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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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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第一次见林天意就挪不开眼了，他短暂的十多年人生中一直觉得自己生活在一个很平凡的世界里，他喜欢当人群中的焦点，光风霁月。
即便是在A市的重点高中，数一数二，他也没觉得什么了不起的。直到林天意的出现，她像正午的太阳，太过耀眼，所有他孜孜以求的东西在她眼里什么都不是，但却可以轻松拥有。
她游刃有余地取得好成绩，她姣好的相貌让所有人天生就对她产生好感，她家境也不差，张司甚至觉得只要林天意想，没有什么事情是她办不到的。
林天意的出现，像所有他厌恶的偶像剧、小说一样——这个平凡的世界出现了一个打着聚光灯的主角。他恨极了，他自以为自己从来都是一个温和善良的人，从此所有掩埋在灵魂最深处的龃龉龌龊都时不常冒出头来，他一边不敢直视，一边又放纵它们更加壮大。
他喜欢林天意，却又无可救药地嫉妒。
那段荒谬的日子里，他觉得自己像是被下了扭曲的诅咒。
李易知在教室里盯着成绩单很久了，她没有退步，甚至相比于开学进步了不少，排名从刚开始的33名到了现在的27名。
等我抽身题海，在厨房的油烟里手忙脚乱一番后，那阵熟悉的开锁推门声如期而至。
我感觉一个看不见的气球炸开了，伴随着热水开了的咕噜咕噜声。
傍晚，我和李易知在阳台上看风景，她突然抱住我，我有点僵硬的拍了拍她的背。
她突然问我要不要留在本市。
A市是当之无愧的超一线城市，拥有全国最好的教育资源和工作机会，这样一个地方，无疑是无数人趋之若鹜的。
但是我还是缓缓摇了头。
梦都是会醒的。
她说她很羡慕我，我很聪明，只要努力了，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我说确实是，人们都会在乎自己没有的，就像我也会羡慕你一样。
她问我要去哪。
“条件允许的话，当然离本市越远越好。”
她突然紧紧抓住我的手。
“人要往前看，你要永远避开它吗？”
“对，我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和过去告别，再也没有其他想法了。”我回答道。
“那我呢，也和我告别。”
她低下头，我看到碎在她眼底的光。
“是告别还是断绝？”她再次开口。
我像是第一次在那个独栋别墅里看到迎接我的小孩一样，心里豁出一个大口，面上却保持不懂动声色，摆出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
“对不起，是断绝。”我说到。
“我不是想你留在本市，也不是想要凭借我们不算多深刻的交情要求你，我就是觉得这样下去我会很伤心，对不起，我真的很喜欢你。”
李易知轻轻推开了我，我顺从的给她让开了路，她走了，留下了很多东西，我拿出手机最后问她还需不需要。
“很多人的爱情从一见钟情开始，但是我从看见你的名字开始就喜欢了，无论这个人长相如何，品行如何，我都先给了她一个模糊的感觉。后来再遇见你的时候，我已经无法自拔，我每天都想着离你更近一点，看着你挣扎痛苦地“离经叛道”，看着你和终于割裂与过去的一切关系，我觉得我的处心积虑值了。只是没想到我最终也成了‘过去’。
我很阴暗，我很阳光
我靠近你想吸食你的影子。”
——摘于李易知12.3 日记
我想让少年悸动的心在时光中渐渐平淡下来，然而现实却又狠狠给了我一巴掌。
入冬颇深，我从衣柜里掏出围巾给自己围上。
由于学校反反复复的考试我往学校里跑的频率越发的高了，终于在班主任的苦口婆心下，我选择了走读的形式每天坚持去学校了。
到了高三这个时候，除了考试和成绩，什么都似过往云烟，我也终于在这最后的一段时间里体会了一把正常的高中生活。
班里赵惠丽和一个男生关系很好，周围人都在起哄，说他们在一起了的那种，我记得他，他叫张司，倒不是因为印象深刻，而是我记性好，看过一遍班级名单，名字对上脸，想不记得都难。
我还是很烦这个人，她时不时出现在我面前，假装无意地提起李易知，我假装不知道不搭理她。
终于在今天成绩又一次下来时，她最得意的英语比我低了两分后彻底爆发。
赵惠丽拿出那张她拍的我和李易知的错位图那给了张司。
见张司没有说话，她用鞋尖踢了踢他，说到“你女神是个同性恋呢。”
张司收起那张照片，转身往办公室走去。
赵惠丽若无其事地坐在座位上，当时的我并不知道这件事，好整以暇地等着下一堂课。
张司作为班长想着能用光彩一点的方法发泄他内心的震怒，可惜对象是当时的我，铁板一块。老师既不想管叛经离道的我，也忙着高三的考试备课，自然把他晾在一边，他等了三天没等到想要的结果，又偷偷从办公室拿回了那张偷拍的照片。
赵惠丽“善解人意”地给他发了李易知的信息，其中还包括家庭住址和父母工作单位。
李易知回到家时，发现父母久违地坐在客厅沙发上等着她。
她放下书包走过去，看到桌上的照片，滞下了脚步。
“12月27日晴
我以为那张照片是我打印好藏在书桌抽屉里的呢，原来不是。
他们这么忙，居然为了这件事回来了，他们是高级知识分子，我以为会对同性恋颇为宽容，算了，那一巴掌扇得我有一点耳鸣。
他们工作忙了这么多年，我品学兼优就是理所当然、他们教导有方，我要是顽劣就是我辜负了他们。
他们说我不要叛逆，不要在最关键的高三节外生枝，让我专心复习高考，别的事情先放着再说。
见我没吭声
她就说要去找天意，我跪下来求她了，我说我们没在一起过，我不喜欢女孩子，我没早恋。
我说谎，我求他们，他们答应了。
我关上房门，眼睛好肿，明天请假吧。”
——摘于李易知日记
第二天，姚昭早上给李易知做了早餐，开车送她去了学校。
我扯着帽子在教学楼大厅里摆弄着盆栽，一抬头猝不及防与李易知对视上。
“你的眼睛……”
她眼神躲闪地嗯了一下，然后着急忙慌地跑了。
上课真的好累，我坐在最后一桌看了看物理试卷上的压轴题，一不小心就走神了。
第一组有两个人在打瞌睡，一个人在偷偷看数学，还有三个人在抓耳挠腮，估计上课听不懂。第二组……
她为什么哭了？
下课铃响了，我的思绪回笼，看了一眼试卷上的题，沉下心来拆解分析，把最后一步都写好之后，拿出信纸开始下笔。
“ 今天天气很冷，好在室内的暖气很足，温暖得让人昏昏欲睡。
和你告别之后时常会想你在做什么，不好打扰你，希望你一切都好，要开心。
林天意
12月24日”
放学后，我把信封装进书包，不引人注目地来到李易知的班级，把信封塞进了她的抽屉。
她喜欢整齐，每天都会整理自己的桌面和抽屉，这样我也不担心她看不到那封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