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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 1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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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过热闹的主街，韩非吾将苏小棠往人少的巷口带。巷子里的路灯散发着昏黄朦胧的光，将周围的一切都笼罩在温柔的光晕里，墙上斑驳的爬山虎影子随风轻轻摇曳，仿佛在窃窃私语。脚下的青石板路蜿蜒向前，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青苔气息，混着两人身上淡淡的体温，暧昧的因子在四周疯狂滋长。
在一个转角处，韩非吾突然停下脚步，猛地抓过苏小棠的拿着咖啡杯的右手，左手轻轻扶上他的后颈。苏小棠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得瞪大了眼睛，心跳如擂鼓般震得胸腔发疼。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韩非吾已经俯身，温热的唇重重地压了上来。
“唔……”
苏小棠因为突然的紧张挣扎了一下，左手下意识地抵在韩非吾胸前想要推开他。可韩非吾却更用力地扶着他的脖子，将他禁锢在自己怀中，加深了这个吻。苏小棠能清晰地感受到韩非吾剧烈的心跳，和自己的心跳渐渐重合，呼吸间全是对方身上熟悉的雪松味道。巷子里安静极了，只能听见两人凌乱又急促的呼吸声，以及偶尔传来的树叶沙沙响动，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了彼此交缠的身影。
挣扎时苏小棠手中的咖啡掉了下来，咖啡洒了的水声里，韩非吾反而将他按得更紧。苏小棠能感受到对方剧烈的心跳，透过紧贴的胸膛，一下又一下叩击着他的心脏。雪松与薄荷在唇齿间纠缠，巷尾野猫突然的呜咽，混着树叶沙沙响动，将这个夜晚熬煮成浓稠的蜜糖，将两人溺毙在逐渐模糊的边界里。
唇瓣分开时，空气重新涌入肺叶，苏小棠却觉得呼吸比刚才更艰难。他死死盯着韩非吾鞋尖沾着的半片枯叶，喉结上下滚动，像是吞下一整颗酸涩的青柠。晾衣绳不知何时停止了晃动，唯有巷口路灯发出细微的电流声，在寂静里格外清晰。
“苏小棠。”
韩非吾的声音比平时低了八度，带着小心翼翼的沙哑。他抬手想触碰苏小棠发红的耳尖，却在半空僵住，最终只是攥紧又松开拳头，
“我们交往好吗？”
这句话惊得苏小棠猛地抬头，撞进对方盛满星光的眼底。月光为韩非吾的侧脸镀上银边，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嘴角还残留着浅浅的水光，那是方才亲吻留下的印记。苏小棠张了张嘴，潮湿的青苔味混着雪松气息涌进喉咙，将所有话语都堵了回去。
“我知道你在害怕。”
韩非吾轻轻牵起他发凉的手，指腹摩挲着他因紧张而发颤的指尖，他忽然将苏小棠的手按在自己心口，隔着衬衫布料，那里的心跳依旧快得惊人，
“你听，它从第一次见到你就乱了节奏。”
巷口的老槐树的枝桠在风中发出细微的吱呀声，远处传来末班公交车的报站声，却都被隔绝在这方小小的天地之外。韩非吾眼中的温柔快要溢出来，将苏小棠溺毙在这突如其来的告白里。
“我们交往吧。”
这一次，韩非吾的语气坚定得不容置疑，仿佛只要他开口，所有的不安与犹豫都会在这夜色里消散。
“不行，不可以。” 苏小棠的声音像是从胸腔最深处挤出来的，带着难以察觉的颤抖。这句话如同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韩非吾眼中炽热的光。
韩非吾愣在原地，喉结上下滚动了几次，却连一个完整的音节都吐不出来。他松开苏小棠的手，有些不知所措地抓了抓头发。月光照亮他骤然苍白的脸，那双曾经盛满笑意的桃花眼，此刻只剩下无尽的困惑与痛苦。他就那样直直地盯着苏小棠，像是要从对方躲闪的目光里，找出那个残忍答案的蛛丝马迹。良久，他重重地叹了口气，声音里满是压抑的挫败。
苏小棠咬了咬下唇，转身抬脚想要离开。可他刚迈出一步，手腕就被韩非吾紧紧抓住。那力道大得惊人，仿佛一松手，他就会像烟一样消散在这夜色里。苏小棠被迫回头，正对上韩非吾通红的眼眶。
“明明是你先招惹我，为什么一直拒绝我？”
韩非吾的声音带着哭腔，在寂静的巷子里显得格外凄凉。苏小棠张了张嘴，眼神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可话到嘴边又被咽了回去。他的嘴唇微微颤抖，却始终发不出一点声音。
韩非吾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愤怒与委屈，双手用力抓住苏小棠的肩膀，迫使他直面自己。
“你想说什么就说！”
韩非吾近乎嘶吼，
“这样遮遮掩掩的，真的会把人搞疯的！”
他的指甲几乎要陷进苏小棠的肉里，可比起心里的痛，这点身体上的触感根本不值一提。巷子里的野猫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惊得四散奔逃，只留下两个纠缠的身影，在斑驳的月光下，上演着这场令人心碎的对峙。
“我不知道，直觉告诉我，我们不能这样。”
苏小棠垂眸盯着两人交叠的影子，声音轻得像是要被风卷走。月光在他睫毛上投下细密的阴影，随着他的每一次眨眼微微颤动。
韩非吾不可置信地摇头，喉间溢出一声苦笑：
“我分明感受到你对我的感觉，但你却否认？每次你偷偷看我的眼神，还有刚才……”
他的声音突然哽住，喉结剧烈滚动，
“这些都是假的吗？”
苏小棠缓缓闭上眼，睫毛上凝着细碎的月光，像是未落的泪。再睁眼时，他的声音带着破碎的沙哑：
“对不起。”
这三个字像是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在寂静的巷子里回荡。
韩非吾愣了足足十秒，才慢慢松开了双手。他后退一步，后背撞上斑驳的砖墙，发出沉闷的声响。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倾斜又单薄，仿佛随时都会被风吹散。
“我明白了。”
他的声音平淡得可怕，像是瞬间抽走了所有情绪，
“走吧，我送你回家。”
说完，他转身抬脚走出小巷，黑色大衣的下摆被风掀起，又无力地落下。苏小棠望着那道背影，喉间泛起苦涩。晾衣绳又开始轻轻摇晃，远处传来零星的犬吠声，老槐树的叶子簌簌落下，盖住了地上破碎的陶罐残渣。他攥紧衣角，最终还是挪动脚步，跟了上去。两人一前一后，中间隔着三步的距离，却像是隔着无法跨越的银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