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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第 8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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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尸潮围城
一、雨夜的预警
青石镇的雨连下了七天，第七天夜里，镇西头的老钟突然自己敲响了。那口钟是光绪年间传下来的，据说敲响时能驱邪，可近三十年没响过了，钟绳早就朽烂成灰。
守钟的老王头披着蓑衣跑出来，看见钟摆下挂着个黑糊糊的东西，走近一看，差点瘫在地上——是半只血淋淋的胳膊，手腕上还戴着块熟悉的银镯子，那是李送信媳妇的嫁妆。
“尸……尸潮来了！”老王头的喊声被雨声吞了一半，却像惊雷般在镇子里炸开。
正在邮局处理后事的年轻道士林清风，听到钟声猛地站起。他刚用糯米和朱砂处理完老周的遗体，老周脖子上的尸斑已经蔓延到胸口，呈现出诡异的青黑色。“比预想的早了三天！”林清风抓起桃木剑，剑鞘上的铜钱发出“嗡嗡”的轻响，“赵保长，通知所有人，把门窗用桃木钉死，别开灯！”
赵德柱刚跑出邮局，就看见镇口的方向亮起一片绿光，不是灯笼的暖光，是那种浸在水里的冷光，密密麻麻的，像掉进墨池的萤火虫。他打了个寒颤，转身往回跑，嘴里喊着：“快！都躲好！别出声！”
镇东头的杂货铺里，刘老板正指挥伙计往门缝里塞糯米。“快！再塞点！昨天道长说了，糯米能挡一阵子！”他自己则举着把杀猪刀，刀刃上涂满了黑狗血，手背上青筋暴起。货架后，几个妇女抱着孩子瑟瑟发抖，最小的娃才刚满月，被吓得不敢哭，只敢往娘怀里钻。
林清风跑到镇口时，防线已经破了。前天洒的糯米线被雨水冲得七零八落，八卦镜裂了道缝，镜面上沾着块带毛的皮肉。三个黑影正趴在一户人家的屋顶上，用爪子扒着瓦片，瓦片像碎饼干似的往下掉。其中一个正是荒村见过的高个子僵尸，只是它现在左臂齐肩而断，断口处凝结着黑紫色的血痂，显然是上次逃脱时被桃木剑所伤。
“孽障！还敢来！”林清风咬破指尖，将血滴在桃木剑上，剑身上的符文瞬间亮起红光。他纵身跃起，一剑劈向高个子僵尸的头颅，剑刃与僵尸的头骨碰撞，发出“铛”的脆响，竟被弹开了。
高个子僵尸转过头，腐烂的脸上露出个诡异的笑容，它的右眼已经脱落，挂在脸颊上，左眼却死死盯着林清风，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像是在嘲笑。它猛地从屋顶扑下来，带起的腥风差点让林清风窒息——这僵尸的尸气比上次浓郁了数倍，显然又吸食了不少生人的精气。
二、巷战惊魂
林清风借力后翻，躲开扑击，桃木剑顺势划过高个子僵尸的胸膛，留下一道焦黑的剑痕。“不知死活！”他低喝一声，从怀中掏出三张黄符，念动咒语，黄符化作三道火蛇，缠向僵尸的四肢。
火蛇触碰到僵尸的身体，燃起幽蓝色的火焰，僵尸发出痛苦的嘶吼，动作明显迟滞。林清风正要乘胜追击，身后突然传来破风声，他猛地侧身，一只青灰色的手擦着他的腰侧掠过，抓在墙上，抠出五个深深的指洞——是那只女僵尸！它不知何时绕到了身后，嘴角还沾着暗红色的碎肉，显然刚结束一场“盛宴”。
“夹击？”林清风眼神一凛，脚尖点地，身体在空中旋转半周，桃木剑横扫，逼退女僵尸，同时另一只手甩出一把糯米，精准地撒在高个子僵尸的火焰伤口上。“滋啦”一声，糯米遇尸气化作白烟，僵尸的嘶吼声愈发凄厉。
巷子里突然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喊，是王婶家的方向！林清风心里一沉——王婶被尸毒感染后一直绑在柱子上，难道……他余光瞥见女僵尸脖颈上挂着串熟悉的银锁，那是王婶给孙子求的长命锁！
“放开她！”林清风目眦欲裂，不顾高个子僵尸抓来的利爪，硬生生冲过防线，朝着王婶家跑去。他赶到时，正看见那小孩僵尸蹲在王婶的尸体上啃食，王婶的胸膛被撕开，内脏散落一地，而王婶的眼睛还圆睁着，似乎死不瞑目。
“畜生！”林清风怒吼着挥剑砍去，桃木剑直接刺穿了小孩僵尸的肩膀。这只僵尸却不叫痛，反而转过脸，露出一口尖利的乳牙，朝着林清风的喉咙咬来——它的眼睛里闪烁着与年龄不符的怨毒，显然早已不是懵懂孩童。
林清风一脚将它踹开，刚要补上一剑，高个子僵尸和女僵尸已经追了上来，一前一后堵住了巷子。巷顶的屋檐下，不知何时爬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僵尸，个个只有巴掌大，正是在荒村石室里见到的那种，它们睁着黑洞洞的眼睛，嘴里流着涎水，随时准备扑下来。
“该死！”林清风背靠墙壁，握紧桃木剑。他不怕那三只大僵尸，可这些小僵尸数量太多，一旦被缠上，根本无法施展。他摸出最后一把糯米，心里盘算着突围路线，突然听见身后的门“吱呀”一声开了条缝，一只手伸出来，拉了拉他的衣角。
“道长……快进来！”是刘老板的伙计，他脸色惨白，指了指屋里，“我们这儿有地窖！”
林清风犹豫了一下，看了眼步步紧逼的僵尸，最终还是跟着钻进了屋。门刚关上，就听见外面传来“砰砰”的撞门声，还有小僵尸抓挠门板的“沙沙”声，像无数只老鼠在啃木头。
地窖里挤满了人，刘老板正用木棍顶着地窖门，见林清风进来，松了口气：“道长，您可算来了！外面……外面是不是全是那东西？”
林清风点了点头，从怀里掏出张黄符递给刘老板：“贴在门内侧，能挡一阵子。我刚才看到，那三只僵尸似乎在有意识地围堵活人，不像之前那样乱冲乱撞，它们在进化。”
“进化？”赵德柱的声音从角落里传来，他不知何时也躲进了地窖，腿上缠着布条，渗出血迹，“道长，我刚才跑的时候，看见那高个子僵尸指挥其他僵尸搬东西堵路，它……它好像有智慧了！”
林清风的心沉了下去。有智慧的僵尸，比野兽般的僵尸可怕百倍。他想起荒村日记里的记载——镇棺尸修炼到一定程度，能操控尸群，甚至能将尸毒通过空气传播。难道……那只镇棺尸已经破封了？
三、破封之兆
地窖里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一个刚失去丈夫的妇人抱着孩子，眼泪无声地往下掉，孩子不懂事，伸手去抓母亲脸上的泪，被妇人死死按住，生怕发出一点声音。
林清风靠着墙壁闭目养神，实则在运转内力平复气息。刚才与两只僵尸交手，他也受了点轻伤，左臂被女僵尸的指甲划了道口子，虽然及时用糯米处理过，伤口周围还是泛起了淡淡的青黑色。
“道长，您的胳膊……”刘老板眼尖，指着他的伤口担忧地问。
“无妨，小伤。”林清风睁开眼，眼神锐利，“我怀疑，镇棺尸已经破封了。它在操控这些僵尸收集生魂，用来巩固尸身。”
“那……那我们岂不是死定了？”有人带着哭腔问。
“未必。”林清风从背包里掏出张泛黄的图纸，是他从荒村石室里找到的，“这是镇压镇棺尸的阵法图，当年那个炼尸的道士留了后手，只要找到七处‘聚阴点’，用桃木桩钉入，再以纯阳之血催动，就能暂时封印它。”
“纯阳之血？”赵德柱愣了愣，“谁有啊？”
林清风看向角落里一个缩着的年轻小伙，他是镇上唯一的童男，还没娶亲。小伙被看得一哆嗦，往后缩了缩：“道……道长，要抽血吗？我晕血……”
“不用抽血，”林清风安抚道，“只需指尖一滴血即可。关键是找到七处聚阴点，图纸上说，聚阴点通常在阴气最重的地方，比如老槐树底、古井旁、祠堂角落……”
他的话还没说完，地窖门突然剧烈晃动起来，顶门的木棍发出“咯吱”的哀鸣，像是随时会断裂。外面传来高个子僵尸的嘶吼，还有一种奇怪的“嗡嗡”声，像是无数只虫子在飞。
“不好！它们在召唤小僵尸！”林清风脸色一变，“刘老板，这地窖有没有别的出口？”
刘老板苦着脸摇头：“就这一个门，还是我爹当年怕打仗挖的，没想到……”
“砰！”木棍断了，门板被撞开，无数只小僵尸像潮水般涌了进来，它们虽然个头小，牙齿却异常锋利，落在人身上就是一片血痕。地窖里顿时响起一片惨叫。
林清风挥剑砍杀，桃木剑每挥动一次，就有几只小僵尸化为飞灰，可它们实在太多了，砍杀不尽。他瞥见墙角有个通风口，仅容一人通过，立刻喊道：“从这儿走！我断后！”
众人闻言，赶紧往通风口挤。赵德柱抱起那个晕血的小伙，第一个爬了出去。刘老板则护着妇人和孩子，让她们先过。林清风背对着通风口，桃木剑舞得密不透风，将涌来的小僵尸尽数挡在外面，剑身上的红光越来越亮，映得他的脸忽明忽暗。
当最后一个人爬出去时，林清风突然感觉后背一凉，他猛地转身，看见高个子僵尸不知何时出现在通风口外，正用那只独臂抓向他的后心！
四、祠堂对决
林清风仓促间侧身，独臂擦着他的肋骨划过，带起一串血珠。他借力从通风口跃出，落在一片空地上——竟是镇中心的祠堂！
祠堂门口，那只镇棺尸正站在台阶上，穿着破烂的清朝官服，脸色青紫，双眼漆黑如墨。它的脚下躺着十几具村民的尸体，有老有少，显然都是被它吸干了精气。高个子僵尸、女僵尸和另外几只新出现的僵尸围在它周围，垂首侍立，像臣子朝拜君王。
“终于肯出来了。”镇棺尸开口了，声音像是两块生锈的铁板在摩擦，“本座沉睡百年，若不是你们搅扰，再过三十年便可修成‘不灭尸身’，到时天下谁能挡我？”
林清风捂着流血的肋骨，咳出一口血沫：“炼尸害命，还敢妄谈修行？你这种邪魔，早就该灰飞烟灭！”
“邪魔？”镇棺尸冷笑，指了指周围的僵尸，“这些人，生前哪个没做过恶事？李送信为了钱财，拐卖过三个孩童；王婶年轻时逼死过自己的儿媳；还有那个老周，当年为了霸占邻居的地，放火烧了人家的房子……他们该死！”
“善恶自有天道裁决，轮不到你这妖孽肆意妄为！”林清风举起桃木剑，剑尖直指镇棺尸，“今日我便替天行道，灭了你这祸害！”
“就凭你？”镇棺尸不屑地挥了挥手，高个子僵尸和女僵尸立刻扑了上来。林清风深吸一口气，将纯阳之血抹在剑上，剑身上的符文爆发出刺眼的光芒。他先是一剑刺穿女僵尸的头颅，将其钉在祠堂的柱子上，女僵尸挣扎了几下，化作一滩黑水。接着转身躲过高个子僵尸的扑击，桃木剑从它的眼眶刺入，直捣脑髓——这只折磨了青石镇数日的僵尸，终于轰然倒地，化为飞灰。
镇棺尸看着手下被灭，脸上第一次露出怒意：“找死！”它身形一晃，瞬间出现在林清风面前，枯瘦的手指抓向他的咽喉。林清风早有准备，将早已画好的七张“镇魂符”同时甩出，符纸在空中组成一个七星阵，将镇棺尸困在中央。
“雕虫小技！”镇棺尸怒吼一声，周身爆发出浓郁的黑气，七星阵的光芒顿时黯淡下去。
“就是现在！”林清风大喊。祠堂外，赵德柱带着那个童男，将七根涂满纯阳之血的桃木桩，分别钉入了早已找好的七处聚阴点。当最后一根桃木桩钉下时，整个青石镇突然剧烈震动起来，祠堂的地面裂开无数道缝隙，金色的光芒从缝隙中涌出，与七星阵的红光交织在一起。
“不——！”镇棺尸发出绝望的嘶吼，它的身体在金光中寸寸碎裂，那些被它操控的僵尸也随之倒下，化为黑灰。
金光散去，祠堂恢复了平静。林清风看着满地的狼藉，还有那些永远留在这场灾难里的人，疲惫地坐倒在地。雨不知何时停了，天边泛起鱼肚白，第一缕阳光透过祠堂的窗棂照进来，落在他染血的道袍上，竟有种莫名的温暖。
赵德柱扶着他站起来，声音沙哑：“结束了？”
林清风望着朝阳，轻轻点头：“结束了。”
只是他心里清楚，这场雨夜里的惊魂，会永远刻在青石镇的记忆里。而那些关于僵尸、关于牺牲的故事，也会在往后的岁月里，被老人们反复提起，警醒着每一个人——善恶终有报，而守护这片土地的勇气，永远不会消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