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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大难不死却也没什么后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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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寿仍然死死卡在皮卡车的座椅中间,闻声涌来的丧尸为了争抢啃食他的机会,相互推攘着张牙舞爪地冲过来,竟将副驾的座椅撕烂,长时间的充血让李寿浑身绵软无力,失去了支撑的身体跌向后方,奇怪的是那些冲过来的丧尸在他不再出声后像失去了目标一样,短暂摸索后竟转身陆续离去。李寿从绝望中慢慢缓过神来,不由得深吸一口气,继而大声咳嗽起来,正在散去的丧尸们猛然回头,见状李寿立马闭紧嘴巴,拼尽全力咽下喉咙里的咳嗽。
“原来我只要不发出声音他们就发现不了我”李寿不由暗自庆幸自己命大。
暂时的安全让他紧绷的神经逐渐松懈下来,随之而来的是右手臂无法忽略的疼痛,刚才在剧痛中被迫苏醒的记忆随之而来,李寿下意识用左手去摸右肩膀,却摸了一个空。他茫然地转过头,却发现自己的右肩膀以下已是空空如也,没有了整个右臂。
一阵眩晕袭来,李寿不敢置信地睁大了双眼。
渐渐的,他想起来,在他失去意识之前,视野中车辆离去扬起的滚滚尘烟,很快被密密麻麻的丧尸取代,最先抓到李寿的丧尸,用青灰色的双爪紧紧钳住他的右臂,长而锋利的指甲深深扎入骨肉,随后裂开锯齿大口撕咬起来,李寿疼得惊声尖叫却无济于事,围过来的丧尸越来越多,纷纷开始争夺他的右臂,最终将其生生扯下,李寿也在剧烈的疼痛中失去了知觉。
想起这一切的李寿又短暂地失去了一会儿意识,也不知是因为身体失血过多还是一时无法接受自己失去右臂成为残废的现实。他扭曲着身体深陷在变形的皮卡车驾驶室里,麻木地透过天窗看着天上惨败的月亮,如同一只狼狈不堪的丧家之犬。挚爱的抛弃,身体的残缺还有对未来的迷茫,让22岁的李寿连流眼泪的力气都没有了。
但很快,他就没有机会躲在这里逃避现实了,命运吝啬于给予他片刻的喘息。
一阵阵沉闷的震动声从远方传来,逐渐逼近这辆面目全非的皮卡车。李寿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强制回神,来不及思考已经开始本能从驾驶室里挣扎起身,刚刚失去右臂的身体让他难以适应,拼尽全力才从变形的车身上滚到路边。
一个庞然大物正比直地朝他走来,所到之处来不及躲闪的丧尸全部被踩成肉泥,那沉闷的震动声正是它的脚步声。李寿手脚无力地摔在地上,惊惧地注视着眼前的这一幕。随着云层的散开,月光终于让李寿看清了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这居然是一只丧尸象!
B市处于华国的南方,属热带雨林气候,绵延千里的原始森林曾经是这座热带城市一张金光闪闪的旅游名片,野生大象虽然极少在城市中出现,但是在B市的自然保护区中占据着相当大一片栖息地,特别是这两年边境炮火不断,几个东南亚国家的武装冲突逐渐蔓延到了野象的聚集地,象群开始有南迁的趋势。
眼前这只丧尸象,有着明显的野象的特征,黢黑的身躯,残破但仍闪着锋利寒光的象牙,单是那比圈养大象大上三倍不止的体型,就不会让人错认它丛林霸主的身份。
成年的野象在自然界中几乎没有天敌,更何况变成丧尸后不惧刀枪不知疼痛,身体的强度与耐力更是活着的时候无法比拟的。
李寿彻底被吓瘫了。
令人奇怪的是,这只丧尸象并没有循规蹈矩顺着丧尸潮的方向前行,而是不停地找寻着散落在路边因为各种原因被人类抛弃的车辆,用象牙顶起来重重摔在地上,再四腿并踏将其挫骨扬灰。
在它再次将一辆越野踏成一堆零件后,这条路上只剩下了李寿身后的皮卡车。
危机时刻,李寿的脑子突然变得异常清醒,他意识到如果此刻自己不赶紧躲开,丧尸象脚下的肉泥就将是他的下场。他想挣扎着爬起来,但残缺的躯体让他无法保持平衡,他马上就放弃了这一打算,拼尽全力地向旁边滚去,试图快速离开丧尸象的攻击范围,这一过程中有几个丧尸被他的身体绊倒继而本能伸出利爪胡乱抓咬,李寿身上难免旧伤添新伤,但是此刻他已经顾不得什么伤口感染丧尸化了。被丧尸抓了可能明天死,但是被丧尸象踩了马上就要死。况且他的右肩膀断口暴露在空气中这么久,他既没有死于失血过多,也没有转换成丧尸,就说明他可能有异于常人的地方,是这个世界的气运之子也说不定,老天爷也看他可怜,让他活到现在,有机会向他的仇人们复仇。
这样想着,一股强烈的求生意志裹挟着巨大的恨意占据了李寿的大脑,使他莫名地产生了一股大力,终于在丧尸象举起皮卡车的最后一刻,逃出生天。
等李寿再次醒来已经是白天了,入目灿烂的阳光和蔚蓝的天空让李寿产生了不知今夕何夕的感觉,随后而来的头晕脑胀则搅碎了眼前蓝天白云的画布,给他的视野中增加了如同吃了毒蘑菇一样迷幻的色彩。
李寿甚至怀疑自己失去了听觉,要不然周围怎么安静成这样。
好一会他才能将自己的视力重新聚焦起来。他想坐起来,但是右胳膊已经没有了,他在自己的幻想中试图用右臂撑起来了数次,终于又想起了这个既定的事实。
“都是顾知希那个贱人把我害成这样,该死的贱人,丧门星,你不得好死”李寿习惯性地将自己身上发生的所有不幸都归结于顾知希克他。
骂了一会儿顾知希后,李寿的肚子敲锣打鼓的响了起来。从昨天被队友抛弃,一直到现在,李寿估计自己已经超过20个小时没有进食了。身体上的疼痛已经麻木了反而没有那么剧烈,胃里却是火烧火燎的。他转动头部,发现自己正躺在路边的排水沟里,周围既无人声也无丧尸的嚎叫声,脚边还躺了一片皮卡车的残骸,原来昨天自己拼尽全力以为爬了很远,不过是堪堪躲过了丧尸象的攻击范围。还好没有爬偏方向昏倒在路中间,要不然踩也被丧尸群踩死了。
李寿慢慢地坐了起来,此刻他无暇他顾,一心只想饱腹充饥。他先是爬到了皮卡的残骸旁,试图寻找一些队友留下来的食物。在心中还原着皮卡原来的轮廓,摸索到了后备箱的位置,周围的零件都已经浸泡在了机油之中,与灰尘糊成一团,发出难闻的气味。平时李寿闻到这个气味都要吐,此时此刻他已经饥饿到了极点,甚至连一点酸水都吐不出来,强忍着恶心一点一点挪动着残骸。
李寿不禁想起了那个自己从小长大,永远充满淡淡香味的家,那是他妈妈张茉女士一生最爱的香水味道,虽然已经停产多年,但是凭借张家在F国的影响力,品牌特意为她留下了这条生产线。当然,这后面也有李寿的父亲,李天青与其签下多年巨额合作的一份助力。
李寿的父母,如同许多老派豪门继承者一样,在成年后都踏上了一条强强联合的联姻之路。但是与众多相敬如宾的豪门表面夫妻不同,从小在移民家庭中长大的张茉女士,对出身延续百年仍旧屹立不倒的古老世家中的李天青一见钟情。两人在短暂的相处一个月后,就举行了盛大的世纪婚礼,一年后,他们迎来了他们爱情的结晶:李寿。
张茉与李天青是不是相爱的,李寿觉得是。但是他们真的爱自己的孩子李寿么,李寿自己也说不上来,因为从小他就和周围同样阶级的孩子不一样。他的父母选择放养他,在李寿看来,这与放弃无异。
婚后的张茉与李天青夫妇定居在了华国的一线城市。远在F国的娘家和位于中原地区庄严的祖宅,李寿只在寒暑假会去短暂地待上几个月。在李寿还很小的时候,他依稀记得长辈们慈爱和善的笑脸,以及对他寄予厚望的话语。但随着年岁的增长李寿在父母的刻意纵容下逐渐暴露出熊孩子的肆意妄为,最终让他从家族备受期待的宠儿变成了人人厌弃的小废物。他记得在母亲家的庄园度过的最后的那个暑假。那是一座位于南F的巨大而华丽的庄园,经过几代人的不懈努力,这座庄园的规模一再扩大,奢靡程度令人咋舌,有些与张家亲近的世交甚至会用“une museé"来形容这座藏品丰富的私人庄园。整个夏天,李寿的表亲们身着高级定制的网球服,一边在自家的球场上挥拍打出专业运动员也会称赞的水准,一边多种语言切换谈论着股票,汇率和伊比利亚火腿。女孩儿们会穿着没有LOGO的泳衣,转身跃入连接着大海的开放式游泳池。张茉女士的家族是最早一批从华国来的移民,这个家族有着传统华国人吃苦耐劳的精神,但是从思想上却并不封建,一开始他们几乎什么生意都干,渐渐在异国他乡站稳了脚跟。在经历过几次世界格局变动与金融危机后,张家如同一艘永不沉没的巨舰,在惊涛骇浪中杀出重围最终成为现在的庞然大物。
张家人似乎与生俱来拥有坚毅果敢的作风与大胆灵活的头脑,这让他们在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时不拘泥于任何限制,但是,这一优点这也让李寿拥有了很多血统冗杂的表亲。这些表亲无一例外继承了父母双方的优点并将混血优势发挥得淋漓尽致,李寿每次看到这些高大漂亮的兄弟姐妹都有种误入什么明星颁奖晚会的不真实感。但李寿的母亲张茉女士却不以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