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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心怀鬼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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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刚亮，顾砚白就从噩梦中突然惊醒。
他瞪大双眼，仰躺在床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身侧，有人拉住了他的手，温柔道，“这么早就醒了，怎么不多睡会儿？”
那人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侧过身，面朝他。
顾砚白瞬间沉下脸来，冷声道，“陈既明，你过线了。”
那人似是被顾砚白淡漠的态度所伤，垂下眼睫，良久道，“对不起。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说，这些天你也累了，好不容易可以休息一下，所以……”
“那也和你无关吧，姐夫。”在说到最后两个字时，顾砚白特地加重了说话的语气，似是提醒又像是警告。
陈既明动作一僵，识相地撒开手，没有再说话。
顾砚白翻身下床，径自去洗手间洗漱。
他今天要回学校上课。
***
另一边，顾家。
此时此刻热闹非凡。
“林素秋，我已经忍你好久了，现在你真是越来越嚣张了，都敢蹬鼻子上脸了，是我平时给你脸了是吧？”
本来一大清早被吵醒就烦，更烦的是打开门对上的还是小三嚣张至极的神情。
要不是女儿搀扶着自己，孙卫红感觉自己都要脑溢血了。
“无事不登三宝殿，你今天来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孙卫红虽然学历低，但到底也不是傻子，知道林素秋赶在这个节骨眼上来肯定是没什么好事。
果然，林素秋拍拍手，身后一个西装革履，手提公文包的年轻男人就快速来到了她的身边。
“您好，介绍一下，我是林女士的律师，我叫张文彬。”
张文彬冲孙卫红友好地伸出手，谁料孙卫红丝毫不搭理他，于是张文彬只好笑了笑后有些尴尬地收回手。
孙卫红见林素秋请了律师，更生气了。
“林素秋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没什么意思啊。”林素秋好整以暇地双手抱胸，眼神挑衅。
“和你争老顾遗产的意思呗。”
“你——”
***
顾砚白洗漱完来到餐桌边坐下。
他看向厨房，陈既明正戴着围裙为他做早餐。
他神色复杂地看着对方忙碌的背影，眉毛不自觉拧成一团。
没过多久，香喷喷、仍冒着腾腾热气的三明治被端上桌。
一同摆在桌上的，还有一杯香气四溢的手工咖啡。
——爱心拉花。
“尝尝我的手艺？”
“好。”
这次顾砚白并未再次拒绝对方的好意。
他边吃边看似随意地与对方闲聊起来。
“你和我姐是怎么认识的？”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陈既明端起咖啡轻抿一口。
“没什么，随便聊聊，不行吗？”
顾砚白抬头看了陈既明一眼。
“当然可以，你想问什么都可以。”陈既明宠溺地笑了笑。
“在滨海市的咖啡节上，她说，我的咖啡拉花与众不同。别人的拉花只是纯粹的炫技，而我的拉花，有灵魂。”
“有灵魂？”顾砚白好奇道，“这是什么意思？”
陈既明摇了摇头，故弄玄虚道，“这就不能告诉你了，这是秘密。”
“切，还说什么对我可以无话不谈，都是些甜言蜜语罢了。”
陈既明只是微笑看着顾砚白，没有理会顾砚白的激将法。
“我吃好了，先走了。”
顾砚白背起画板，拉开门。
见顾砚白执意要去上学，陈既明再次询问道，“今天一定要去学校吗？休息一天不好吗？”
“不行，今天有随堂考试，不去会影响毕业的。”
“好，我知道了。有什么事打我电话。”陈既明见顾砚白坚持，便不再试图劝阻。
他知道顾砚白这个人一向有自己的主意，旁人劝说不动的。
“好，晚上见。”
顾砚白冲陈既明挥挥手，关上门。
他知道今天等待自己的会是一场硬战。
他抬头看了眼阴沉沉的天空，捏紧了背带。
随后，毅然决然朝学校的方向走去。
还未走进学校，顾砚白便敏锐地觉察到今天学校的所有人都在看他。
他们的窃窃私语清晰地被顾砚白全数捕捉到。
“哎，听说了吗，顾家出事了，顾学神的父亲被人害死了。”
“顾学神？谁啊，顾砚白？他父亲真是被人杀死的，为啥啊，做生意时得罪人了？”
顾砚白不自觉停下脚步，侧耳倾听。
当他屏气凝神之时，万籁俱静。
耳畔是呜呜的风声、沙沙的树叶声，还有学生们八卦时窸窸窣窣刻意压低的说话声。
“我怎么听说不是这样的。你们没看微博吗，有狗仔爆料说顾砚白的父亲有一个隐秘的情人，长得可漂亮了，是市里有名的交际花。你们说，顾砚白他爸是不是在外头欠了什么情债啊。”
“真的假的！你的意思是，顾砚白他爸出轨了？”
“那还有假，都上微博头条了，不信？我找给你看，还有图呢。”
顾砚白笑了笑，大踏步向前走去。
“嘘嘘嘘都快别说了，顾砚白来了。他怎么还敢来学校啊，不怕别人说闲话？”
“切，他有什么好怕的，谁不知道他爸是学校的股东。哦对，现在该说前股东了。”
学生们乐不可支地纷纷嘲笑起来。
顾砚白从裤子口袋里取出有线耳机插上，慢悠悠往艺术学院走去。
平时他态度随和，和谁都能轻易打成一片。
现在突然阴沉着脸，倒叫人无端心生寒意，不敢轻易招惹。
因此顾砚白的上学之路还算顺利。
然而另一边，顾雪霏的上学之路就没那么顺利了。
顾雪霏上大学前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太妹，现在唯一的依靠死了，自然不缺落井下石之人。
“哟，瞧瞧谁来了，这不是我们大名鼎鼎的顾大小姐吗？”
“大小姐，今天怎么没有见到你的骑士，是分手了还是……?”
“不用你们操心！”顾雪霏气得满脸通红，脚步匆匆往教室走去，却被人突然伸出脚绊了个狗啃梨。
“哈哈哈，顾雪霏你霸凌人时怎么就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善恶终有报，一切都是你活该！”
“弟弟……”顾雪霏趴在地上，狼狈地想要站起身，却又被人狠狠踩在脚下。
干净的校服上沾满了淤泥和脏污。
***
“黎队——”
“有话直说，别在办公室里一惊一乍的，打扰其他同事上班。”
黎诗怀还在研究昨天拿到的尸检报告。
“黎队，出事了。”
“什么事？”黎诗怀抬起头。
“你不是要我盯着点顾家人吗，你不知道，今天顾家人可热闹了，等我喝口水一一和你说啊。”
王武似是渴极，拿起桌上的矿泉水就咕咚咕咚仰头喝下大半瓶，方才道，“一大清早，林素秋，就是顾鹤年的情人就带着律师去顾家砸场子，好像是为了顾鹤年遗产的事。”
“钱。”
黎诗怀走到人物关系图前，在林素秋的照片上方写下“财产”两个字。
“继续。”
“好，那我继续说。顾家两姐弟昨天不在一起，顾砚白好像是住在别人家，我查了下地址，你猜谁住在那里？”
“别卖关子。”黎诗怀没好气地瞪了王武一眼，王武悻悻道，“陈既明。”
“不意外。”黎诗怀转过身，“之前做笔录时顾砚白说过，他和陈既明关系还可以。”
“不过，还是有不对劲的地方的。”黎诗怀用笔点了点顾砚白的照片，解释道，“父亲刚走，顾砚白便不着家，作为儿子未免有些太过绝情了。就算是养子，也不该做得那么绝。就好像他对顾家只有恨，没有爱一样。”
“实际也是如此。”
王武点点头，在黎诗怀疑惑的目光中，将几张照片递给黎诗怀道，“黎队，你看。”
照片中，身着高中校服的顾砚白被几个女生团团包围。
下一张，顾砚白俊秀的脸上满是肮脏的血污。
他的头发被人用力抓起，看向镜头的目光涣散无神。
鼻梁、脸颊、嘴角处处都在渗血，看上去触目惊心。
最后一张，五个女生面朝镜头，笑容灿烂，她们朝镜头开心比耶。
她们的脚下是形同死狗的顾砚白。
仅仅三张照片，便看得黎诗怀眉头紧皱，心理不适。
“顾砚白经历过校园霸凌。”
“是，这是视频。”
王武取来电脑，播放视频。
“这是顾雪霏的视频号，之前初高中时期，她的账号上发布的全是这种充斥着血腥暴力、夺人眼球的视频，不过后来随着法律更新，网络直播得到规范，她的视频一夜之间全部下架，视频号也随之封禁。”
“这些视频是技术科登进她的账号恢复的，还有一些是从其他围观学生的账号中找来的，应该比较齐全。”
动态视频远比静态图片所展示的更为生动形象。
视频中，几个女生正对顾砚白拳打脚踢，出口成脏。
“有娘生没娘养的狗杂种，在顾家待久了，还真将自己当成贵族少爷了？我呸！”
红发女孩一口唾沫星子准确地喷在顾砚白的脸上。
顾砚白有些难堪地别过脸去，紧抿嘴唇，一言不发。
“我问你，是不是你告的密？说！”
顾雪霏抬脚狠狠踹在顾砚白的腰腹，顾砚白顿时疼得呲牙咧嘴、眉头紧皱。
随后，顾雪霏蹲下身，伸手紧捏住顾砚白的下颚，迫使他抬起头来。
“问你话呢，是不是你告的密？小杂种，你真以为我爸向着你？快别做梦了，你只是我爸养的一条狗而已。趁早认清事实吧，当你没有利用价值了，他想弃就弃。”
顾雪霏掸了掸烟蒂，冲顾砚白吐出一个烟圈，顾砚白控制不住地使劲呛咳起来。
“咳咳咳——”
看顾砚白受虐似乎是女孩们当下最快乐的事。
她们笑得前仰后合。
“霏霏姐想要怎么惩罚他？”
“嗯……我想想啊……”顾雪霏站起身，手指摩挲下巴好似在思索，究竟用什么方法折磨顾砚白才能让她尽兴。
“你们说是把他吊起来往死里打一顿好，还是将头反复摁进水池里欣赏他呛咳的狼狈样子好呢？”
顾雪霏望着害怕得蜷缩成一团的顾砚白，笑得肆意张狂。
此时的她比恶魔撒旦还要邪恶，令人心生畏惧。
“怕水啊？那就选后者好啦。姐妹们，帮忙，把他给我拖到楼下女厕所里！”
“好嘞！”
顾雪霏一呼百应，很快，顾砚白就被狞笑着蜂拥而至的女孩们抬腿半拽起来，动作粗暴、头朝下地用力往外拖拽。
在此期间，他始终沉默着，没有说一句话，亦没有做出任何反抗。
最终，他闭上眼好似认命了。
“哐哐哐——”
恰逢此时，紧闭的天台铁门突然被人用力敲响。
“门怎么锁了？是谁在天台上，给我出来！！！”
中年男子的声音在铁门那头响起，女孩们瞬间慌乱起来。
“霏霏姐，怎么办，是保安的声音。”
短发女生害怕地拉住了顾雪霏的手臂。
顾雪霏显然也慌了神，她没想到大中午的保安会在天台巡逻。
难道还有人告密？
顾雪霏看向血迹斑斑的顾砚白，满脸的厌恶。
“你们两个负责藏好他，你们三个和我一起应付保安。有我在，保安不会拿你们怎么样的。”
“好。”
女生们皆知顾雪霏的家庭背景，因此纷纷听从顾雪霏的安排。
顾砚白被几个女生拖到风扇下藏好。
随后，铁门打开，视频断在此处。
黎诗怀：……
看完视频，黎诗怀和王武都有片刻的沉默。
王武率先反应过来，他愤怒地双手握拳，狠狠砸在墙上，义愤填膺道：
“没想到这个顾雪霏看上去人模人样的，背地里居然是这么个十恶不赦的女魔头！难怪那天在车上顾砚白那小子始终对他姐毕恭毕敬的，我看不是关心，而是害怕吧！”
黎诗怀皱起眉头，冷静道，“只看了第一个视频，还不能那么快就下定论。王武，收敛起你的个人情绪，播放第二个视频。”
“好。”王武心不甘情不愿地点开了第二个视频。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