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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人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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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长举着红旗,“请大家跟我来,我们今天上午的任务是,了解村史。”
众人被带到村内的祠堂,祠堂中央摆放着喷泉式的的水利装置,四面墙壁上画满了黑色碳笔临摹的村史演进图。
村长带领众人由左侧的壁画开始讲起,“我们河村最早有文字记录是在一百年前,那时我们还叫作临泗村,我们拥有最丰厚的土壤,最便利的水源,依靠着劳动人民的辛勤汗水和奋发向上的活力与智慧,成为了周边最富庶的村子……”
“但是好景不长,我们依赖的河流,变成了吞噬村民的利器,卷走了我们辛苦积攒的一切。迫于无奈,我们村子迁到了现在的位置……”
“这幅图,是我们村子最艰苦的时刻,三十年前,我们村子遇到了连年大旱,庄稼地里寸草不生,不少村民被饿死。我们也派人去寻找新的居住地,但附近百里,都是大旱,热浪逼退了求取新生活的我们。我们只能不断的祈求,祈求上天能够可怜可怜我们,我们改了村名,摆了数十次祭祀。终于,在五月底,老天爷听到了我们的呼唤,下起了瓢泼大雨……”
村长讲解完后,恰巧有村民来请他去处理事情,留下众人在祠堂继续游览。
“你知道五月底左右,是什么日子吗?”染初端着下巴,指向了壁画中神女降临的场景。
元稹点点头,“知道,农历五月三十日,是雨神一年一次探访人间的日子,在古老的传说中,雨神会在这一天化作人类的模样,了解民间疾苦,检验自己的降水工作是否妥当。”
染初拍了拍他的肩膀,“没错,看来雨神真的显灵了。”
夏礼站在门口处,见染元二人身边清疏,假装观赏壁画,偷偷将纸条塞到了染初手里,而后离开了祠堂。
纸条上写着:“昨晚,老秦先是到广场神像下,鬼鬼祟祟,等他回到房间后,隔壁的两人才传来喊叫。他贼喊捉贼,千万要小心。”
染初闻言眼神警惕地看向老秦,他正在组织大家探索密道,“下午是自由活动时间,我建议大家下午一起去看看密道里有什么,胆子小的就在房间里负责接应。”
此言一出,大家沉默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在互相观察其他人的反应。
老秦叹了口气,“现在线索已经出现了,如果大家都按兵不动,等期限一到,我们仍旧找不到离开的办法,那么大家就一起等着被npc抹杀。”
经老秦这么一刺激,动员成功了。
接着老秦朝染初和元稹走来,“你们二位去不去?”
元稹笑着点点头,“去,肯定去,有秦大哥带着,我们肯定没事,合作才能共赢嘛。”
老秦招呼着大家,“我在1号房,下午两点在我屋子集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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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午饭后,染初两人回到房间。
元稹靠在床头,视线落在壁画上,“染初,看墙上的壁画。祭祀,在祠堂也出现过。祠堂的壁画,给人的感觉很宏伟,而房间的壁画,却让人不舒服。”此前他以为是自己多想,但上午见过正常的壁画后,更加确信了自己的想法。
染初深表赞同,说道:“我也有这种感觉,就是说不上来。”说着他便走到壁画前,对人物形象逐一观察。
霎时染初震惊地发现,“是神女的姿态!如果按照村史来说,雨神三十年前显灵,而村长等人想要留下她,所以她才会向往回到天空!”
元稹颇为赞赏地点点头,又假意反驳道,“说的有道理,但是,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仙吗,神仙怎么会被人类留在村子里。”
染初摆摆手,“游戏里没什么不可能,我们这些玩家被抓进画中世界,不也是听起来匪夷所思吗?或许游戏想告诉我们的就是,人类的贪婪。”
正说着,染初突然瞪大了双眼,惊讶道:“你看,这些村民的神情!他们在□□!”
元稹或许在昨晚就已经发现壁画透露的信息,说道:“绘制壁画的人,就是村民,他们或许知道神女想要逃脱的想法,继而在神像乃至壁画上体现,他们根本不在意、不惧怕,甚至不认为困住神女会带来什么后果。他们在绘制壁画时,将自私、贪婪的肮脏本色显露无疑,这是他们炫耀的战利品。”元稹字字咬牙切齿,这也是他讨厌剧情类蓝本的原因,总是会体验到人性的各种阴暗面。
染初停留在壁画上的手指猛地颤抖,“所以,他们为神女堆砌了神像,不是纪念她拯救了河村,而是这些村民在彰显权力,以达到内心的优越感。”
元稹攥紧了拳头,终是平复了心情,“但愿这一切,都是我们的猜想,或许神女留在这里,是村民的美好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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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两点,到了集合的时辰,老秦守在门口等待众人。
“你们三个女生在房间放风,剩下六个男生,我们一起下去。”
说着,老秦从包里拿出个铃铛,递给三个女生,“这是中午向村长要的,有任何危险,就摇响铃铛”。
交代齐全后,老秦拉开地道,一股血腥味儿扑鼻而来,向下的木梯和墙壁上遍布血印,惹得众人不禁皱眉,捂住了鼻子。
其中一个东北大哥实在憋不住吐槽道,“这味儿也忒恼心了,就这破游戏整天弄血乎刺啦的画面儿,十八禁呐!”
众人被逗地哈哈笑,紧张的气氛也被驱散了。
老秦在前面打头阵,不时叮嘱道。“大家注意脚下,下木梯的时候小心点儿,别碰到墙上的血!”
下到平台时,是一片空旷。其余还排列着六个木梯,应该是对应着玩家的房间。
老秦指挥大家先到处搜搜,找找线索。
染初围着地下室走了一圈,没有发现任何异样,“这个地下室该不会什么信息都没有吧,难不成还有机关吗?”思来想去的染初觉得只有这一种可能了,于是伸手在墙壁上到处摸索,用尽全力地推每一寸墙壁。
转完一圈后,染初叉着腰抱怨道,“奶奶个腿儿的,啥也没有,故意让我们下来耽误时间的吧。”
众人也一无所获,打算返回的声音也此起彼伏:
“地下室应该是个幌子,我们还是回去吧。”
“对啊,估计就是为了让我们不能心安理得的睡觉,回去吧。”
就在一行人走向木梯返回时,元稹低头瞥见了染初的衣服,一双黑色手印浮在腰部两侧,他不由得谨慎起来,“染初,别动,你刚才是不是碰到什么了,有人抓到你了吗?”
染初顺着元稹担心的眼神向腰部看去,赫然一双黑色手印,猛地想起刚才叉腰抱怨,应该是那时自己印上去的,于是赶忙着让元稹静下心来,
“元稹,别担心,这是我不小心蹭上去的,你看我的手,也是黑的。”
元稹松了口气,打消了N种糟糕的想法。
染初揉搓着手指,滑滑的,这种感觉好像在哪里摸到过。对了!是碳!
染初嘀咕着这个大发现,“地下室烛火微暗,以至于我们都没有看见与墙壁颜色相差无几的碳画,我要回去再看看。”
元稹也跟着回去,顺手将蜡烛掰下来怼到墙边,果然看到碳画。众人也纷纷效仿,将整幅画照映了出来。
碳画中,是一对青年男女的爱情故事。男生身着麻布短袖,而女生穿着长裙,两人在河边相遇。
后来,男生将女生带到村子里,适逢连年大旱,多一个人意味着多一口饭,因此遭到村民厌恶。
女生并不生气,而是告诉他们如何挖掘地下水,最后告诉男生,可以向雨神祈福,神听到了真切的恳求,会降下甘霖。
最后,女生留在了村子里,村子再也没有遭遇过大旱。
东北大哥看完整幅故事,忍不住赞叹道,“这姑娘真好啊,可惜嫁这么一个不为她撑腰的男的。要搁我,我指定不耽误姑娘的大好前程。”
老秦朝他打笑道,“王赫儿,成天就你感想多,你从哪里看出来的?说说。”
王赫儿开始声情并茂地讲解,顺手从地上捡了根小棍,说道,“你看啊,这男的在面对他媳妇被村里人嫌弃的时候,啥话没说,多亏好姑娘大气,最后凭自己的聪明征服了村民。再看啊,这男的啥家境,还没本事,让这么高贵的好姑娘下嫁,不是耽误人嘛。”
东北大哥越讲越气愤,甚至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染初看向元稹,“看来我们中午的猜测得到印证了。”
元稹点点头,“既然这件事情确实存在,那么村里肯定有人知晓这件事,我们再去问问npc。”
就在众人讨论碳画时,急促的铃铛声猛然冲进地下室,接着是刺耳的尖叫声,“救命啊!救”,呼喊声戛然而止。
众人意识到不对劲,急忙冲向木梯。
正爬了两节,一个披着黑长头发的脑袋悬在密道口处,张扬着两条胳膊欲向下爬,血液顺着发丝一滴滴地流向木梯,耀眼的美甲与指尖只剩一点血肉在藕断丝连,随着爬梯子的震动轻轻摇晃。
“梓欣!”地下室的六人中冲出她的男朋友,邓嘉颤抖着双手,将她抱到一旁。
众人爬上房间,发现另一具女尸,腰腹处大出血,倚靠在窗边,手里握着铃铛。染初攥起拳头,不忍直视——那具女尸是莹莹。
“还有一个女生呢?”老秦打量着房间,“文惜呢,她是不是还没死?”
元稹踱步走到柜子前,望着缝隙处的衣角,“她在这儿,不过你们最好,先安抚她的情绪。”元稹走到床边坐下,示意其他人保持安静。
老秦静静的走过来,先小声地敲了两下柜门,再轻声细语道:“文惜,我是老秦,已经没事了,你出来吧,我们大家伙都在。”
然是沉默了两分钟,老秦又说道,“文惜,我打开柜门了,你不要害怕。”
随着拉开柜门,一个瘦瘦小小的女生蜷缩着靠在里面。她双眼噙满了泪水,嘴角因喊叫撕裂,渗出了血迹,苍白的脸上写满了恐惧。
“村长,是村长!村长杀了梓欣和莹莹!”
随着文惜痛快的喊出了凶手,她的眼泪终于是大滴大滴地滚落,痛哭起来。
众人被震惊地呆在原地,怎么可能是村长,他不是个好人吗。
染初也百思不得其解,“游戏内的npc是按照规则来抹杀玩家的,为什么文惜会幸存,她和她们哪里不一样?”
老秦叹了口气,“npc是不会因为玩家躲藏而放弃抹杀的。一定是因为文惜没有触碰规则,才活了下来。”
元稹环抱着胳膊,眼神落向了密道,直截了当道,“唯一的可能是,文惜没有动春心。”
染初的眼神渐渐沉下,略带惋惜,如果她不听信谣言,是不是就不会死了,染初在心里暗忖道。
许久没有说话的邓嘉终于开口,满嘴的火药味,“这该死的游戏,什么破规则,我和梓欣本来就是男女朋友,照你这么说,怎么不连带着我一起杀了!村长专杀女人吗?”
经邓嘉这么一点拨,元稹似乎也觉得不无可能,“你说得对啊,女人力气小嘛,当然好杀。Npc也是有脑子的,懂得趋利避害。”
染初心知他在暗讽邓嘉是个没脑子的家伙。
文惜被老秦扶回房间休息,玩家们各自散了。而元稹心中还有疑问,叫上染初继续寻找村民打听旧事。
走着走着,染初想起了夏礼塞的纸条,“我们什么时候去神像那看看,夏礼不是说,老秦昨晚鬼鬼祟祟干了什么。”
元稹早已安排好时间,“晚上吧,看看老秦会不会再次行动,如果真是因为他的行为,引来了npc的抹杀,那么我们所有在房间的人,都会是危险的。”
两人说着,走到了一处村民家门口,一个男性村民照旧在捆麦子。
元稹率先开口,“你好,我们今天参观了祠堂,了解了很多河村历史,还有些不明白的事情,想向你打听打听。”
村民闻声放下了手头的农活,颇为和蔼道,“你问吧,河村的事情我了解的不少呢。”
“我们走了一圈,也没有看见村中的妇女,她们是不能露面,还是不愿意出来见我们。”
村民答道:“我们村有,有妇女,还生很多孩子呢,她不出来是因为不喜欢外面的天气,不会不愿意接待你们的。”说罢,村民的眼神不自觉落向祠堂的方向。
“哦~,那当初连年大旱,有没有人教过你们挖掘井水,这是最切实可行的办法了,比祈福来的实际。”染初听见元稹如此问法,实在是赞叹,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地下水这个细节。
村民一怔,眼神飘忽着答道,“当然有啊,就是我们的村长,村长不仅告诉我们如何挖井水,还告诉我们要诚心诚意地祈福,这才有了河村的未来。”
元稹和染初背过身来,小声商量着,染初道:“他绝对在撒谎,明明是画中女生带来的挖掘井水的技艺。”
元稹回道,“没错,看来我们需要再问下村长的事情。”
“您能和我说下,村长的信息吗?”
村民答道,“村长啊,是在大旱年间,为求雨劳心费力,我们一致推举他当村长。他不仅为村子里带来了充沛的降水,还帮助我们村子房屋建设的越来越稳固。有他这几十年,我们村子越来越好了。”
染初摩挲着手指,细细回想着村史中的一切,建筑,只有茅草屋,还有什么呢,祠堂!
元稹瞧他眼神散发出光亮,猜到他已经找到了答案,打趣道:“该去祠堂了,是不是?”
染初惊讶地点点头,“对啊,刚才村民说建筑越来越稳固,总不可能是我们住的茅草屋,只有可能是祠堂了。你怎么知道的?”
元稹淡淡一笑,“在回答第一个问题时,他望向西北方,是祠堂,我猜,祠堂应该有为什么村里没有妇女踪影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