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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ai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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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我和男友相恋七年的纪念日。
男友是在科研所上班，天塌了也请不了假，我满怀不舍地送他出门。他亲了一口我的额头，表示安慰，依依不舍留下一句“我会早点回来的”，然后挥手出门。
关上门，娇也撒够了，我跑回床睡了个回笼觉。等到日上三竿，我才慢悠悠起床。没办法，反正在一起的时候，男友对我许下的承诺就是，他会养我一辈子。我也就真不客气，再也没上过班，每天任务就是当个幸福的小娇夫。
三点，我在打完一盘消灭机器人的AR游戏后，门口的外卖正好准时送达。打开门，无人机早已经飞远，我将食材拿进厨房，开始清点：酵母、面粉、奶油、芝士……
四点，蛋糕胚烤好，我开始抹奶油。
五点，我追着剧不慎将所有草莓吃了个精光，于是草莓蛋糕变成了橙子蛋糕。我讨厌吃橙子，因为皮很难剥，还会在指甲里留下怪味道，但和阿喻在一起后，我就爱上了橙子，因为我再不用剥皮。
六点，蛋糕和牛排全部完成。我翻箱倒柜地在厨房里找打火机，边找边生气：“哎呀都怪他，干什么藏这么深！我又不是小孩，至于连打火机也不让我用吗……”
七点，我盯着门口用刀叉比划着：“死阿喻，敢迟到你就完蛋了！”
七点三十分，门响。我用最快的速度跑去开门。
阿喻站在门口，看着我缓缓露出一个笑容：“我回来了。”
“哼，这么晚了才回来！”我佯装生气，又小跑回餐桌，“等你等得牛排都冷了！我不管你了，我吃饭啦！”
阿喻站在门口，以一种奇异的眼神望着我。
“干嘛！加班加傻啦！来吃饭！”
阿喻走过来，将一份礼物放在我面前，“纪念日礼物。”
我打开，发现是两张宇宙飞船的船票，目的地是银河系星空，我大叫起来：“这个这个！是我们一直想去看的星空展！！你怎么有钱买这个的，这个那么贵！你不是说得明年才买得起吗？？”
阿喻看着我笑了。
我冲上去一把抱住他：“还是你最好啦！没忘记我们的约定！太好啦太好啦……”
阳光在我眼皮上跳动，我皱了皱眉头，很快，一只手挡在我脸前，将那刺眼全数遮挡。我哼了哼，没睁眼，转身钻进阿喻的怀里，脸在在他胸口蹭了又蹭。
“还要睡吗？”他低下头，在我耳边轻轻说着。
“嗯。”我哼唧一声，听着他匀速有力的心跳再次睡熟。
再睁眼，已经正午，我迷迷糊糊从床上爬起来：“阿喻？”
厨房里噼里啪啦声响起。我走过去，发现桌上已经摆好一大桌子菜，什么豆浆油条鸡蛋杂酱面三明治。
“这些都是你做的？”我瞪大眼睛。
阿喻点点头，温柔笑着：“对，快来吃饭吧。”
“你什么时候会做饭啦？”我坐下，咬了一口三明治，又接过他递过来的果汁，“这不会是你大早上偷偷点的外卖吧？”
他没说话，只是温柔看着我：“今天是星期天，你想做什么？”
我将最后一口三明治塞进嘴里：“你不上班？”
他摇头。
“你们那个科研所居然给你放假？这么稀奇？你用了什么理由？你要生孩子？”
他没说话，在我面前坐下，将热乎乎的包子推到我面前：“我们去海洋馆怎么样？”
我思考了一下，撇撇嘴：“小的时候妈妈带我去过一次海洋馆，那里面的鱼和现在的机器鱼是完全不一样的，可漂亮了，看假的也太没意思了。”
“那我们干什么呢？”
“为什么一定要做点什么呢？”我起身，用刚吃了包子的油腻腻的嘴唇在他脸上亲了一口，“难得放假，我们在家里玩儿多好啊，看看电影什么的。”
他歪了歪脑袋，点头：“好。”
“这才乖嘛。”我摸了摸他脑袋，却觉得有些冰凉，“怎么这么冰，你生病了吗？”
他摇头：“我没有生病。”
“那就好。”我笑嘻嘻地对着面前的美食一口接着一口。
吃了饭，我拉着阿喻在庭院里种土豆。自从几十年前人类遭遇了未知大灾难，地球的生态遭遇了毁灭式打击，什么动物植物大多数遭到灭绝。好在，在这场灾难里，人类的智慧却一瞬跃迁，科技得到前所未有的发展。
土豆，算是最好种活的一种作物。他们现在吃的大多数食物，都是由土豆制作而成。什么面包片、面条、牛排，几乎都是土豆变了模样。
紫外线灯照下，我珍惜地抚摸着那土豆茎上的绿色：“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吃土豆的日子啊。阿喻，我好怀念小时候妈妈给我做大鱼大肉的生活。”
可惜，那场灾难，我失去了妈妈，这个世界也失去了宝贵的好生态。
阿喻站在我旁边，静默地注视着我，好像在说没关系，有我在。
事实上，确实，只要阿喻在我身边，我就什么都不担心，一点儿也不难过。他是这颗寂寥的濒临破败的星球上，我唯一的支撑。
“还好，还好，我有你。”我将头埋在他胸口像小猫一样蹭来蹭去。
如果有天，我失去了阿喻，我都不知道怎么活。
傍晚，我拉着阿喻看我们最爱看的那部电影。那是一部一百年前的电影，十分珍贵。阿喻通宵排了两天的队伍，才买到这电影的数据。
墙壁上，男主角和女主角一见钟情，却因为他人一个误会，而分隔天涯。即使，他们彼此深信不疑，彼此深爱，却仍然死生不复相见。
“好惨啊，”每次看到这里，我都会流泪。而阿喻总是会替我擦掉眼泪。
只是现在，阿喻却没有反应，只安静坐在旁边。
我嘟起嘴，看着他哼哼唧唧：“你为什么不帮我擦眼泪了！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阿喻呆呆的，有些僵硬地提起手腕，扯下一张纸帮我擦掉脸上眼泪。
“你怎么回事！今天一点儿也不关心我！我难过不抱我，我哭了也不给我擦眼泪……”我一桩桩一件件地数着他的过错。
他却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一样低下头，眨巴眨巴眼睛，然后伸出手指开始挠我的咯吱窝。
我最怕痒，每次阿喻惹我生气，总是会这样哄我，这是我们的秘密和乐趣。
此刻，我也被这招逗得哈哈大笑。
“你干嘛呀……啊哈哈哈哈……别挠了……好痒好痒……”
就在我笑得喘不过来气时，门响了。
“谁啊，这么晚了？”我起身开门，门口站着一脸严肃冰冷的几个士兵。
领头那个戴眼镜的我认识，是阿喻研究所的同事，好像和他一起研究什么高科技的。
此刻，他浑身的肃穆让我有些惊慌，阿喻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我旁边，握住我的手。
我有些懵：“怎么啦？”
同事冷着脸，一字一句：“研究所342号机器人叛逃，我们奉命来抓捕。”
“啊？”我傻了，“机器人跑了？”
同事将目光移至我身旁的阿喻脸上：“还不跟我们回去吗？”
我懵懵地看向阿喻：“他在说什么？”
阿喻只是笑着看着我，一如这么多年的温柔，他伸手，扶住我的脸，在我额头上轻轻留下一吻，说着：“我爱你。”
然后就像以前，像这七年的每一天一样，在告别吻后，挥手告别。
我站在原地愣了很久，可能半个小时，也可能是一天，我不知道。最后，在一个深夜，我拿起阿喻留给我的一枚小小数据卡，插进了我的VR眼镜。
睁开眼，我就在研究室的中间，阿喻就在我眼前，一边测试我的各项数据，一边拿着一个本子似乎在算什么，那张脸清晰得好像就在我眼前，我伸手去摸，却什么都感受不到。
“342号怎么样？”穿着研究服的同事在一旁问着。
阿喻脸皱成了一个小苦瓜：“目前研究还比较顺利，各项数据都很正常。”
“好，我会向上面上报。342号是目前最完美的机器人，到时候投入战斗，一定是大功一件。”
同事拍拍阿喻的肩膀，随后离开，门关上，只留下阿喻一个人。
我轻轻喊着：“阿喻。”
阿喻就好像真的听见了我的话，转头来，走向我，看着我，甚至轻轻摸了摸我的脸：“342号，你要记住，你不是战斗机器人，你是守护机器人，你是属于他一个人的守护机器人。如果……”
他突然猛烈咳嗽起来，一阵一阵不停，甚至咳出了血。
“阿喻！阿喻！”我大叫起来，想拍拍他的后背，想扶着他去坐下，想哭着问他怎么了，可是我什么也触摸不到。
阿喻慌乱地擦掉嘴角的血，很久，抬起头，对着我笑：“342号，我没有多长时间了，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要好好照顾他，好不好？”
他再次猛烈咳嗽起来，扶着自己的胸口，像是要把肺咳出来，鲜血一口一口喷涌而出，最后，他倒了下来，躺在地上，看着我，眼睛里是深深的深深的不舍：“342号，我好像已经没有时间了……可是，可是我还没把你完成……你还没有变得完美……明明，就差一点了……”
“342号，你知道吗，今天是我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阿喻，阿喻……”我捂着嘴，再也没有力气，瘫坐在地，眼泪模糊了眼眶，就快看不见。
“今天，是我和他在一起七周年的纪念日……我有和你说过吧……我本来，还想和他一起去看星空的，我们约定好了……可是，我没有时间了……我要失约了咳咳咳咳咳……”
阿喻躺在地上，笑得是那么温柔。
“他就是一个小孩子，需要人照顾……你记得，打火机小刀那些危险的东西，你得藏起来，别让他受伤，他喜欢吃草莓，不喜欢给橙子剥皮，你要剥好了再给他，他很挑食，吃饭你要哄他，他经常掉眼泪，你要陪着他，陪着他他就不会哭了……我都不知道，我不在他身边，他会怎么样……如果，你能见到他……记得告诉他……我爱他……342号，你一定要告诉他，我爱他……”
在一个温柔的笑容里，阿喻闭上了眼睛。
世界陷入沉默。
很久很久。
我动了起来。
我歪了歪脑袋，又伸手捏了捏空气，缓缓地，一步一步地从台上走了下去。
来到阿喻身边，从他口袋里，拿出那两张星空票。
顺着脑海里的数据，我一步一步，走到了家门口。
七点半，我按下门铃。
门开，一个男孩冲我笑。
而我，也展露出刚刚学会的第一个笑容。
学着人类的样子，说出第一句话：“我回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