝刀慢剐，一阵阵绞痛如潮水般漫上来，疼得她蜷成煮熟的虾子，冷汗把枕头浸得透湿，手无意识地攥紧被子。
不知过了多久，药劲上来了，林夕才昏昏沉沉地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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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次日。
九月的早晨，阳光和风一起到来，风是凉的，光是暖的，交织成初秋最舒适的拥抱。
林夕踩着晨光，独自走向学校，书包在肩头轻轻晃动，影子被拉得细长。
——书包是肉粉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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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二十八班，依旧吵闹。
“早啊，林夕。”楚星晔看见林夕，打了招呼。
“早上好。”林夕道，继续向自己的位置走去。
“早，早啊，林夕同学。”金磊打着哈欠说。
“早安，每一个清晨都是生命重新开始的请柬，请签收这份美好。”万子僖不知道从哪里学的这话，站起身，很有仪式感地说。
“早。”林夕笑着说。
金磊用主治医生看神经病患者的眼神看着金磊，全身上下透着“无语”两字。
林夕放下书包，坐在椅子上，身边没人。
——秦奋迟到了。
直到第一节课快结束时，秦奋才姗姗来迟。
在一教室的蓝白校服中，他显得格外扎眼——黑T恤配牛仔裤，像是故意要打破什么规矩。
好吧，自信点，把“像是”去了。
——就是故意要打破规矩。
然而，他所付出的代价是：在校门口被老梁抓包外加爱的教育三十分钟再外加一份八百字深刻检讨的豪华版套餐。
秦奋冷着脸，单手拎着书包走到座位上。
老师见了，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秦奋坐下后，将书包重重一扔，拿出手机，解锁后点进某个软件刷起视频来。
他偏头看向林夕，发现她正认真记着笔记，大大的杏眼一眨不眨地盯着黑板——真是好学生，秦奋心想。
“秦奋，你来回答这个问题。”老师突然点了他的名。
这让众人都感到很奇怪：秦奋基本上是老师已经不管的那种学生，今天老师怎么会突然叫他？
秦奋站起来，低着头，从林夕的角度，能看见他微微有那么一点点茫然的神色。
林夕见状，悄悄用手指了指课本上的答案。秦奋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勉强回答了出来。老师不满地瞪了他一眼，让他坐下。
秦奋淡淡地看了林夕一眼，随即垂眸，看不出情绪。
林夕因为刚做了“亏心事”，抿着唇，咬紧牙关，死死盯着黑板，只不过没有聚焦。
她的心脏扑通扑通地跳，不知道为什么。
-
下课后。
秦奋伸了个懒腰，凑到林夕面前，说：“谢了，好学生，不然我又要被老师骂了，再加一份检讨。”
林夕正在收拾桌面，闻言微笑着摇了摇头，道：“没事的，不过，你今天怎么晚了这么久？”
秦奋看了看，漫不经心地说：“迟到了，没穿校服，被老梁抓到了。”
林夕想了想，说：“那你以后还是别迟到了，老梁真的会念叨很久。”她看着他想了想，又补充道，“而且，你也不开心。”
秦奋扭头，愣了几愣，才道：“呵，行，看在好学生的面子上，我以后尽量早点来。”
“你今天帮了我，你打算让我怎么谢你啊？”秦奋转着笔说。
“啊？”林夕愕然，“不用谢，同学之间互相帮助，团结友爱，应该的。”
“哦，这样啊，那行吧。”秦奋看着林夕的表情，勾了勾唇。
互相帮助，团结友爱，应该的。
嗯，果然是好学生，秦奋心里想着，又勾了勾唇。
“哦，对了，林夕同学，忘了问你了，你昨天中午去哪了？”金磊问道。
“哦，我吃饭去了。”林夕边写题边说。
“啊？食堂不是在教学楼后面吗？”万子僖说。
“嗯，我不在学校吃。”
“为什么不在学校吃？”秦奋冷不丁道。
万子僖和金磊再次双双在内心表示震惊。
林夕停下手中的笔，抬起头，犹豫了一下，说道：“学校食堂的饭菜不合我口味，我去校外吃了。”
秦奋挑了挑眉，嘴角上扬：“那校外有什么好吃的，给我推荐推荐。”
林夕想了想，认真地说：“我家。”
万子僖和金磊：……
秦奋摸着下巴，若有所思道：“哦。”
因为林夕有肠癌，不能吃也吃不下太油腻的，口味太重的，所以每天中午刘丹都会给她做好饭开着车带过来，让她在车上吃完了再回学校。
这时，上课铃响了，大家都坐回了自己的座位。
这节课是体育课，大家纷纷来到操场集合。
林夕虽然已经跟老师请了假，但还是去操场坐着，透透气。
-
跑完步后，老师安排了自由活动。
“林夕，一起去看他们打球呗。”楚星晔跑过来，挽着林夕，头往男生那边点了点。
“好。”林夕点点头，和楚星晔一起往篮球场走去。
篮球场上熙熙攘攘的。
林夕一眼就看到了秦奋。
在篮球场上的时候，大概是他唯一清醒一点时候了。
“加油十八班！”楚星晔大喊。
“啊，星星，你快看秦奋。”另一个女生激动地说。
林夕顺着女生手指的地方看——
秦奋纵身跃起，手腕一压，篮球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即便是离得远，也能清楚地看到他紧绷的小臂肌肉线条。球入网的瞬间，他落地时膝盖微曲，像一张松开的弓。
汗湿的刘海被他随手拨到脑后，脖颈上的水痕沿着锁骨滑进衣领，喘息时喉结剧烈滚动着。
秦奋不甚在意地撩起衣服擦了擦脸，露出一截劲瘦冷白的腰腹。在场的粉丝看到了，全都兴奋地捂嘴小声讨论。
林夕站在一旁，眼睛紧紧盯着秦奋，不知不觉，嘴角微微上扬。
“啊啊啊！好帅啊！”那个女生小声尖叫。
“欸欸欸，沈艾，你清醒一点啊，人家奋哥是普通人能妄想的吗？”楚星晔翻着白眼道。
“说说而已嘛。”被称为沈艾的女生撅撅嘴，小声说道。
“你最好还是歇歇吧，我可不想让你成为第二个袁嘉艺。”楚星晔看着沈艾说。
林夕扭头，问道：“袁嘉艺是谁啊？”
“噢，袁嘉艺嘛，我们私底下都管她叫茶姐。”楚星晔用八卦的语气说，“她是隔壁十六班的，长的嘛，一看就是那种，嗯……女配的样子。”她顿了顿，又补了一句，“还是恶毒女配”
“她喜欢秦奋。”沈艾重重地说。
“欸欸，你瞧，茶姐又跑去给秦奋献殷勤了。”楚星晔抻着脖子往那边看。
“走走走，过去看看。”楚星晔一手拉着林夕一手拉着沈艾，往秦奋那边走。
“秦奋同学，你喝水吗？”她们往前走了走，就听见袁嘉艺对秦奋说。
秦奋瞟了她一眼，又继续听着金磊和万子僖在他旁边嘻嘻哈哈地聊天。
袁嘉艺强笑了一下，耳根微微有点红。
金磊看她有点挂不住脸，大大咧咧地说：“给我吧给我吧，我渴了。”
说完，拿起水就咕咚咕咚喝了起来。
袁嘉艺看看秦奋，耳根褪去了那抹淡红，不以为然地走了，似是习惯了。
“哼，活该，妄想我们班秦奋。”楚星晔看着她的背影，有点满意地说。
——可林夕注意到了袁嘉艺那么一点点的微妙的变化。
“欸，林夕同学！”万子僖向林夕他们招了招手。
秦奋还是点头。
“你们怎么都来了？”金磊问。
“过来看看袁嘉艺。”沈艾答道。
“哦。”
秦奋看了看金磊手中的水，想起了什么，拿出自己的饭卡，对林夕说：“你去帮我买瓶水，自己想吃什么拿卡刷。”说罢就直接把饭卡塞进林夕手里。
所有人都拿奇怪的目光看着秦奋和林夕。
“看我干嘛？”
“呵呵，没事没事。”万子僖和金磊对视一眼，意味不明地看着秦奋，走了。
秦奋没理他们，又看了看林夕，命令道：“快去。”
林夕有点明白了，秦奋这是在谢谢她呢。
不过……校霸连谢谢人的方式都和普通人与众不同呢。
“哦，好。”林夕心里想着，手里拿着秦奋的饭卡，慢慢向小卖部走去。
-
“什么情况？什么情况？”等确认秦奋听不到她们说话了，楚星晔激动地说。
“什么什么情况？”林夕看了看她，奇怪地问。
“秦奋啊。”沈艾也激动地说，“你们俩什么情况？”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上课的时候，老师不是叫他回答问题嘛。他不会，我就告诉他了一下，然后他说要谢谢我。”林夕一本正经地回答道。
“秦奋居然还会谢谢别人？”楚星晔迟疑地说。
“我也不知道。”说着，她们几个进了小卖部。
林夕先打开冰柜，从里面拿了一瓶冰水，关上柜门。又拿了一瓶常温的矿泉水和几根棒棒糖。
她把那瓶冰水用秦奋的饭卡付了钱，自己买了剩下的东西。
“你们还有什么要买的吗？”林夕问。
“不了不了，我们已经吃饱了。”楚星晔摇摇头，一脸坏笑地说。
“啊？”林夕不解。
“嘿嘿，吃瓜吃饱了。”沈艾贴着楚星晔，附和着说。
“……”林夕耸耸肩，没说什么，出了小卖部的门。
林夕拿着水和零食往回走，远远就看到了秦奋。
“给。”林夕把冰水递过去。
秦奋似是渴极了，接过水拧开瓶盖就喝了一大口。
“谢了。”他又看了看林夕手里的零食，“你买了什么？”
林夕晃了晃手中的水和棒棒糖，说：“糖。”想了想，又问道，“你吃吗？”说着，一根棒棒糖举到秦奋眼前。
秦奋看了看眼前的棒棒糖，是葡萄味的。
秦奋本是不爱吃甜的，但看着眼前的好学生都把糖递过来了，眼神还那么真诚，拒绝也不太好，就说：“行。”
他把糖纸剥开，糖塞进嘴里。
浓郁的葡萄香在唇齿间蔓延开来。
——好甜。
秦奋因为不爱吃糖，所以已经很久没吃甜的了。久违的甜味上来，使他下意识舔了舔唇。
林夕笑道：“好吃吧？”
金磊佯怒道：“林夕同学，你偏心，我们也要。”
“就是。”沈艾撅撅嘴，假意不满。
“好，都有，见者有份。”林夕好脾气地说完，就把糖一个一个分给他们，不一会儿，刚才买的糖就全分完了。
秦奋看着他的举动，突然觉得嘴里的糖不甜了。
可能是因为含太久了，他淡然地想。
-
“叮铃铃叮铃铃……”
下课了。
十八班的同学恋恋不舍地与操场告别，三三两两的回班。
下节课是英语，也就是大舅妈王蕊静的课。
“来，把书拿出来，翻到第28页。”大舅妈命令道。
底下一片稀里哗啦翻书的声音。
林夕咬着唇，两只手紧紧攥在一起，指尖发白——她没带书。
而与此同时，大舅妈正在到处巡视，看谁没有带书。
秦奋看着自己小同桌紧张的模样，有点于心不忍。
“欸，林夕，你书呢？”终于，大舅妈巡视到她这边来了，一下就抓到了林夕。
一时间，全班同学都扭头看着林夕。有的是担心的表情，比如万子僖、金磊、楚星晔他们。还有的，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林夕站起来，有些局促地答道：“我……我忘带了。”
就当大舅妈清清嗓子准备发飙时，秦奋站起来，把自己的书塞进林夕手里，就像刚才塞给她饭卡一样。
“书给她，我出去站着。”说罢，秦奋就头也不回地出去了。
大舅妈瞪着秦奋的背影，狠狠翻了个白眼，明显是对秦奋这种行为感到极度不满。半晌，她才对林夕说：“……那个，好了，你坐下吧，下不为例。”
林夕拿着秦奋的书，心里满是感动与愧疚。
她悄悄看了眼教室外秦奋的背影，咬了咬嘴唇。
这节课，她听得心不在焉。
而秦奋站在外面，手插裤兜，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他透过玻璃，看到了里面认真听讲的林夕。
他又低下头，乌黑的头发盖住了眼睛，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林夕赶紧拿起书跑出去。
秦奋正靠在墙边，看见林夕出来，挑了挑眉，轻松地说：“哟，好学生，课上完啦？”
林夕走上前，把书递给他，低着头，声音带着一丝鼻音：“谢谢你，秦奋。对不起，害你在外面站着。”
秦奋看着她这副模样，心里竟有点慌：“嗐，这有什么的，不就是站会儿嘛，反正我也不想在班里呆着。再说了，谁让你是我同桌呢。”
林夕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真诚地说：“这样吧，我请你吃东西赔罪。”
秦奋看着她的眼睛，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别过头说：“行啊，那我可记着了，好学生可不许耍赖。”
这时，上课铃又响了，两人一前一后回了教室。
-
放学后。
林夕背着书包走在前面，秦奋三人跟在她后面。
“欸，夕夕！”
林夕回过头，看见楚星晔风风火火地向她飞奔而来。
楚星晔性格开朗，自来熟，刚认识就热络地叫上林夕的小名了。
林夕停下脚步，站在那里等着楚星晔。
楚星晔停在她跟前，问道：“你也不住校吗？走读？”
林夕乖巧地点点头：“嗯，对的。”
她生了病，需要吃药、化疗，住校很不方便。
楚星晔笑得没心没肺：“那咱们以后放学可以一起走喽。”
“可以。”
两个少女并肩走在校园的甬路上，后面跟着三个少年。
校门口，林夕居然看到了江语瑶。
江语瑶是林夕从小到大的好闺蜜。她父母早亡，由小姨带大。因为她小姨身体有问题，没结婚没孩子，所以更是宠这个小外甥女。
“夕夕！”江语瑶也看到了她，使劲招了招手。
“瑶瑶！”林夕也使劲冲她招了招手。
楚星晔往那边看了看，问：“夕夕，这是谁啊？”
林夕脸颊泛红，兴冲冲地说：“我闺蜜。”
“啊？哦，那你快点去找她吧。”说罢，楚星晔送开林夕的胳膊。
林夕小跑过去。
“你怎么来啦？”林夕激动地问。
“你来了我也就来了呗。”江语瑶看着她，轻松地说。
“那，你也转学？”
“嗯，对。前两天刚办好手续，我姨给弄的。不过不在你这个学校，在四中。”
“为什么呀？”
“我成绩没你好呗。只能去差点儿的。对不起喽。”说完，还刮了一下林夕的鼻子。
林夕朝她皱了皱鼻子，又笑了。
“欸，这是你的新朋友吗？”江语瑶看着秦奋他们，问道。
“哦，对，我来介绍一下。”林夕把江语瑶和楚星晔拉到一起，“这是我闺蜜，江语瑶。”
楚星晔笑道：“你好。”
“这是楚星晔，我们班的文艺委员。”
“你好。”江语瑶友好一笑。
“你好漂亮，你们两个都好漂亮。”楚星晔花痴地说，“真羡慕，你们这是王炸闺蜜吧。”
林夕腼腆地摇了摇头，江语瑶倒是接受了夸赞：“也就，一般般吧。”
三个女孩笑作一团。
“夕夕，那你跟你闺蜜走吧，我先回家啦。”楚星晔朝她们两个摆了摆手。
林夕和江语瑶一起说：“拜拜。”
“欸，夕夕，那三个人是谁呀？”江语瑶下巴往秦奋那边点了点，问道。
林夕顺着江语瑶的方向望去，答道：“也是同学。”
“也是你朋友吗？”
林夕点了点头，缓缓地说：“嗯，算是吧。”
江语瑶戳了戳林夕，笑道：“介绍一下，介绍一下，还挺帅的呢。”
江语瑶正说着，金磊就大喊道：“林夕同学！”
江语瑶：“……你这同学，还挺热情的。”
林夕：“……是吗？确实挺热情的。”
金磊走过来，说：“林夕同学。”
万子僖紧随其后：“林夕同学。”
秦奋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
等秦奋过来了，万子僖才开口：“林夕同学，这是……介绍一下？”
“哦，好。”林夕呆呆地说着，样子可爱乖巧，“这是我闺蜜，江语瑶。”
林夕走到三人跟前，依次介绍：“然后，这是秦奋。”秦奋一手插着裤兜，点了点头。
“这是金磊。”
“你好。”金磊大大咧咧的。
“这是万子僖。”
“你好。果然，美女的朋友也是美女。”万子僖笑着说。
“你们好，我叫江语瑶。”江语瑶听了万子僖的话，半点不脸红，大大方方的自我介绍，“我是夕夕的闺蜜，在学校你们有照顾她吗？”
不等人回话，她又继续说：“嗯，如果有的话，那谢谢了；如果没有的话，那就……呃，照顾照顾。”
林夕：……
“他们挺照顾我的。”林夕揪了揪江语瑶的衣角，小声说道，“我不是三岁小孩……”
秦奋听了，浅浅笑了笑，带着几分玩味的目光落在林夕身上。
林夕有点窘。
江语瑶揉了揉她的脑袋：“我家夕夕不怎么健谈，也没那么开朗，但是人很漂亮，也很好。你们好好相处。”
万子僖和金磊大笑，秦奋扯了扯嘴角。
林夕再次：……
她顿生出一种小学生开家长会，家长过于热情地跟老师和同学交流的无力感。
“那，没什么事，我们就先走啦。拜拜。”林夕拉着江语瑶，对秦奋他们说。
“拜拜。”
“明天见。”
秦奋依旧点了点头。
林夕看着秦奋点头，不知道为什么，就跟看到皇帝赦免了似的，拉着江语瑶走了。
-
“我们家夕夕人缘不错嘛。刚来学校就有这么多朋友。”江语瑶揉了揉林夕的脑袋。
“那可不，也不看看我是谁。”林夕逃出了刚才的窘迫，有点嘚瑟地说。
“欸，就那个秦奋，长得真帅啊。”江语瑶开启八卦模式。
“哦，那是我同桌。”林夕回头看了一眼秦奋的背影，说。
“他怎么样？”
“他是校霸。”
林夕走了几步，觉得不太对。回过头，看见江语瑶站在刚才的位置，瞪视着她。
林夕莫名其妙：“怎么啦？”
“校霸？！”江语瑶走了几步。
“啊，对呀。反正别人是这么跟我说的，我也不太清楚。”林夕毫无危机感地说。
“果然啊果然，长得好看的都不是什么好人。”江语瑶拽着林夕的袖子， “要不你跟老师说，换个座位。就你这小身板，别在被欺负了。”
“没事啦。其实吧……他人也不坏。”林夕眼神有些迷离地说。
“哎，果然是单纯的小朋友。反正你别被欺负了就好。”江语瑶撇撇嘴，叹着气说。
-
/5/
一路上，江语瑶拉着树咖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一肚子的话好像永远都说不完。
林夕时不时附和几声，或发表几句评论。
“哎，对，我告诉你，我虽然在咱以前的学校成绩不怎么样，但是在这儿，我去了就能进实验班。”江语瑶微微扬起下巴，带着几分骄傲地说。
“是吗？好棒呀！”林夕拍马屁不过脑子。
“那当然。”不过江语瑶好像很受用，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在满城的时候，林夕和江语瑶虽然是一个学校的，但林夕是学霸中的学霸，精英中的精英。而江语瑶呢，则是学霸中的学渣，精英中的庸人。
但是到了陆港，江语瑶进入这种中等学校，就直接蜕变为学霸级别。再加上她长得好看，在四中，简直就是众星捧月的校园女神。
林夕和江语瑶拐弯，走进丽景苑小区。
“侯阿姨也来了吗？”林夕问。
“对，来了。”江语瑶答道。
侯阿姨就是江语瑶的小姨，名叫侯昕苒。
“我来这里你们就都跟来了，怪麻烦的。”林夕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低着头小声嘟囔着。
“嗐，我小姨的公司有大堆人管，只要带个电脑，她去哪儿都行；刘阿姨就不用说了，她是肯定要跟来的；至于我嘛，嘻嘻，你也知道，我爱玩，好不容易有机会换个环境、换个地方，我当然要来啦。”
她绝口不提林夕生病的事，好像她们就只是一时兴起想转学来陆港而已。
江语瑶抿唇一笑，又继续道：“而且实验中学的学习压力太大了。太憋屈啦。反正我是受够了。”江语瑶撅撅嘴，看起来确实是很不满。
“对！还有最最重要的一点！”江语瑶的语气突然变得铿锵有力。
她扭过头，大大的眼睛一眨不眨，炯炯有神地看着林夕。浓密的睫毛像蝴蝶扇动的翅膀，轻轻颤动着。她一字一句道：“我怎么舍得这么漂亮善良又可爱的夕夕啊。”
说罢，江语瑶便把自己毛绒绒的脑袋放在林夕的颈窝处，蹭来蹭去。
林夕怕痒，咯咯笑了起来：“别闹了，江语瑶！”
江语瑶不听，我行我素。
“哎呀，快点！我生气了！”林夕笑骂着，伸手够江语瑶的脑袋，假意要打。
“我错了，我错了，公主饶命。”江语瑶双手合十，做出臣子跪拜的样子。
林夕又被逗得咯咯笑了起来。
二人边闹边走进了电梯，林夕按了17层。
“你几层？住哪儿？”林夕问江语瑶。
“17层。住你家对面。”江语瑶笑嘻嘻地说。
“啊？”林夕瞪了瞪眼，很是惊讶，“你……不是？我来了这么多天怎么都不知道？我还以为对面没人住呢！”
“嘿嘿。”江语瑶狡黠一笑，“不知道吧？这两套房子是我小姨提前一个月找到然后一起租的。地方是我选的。”
“那你们……不是……怎么……？”林夕结结巴巴，半天没说出一句完整话。
“我小姨的公司有些事情要交接，所以我们比你们晚来。再说了，我想给你一个惊喜呀！”
电梯门开了。
林夕还有点懵，被江语瑶拉着出了电梯，左拐。
“所以你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江语瑶看林夕愣愣的样子，有点不满地问。
林夕看着江语瑶一副“你敢说不惊喜不意外我们就绝交”的样子，“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真是又惊喜又意外呀！”
林夕很捧场，很狗腿。
江语瑶满意地点点头，道：“这还差不多。”
江语瑶拉着林夕走到家门口。
“当当当，这就是我家啦。”说着便掏出钥匙打开门，“进来看看呗。”
林夕跟着走进屋里，屋内装修简约温馨。江语瑶拉着林夕在客厅转了一圈：“怎么样，还不错吧。”
“挺不错的，很温馨。”林夕笑着点头。
这时，房间里走出一个女人，正是侯昕苒。
“夕夕来啦，快过来让阿姨看看。”侯昕苒热情地招呼着。
“侯阿姨好。”林夕乖巧地问好。
“我们夕夕真是越来越漂亮了。”侯昕苒笑着夸赞道。
江语瑶在一旁撇撇嘴，“小姨，您眼里就只有夕夕，都看不到我了。”
“你这丫头，还吃夕夕的醋啦。”侯昕苒打趣道，“夕夕，别理瑶瑶，不懂事。”侯昕苒又气又笑地看着江语瑶。
江语瑶假装懊恼生气地，跺了跺脚，还“哼”了一声。
“没事的，侯阿姨。”林夕被逗笑了，摇摇头道。
“别闹了，快来吃饭。”刘丹身上系着围裙，端着盘子从厨房里出来，招呼道。
“你看小姨，做饭都是人家刘阿姨做，你管都不管。还说我呢！”江语瑶走到餐桌前，拉开椅子，回过头对侯昕苒说。
“你这孩子。”侯昕苒白了一眼江语瑶。
“没事，刘阿姨就爱做饭。都是一家人，谁做饭都一样。”刘丹笑眯眯地说，和林夕一样好脾气。
江语瑶不再言语，伸手就要抓桌上的葡萄。
“先洗手。”林夕像个严格的家长，轻打了一下江语瑶的手。
“哦。”江语瑶撇撇嘴，乖乖地去洗手。
“夕夕啊，你说瑶瑶为什么就不听我的听你的呢？”侯昕苒洗完手出来，边擦手边问。
林夕耸耸肩。
“反正你平常帮我多盯着她点儿。”侯昕苒边说边拿了一个葡萄放进嘴里。
“那当然。”林夕笑笑，也拿了一个葡萄。
“夕夕，这个葡萄你多吃点，可甜了，特意给你买的。”说着，侯昕苒又揪了几个葡萄，“别给江语瑶留。”
“你们说我什么坏话呢？”江语瑶洗完手出来，愤愤地问。
其余三人笑而不语。
“菜齐了，快吃吧。”刘丹道。
几人围坐在餐桌旁，一边吃饭一边聊天，欢声笑语回荡在房间里。
-
吃完饭，林夕和刘丹回了自己家。
“妈妈我去写作业了。”林夕乖巧地说。
“好。”
刘丹看着亭亭玉立的女儿，心中生出一股说不出的滋味。
林夕走进房间，打开灯，把书包放在一旁。
抬眼时，看到了书桌上自己落下的英语书。
“书给她，我出去站着。”林夕脑海中回荡着秦奋的话。
“对不起，我请你吃好吃的赔罪。”林夕又想起了自己说的话。
请他吃好吃的……
他喜欢吃什么呢……
林夕一边缓缓地从书包里拿书，一边思考着。
突然，林夕想起了秦奋吃棒棒糖的画面。
对了，他好像喜欢吃糖！
嗯，对，那就请他吃糖吧。
上次请他吃了葡萄味的棒棒糖，这次再请他吃点别的。
曼妥思、理本生巨峰、悠哈夹心软糖、徐福记果汁软糖……
林夕脑子里浮现出一大堆花花绿绿、形形色色的糖。
林夕心里拿定主意后，开始认认真真地写作业。
-
客厅。
刘丹打开电视，把声音调到最小。然后播到新闻台。
“各位观众晚上好。”
“晚上好。”
“今天是9月2日星期六，农历七月廿三，欢迎观看新闻联播节目。”
“首先为您介绍今天节目的主要内容……”
电视里的主持人开始滔滔不绝地演讲。
刘丹坐在沙发上，有一搭无一搭地看着。
突然间，她想到了江语瑶。
——一个活泼开朗，爱笑爱闹的孩子。夕夕每次和她待在一起，好像都很开心，很开朗。
但是如果没有瑶瑶，夕夕的笑好像就很少了，整个人都变得……闷闷的。
为什么她的女儿不能像瑶瑶一样呢？
哪怕淘气一点，也比这样懂事得让人心疼强……
-
而此时此刻，迟迟没有在刘丹脑海中散去的江语瑶的亲小姨，正在厨房里热牛奶。
“叮——”微波炉响了一下，侯昕苒把牛奶拿出来。
她端着牛奶走到江语瑶房间门口。
门没关严，开了一个小缝。
透过门缝，侯昕苒看见江语瑶正鬼鬼祟祟地从柜子里拿出一本漫画。
她轻轻翻开，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侯昕苒在心里叹了口气，伸手敲了敲门。
江语瑶做贼似的把漫画收了起来。
江语瑶清了清嗓子，用平稳的声音说：“请进。”
侯昕苒推门进去了。
“来，把牛奶喝了。”侯昕苒把牛奶放在江语瑶的桌子上。
江语瑶抬头，朝侯昕苒露出一抹甜甜的笑容：“谢谢小姨。”
侯昕苒看了看她，无奈道：“好好写作业啊。”
“知道知道。”江语瑶不耐烦道，“你快出去吧。”
侯昕苒出来时把门掩上了。
唉——
侯昕苒在心里叹气。瑶瑶怎么就不能像夕夕一样文静乖巧一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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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嚏——”
林夕和江语瑶双双打了个喷嚏。
嗯？谁骂我呢？
江语瑶心里想着，把手里的漫画翻了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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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突然打喷嚏了？
林夕揉了揉鼻子，心中奇怪。
“没事吧夕夕？冷吗？”刘丹耳朵很好，听见了林夕的喷嚏声。
“没事的妈妈。”林夕说完，拿出日记本，写上今天的日期，开始写日记。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我叫林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