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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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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方思默也在。
隔老远，他看见这个漂亮的omega转悠在程嘉聿身边。
他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黄土地，荒野植被，气候闻起来很干燥，日头很烈。
他坐的车按照工作人员的指示停在专门区域。
再望去，方思默不再转悠，坐在了遮阳伞下的椅子上，程家聿他们也零散坐着。
一排各色的越野车像甲壳虫，遮住了天际线。
他下车，听到两个声音喊他的名字。
一个是程夏夏，一个是谢知奕。
程夏夏把镜子装进包里，起身对时栎招手：“这边！”
“什么人都能来。”程嘉聿斜斜坐着滑手机，说话的语气不好。
“这话啥意思？”谢知奕拱火道，“你指的是谁啊？”
方思默将才又在程嘉聿那里受到了冷眼，此时安静坐着，一声不吭地喝果汁。
程夏夏把方思默看一眼，同情心泛出，冲谢知奕说：“我，我不该来。”
“哎哟，谁能说你呀。”谢知奕看向时栎。
时栎走得不快，没打伞，烈阳把他的头发和脸庞照得反光，那双眯起来的眼睛清亮晶莹，浓密的长睫毛投下影子，嘴唇粉中偏白，一截脖颈和手臂更是白得像雪……
谢知奕唰得站起来，要迎上去。
和程嘉聿一样在看手机的林江野掀了眼皮：“又要去开屏了。”
“我去关心一下。”谢知奕说，“时栎身子骨弱。”
“夏夏，你也去吗？”方思默以为程夏夏帮自己说了话就是站在自己这边了。
“是啊。”程夏夏嫣然一笑，俏皮地说：“我肯定是要去迎接一下我未来的嫂子。”
方思默变了脸：“什么跟什么啊？”
程嘉聿的眼神简直想吃人，程夏夏赶紧说：“哎呀开个玩笑都不行啊？”说完就跑。
“时栎，很晒吧？”谢知奕朝他走着，他加快脚步说：“有一点。”
“我也忘记带伞了。”跑来的程夏夏说。
“你们怎么还来接我。”他感谢道。
“一会儿你坐我的车，看看我是怎么打败他们两个成为第一名的。”谢知奕神色嚣张。
“这可不好说，我哥很会玩赛车的，时栎，你坐我哥的车。”程夏夏说。
距离程嘉聿所在处近了，他小声说：“学长也不会同意的，不要说了。”
“时栎。”方思默给他打招呼，脸上没有笑意，“喝点水。”
“好。”他瞄见程嘉聿在滑动手机。
“你不想坐我的车？”谢知奕伤心地说。
程夏夏凑到他耳边：“你要是不坐我哥车的话，方思默就会坐的。”
“说什么悄悄话呢？”谢知奕俯身，“给我也听听。”
“说完了。”程夏夏提高音量，“不如现在就来分配一下吧。”
“我除外。”林江野说。
“我要坐知奕哥的车。”程夏夏说。
谢知奕“嘶”了声：“好你个夏夏，没事就喊我全名，有事就喊我哥了？”
程夏夏趁时栎喝水的功夫，说：“哥，你选一个吧，时栎和方思默都想坐你车。”
他差点儿呛到，咳嗽一声用手背挡住了嘴唇，眼光闪烁，心脏跳得好快。
方思默扭头看程嘉聿，后者毫不留情用眼刀刮着亲妹妹。
“选呀。”程夏夏硬着头皮笑。
程嘉聿却继续看手机，不在乎道：“我也除外。”
“那这还有什么意思啊？林江野你也得载一个人，不能除外。”谢知奕说。
“选呀，哥。”程夏夏既然已经开始烦她哥了，那就得烦到底，除非她哥“教育”她。
谢知奕也说：“选呀，哥。”
程嘉聿很是不耐烦：“时栎。”
方思默立即挽尊：“没关系的嘉聿哥，我知道时栎比我话少。”
时栎默默拧好瓶盖，心里的波澜无止境飘荡，心尖一阵阵的悸动似乎推着他那句告白。
程夏夏目的达成，嘻嘻地笑。
“那方思默，你就坐林江野的车吧。”谢知奕说。
“可以吗？”方思默问。
“随便。”林江野收了手机起身。
“可惜了时栎。”谢知奕说，“你失去了坐冠军车的机会。”
“时栎，我哥走了。”程夏夏悄声提醒。
他看程嘉聿的背影，学长和林江野去选车了。
他握在手里的水瓶被他捏出一个小小凹痕。
“你有点怕我哥吗？”程夏夏问。
谢知奕也去选车了。
“你怕嘉聿哥？”方思默趁机说，“那我们要不要换？”
“不用。”他说。
程夏夏满意了，露出看透他的表情。
方思默说：“夏夏，你先过去吧，我有话想单独跟时栎说。”
“你别欺负时栎。”程夏夏说话直接。
“不会的。”方思默说。
夏夏一走，方思默到时栎面前，问：“你喜欢嘉聿哥什么啊？”
说不好，对他来说，喜欢是一种感觉。
“长得帅？”方思默问。
这倒是，他点头：“嗯。”
方思默说：“行吧，我们也过去吧。”
去汇合的路上，方思默一直跟他说话，每句话都离不开一个中心思想。
“程嘉聿是因为你比我话少才勉强选了你的，其实程嘉聿对你一点感觉都没有。”
不用方思默说，他也能清楚。
可程嘉聿说出他名字那刻，选他那刻，他体内起伏的波涛没有了理智。
“也不代表程嘉聿是喜欢话少的人吧，还得看感觉。”方思默说。
他没回应，双眼看着程嘉聿。
学长站在一辆黑蓝色的越野车前，额发被风扬起，挺立的眉骨在眼眶洒下影子。
程嘉聿双手叉腰侧首看来，似是没好气。
他意识到学长是在等他，谢知奕他们都已经在上车了。
“我走了。”方思默吃醋地噘噘嘴，“我们公平竞争，你不能做小动作。”
他说：“我先过去了，不然学长可能会等得生气。”
“你答应我。”方思默说。
“我知道了。”他跑去程嘉聿那边。
程嘉聿懒得等，大步上了车。
他嗅到他的很不情愿。
他拉开车门坐上车的时候，程嘉聿正把裤袋里的手机拿出来。
车外有工作人员来分发头盔，这算不上正式的越野拉力赛，也要做安全措施。
“帮忙递一下。”工作人员把两个头盔给程嘉聿。
他出手去接，看到程嘉聿把手机搁在膝盖上。
程嘉聿丢给他一个蓝色的头盔，有点儿重，他的手肘降下去。
他要戴头盔时，工作人员打开他这边的车门递给他一本小册子，笑道：“路书，体验体验。”
“好的，谢谢。”他接了过来。
车门被关上，他把路书放腿上，听到程嘉聿戴头盔的声音。
他也戴，这时程嘉聿把手机丢给他，他慌忙接住，眼神疑惑看去。
“拿着。”程嘉聿吩咐，把他当一个工具。
“好的。”他把黑色手机放在了路书上，然后戴头盔。
他不怎么会戴头盔，这是他首次戴，总有哪里怪怪的。
程嘉聿“啧”一声：“安全带。”
“马上。”他急忙大力扣下头盔，后脑处一震。
然后他笨拙低头，去拉安全带。
放在腿上的路书跟手机不小心滑落，他又去捡，安全带就没系。
程嘉聿说：“你来这干什么的？”
他动动脑筋回答：“谢知奕让我来看你们玩越野车。”
程嘉聿说：“你说话的时候不能捡了？”一副看不上他的口吻。
他把手机和路书捡起，手机屏亮了，程嘉聿设的壁纸是月夜，挺好看，很有意境。
程嘉聿说：“安全带。”语气有些凶。
他快速系好：“好了。”
这时谢知奕和林江野的车左右穿过，他问：“比赛已经开始了吗？”
“不然呢？”
“不好意思。”他翻开路书看，记着转弯要提前跟程嘉聿说。
没想到程嘉聿会跟他说话，他以为他会冷一张脸只字不言，可能是他跟他同一辆车的缘故。
眼前是笔直的黄沙大道，程嘉聿开得很快。
他搭话：“学长，谢知奕能开车了吗？”
“一开始哑巴了？”
“学长是什么意思？”他不懂。
“再说话让你下车。”
“可是我要告诉你转弯什么的。”
“不用你。”
车内的氛围不好了，他问：“学长之前就玩过这个吗？”
程嘉聿冷冷睨他一眼。
他不说话了还不行吗。
临近转弯，他想告诉程嘉聿，车子漂移，他身子一晃一歪。
这弯转了过来，眼前开阔，重重弯道像一条蜿蜒的长蛇盘踞。
谢知奕的车在首位，林江野第二。
他耳边是呼啸声，车子仿佛飞起来了，快速的感觉短瞬即逝又接连，就这么超了林江野的车。
林江野佛系，被程嘉聿超车也无所谓。
谢知奕不同，提了速，惹得程夏夏心惊胆战地喊：“能不能别莽了！我哥还没超你呢！”
程嘉聿当然要超越谢知奕，油门踩到底还嫌不够似的，漆黑的眼睛迸发出要强的野性。
程嘉聿是野性了，时栎的魂魄都在头顶了。
谢知奕不让超车，故意摆尾不给距离，程嘉聿漂移过去，两辆车擦肩。
时栎收回看程嘉聿的视线，牢牢闭上眼。
一刹那似乎沉没在星海里，那些呼啸是星星碰撞的声音，引发微弱耳鸣。
几秒后耳鸣消失，狂风扫荡在脑海，他睁开眼，程嘉聿姿势闲适地开着车，前方空阔，绿意遥远。
他缓着翻开路书，胃部隐约不适，他合上路书闭眼休息。
车子行驶上山路，沙尘腾起，程嘉聿说：“别睡了，报路书。”
他睁眼，车子随即颠簸，他抿嘴皱眉，胃越来越不舒服了。
完蛋了。
他压着不适翻路书，弱弱地问：“我们现在在哪里？”
“你看不见？”程嘉聿反问。
“山路。”他再翻一页，看见了相关标识，说：“很快前面就要，”他吞咽一口酸水，“转弯。”
他想吐，怎么办？太难受了，他得下车了，再不下车就要吐在车里了，他怎么能当着程嘉聿的面吐呢，还戴着头盔呢，不行不行……
“程嘉聿。”他用气音唤道。
程嘉聿没听见。
“程嘉聿。”他再唤一声。
“报路书。”程嘉聿看了眼后视镜，漫天黄沙里谢知奕的车紧追不舍，想超车。
“我想吐。”
“咽回去。”
程嘉聿的镇静冷酷是种残忍。
他后悔自不量力，他应该上林江野车的，佛系的车子才适合他。
“我想、下车。”他慢慢蜷缩，把程嘉聿的手机放在了腿边，“可以吗？”
“不行。”
他虚虚看着后视镜，谢知奕想超车，程嘉聿肯定不会在这个节骨眼放他下车的。
全身上下遍布冷汗，一缕缕吃痛的知觉抽离他的头皮和四肢，他想吐吐不出来了，只怕是要晕过去了。
“我真的不行了。”他的眼皮像雪花覆盖。
程嘉聿，等你甩开谢知奕，就放我下车吧。
呼啸山风听不到了，脑海次次断线，在吐和晕过去之间频频试探，让他力竭要崩溃。
车停了，程嘉聿看向他虚弱睁开的眼皮，“下车。”
“程嘉聿。”他说，“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快点。”程嘉聿说。
他去开车门，无力，打不开。
程嘉聿俯来，气息落在他身后，帮他推开了门。
他移腿，胃部的酸痛让他全身都是软的。
程嘉聿推他的背，他扶着车门下去，蹲坐在地，眼前恍惚。
车子绝尘而去，他双手撑地。
谢知奕的车紧跟着经过面前，程夏夏呼喊“时栎！”的声音飞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