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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失控的心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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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相处时间的增加，向阳对照顾上二先生的工作越来越熟练。他学会了如何在不打扰老人休息的情况下，完成喂药、擦拭等日常护理。他也开始注意到上二先生一些更细微的习惯和偏好，比如他喜欢在下午三点喝一杯温热的绿茶，比如他喜欢向阳给他读新闻时语速稍微慢一点，比如他习惯侧卧时在膝盖间放一个软垫。这些细节的发现，让向阳觉得自己离老人更近了一些，也让他投入了更多的耐心和关怀。
惠子对向阳的帮助感激不尽。她看到父亲的精神状态似乎比以前好了一些，虽然依然沉默，但眼神中偶尔会流露出一丝温和的光芒，这让她感到非常欣慰。她认为这一切都是向阳带来的，“向阳君，你真是爸爸的福星。”她这样对向阳说，眼神里充满了依赖和好感。向阳听了有些不好意思，但心里也为自己能帮上忙感到高兴。他和惠子的关系也因此更进一步，水到渠成地确定了恋人关系。惠子的温柔和善良让他感到温暖，他珍惜这份纯粹的情感。
然而，生活的轨迹并非总是按照预设的路线前行。总有一些意外的触碰，会打破平静，掀起惊涛骇浪。
那是向阳来到井田家照顾上二先生约两个月后的一个傍晚。惠子因为社团活动临时外出，拜托向阳帮忙照看。晚饭后，向阳按照惯例需要帮助上二先生进行一次全身擦拭，保持皮肤清洁，防止褥疮。这是一项需要小心和细致的工作。
向阳准备好温水和柔软的毛巾，拉上房间的窗帘，只留下床头一盏暖色的灯。他先给上二先生盖好被子，露出需要擦拭的部分。
“井田先生，我要帮您擦拭了。”向阳轻声说，声音带着一点工作的严谨。
上二先生微微睁开眼睛，看了向阳一眼，眼神依然平静，似乎是默许了。
向阳开始工作。他先从手臂开始，用温热的毛巾轻轻擦拭老人瘦弱的皮肤。他能感受到老人皮肤的温度，以及骨骼的形状。他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因长期卧床而变得脆弱的地方。整个过程本来是纯粹的护理行为，向阳只专注于手下的动作，脑子里想着惠子交代的事项。
然而，当他擦拭到上二先生的胸膛时，事情发生了变化。毛巾掠过胸口，他能感受到老人肋骨的线条，皮肤因为病痛和衰老显得有些松弛。但就在那一瞬间，一种从未有过的、强烈的生理反应突然间像电流一样贯穿了他的身体。
那不是简单的身体反应，而是一种伴随着强烈心跳加速和内心悸动的复杂感觉。他的手僵住了，毛巾停在了上二先生的胸口。他能感受到自己手指下老人的体温，那温度仿佛带着一种沉淀了岁月的温暖，又仿佛灼烧着他的指尖。
向阳的大脑一片空白，紧接着涌上来的是巨大的恐慌和难以置信。他在干什么？为什么会对一个卧病在床的老人，一个朋友的父亲，产生这样“不正常”的感觉？他的心跳得像要跳出胸腔，耳边嗡嗡作响。
他迅速地移开了毛巾，胡乱地向上二先生身上盖好被子，动作因为慌乱而显得有些急促。
“井田先生……抱歉，我弄疼您了吗？”他勉强挤出一句话，声音有些颤抖。
上二先生似乎察觉到了向阳的异常。他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睁开眼睛，用那双深邃的、带着一丝探究的眼神看着向阳。那眼神仿佛能看穿向阳所有的伪装和惊慌，让他感到无所遁形。
向阳避开了上二先生的目光，匆忙地收拾好东西。“我……我去洗毛巾。”他几乎是逃离了房间，将自己关进了洗手间。
靠在洗手间的门上，向阳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仿佛溺水的人刚挣扎出水面。他的手还在微微颤抖，脑子里充斥着刚才那一瞬间的感觉和随之而来的惊恐。那不仅仅是生理反应，更是一种内心深处被触动的悸动，那种悸动带着吸引力，却又让他感到无比的羞耻和厌恶。
他想到了自己曾经模模糊糊感受到的对同性的好奇，但他一直刻意忽略和压抑着。他从未想过，这种感觉会以如此突兀和让他难以接受的方式爆发出来，而且对象还是——井田上二。
他看着镜子里自己苍白的脸，眼神中充满了迷茫和恐惧。他觉得自己“不正常”，像一个怪物。他对惠子感到深深的愧疚，他怎么可以对她的父亲产生这样的念头？他感到恶心，对自己，对刚才的感觉。
他强忍着内心的崩溃，洗完了毛巾，走出洗手间。回到客厅时，上二先生依然躺在那里，似乎没有变化。向阳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只是低着头，小心翼翼地整理着药瓶和水杯。
晚上，惠子回家了。她问起父亲的情况，向阳努力压制着内心的慌乱，用平静的语气回答。他发现自己在惠子面前伪装起来是如此困难，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都怕泄露内心的秘密。
回到自己的公寓后，向阳再也无法支撑。他锁上门，将自己扔到床上，用被子蒙住头，眼泪决堤而下。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是因为恐惧，是因为觉得自己肮脏，还是因为内心深处那份不被允许的悸动带来的无助和痛苦。
他在黑暗中蜷缩着身体，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独和绝望。他想逃离这里，逃离井田家，逃离那个让他产生可怕念头的老人，更想逃离那个“不正常”的自己。他觉得自己像是一个隐藏在阳光下的阴影，随时可能被揭穿，被唾弃。
整个晚上，向阳都陷在自我怀疑和痛苦的漩涡中。他反复回想刚才的场景，回想上二先生的眼神，他觉得那眼神里似乎带着一丝洞察，让他感到更加无地自容。他无法理解自己，也无法接受自己。他只希望这一切都没有发生，希望自己能回到那个对一切都毫无波澜的“正常”状态。
他在恐惧中睡去，又在恐惧中醒来。窗外的雪已经融化，露出了灰色的地面，城市恢复了它日常的喧嚣。但向阳知道，他内心的风景已经彻底改变了。那一次意外的触碰，那个指尖传来的温度，那个失控的心跳，像在他心底埋下了一颗随时可能爆炸的种子，让他无法再回到过去了。他不知道未来会怎样，只知道此刻的他，正站在人生的一个巨大分岔路口前，迷茫而痛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