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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兽人永不为奴除非心服口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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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王教授被摔得七荤八素还躺在地上大声呻吟,这边姚煞吃饱喝足擦了擦嘴站起身来走到妮娜的身边,伸手温柔抚摸嘴中发出“嘤嘤嘤”声音撒娇的妮娜。
“好孩子,好孩子”姚煞轻抚着妮娜腐烂的大额头和耳朵,眼神不经意地转向正在悄悄爬向桌子准备吃剩菜剩饭的李寿。
李寿浑身打了一个激灵,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老老实实坐在原地不动了,脑中开始轮番问候姚煞的全家。
缓过劲来的王教授扶着自己的烂眼镜,狼狈的擦了擦流了满脸的呕吐物,查看了一圈周围的环境后,脸上露出了惊讶之色:“我怎么又回来了,这里……发生了什么……其他人呢……”
在姚煞的抚摸下,妮娜开心地扭来扭去,最后干脆躺在地上打起了滚来,将本就狼藉的仓库毁得更加彻底。身旁是战力爆炸的丧尸象,身后是噤若寒蝉不复嚣张气焰的残疾丧尸们。姚煞居高临下地看着满脸震惊的王教授,语调平稳地抛出一个重磅炸弹:“雷刚是丧尸”
“怎么可能!”王教授立刻反驳道,但是很快许多零碎的线索在他的脑海中穿插成一条清晰的线路,最后指向了这看似荒谬的结论。
“怎么可能……他怎么会是……”他反驳的声音逐渐小了下去,最后喃喃着收了声,他很聪明,只是片刻就想通了一切事情。
“仓库不会再收留你,跟我们走,你还有一条活路”
王教授看向眼前这个高大、俊美、一尘不染的男人,他淡漠的目光正轻飘飘地投注在自己身上,如同注视着路边一条可怜的丧家之犬,他站在那里,周围的一切都黯然失色,不论是面对形容狼狈的自己,还是噤若寒蝉的丧尸,这个男人始终高高在上,仿佛天生就该接受臣服与膜拜。
但是想想这段时间里发生的一切,都是因眼前这个男人所起,如果不是他,仓库里的所有人也不会经历这无妄之灾了。
王既白的心中既有怒火,也有苍凉。他虽然知道姚煞是所有事件的起因,但是归根到底,仓库中人们做事不考虑后果一心只想着一己私欲,才是悲剧发生的根本原因。
他压下心中的万般思绪,再次打量眼前这个将所有人玩弄于鼓掌的男人,艰难地开口问道:“你到底是……人……还是丧尸”
姚煞只是轻笑了一声,并没有回答,他抬腿不紧不慢向外面走去,丧尸象妮娜立刻从地上翻滚爬起来,屁颠屁颠追在姚煞的身后。
没有了姚煞的压迫感,仓库里的丧尸们复又躁动起来,开始往王教授的方向爬行,王既白吓得手脚并用从地上爬起来,正撞见一只手稳稳端着盘子狼吞虎咽边走边吃的李寿,两人不再多语追随着姚煞出去。
外面已经空无一人,受惊的人群不知逃向了哪里,偌大的园区此刻只有他们三人,尽显苍凉。
“哗,这些人倒是跑得挺快的嘛”李寿一抹嘴巴说着风凉话,没等姚煞示意,他已经自觉走向仓库的物资间准备搬些东西走,临了还不忘对王既白说道:“你也收拾些东西吧,要不然路上没吃没喝的。”好像认定了王既白除了跟着他们再无去处。
事实也确实如此。
那一晚,心灰意冷的王既白从仓库中出走,趁着夜色毅然决然走向了城中,没有送别也没有挽留,曾经的同伴们此刻都在享受与亲人的重逢,只有他一个举目无亲的失意之人在凉夜中独自前行。
走到桥上,晚风像往常一般轻抚在面颊,周围漆黑一片,只有月亮挂在天上发出皎洁的光芒,王既白仿佛回到了小时候在乡下的一个平常的夜晚,那时候他的父母还健在,虽然每天吵吵闹闹,但是在每一个炊烟升起的时刻,村里总会响起声父母呼唤他的声音,在父母去世的很多年里,他经常独自坐在深夜校园的路灯下想念着他们,C市很大,他却总是感到孤独。
走到桥尾,风中已经隐隐约约传来了丧尸吼叫声。王既白的心中却毫无恐惧,他这一生,童年时在偏僻的村庄想象更加广阔精彩的天地,少年时独自前往陌生的城市中苦苦求学,成年后随波逐流在汹涌的人群中寻找自己的一席之地,他好像一直在往前走,往前走,不断得到也在不断舍弃,直到他有一天回过头去,才发现身后已经空无一人。
现在他又是孤身一人了,他开始无比地想念他的父亲母亲,日积月累的思念此刻如同洪水将他淹没,恍惚中那可怕的嘶吼通通变成了母亲的呼唤。
“小白,小白,吃饭了,快回来”
“小白,你照顾好自己,别太辛苦,我跟你爸都很好”
“今年过年又不回了吗,没事我们在家好好的”
……
王既白的脸上浮现出一种微醺的神情,他眼神放空望着眼前的黑暗,仿佛又看到了小时候家里那间红砖房,满怀期待地就要投身于这片未知的黑暗。
下一刻,一个如小车般的身影从桥下快速奔跑而来,将正要走进丧尸群的王既白“啪叽”一下撞回了桥上。
妮娜在丧尸群里横冲直撞,很快将所有企图分食王既白的丧尸踩踏成了厚厚一层肉泥。在黑暗中王既白看不清眼前这个突然出现的怪物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吓得他顷刻就从自己的伤春悲秋中清醒过来,对未知的恐惧重新激发起了他内心的求生欲。
王既白连滚带爬躲到了桥柱后面,看着那个庞然大物在丧尸群中如同跳踢踏舞一般乐此不疲地蹦来跳去,一直到天边泛白,他才辨认出这是一头凶残的丧尸象。
此时桥头已经垒起了厚厚的丧尸人墙,他想过也过不去了。身后是回不去的仓库,面前是翻不过的尸墙。王既白夹在中间进退两难,只能暂时守候在这里静待时机。
好在那只丧尸象似乎并不打算伤害他,解决完丧尸后就安静地跪坐在桥头,看都没有看他一眼。
王既白从早上等到中午,吃了两个馒头,都没有等到仓库里的人来发现处理这里的异常。临近饭点的时候,原本安静的丧尸象突然站了起来,两个残破的耳朵缓缓煽动起来仿佛在接受什么信息。
下一刻它缓步冲着王既白走来,开始围着他打转。
王既白吓得手中的馒头都掉了,一动不敢动,生怕对方突然抬脚把他踩成肉泥。
丧尸象先是想用鼻子去卷他,但是它的鼻子早就断掉了,只剩下短短一茬鼻根在脸上。随后它又想用嘴巴去叼起他,但是每次它张开尖尖的嘴巴凑过去,对方就被顶得往前走,就这样走了几十米,尝试多次均以失败告终,丧尸象烦躁地煽动起耳朵,原地踱步起来。
它又围着呆若木鸡的王既白转了几圈,突然四腿一弯,侧身躺到在地,身子一偏,随着它这一动作,许多内脏的碎块从背上滚落出来。丧尸象的背上有一个巨大的腐烂伤口,现在只有骨头挂着一些稀稀稀拉拉的烂肉,它这样一翻身正好把王既白兜进了骨头的缝隙之中。
还没等王既白有所反应,丧尸象一起身,王既白就被它的骨头一兜,半身稳稳掉进了伤口之中,双手摸到了对方发臭发黑的内脏。下一刻丧尸象快速跑动了起来,王既白在颠簸与恶臭中只能尽力抓住周围一切可以抓住的东西维持平衡,以免自己倒栽葱一头扑进腐烂的尸水之中。随后他亲眼目睹并经历了丧尸象撞破高墙,将丧尸化的雷老大踩成肉泥的场景。
现在姚煞站在仓库前手里拿着一张地图查看,李寿在物资间呵哧呵哧将东西往丧尸象的身上搬,只有王既白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对眼前的变故接受无能。
原本热闹的仓库顷刻间就人去楼空,此时仿佛除了跟着这两个奇怪的人走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姚煞研究完路线转过头来,问王既白:“这里有车么”
王既白想了一下,“我记得有一辆面包车在车库里面,之前是雷老大运送幸存者用的”,提起雷老大,他又想起仓库地上被踩成肉饼的尸体,心中有些难受。
姚煞朝着他手指的方向走去,拉开卷帘门里面确实有一辆面包车,看上去车况还不错。还没等他拉开车门上去仔细查看,原本乖乖站在那里等着李寿装物资的妮娜突然激动了起来,横冲直撞飞驰而来一下将面包车撞到车库墙壁上,挤压成一块铁饼。
姚煞没有阻止它,只是退到了车库外面,眼睁睁看着妮娜将面包车折腾成一堆零件,才上前去轻轻地安抚它。
李寿看着散落一地的物资欲哭无泪,不知道这只丧尸象突然之间发什么疯,只能认命地重新将东西都收拾起来。但是妮娜的举动让李寿想起从队伍中脱离的那一晚碰见的那只丧尸象,他怀疑那只丧尸象就是妮娜。
想到这里他又不禁想起了已经数月未见的梁丞竹和顾知希,不知道现在北迁的队伍行进到哪里了,还有没有机会重逢。跟着姚煞这段时间李寿的日子也是逐渐好了起来,起码不用忍饥挨饿了,行李还有妮娜驮着,比他在北迁队伍里过得还滋润些。他想起梁丞竹的次数也越来越少了,但是心中的仇恨仍旧分毫不减,只不过暂时压制下去罢了。如果姚煞能够履行承诺再有见到那两人的一天,李寿绝对要想方设法报复回去,让他们也尝尝朝不保夕四处漂泊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