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爱情的苦 ...
-
在福利院的时候，小朋友们都喜欢围在电视前看《超市大赢家》，怀云起也不例外。位置也有讲究，关系好的要坐一起，吵架的要坐得远远的又不能太远。
刚来福利院不久的怀云起没有朋友，大多时候是一个人坐。偶尔会有别的小朋友因为和小伙伴闹矛盾坐到他身边，但怀云起性子比较冷，不会主动交朋友，也不会抗拒交朋友，他只是默默专心看电视。
第二天怀云起依然是一个人。
直到一个周六晚上，那晚的星星真的特别多，所以怀云起记得很清楚。他照例搬了一张蓝色小板凳，坐在视线还不错的安静角落，双手撑着脸等待节目的开始。
周遭的小朋友们总是有说不完的话，比起节目好像更喜欢和朋友在一起聊天，也许只有怀云起会暗暗替选手们着急。
多拿点！拿贵的！快走！
他也会想，如果自己去参加，要拿什么好呢？
“你会拿什么？”
怀云起听到左边有人说话，他一动不动，耳朵却很好奇答案，可是没人回答。
“你会拿什么？”
左边的人又说了一遍，怀云起迟疑地转过头，一位长得像是电视上小模特的人正在看着他，小模特露出微笑，友好地问：“我可以坐你旁边吗？”
怀云起轻轻点头，熟悉的音乐响起，《超市大赢家》开始了，怀云起立马回过头，坐直，双手搭在腿上，眼睛一眨不眨盯着电视机。
“你会拿什么？”
左耳的说话声轻了一点，但距离更近更清晰了，怀云起眨了眨眼睛，想了一会，纠结地说：
“电饭煲？”
小模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没再说话。
第二天，怀云起知道小模特叫郝运星。
第二天，郝运星依然坐在怀云起旁边。
怀云起听到郝运星的问题，面色平静，他喝了一口啤酒，缓缓开口道，“你想起来了？”
“我们九年前就在福利院就认识了，而且关系很好，是吗？”
郝运星神色复杂，让怀云起看不清他在想什么。
“是。”怀云起说。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忘了，”郝运星眉头紧皱，他想起愉快的不愉快的，有趣的无聊的，却想不出小时候的怀云起，“对不——”
“不要道歉。”
郝运星的道歉还没说完，怀云起就强硬打断了，他看着郝运星，依稀可以看出小时候的影子，“你没有对不起我，而是我要谢谢你，在福利院那段时间，你帮了我很多，谢谢你。”
郝运星愣住不语，眉毛拧巴成一团，怀云起这段话……什么意思？自己忘记他不重要？儿时友谊也不重要？过去了的就让它过去？
明明是自己先忘了他，凭什么过去。
郝运星灌了一大口啤酒，他感觉脑袋好像一台运行过载的电脑，又热又烫，就快死机了。为什么怀云起要这么说，为什么……
“为什么，我不要……”郝运星声音有点干涩，话没说完，“砰”的一声，脑袋扣倒在桌。
怀云起听见这一声闷响，懵圈了，郝运星喝个啤酒喝醉了？他拿起啤酒罐仔细查看商标，不是假酒，正的不得了，酒精度数也很低，低到酒量很差的怀云起都不会上脸。
“郝运星？”
怀云起探过身摇了摇郝运星的肩膀，没动静，他漏出的一小截脸到脖子那片泛红，怀云起犹豫地把手贴在郝运星脸上，再摸住自己的脸对比，有点烫。
怀云起刚想放手，右手就被郝运星的手紧紧裹住，被压住的手仍贴在他脸上。郝运星动作迟缓地抬起头，黑沉的眼睛慢慢眨了眨聚焦怀云起。
“对不起……”
喃喃完，郝运星松开手，眼睛一闭，脑袋又要往下磕头，怀云起连忙伸手垫住他的额头，引领他慢慢往下落。即将安全降落时，郝运星轻轻蹭了蹭他的手，怀云起心跳一滞，像是碰到了什么吓人的东西，猛地缩回手。
“砰——”
又响又脆，郝运星的脑门还是磕桌了。
怀云起：“……”
和酒鬼计较什么？
饭还没吃人就倒了，怀云起搭起郝运星的肩膀，承载住他的半边身体，缓步移向郝运星家。他们的身体紧贴着，春天衣物单薄，怀云起不可避免地感受到郝运星发烫的身体，呼吸又沉又热，像片羽毛掠过他的脖颈，痒。
怀云起微微侧过头，拉开二人距离，但郝运星似乎很热，不想离开冷源，一直往怀云起身上靠，他再躲两个人都要摔，只能让酒鬼贴着。
屋内变化不大，干净整齐，怀云起将郝运星放倒在床，按照记忆从客厅找出湿纸巾，擦过郝运星脸和脖颈后，让他脑袋偏向一侧，屈身侧睡。
怀云起坐在床边观察了郝运星一会，看他没有出现不适的症状，倒了一杯水放在床头柜，关灯走了。
外卖已经冷了，味道虽不如平时但也还行，可怀云起扒拉了几口饭，就吃不下去了，今天没有胃口。
郝运星想起来了，郝运星有点生自己的气。
怀云起不是假装不在意来安慰郝运星，而是无论郝运星记不记得，高中已经过去，就算是普通同学，也并不重要了。现在的他们是朋友，现在远比过去重要，纠结过去的细枝末节只是自找烦恼。
而且怀云起不会去想未发生过的另一条路，另一条路就会更好吗？即使郝运星记得，高中两人重逢也已经过去六年，彼此还是小时候的那个人吗？儿时友谊能抵挡住成长的洪水猛兽吗？
也许现在就是刚刚好。
能够再次见到郝运星，再次成为朋友，运气不太好的怀云起觉得自己已经足够好运了。
【主播。。。回家。。。】
【老师，我家主播今天不是坏运气呢？】
【迟到只有0次和无数次，呵，男人。】
“今天多播一小时。”
怀云起开播后，看到满屏弹幕都在谴责他的迟到行为，已经不想做无谓的解释了。再没遇上郝运星之前，怀云起的生活是被设定好的的程序，毫不出错严格执行。但郝运星像个意外bug闯入他的程序，现在他需要一段时间来维修优化，保持程序的稳定运行。
而迟到这事吧，弹幕还真没说错，一旦开了个口，就会有各种乱七八糟的事加大开口。怀云起主观上不想迟到，但客观上他只能迟到，总不能扔下郝运星。
【只有我一个人觉得，从不迟到的主播最近老迟到不对劲吗？】
【前面的你不是一个人。。。按照塌房手册来说。。。多半是有嫂子了。。。】
【+1，不敢说。】
【就算有嫂子也算不上塌房吧，主播又不是爱豆，想谈就谈呗。】
弹幕风向扭头一变，隐隐歪向讨论他的私生活，怀云起很少提及私生活，水友也不常问，最多调侃几句，今晚莫名其妙从迟到转向谈论他私人感情，不太对劲。
而弹幕愈演愈烈，甚至开始装圈内人爆料，怀云起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混进主播圈了。
【圈子里都知道啊，提示，美妆区某二字女主播。】
【从男主播基本盘来说，长这样没嫂子才奇怪吧，不是女嫂就是男嫂，不乱搞无缝衔接1vN打胎就行。】
【家人们，我是老粉信我，主播人真挺好的，以前主播还是小主播时，有未成年刷礼物，主播都是全退的。而且说是麻将主播就真只打麻将，除了尤里没见过他和其他人互动。】
【抓重点，只和尤里互动，嫂子是谁还不明显吗，嘻嘻。】
【有些人暗戳戳带什么节奏呢？迟到也能想成和嫂子约会，拉上尤里更是无语，两人说过好几回就是朋友吧。】
【所以主播和谁谈了？求宠QAQ】
“所以，我和谁谈了？”怀云起也很好奇，谈恋爱一个巴掌拍不响的事，他和谁拍响了？迟个到莫名其妙发散成自己谈恋爱，一向平和的弹幕战火纷飞。
怀云起点开好几个说自己和尤里的，都是没有粉丝牌的三无小号，明显水军带节奏，他皱了皱眉头，一个个封了。
【十分钟没来，老公就成异性恋了，谁来管管？不想说话，只想守护老公。】
万1丛中一点0发了个5200指定金额的sc，又刷了十个告白烟花，屏幕被烟花炸满。
【要不是主播是直男，要不是0大哥到处在别的男主播直播间叫老公，我可以嗑一嘴主播和0大哥。】
【什么都嗑只会害了你，主播和榜1感觉撞号了。。。】
【酷哥不做1，天理难容。】
【酷哥不做0，天打雷劈。】
万1丛中一点0又发了条sc，刷了十个告白烟花。
【#今天不是坏运气D男1#】
怀云起头更大了。
“……谢谢老板，不要刷了。”
“没有谈恋爱，更没有和尤里谈恋爱，尤里是很好的朋友，不要造谣。”他停顿一下，表情困惑，不太理解地问，“恋爱一定是人生的必需吗？现阶段我有更重要的事，希望大家都能把重心放在自己身上，生活愉快。”
【主播这话一出来，我信主播真没谈了，哪怕谈过都不至于说出这种话。。。】
【智者不入爱河，主播我支持你。】
【主播记住你的话，孤寡一起走，谁先放手谁是狗。】
【主播顶着这么一张脸，问我们为什么要谈恋爱，我们不谈是不想吗？暗恋的痛懂不懂？！求而不得的痛懂不懂？！呵呵我祝主播吃爱情的苦！】
爱情的苦？
怀云起更不明白了，如果爱情是痛苦的，那为什么要没苦硬吃，他会选择及时止损，放手。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爱情的苦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