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我们还是朋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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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湘之抱着书本走出教学楼时，初夏的阳光正烈。她眯起眼睛，看见江桓倚在医学院门口的银杏树下，白大褂随意地搭在肩上，手里转着车钥匙。见到她出来，他直起身子，阳光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镀了一层金边。
"茶艺社新到了一批凤凰单丛。"他说得自然，仿佛早就约好似的，"要尝尝吗？"
沈湘之的心跳漏了半拍，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书包带。她想起刚才课上写满江桓名字的笔记本，耳根又开始发烫。"现在吗？我下午还有舞蹈课..."
"来得及。"江桓看了眼手表，"我送你过去。"
他们并肩走在林荫道上，树影斑驳。沈湘之偷偷瞄了眼身旁的人，发现他今天没戴眼镜，睫毛在阳光下显得格外长。
"看路。"江桓突然开口，却没看她，"地上有坑。"
沈湘之慌忙收回视线，果然差点踩进一个小水洼。她窘迫地低头，却听见身旁传来一声轻笑。江桓笑起来时眼角会微微下垂，像两弯小小的月牙。
茶艺社的活动室比想象中宽敞。江桓从柜子里取出一个素白瓷罐，动作熟稔得像是在自己家。
"我爸寄来的，说让我给你带点。"
他掀开盖子，茶香立刻盈满整个房间，"说是今年的头采。"
沈湘之凑近闻了闻，清冽的花果香让她想起家乡的茶园。"好香..."
"坐。"江桓指了指窗边的矮几，"水马上开。"
阳光透过纱帘变得柔和，沈湘之看着江桓行云流水的泡茶动作，突然想起什么。"你...经常来这里吗？"
"偶尔。"江桓头也不抬，"安静。"他顿了顿，"比图书馆安静。"
学校的茶艺社团人少得可怜。
“学校的社团不是不对社员以外的人开放吗？”
“这个除外，因为没有多少人。”
沈湘之接过他递来的茶杯，指尖相触的瞬间，一股微小的电流顺着指尖窜上脊背。茶汤金黄透亮，入口甘醇，回甘带着淡淡的花香。
"好喝吗？"江桓问。
"嗯！"沈湘之用力点头，"比我爸炒的还好。"
江桓的嘴角微微上扬。他放下茶杯，突然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下周医学院开放日，要来吗？"
屏幕上是一张海报，上面印着"人体解剖学展览"几个大字。沈湘之的手一抖，茶水差点洒出来。
"怕？"江桓挑眉。
"才没有！"沈湘之挺直腰板，"我就是...就是..."
"有兔子。"江桓突然说。
"什么？"
"实验室养了几只实验兔。"他的语气平静，"毛很软。"
沈湘之眼睛一亮，"真的？"
江桓点点头，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周六上午九点，我在医学院门口等你。"
“好！”
他们谁都没注意到，活动室虚掩的门外，陆远帆静静地站着，手里还拿着沈湘之落在教室的舞蹈鞋。透过门缝，他看见沈湘之笑得眉眼弯弯，那是他从未见过的明媚笑容。他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鞋子，轻轻放在门口，转身离开时脚步轻得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茶过三巡，沈湘之突然惊觉时间。"糟了！舞蹈课要迟到了！"
江桓从容地收起茶具，"我送你。"
医学院到艺术楼的路程不算远，但沈湘之走得心急如焚。江桓倒是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后，直到艺术楼前才突然加快脚步拦在她面前。
"给。"他递过来一个纸袋，"换上再去上课。"
沈湘之打开一看，是双崭新的舞蹈鞋，尺码正好是她的。
"你怎么..."
"上次看你练舞时记下的。"江桓说得轻描淡写，"快去吧。"
“他什么时候偷看我跳舞了……”沈湘之小声嘟囔道。
“什么？”
沈湘之连忙摇头。
她抱着纸袋，心脏跳得厉害。她转身跑进艺术楼，在拐角处忍不住回头。江桓还站在原地，阳光为他镀上一层金边，见她回头，他举起手轻轻挥了挥。
舞蹈教室里，林小雨已经热身完毕。
"哇！新鞋子？"
她眼尖地发现沈湘之脚上的变化，"谁送的？"
沈湘之支支吾吾地岔开话题，却没注意到教室后门站着的身影。
陆远帆靠在门框上，目光落在她脚上那双崭新的舞蹈鞋上。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那双被主人遗忘的旧鞋，苦笑着塞进背包。
眼尖的林小雨瞄见了门外的人，眼睛亮了亮：“那是不是陆远帆？”
沈湘之顺着视线看去，发现陆远帆正看着背包发呆。
她觉得自己很对不起他，回想起她刚来到这个学校的时候，陆远帆来和她做朋友，给她买水，带她参加学校活动……沈湘之很珍惜陆远帆这个朋友。
“他打篮球超帅的！”林小雨说着说着从舞蹈包里拿出手机，将摄像头小心的对准了陆远帆。
按下快门的一瞬间，摄像头闪了一下。
感受了闪光，发呆的人抬起头来看着发光的地方。林小雨此刻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因为她的手机还对着他。
见陆远帆看过来，沈湘之只是礼貌的笑笑。他也回了一个笑容之后，便转身离开了。
课间休息时，沈湘之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江桓发来的消息：「兔子很可爱。」下面附着一张照片，一只雪白的兔子正趴在他白大褂上啃胡萝卜。照片角落里，还能看见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兔子的耳朵。
沈湘之捧着手机傻笑。
下课时已是黄昏。沈湘之走出艺术楼，惊讶地发现陆远帆坐在门口的台阶上，手里拿着两罐冰镇柠檬茶。
"给你。"他递过来一罐，"新口味。"
沈湘之接过饮料，只觉得好笑。"你这么爱喝柠檬茶啊？每次都给我买……"
"没。"陆远帆打断她，声音有些哑，"柠檬茶那家店近，新品出的也快，我可以早点来找你。"
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沈湘之愣住了。
陆远帆仰头灌了一大口饮料，喉结上下滚动。"沈湘之。"他突然连名带姓地叫她，"如果有一天我消失了，你会不会..."
"你想说什么？"
陆远帆不敢看她的脸，他怕沈湘之会嫌弃他，他知道自己不如江桓，可他不愿意和自己心爱的女孩只是朋友。
他扭头对上沈湘之茶色的瞳孔，一字一字的说道：
“我喜欢你。”
“你肯定能看出来的，对吗？”
沈湘之犹豫了一下。"我可能...没办法给你答复。我知道你喜欢我，我们也都是成年人了，虽然我们相处不到两个月，但我知道你是认真的。"
她捏紧了手里柠檬茶的袋子。
“可我喜欢江桓…”
陆远帆能看出来，可是他不愿意承认，但他不能逼迫沈湘之。
"知道了。"陆远帆笑了笑，眼神却暗了下去，"希望你们早点在一起。"
他转身离开的背影在夕阳下显得有些落寞。
看着他的背影，沈湘之对着他大喊：“陆远帆！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那道身影顿了一下，只是背对着她挥了挥手，就离开了。
手机又震动起来，江桓发来新消息：「茶具我收好了，下次再喝。」后面跟着一个茶叶的小表情。
沈湘之看着这两个截然不同的背影，心里泛起一阵说不清的酸涩。她低头回复江桓的消息，没注意到远处陆远帆回头望来的最后一眼。
暮色四合，校园里的路灯次第亮起。艺术楼前的梧桐树上，一只知更鸟正在筑巢，它衔来的每一根树枝，都将成为未来的家。沈湘之站在路灯下，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像是要延伸到看不见的远方。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我们还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