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万圣节番外：如是我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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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常会想，如果我和身边的其他人一样，每天按部就班的上班，按部就班的吃饭，按部就班的独处，根据约定和朋友喝酒，喝得烂醉再，随意找个看得上眼的人发泄一通再美其名曰一夜情，似乎也是不赖的。
可是遇见一个特殊的人——或许是你不小心掉了叉子两个人都想捡的时候撞头，或许是你在听唱诗班吟唱的时候打喷嚏溅到了他的背上，或许是你先从滑板上掉下来又撞到电线杆随后把自己结结实实的撞在消防栓上不得不捂裆夹蛋的哀嚎时候他被你的滑板弄脏小白鞋又不好意思叫在地上疯狂打滚的你——总之，爱情是偶然发生的，是改变一辈子的，是来了就不管你是光鲜亮丽还是人生低谷的。
然而他又一不小心就让你觉得，天哪，我的一生都是为了坠入爱河的这一刻存在的。没错，fall in love。
虽然偶然，但是必然。
我叫郑浩，是伊特纳尔哈特地区唯一的牧师。牧师，传教士，主教，神父，随你怎么叫。伊特纳尔哈特地区的人很少，像我这样“一心向教”的人也寥寥无几，更不用说以此为生。我当然算是既当爹又当妈，唱诗传教一手抓。
你问我为啥叫这个名字？额......大概就是爹妈起的吧。我确实是中国人，这个名字在中国似乎算是最常见的那种，可是在伊特纳尔哈特，我是唯一一个郑浩。
就像我之前说的那样，爱情可能以种种方式到来，不过我要告诉你，实际上我说的最后一种，也就是能让男人鸡飞蛋打的那种，都不算最下流，最搞笑的一种。我和我此生挚爱的相遇，简直窘迫得（好吧也是幸福的）我讲不出来。
那天，大概就是十月下旬的一天吧，我照例九点半起床——我不管别的牧师应该几点起床，也不会管教义上怎么写，反正我几点起教堂就几点开门，要是我晚上喝了大酒直到半夜三更，导致我十一点还没起，那教堂的钟也就没人拉——穿好洗干净在炉子边烘的暖融融的衣服，正打算出门面对浸冷了每一片枫叶的秋日时候，一个娃娃落在了我脸上。
是的，脸上，就好像哪个调皮的孩子故意冲我丢东西似的。
“喂喂喂，是谁？”我笑着抓起那娃娃，却没看到周围有什么人。
我住在教堂所在悬崖的滑坡最前头，是住户很少的地方。确实不像有人的样子，只好拿起娃娃端详。
嗯，很精致，每一个勾线都特别好看。他不是那种钥匙扣大小的，而是足足要两只手才捧得起的那种——是一个小男孩，穿着可爱的粉紫色的，带黑纱的短裙子，头上还有个黑色头套，顶着似乎像蝙蝠又像是兔子的耳朵——事实上，从娃娃的外观是看不出来娃娃是男孩还是女孩的，至于为什么能确定是男孩，还得是归功于我的龌龊且恶劣的想法。额不对，说漏了......不过当时就是没想那么多嘛！
我先是弄了弄娃娃的裙子，发现是可拆卸的，于是就自然而然地想要把裙子脱掉。这时候又看见了娃娃居然是有白色安全裤的，差点白眼翻到天上去。彼时我已经折回屋子，毕竟娃娃的衣服粘上了一点泥水，我觉得它实在好看，就想要把娃娃留下。我接好一盆清水，把漂亮的小裙子扔进去，又扒下娃娃的安全裤——不是，安全裤下面怎么还有一个四角内裤？
我生怕把娃娃的四角内裤扯坏了，小心翼翼的脱下——我是这时候知道娃娃是小男孩的。
不是，这是谁制作的物品！喂！至于这么精细嘛！
我竖起兰花指弹了一下那对于娃娃来说“明显多余”的东西，气笑了。
不行，作为伊特纳尔哈特唯一的牧师，我一定有责任封印这种可怕的物件！于是我不由分说地把娃娃塞进了随身的大号皮包里。
老马其顿总说我这个皮包只装一本《圣经》实在是太“小题大做”了点，事实证明绝非如此，不管是在冰雹夜捡的小缅因猫济慈，还是在教堂花坛十万年没人修剪的长草里面偷偷拾到的香喷喷的鹌鹑蛋，抑或现在这个看起来又漂亮又猎奇的娃娃，都证明我当初没有白拜托皮匠维克多做这个漂亮的包。
回过神的时候，布谷鸟已经吵了十下了。要怪也得怪这个可恶的裙子太精致，我是真怕大力搓洗给洗碎了，那样我就得放任一个鼓大包的平角裤诡异娃娃躺在我可爱的软床上，任哪个教徒来我家做客都会被吓跑的吧！
教堂不仅有零星的几个教徒，还有一群上课的小孩子。伊特纳尔哈特的小孩子们没有专门的小学，想要学习知识就要在教堂上课。之前不是的，之前他们在卖鱼的保利奶奶那读书。可是保利奶奶的屋子离大海太近，还晒了很多鱼干。后来，因为保利奶奶不讲卫生的习惯，孩子们的老师亨特·道恩先生恳求我让孩子们到干净整洁的教堂读书。
“师父，您就看在这帮孩子的面上，让他们有一个体面一点的教室吧。”道恩这样苦苦哀求着说。
他曾经是我最虔诚的信徒，但自从上次被公爵领主的马车撞了后，就不再信教，而是去做了更靠近天国的教育工程。我是钦佩他的毅力的，也认可他叫我师父。事实上，这是一个更偏中文的称呼。这里的人都对中文有或多或少的崇敬，我知道是因为我的名字和教堂和上帝挂钩的原因。这也是为什么他们喜欢把我的名字和有中文意蕴的词汇联合在一起。
其实当时我不太喜欢这些小孩子，他们无理取闹，自以为是，而且特别吵闹。我也说了，如果上帝不让他们进教堂我也没办法，可是上帝不咋给力，也没雷劈电闪也没火烧雨浇，甚至他们来上课的第一天还是一个让人无比愉快的大阴天，连让人热得发燥的太阳都没有。
道恩会讲的东西很多，语法，数学，甚至是捕鱼和腌菜。虽然这些孩子长大后多半不会信教，但我还是很高兴他们能学这些东西。
但今天，这些孩子很烦，大抵是今天这节课的小孩子偏多的缘故吧。我坐在皱皱巴巴的，松软的椅子上百无聊赖地装着看圣书，心里却早就飞到九霄云外了。
......
我震惊地把他塞回包里，连忙看了一眼上帝的浮雕，我去，此等邪恶之物......
于是一整天我都坐立难安，心里只想着赶紧把这种邪恶之物封印在我的小柜子里。奈何真的不巧，道恩在下午还非得要我去酒馆陪他喝酒，怎么也推辞不掉。
喝完酒，雪也扑簌簌地下来了。当时的我晕得要死，道恩问我要不要去逛逛窑子，我一如既往地拒绝了。
不是我没有欲望，实际上我的欲望很旺盛，尤其是在酒后，要是不处理绝对不行。不过伊特纳尔哈特太小了，翻来覆去也就那几个接客的，更不用说我心底还是喜欢男生的。如果是劳动力的话，伊特纳尔哈特一般都会让他们有活干，小男孩更不会被卖去妓院，所以我一向都会拒绝。其实我也劝过道恩别去，他似乎是听我的了，但好像也没听我的，我不了解。
......
我突然想到，这东西不就是个小男孩吗。
我去！不能再想了......
......
天啊，我今天必定要用我的上帝将它祓除。
不愧是小魔鬼......
第二天起床特别费劲，我就好像是被鬼压床了似的，被子比十张鹿皮还重。
我试图推开，却摸到了......
这是什么东西？热乎乎的？我还用力捏了一下。
“你丫！”一个稚气的，带着愤恨的声音在我胸前响起。
我草！什么玩意儿？我下意识拿起身边放着的圣物，从莫名其妙趴在我身上的香香软软的可怕怪物身下爬出来。
小怪物长得极其像人，从头到脚，从上面俩眼睛到下面......咳咳，不是，这谁家怪物怎么不穿衣服啊！
“你你你！你是何方妖孽！”
“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楚天青！”
“中文名字？”
“中文名字。”楚天青一边穿上衣，一边在床边晃荡他那腿。
“你为啥不先穿裤子？”我一边眯着眼睛警惕的看他，一边手持圣物对准他。
“你说呢！”他动作极其飞快，上来就扇了我的额头，痛的我眼冒金星：“痛！......”
“什么什么......你等一下我......”他这一番话简直是污蔑！我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污蔑！彻头彻尾的污蔑！
“我就是你昨晚上搂着......的娃娃！”楚天青似乎生气了，又嗖地骑在我脖子上。
有......一直在挑衅我！呃呃呃啊啊啊啊啊！
“我！你先下来！昨晚是意外......”
“意外？爽飞边子的时候不说意外，现在要你负责你说意外？”
“我没这么说！这样！你要是真被我睡了，我养你！行了吧！”
“你说的！来你自己看！”
我草。
真是！
完了，完犊子了，这他娘的不完犊子了。
楚天青这个小崽子像主人一样在我家住下了！
救命！
楚天青说他是吸血鬼，我不太信。那明明是一种已经只存在于传说中的恶魔，咋会时隔多年用这种方式腐蚀我这个神父呢！不过他似乎确实更喜欢血。在我们伊特纳尔哈特，猪这种胖墩墩的生物并不多见，居民们也普遍不喜欢他过分肥腻的口感，更不用说猪血了。然而，当远方传来消息，公爵赏赐我们一头公猪的时候，他却非要让我放弃我本可以选择的里脊，要了一大盆猪血。
“我才不吃那玩意，疯子才要那玩意。”我当时就这么硬气。
“你睡了我，让你少吃二两肉都不行？”楚天青更理直气壮，没办法，在他这种话面前，哪个男人都软了。
猪血端回来，他倒是怪会做的。猪血粉丝汤，韭菜炒猪血啥的，该说不说，能吃，而且不错。但是他总吃，吃的时候还会露出那四个看着就漂亮的小虎牙对着我笑。
在某一天晚上我们自然而然的欢好过后，他再一次趴在我厚实的胸肌上的时候，我终于说出了我一直想说的话。
“你真是吸血鬼？”
“如假包换。”他像生气的小猫一样呲了呲牙。
“那你为什么不偷偷喝我的血。”逗逗他，看他样子就好笑，必须逗逗。
“天天......出感情了呗。”
这话一出，我们两个都笑了。
“......。”我撇了撇嘴，一边刮他的鼻子一边评价。
“那也比你骗人强。”
“我怎么骗人了？”
“今早上那个叫道恩的二傻子问我是谁，你咋不说我叫楚天青？还什么鬼玩意‘斯凯·诚’（Sky·True），难听的要死。”
“没办法啊，当时你骑在老子脖子上，真说是什么远房弟弟就让人看出来了。”
“看出来又咋了？和吸血鬼交往很让你丢脸嘛？”
“谁说我在和你交往了？”说实话，我当时这话真是故意逗他的。这小家伙最勾人的时候就是气的或者被我草的眼睛红红的时候，我是真心想看。即便如此，我也马上就会跟他说我开玩笑的，我喜欢他。不过，事实上，谁会和自己不喜欢的对象夜夜笙歌呢？我总不至于为了他的那点厨艺做鸭子吧，老子的小兄弟可不是□□。
不过这死孩子没给我机会，气的直接嗷呜在我肩膀上咬了一口。
再次醒来，都是十月三十号了。
我操了这扯不扯，我知道吸血鬼的毒液有麻痹效果，但是也没想到会让我晕这么久啊。
我看到我光滑的肩膀上有两个微不可察的小洞，应当是报复性的从我这吸了不少血。
这可咋办，哎呦，要是让他吸无辜村民的血就不好了。
于是我赶紧揉着肩膀出门打听消息。听道恩说这几天都是从我门上拿的教堂钥匙，所以孩子们没有失学。那还挺好的，这小楚天青还怪良心。
我没听到有什么村民被袭击的消息，这时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胃估计要把自己吃掉了。赶紧跑到教堂做饭。
我一起给自己打了六个荷包蛋，足足大半脸盆的面片，吃的时候再加点辣椒油，那叫一个美。这种纯东方的食物只有我会做，有点像胎里带的。吃完之后我又有点晕碳，也来不及敲钟了也来不及唱诗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其实还没睡够但是饿醒了，反正我就在教堂的长椅上睡着了。
直到睡着前的那一秒，我才想起来，我这件衣服里还揣着那对戒指呢。我是真心稀罕这小楚天青，我还是第一次有机会得到一个男老婆呢。
我是被敲门声弄醒的。
我似乎早有预料似的，毕竟今天是万圣节。
我相信，到了万圣节，我怎么也该遇到我的那个人了吧。
如果我是简·爱，也该遇到我的罗切斯特了吧；如果我是希斯克利夫，也该遇到我的凯瑟琳·恩肖了吧；如果我是达西，也该遇到我的伊丽莎白了吧；如果我是罗密欧，也该遇到我的朱丽叶了吧；如果我是于连，也该遇到我的德·瑞那夫人了吧；如果我是基督山伯爵，也该遇到我的梅瑟苔丝了吧；如果我是皮埃尔，也该遇到我的娜塔莎了吧；如果我是弗洛伦蒂诺，也该遇到我的费尔米娜了吧。
如果我是郑浩，也他妈的该轮到我遇到一只萌得要死的楚天青了吧。
于是开门。
小恶魔就站在门外。依旧紫色小短裙，依旧泡泡袖大帽子，依旧假或真的恶魔翅膀，依旧小虎牙，依旧真空。
我爱真空，妈的。真空的时候玩弄他，那根小东西甚至能撑起裙子，太色情了。
“不给糖，就捣蛋。”小家伙带着眼泪，委屈巴巴。
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像阿拉伯头巾似的飞上了我头顶，对着我的额角就是一口。
“哎呦哎呦哎呦！我错啦！放开手......”
“以后不许故意惹我生气。”他的声音在我耳边传来。
“嗯，不故意惹你生气。”我笑了。
我把他举过头顶，正好遮住上帝的浮雕。原本属于上帝的辉煌金光此刻全部打在楚天青的身上。
“你也不怕亵渎了上帝。”楚天青小声说。
“我怕什么？”
“你让吸血鬼，在神父眼里，遮蔽了上帝的辉光。”
“你听没听过佛经里经常出现的一句话，我的小恶魔。”
“什么话？”
“如是我闻。”
“这是什么意思呢？”
“一切佛经都是由阿难口述的，正常情况下，如是我闻的意思就是，以下就是我听到佛讲过的东西，于是才有了后面的事情。”
“那么你想说什么呢？”
“我想说......事实上宗教只是人的一种信仰，它落在不同人手里有不同的效果。如果落在了坏人手里，那就是一国窃贼，如果落在了好人手里，那就是发扬文明的基石。”
“那完了，现在宗教落在你这个老淫贼老变态手里了。”楚天青吃吃一笑。
“我只做我觉得正确的事。大家其实都这样想的，不是吗？所以我会允许无信仰者甚至异教徒在教堂上课，也会让小吸血鬼猛吸我的......咳咳。总之，我觉得，起码信仰应该让人感受到幸福。吸血鬼也只是一个名字，就像上帝也只是一个名字而已。”
“好像是哦，虔诚的跪拜吸血鬼，听着也很酷。”他又笑了：“其实，要不是你昏迷后看到戒指，我才懒得回来找你。”
“太好了，幸好你看见了。”
我把戒指戴到他手上。是白金的，花了我不少钱呢。
是啊，幸好看见了。
幸好他受伤后被上升气流冲到我脸上了，幸好我当时淫性大发，幸好我本来就不注重神父的道德，幸好我看见他就心动的不管他是吸血鬼还是其反义词吐奶娃都迫不及待的要有夫夫之实，幸好他知道我是真心的不是假意的。
一切幸好都导向了这个看似必然的结局。那我就说他是必然，其实又有什么错呢？
如是我闻：爱起偶然，缘生刹那。一遇既定，终身已改。无问贵贱，不择贤愚。蓦然回首方知：百千劫回眸，终证此一念。虽云偶成，实为果海。佛见恒河沙数大千，各有你我永恒。我既懂爱，亦能持爱。
后记：不管是糖还是蛋楚天青都捣到了。
作者有话说：永恒之心其实更像是一种碎片，他会连接这些大千世界的楚天青和郑浩，所以从郑浩看来他只是一个单纯的生命，但是在楚天青看来，他们的生命都要归功于爱的力量。毕竟就算是虚拟的，也要永恒的心来启动。我也是这样想的，我相信在无数的大千世界，都存在着相爱的郑浩和楚天青。我也希望在万圣节的今天，你也能遇到属于自己的小恶魔，能让你一下就fall进去。
作者有话说
第126章 万圣节番外：如是我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