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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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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着他们站在婚车前笑意盈盈,接受来自长辈、朋友、后辈祝福,悄无声息举起酒杯,穿过众人拉开礼炮后的金色碎片,站在他们跟前。
周围热闹如被掐脖子的鸡般瞬间寂静。
你笑意盈盈,抬高胳膊。
因长时间接近病态折磨自己,你身体消瘦的速度堪称恐怖,手腕举在半空,竟透过大堂水晶吊灯可见清晰血管。边缘靠近手臂内侧的部分,隐约纹着一朵枯萎梨花。
不过,你怕疼,这是纹身贴。
你的哥哥面容闪过错愕,继而阴沉下脸逼问你为何要伤害自己的身体。
“因为好玩呀。”你声音雀跃,兴奋劲头促使你想到十岁跟学校去远足的前夜,你坐在哥哥怀里撒娇,央求对方把那块价值上万元的手表戴在你细弱苍白的手腕,等第二天去与伙伴们炫耀它。
你眼珠微动。
你的嫂嫂——她静静站在旁边,一席高定婚纱,头纱挡去她姣好面容,穿戴蕾丝绸缎的高臂手套,轻轻挽住新郎的胳膊。
她眼神被隐藏在厚重的睫毛膏里面。
她对你的态度微妙,看你像是在看不懂事的小耗子,瘦巴巴,吱哇乱叫。
你嘴角轻抽。
你选择无视她,因为你所站位置正是这对新人通往大厅的主干道,红毯厚重,踩在地软绵绵的,你为不输气势,故意穿了厚底皮鞋。
无论你哥哥还是父亲,他们个头轻而易举超过当地平均水平,所以这是你连夜下单的东西,不合脚,走起来歪歪扭扭。
烈阳高照。
为了抗议这门婚事,你绝食三天,滴水未进,几乎要晕倒。
围观的众人窃窃私语。
“原来,她就是成家的小女儿吗?”
“不不不,男孩,听说体弱多病,把他当女儿养的,谁知道养得无法无天。”
“这才多大,怎么跟高中生差不多……”
其实,讲这话的人含蓄了,刻意拔高了某个年龄的阶段。毕竟,论谁看到那不堪一折的小腿与巴掌大的仍带稚气的脸蛋,实在是无法与高中的学生进行匹配。
“太秀气了,怪不得这么黏着他哥。”
“哈哈,听说他们兄弟自幼分开,等后来才相见,双胞胎之间的感应也能适用于年龄相差八岁的兄弟么?”
你听到了,但未反应。
相反,你不由得挺起胸脯,以绝对战斗者姿态,直面父母提起的万分警觉。他们正偏头,低声与婚礼组织人员交谈,那些人错愕目光落在你的脸上。
你歪头,似乎这样就能更好地看清哥哥面部细微表情变化。
盛夏滚热,你背后是婚宴大厅的充足冷气,前面是一阵阵袭来的灼热巨浪,你站在两者交汇处,全身时冷时热。
你穿白衣白裤,硬生生压过新娘风头。
你指缝滑出美工刀片。
手腕血液喷涌,浸掉了梨花纹身贴,丑兮兮地垂掉在你短袖前,一路滚到地,印下绵延血迹。
你听见父亲的呵斥,母亲的暴怒,她扑过来,路过不知内情的服务生误把你撞倒在地。
你的脚踝传来无法忍耐的剧痛,你的泪滚落,你歪在地毯金色碎片里,你看着哥哥面无表情,握住他新娘佩戴钻戒的手。
你微小的、不足力的反抗,失败了。
血液流速太快,你甚至未张口,眼前一黑,整个人没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