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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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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紧张地几乎承受不住。
程夏夏瞧他一眼后走到沈熙那边去。
“我们后退点儿。”沈熙的话灌入他耳中,像被布蒙住的水流。
赌场的门开了缝,走廊的空气窥视进去,那是另外一个世界,这个世界里的空气布满了纸醉金迷。
程嘉聿单手插兜走出,灯光在他脸上如潮汐变化,他漠漠的眼神掠过红彤彤的时栎。
“手机。”程嘉聿盯向程夏夏。
夏夏双手背后:“正好时栎有事找你,你先跟时栎聊完,我再把手机给你。”
识破程夏夏骗局的程嘉聿要走。
“学长。”他唤一声。
“哥,我求你礼貌点吧!起码听完了再走啊!”夏夏说。
那声“学长”他都不知道他是怎么唤出来的,他为何只能看见了程嘉聿。
程嘉聿像颗星球,深度地讲他想去这个冷冰冰的星球上种花。
耳边没有风,空气便喧叫,他的脑袋变成烧开的水壶,两边的太阳穴和脸颊被谁压住了似的沉重。
“说。”程嘉聿不耐烦地睨来,灯下显得浩瀚的眼睛令他的视线是星球移动轨迹。
学长,我喜欢你。
简单的六个字如撕不下的膏药贴在他的舌根。
他得告白的,可是他怎么说不出口,他不怕被拒绝的,可是怎么说不出口。
还有,沈熙和程夏夏两只猫似的,全神贯注看着他。
这不是、不是告白的好时机。
他倏然对上了程嘉聿的眼睛。
学长好像越来越不耐烦了,学长肯定很想离开。
“学、长。”他的话是一只泄了气的气球,“吸烟有害健康,最好不要吸烟了。”
程嘉聿还没听完就走了。
他立在原地,舌头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感觉。
有人从赌场出来时带上了门,热闹的纸醉金迷被完全隔绝。
他觉得他和程嘉聿又回到了不会有交集的各自轨道之上。
“你自己听听你说的什么。”沈熙竟然笑了一声。
是气极反笑吧。
“时栎,我哥真是配不上你啊。”夏夏长叹一口气。
“还指望你能硬气一回,你就是个软柿子。”沈熙离去。
“不是的,时栎这是温柔,才不是软柿子,时栎很好的,你不要就这么走啊。”程夏夏一面看时栎强差人意的脸色,一面挽留沈熙,“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性格呀。”
他面朝沈熙背影,说:“走吧,回去吃饭。”
“你没事吧?”夏夏问。
“没事。”
“那我们快跟上沈熙,你们不要因为这件事弄得关系不好了。”
听到两个人追上来,沈熙虽然板着脸,也还是放慢脚步。
时栎走到他身边,做错事般略微低着头。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就是有点生气。”沈熙说。
“我知道,我也没有故意当软柿子。”他说。
“我看时栎天生性格就是这样。”夏夏打圆场,“一步步慢慢来嘛。”
“也算是收尾了?”沈熙说,“程嘉聿六月就要出国了吧。”
“是的。”程夏夏说,“不过具体时间还没定。”
他心想这不算是收尾,他还没告白呢,他一定要告白的,这样才算是对他这段初恋画上圆圆的句号。
三人回到餐厅,望见谢知奕坐在他们那张桌边用餐。
谢知奕吃的自己点的牛排,吩咐过服务生等他们仨回来了再上他们的主菜。
“回来了。”谢知奕问沈熙,“如何呢?”
“吃你的饭。”沈熙说。
“干嘛那么凶呢。”谢知奕放下刀叉擦擦嘴,“我猜你没有打程嘉聿。”
“该时栎打。”程夏夏落座时说。
“哦?那时栎当然是没打了?”谢知奕抿口红酒。
他端过酒杯喝了口花杏子酒,回答谢知奕:“没有。”
“你们想打程嘉聿的话也不该是今天这种情况下打,我指的不是我生日这种情况。你们应该在程嘉聿得罪你们的那一秒就打,否则就像现在,就算去了也是一场空。”
“那你刚才怎么不说?”程夏夏叫来一个服务生让上主菜。
“你们三个猫一样就跑走了,我哪来得及说。”谢知奕等他们的餐上了再一块吃,又喝一口酒。
程夏夏见时栎吃饭的时候心事重重,问:“你在想什么呢?”
“没想什么。”他说。
“不会在想程嘉聿吧?”谢知奕装悲伤,“尽管这个alpha如此对你,你也不打算投入我的怀抱吗?”
“神经病。”夏夏说。
“说真的时栎,到了今天,你也没觉得我的魅力要比程嘉聿的大吗?”谢知奕双手托腮,认认真真地看着他。
他一笑。
夏夏解释他的笑:“谢知奕你就别问了。”
“太难过了。”谢知奕说。
“没看出来。”夏夏说。
“能不能别装了。”沈熙鄙夷。
“时栎,如果没有程嘉聿,只有我跟林江野的话,你会选我的对吧?”谢知奕再问他。
他只得又是一笑,这笑有点无奈了。
“你跟林江野到底咋了?破裂了?”程夏夏问。
“谁知道他的,最近莫名其妙的。”谢知奕切牛排,发出细微的动静。
程夏夏在喝汤,沈熙把手机搁在了桌面,餐厅里是低低的热烈,他在想什么时候还有机会能跟程嘉聿告白。
好像没有机会了。
饭毕,谢知奕被拉走玩耍。
他们三个路过大的宴会厅,看见有一些人在跳舞。
他们不跳舞,到小宴会厅里听演奏,落座后服务生端来饮料给他们。
悠扬磁性的大提琴和叮咚明快的钢琴碰撞一起,揭开这个生机勃勃夜晚的序幕。
过了午夜,他和沈熙都困得很,程夏夏则是眯睡着了。
沈熙不打算在这呆一整晚,看眼时间说:“回去吧。”
“我给司机发信息。”他摸出手机,一只眼睁一只眼闭。
沈熙拍了拍程夏夏的肩膀,“醒醒。”
他给司机发完消息,夏夏抹抹嘴角开始伸懒腰。
“走吧。”沈熙说。
他有点念念不舍,刚才发生的一切仿佛在遥远的昨天,还没来得及复盘,就隔了层纱了。
他现在要离开了,离开的不仅仅是这艘船,还有不知是否还能再见面的程嘉聿。
学长现在在做什么呢?
很快就走到了甲板上,这一路他东张西望,别提程嘉聿,连林江野都没看见。
他们下船,程夏夏困呼呼地说:“六月是个离别的月份,不止我哥,谢知奕和林江野也要出国。”
“到时候我们仨一起玩好吗?”程夏夏眼睛笑弯了,“你们两个带我一个。”
“都行。”沈熙说。
“那我先走了,我太困了。”程夏夏挥挥手,“再见。”
“拜拜。”他和沈熙异口同声。
“你们也要走了。”身后响起方思默的声音。
沈熙没见过方思默,以为是哪个很困的omega搭话,看了一眼没回应。
“你知道程嘉聿在干什么吗?”他问方思默。
沈熙精神了些,眼神里有一行给时栎的字:恋爱脑啊恋爱脑。
“不知道。”方思默爱答不理道。
“好吧。”他说。
方思默经过他身边时盯他一眼,他没注意。
上了车,沈熙问他:“刚才那个omega是方思默?”
“是的。”
“感觉性格很一般。”沈熙说,“把你当他情敌了吧。”
“是的。”他回复后一句话。
“你怎么回事,复读机?”
“没有啊。”他缓缓看沈熙一眼,“困了。”
夜很深了,深到要天亮了。
这一天抓也抓不住地走了。
六月一号是周日,他在家里的泳池学习游泳,女教练蹲在岸上讲述要领。
他听到手机震动的声音,出了水。
“感觉怎么样?”教练问,“适应了吧?”
“还行。”他游到岸边,擦手拿手机看,不是谢知奕的信息。
他还想着通过谢知奕见到程嘉聿呢。
周一早上,幻海高中宣布停课一天。
他在用餐,刘伯伯走来把平板给他看。
“这是停课原因。”
他看去。
是一则紧急新闻报道,幻海东区的瑶光公园里拔地而起了恶气熏天的触手。
最上方一行小字预测在四年后幻海各地将开始持续性爆发触手。
“上次新闻里还预计爆发触手会是半年后的事。”刘伯伯说完去关餐厅的窗户。
他想到了程嘉聿,放下勺子给程夏夏打去电话。
“时栎!”程夏夏问,“你看新闻了吧?”
“看了,你哥。”他顿住。
“我哥下午的飞机出国!”程夏夏赶忙说,“完全提前了!”
“你哥现在在哪里呢?”他倏而站了起来。
“好像去瑶光公园了。”
他道谢,挂了电话,他也要去瑶光公园。
“刚爆发过,外面空气不好。”刘伯伯说。
“我戴口罩出门。”他说。
“非得出门吗?”刘伯伯看似有些担心。
如果他不去的话,就再也没有机会了,不论是告白还是告别。
他戴了口罩坐上车,刘伯伯和司机交谈几句,他看着手机,感到时间在流逝。
新闻预测下一次爆发触手的时间是四年后,他不能希望时间快快过也无法中立,只能站在祈祷大地平安的这一面望程嘉聿在国外的好几年。
其实他也不必望了吧,等到了瑶光公园跟程嘉聿告白,被拒绝的那一秒,他的初恋就被尖利的钢笔滑下一道重重的收尾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