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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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舷窗外是吞噬一切的黑暗，远处的星光像是被戳破的宇宙孔洞里漏出的微光。那些恒星或许早已熄灭，此刻看见的，不过是它们亿万年前弥留之际的残影。杨七站在观星屏前，衬衣的袖口随意卷到手肘处，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这副慵懒的扮相完美契合他的伪装身份——巴塞尔星军工学院的应届毕业生，受雇于自由星系矿业公司的初级工程师。
雷达屏幕泛着冷蓝色的光，映得他轮廓分明。他的目光长久地停留在某个虚无的点上，思绪却飘得更远。
驾驶舱里飘着劣质烟草的气味。船长是个退伍老兵，制服领口沾着油渍，却总能把打火机玩出花样。他叼着烟含混不清地哼着军中小调，手指在导航仪上敲出断续的节奏。
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传来。米诺穿着鹅黄色的短裤，发梢还带着沐浴后的湿气，像一束阳光突然撞进昏暗的舱室。杨七的视线不自觉地追随着她，直到船长促狭的笑声炸响："哟，咱们的工程师先生看入迷了？"
杨七耳根发烫，转身走向储物舱。再回来时，手里多了件防寒外套。
"甲板温度低。"他将外套盖在米诺裸露的膝盖上，语气生硬得像在汇报军情。
米诺眨眨眼，指尖划过他紧绷的手背："知道啦，等会儿就换作战服。"
"长裤更便于行动。"
船长爆发出更大的笑声，烟灰抖得到处都是。米诺无奈扶额："拜托，我们现在是民用身份。"杨七的耳尖彻底红了。
第七个航行日，M2星的轮廓终于出现在观测窗里。这颗灰蓝色的行星表面布满矿坑，像一颗被蛀空的牙齿。
"长官，我们在哪着陆？"船长掐灭第八支烟，用军衔称呼提醒他该做决断了。
杨七的光脑屏幕始终空白。代号"水手"的接应者应该在他们进入星系时就发送坐标，可现在连基础识别信号都没收到。他的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光脑边缘——这是他在压力下养成的习惯。
"继续待命。"
角落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米诺百无聊赖地撕扯着营养液包装上的标签，金属箔纸在她指尖发出细碎的悲鸣。杨七走过去，轻轻夺过那支被她折磨得不成样子的营养液。
"再这样等下去，我们就要变成太空垃圾了。"米诺仰起脸，琥珀色的瞳孔在昏暗的舱灯下像是两簇跳动的火焰。她歪着头看向杨七的光脑，"还是没有消息？"
杨七摇头。
米诺一个翻身跃起，三两步蹿到驾驶舱："船长，我们的燃料还能撑多久？"
老船长吐出一个完美的烟圈，布满老茧的手指在控制面板上敲了几下："出发前加满了反物质燃料舱，够我们兜三个来回。"他咧嘴一笑，露出被尼古丁染黄的牙齿，"小姑娘，在星际舰队服役时养成的习惯——永远给油箱留足逃命的份量。"
第三天，沉默终于被雷达警报声打破。
"有飞船接近！"船长的烟头掉在了裤子上都浑然不觉，"从M2星方向来的！"
杨七和米诺同时冲向控制台。全息雷达上，一个红色光点正以惊人的速度向他们靠近，而在其后方，两个更大的光点紧追不舍。
"开启光学迷彩。"杨七的声音冷静得可怕。他迅速滑入副驾驶座，手指在虚拟键盘上飞舞。飞船外层的纳米涂层开始扭曲周围的光线，将他们完美地隐藏在星空背景中。
"收到通讯请求！"船长突然喊道，"是前面那艘船发来的！"
一段全息影像在控制台上方展开。画面中的黑发少年半边脸都被鲜血覆盖，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他紧握操纵杆的手指因失血而颤抖，身后的驾驶舱不断闪烁着红色的警报灯光。
"我是凯恩斯·约克......"少年每说一个字，嘴角就渗出一丝鲜血，"塞恩家族发动了叛变......请求......任何形式的援助......"
影像戛然而止。
米诺倒吸一口冷气："约克家族的小少爷？他不是应该在——"
"验证身份。"杨七打断她。
米诺立刻调出数据库，手指在光幕上快速滑动。三秒钟后，生物特征比对完成："确认是凯恩斯·约克，匹配度99.8%。"
就在这时，追击的飞船突然开火。一枚等离子鱼雷擦着逃亡者的船舷掠过，在太空中炸开一团刺目的蓝白色光球。逃亡的飞船以一个不可思议的急转躲过了致命一击，但这个动作显然让本就受损的船体雪上加霜——大块的隔热装甲开始从船身剥落。
"GS-1型老古董..."船长眯起眼睛，"三十年前就该进博物馆的货色。"
米诺吹了声口哨："能用这种破烂飞出这种机动，这小子不简单啊。"
杨七的嘴角微微上扬："发送通讯，以巴塞尔巡航舰的名义询问双方是否需要援助。"
通讯发出后，只有约克少爷的飞船做出了回应。追击者保持着诡异的沉默，但这种沉默比任何威胁都更令人不安。
"距离接触还有两分钟。"船长盯着雷达，突然皱眉，"等等...那两艘追击舰正在改变阵型...他们要包抄！"
全息投影上，两个红点突然分开，呈钳形向逃亡者逼近。这是标准的猎杀阵型，杨七在战术课上见过无数次。
米诺已经坐进了武器控制位，手指轻抚过光子炮的启动序列："要插手吗？"
杨七的目光在星图和约克少爷的影像间来回移动。水手失联，任务尚未开始就遭遇变故，眼前这个浑身是血的贵族少年可能是危机，也可能是转机......
"准备介入。"他最终下令，"但记住，我们不是救世主——只做必要的干预。"
船长得意地搓了搓手："让这些乡巴佬见识下真正的星际战术。"他猛地推下操纵杆，飞船的引擎发出低沉的咆哮。
光学迷彩解除的瞬间，他们的飞船如同幽灵般出现在战场中央。米诺精准地发射了一串警示性的等离子束，在追击者前方炸开一道耀眼的光幕。
"这里是巴塞尔巡航舰。"杨七打开全频段通讯，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请立即停止敌对行动，否则将被视为对星际航行公约的挑衅。"
短暂的静默后，公共频道里突然响起一个沙哑的声音："滚开，多管闲事的家伙。这是自由星系的内政！"
杨七和米诺交换了一个眼神。这个声音他们都很熟悉——是训练时听过的塞恩家族当权者怀特·塞恩的声纹样本。
"看来..."杨七轻轻扣上衬衣的袖口，"我们找到介入M2星的突破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