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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朋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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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一个月后的某天
"林瑾，能不能教教我这个？我不会......"
周云薇的声音细若蚊蝇，她小心翼翼地拉扯着林瑾的衣角。午后的阳光透过教室窗户洒在林瑾的课桌上，她正趴在桌上睡觉，束着的马尾被放下了，一头乌黑的长发随意散开，像一道屏障将她与外界隔开。
"别打扰瑾瑾睡觉，她有起床气。"黎糖头也不抬地说道，手中的圆珠笔在笔记本上划出流畅的线条。作为林瑾从小到大的玩伴，黎糖太了解自己这个朋友的脾气了。林瑾缓缓抬起头，额前的碎发有些凌乱，眉头紧锁。
"糖糖，上课了嘛？"她的声音里压着一股不耐烦，但面对黎糖时又硬生生克制住了。
"马上了。"黎糖放下笔，从书包侧袋掏出一个荔枝味的棒棒糖，动作娴熟地拆开包装，拔掉塑料棍，直接塞进林瑾半张的嘴里。"先吃个糖。"
周云薇坐在一旁，眼神里闪过一丝羡慕。她已经习惯了看这个小团体的互动——林瑾、黎糖、雷小喻、赵释和王启航，他们之间有种外人无法介入的默契与亲密。
"林瑾，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有起床气。"周云薇又轻轻拉了一下林瑾的衣角，声音比刚才更小了。林瑾转过头，嘴里含着棒棒糖，脸颊鼓起个小包。"别这个样子，"她皱着眉头说，"搞得好像一天天的我欺负了你一样。还有，我耳朵不太好，下次可以大点声音跟我讲话。"周云薇低下头，轻声应了一句："嗯。"
这节是生物课。下课前，老师站在讲台上宣布："今天放学后，同桌两人一组，花30到60分钟时间搜集爬山虎的叶子，并了解它的生活习性和特点。"
"老师，同桌离得远怎么办？"有同学举手问道。
"就近原则。"老师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教室。
林瑾转着手中的指尖陀螺，漫不经心地说："我记得你家好像离我挺远的吧？没事，我反正要去找糖糖的，跟你一道回去搞完作业再找她。"随即又趴下睡着了
放学后，林瑾和周云薇一起在学校后墙找到了茂盛的爬山虎。林瑾利落地摘下几片形状各异的叶子，夹在课本里。"这种植物挺有意思的，"她指着叶片解释道，"你看它的卷须前端有吸盘，所以能牢牢抓住墙壁。"
周云薇认真做着笔记，不时点头。完成作业后。林瑾突然皱起眉头，用手揉了揉脸颊。
"糖吃多了，嘴里不舒服。能去你家喝口水吗？"
周云薇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眼神闪烁。"今天...可能不太方便..."
林瑾挑了挑眉，但没有追问。"那算了，我先送你回去吧。"
两人沿着乡间小路走着，夕阳将她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周云薇家是一栋有些年头的两层小楼，外墙的石灰已经斑驳脱落。刚走到门口，里面就传来激烈的争吵声。
"女孩子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迟早要嫁人！"一个粗犷的男声吼道，"周云薇成绩差成这样，早辍学去打工赚钱还我！"
"现在什么年代了？九年义务教育是法律规定！"一个女声据理力争，"而且未成年人保护法也——"
"法律？在这家里我就是法律！"男声打断道，接着是重物砸在地上的闷响。
周云薇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手指紧紧攥住书包带子，指节发白。林瑾转头看她，发现她眼眶通红，却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脸颊因为羞耻而涨红。
没等周云薇反应过来，林瑾已经推开门冲了进去。"叔叔，您这是违法的！"她的声音在颤抖，但语气坚定，"我可以报警！"
客厅里，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显然是周父——正站在翻倒的茶几旁，满脸怒容。看到突然闯入的林瑾，他先是一愣，随即冷笑："报警？我现在一没动手二没让她辍学打工，警察能拿我怎么样？"
"那周云薇和阿姨身上的伤呢？你敢说不是你弄的"林瑾直视着他，"而且言语暴力也是家庭暴力的一种！"
周父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被一个小女孩当面顶撞让他感到颜面尽失。"你算什么东西，敢来管我家的事？"他猛地抬起手臂，巴掌带着风声朝林瑾扇去。
"林瑾！"周云薇尖叫一声，冲上前挡在林瑾面前。
"啪！"清脆的耳光声在房间里回荡。周云薇被打得偏过头去，左脸颊立刻浮现出鲜红的掌印。周母惊呼一声，连忙上前拉住女儿和林瑾，把她们推进周云薇的房间。
房间狭小而整洁，书桌上整齐摆放着课本和笔记。周云薇坐在床边，低着头不说话。林瑾皱眉看着她肿起的脸颊还没开口说话就听到周云薇说道"习惯了..."周云薇勉强笑了笑，"拿冰水敷一下就好。今天谢谢你为我说话。"
林瑾蹲下身，与周云薇平视。"听着，"她声音低沉，"我们是朋友。我说过我罩你，以后不要这样了。我会叫赵释和王启航来帮你。"
“朋友嘛”周云薇呢喃道，眼中闪过一丝光亮，但很快又暗淡下去。"林瑾，我们还只是孩子..."她轻声说，"不要冲动。"
林瑾看着周云薇的眼睛——那双眼睛里有着与年龄不符的疲惫与隐忍，却也闪烁着某种她读不懂的、近乎精明的光。"我知道了，"林瑾站起身，"但这个事我会想办法的。"
当晚，林瑾把雷小喻、黎糖、赵释和王启航召集到村口的老树下。月光透过树叶间隙，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太过分了！"雷小喻听完林瑾的描述，气得直跺脚，"我们得给那个混蛋一点教训！"
"直接打？"王启航提议。虽然才14岁，但他已经长到170公分，是校篮球队的一员，力气比一般初中生都要大。
赵释推了推眼镜，镜片在月光下反着冷光。"得有计划。不能留下证据，也不能真的重伤他。"
几个少年凑在一起，很快制定出一个方案。晚上九点，农村已经陷入寂静，大多数人家都熄灯睡觉了。他们悄悄摸到周云薇家附近，通过窗户确认周父独自睡在楼下的小房间——显然是因为吵架被周母赶出了主卧。赵释从口袋里掏出一小包白色粉末。"助眠药，我从我妈药柜里拿的。"他小声解释，"混在水里，等他睡得更沉。"
王启航灵活地翻窗进入厨房，找到水杯，将药粉溶解后放在周父床头。半小时后，确认周父已经陷入深睡，三个男生戴上手套，轻手轻脚地进入房间。
"一、二、三！"赵释低声计数，五人同时动作——王启航用麻袋套住周父的上半身并按住他的双腿，赵释压住他挣扎的手臂，黎糖和雷小喻则用准备好的软垫隔着麻袋狠狠揍了几拳。
"这是为周云薇打的！"林瑾每打一下就低声说一句。
整个过程不到三分钟。离开前，赵释还特意检查了现场，确保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他们像幽灵一样消失在夜色中，只留下鼾声如雷的周父，第二天醒来时只会觉得自己浑身酸痛是做噩梦了。
然而事情的发展出乎意料。第二天中午，周云薇匆匆找到林瑾，脸色复杂。"我爸今早起来浑身是伤，嚷嚷着要报警..."她咬着嘴唇，"是不是你们..."
林瑾没有直接回答，只是眨了眨眼："他活该。""我妈笑他是遭报应了，说像他这种人就应该下地狱。"周云薇的嘴角微微上扬，但很快又抿紧，"但是林瑾...这样真的好吗？"
林瑾看着周云薇担忧的眼神，突然意识到这个看似软弱的女孩其实比他们任何人都更清楚暴力的界限在哪里。"至少他这几天应该没力气找你麻烦了，"林瑾最终说道，"而且...我们得想个更长远的办法。"
周云薇点点头，阳光下，她脸上的掌印已经淡了许多，但林瑾知道，有些伤痕远比表面的淤青更难愈合。两个女孩并肩走向教室，身后是春日里肆意生长的爬山虎，它们用细小的吸盘紧紧抓住墙壁，无论风吹雨打都倔强地向上攀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