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危险分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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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之间的距离实在太近，发丝纠缠还是小事，呼吸交融才更要命。
万俟纯微微向后撤了一步，他的视线一点点地下移，长而直的睫毛颤了两下就不动了。他想他不应该太纵容面前这个狡猾的家伙，可张了张嘴，为难十四睢的话却始终卡在喉口。
这太不像他了。
十四睢看着万俟纯的颈侧慢慢浮起一根青筋，透过又薄又白的皮肤微微跳动着，他觉得自己等待万俟纯开口的样子像刑场上等待判决的囚徒。
秒针又转了两圈，万俟纯依旧没有开口的意思，于是十四睢也后退了一步，缓解了那种紧迫的氛围。
他用温热的右手拉起万俟纯垂在身侧的手，又将自己冰冷的左手叠了上去，双手握着万俟纯的手朝自己胸口处拉了拉，轻声开口：“那我进去了？”
万俟纯被他拉得又向前了一步，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一般用力抽回了自己的手，嗓音有点不自然：“好。”
“纯少不喜欢见血，先去干净的地方休息吧。”
十四睢冲他笑了笑，转身推开审讯室的门，反手又把门带上了。
老邱双手被拷在审问椅上，低着头眼睛死死盯着自己的指间。寂静的室内传来十四睢的脚步声，不紧不慢地一步步靠近他。
死神的哀乐也不过于此。
老邱再也忍不住了，先开始颤抖的是手肘，然后是肩膀，最后连带着整个身体都在摇晃。
“真是让我好找啊，邱铵，”十四睢停在他的正对面，“原来你植皮了，还被安全局抓走了。”
十四睢解开自己左手腕上用来固定手套的编织手环，慢条斯理地扯下了手套。
他的左手义体在形状上和右手一模一样，甚至每个骨节的凸起都被精细复刻，但活动指间时却能碰撞出清脆的金属音。
“好久不见，”十四睢替老邱把手铐解开，让他完全恢复自由，“想我了没有？”
老邱虽然被解绑，却依然坐在椅子上，生怕自己的哪个动作会刺激到面前这个喜怒无常的阎王。
“你不想我，我可是太想你了，想得夙夜难眠啊。”
十四睢拽起老邱的领子，硬生生把他拖到了后面的架子上，看老邱直不起腰的样子还很不满，命令道：“站直。”
“睢...睢哥，”老邱结结巴巴，“弗德山庄的事儿，我有解释......”
“哎，”十四睢不满地打断他，环视了一圈室内，懒散道，“喊谁哥呢，你自己一把年纪的，都给我叫老了。”
“至于你的解释，”十四睢扯过绳子，把处在僵硬状态无心挣扎的老邱绑在架子上，“我不需要听。”
“知道那些和你一样的人都是什么下场吗？”
老邱的眼睛随着十四睢的动作游走，看着他手上弹出一把极薄极锋利的刀，又看着那把刀探向自己的下颌。
他拼命地摇头，又不敢幅度太大，声音惊恐：“你不能杀我！你不能对我动手！我现在可是在军区人的手里！”
“这里不是你的地盘！你别想乱来！”
“我没说要杀你啊，”十四睢一脸轻松，“我们组长大人有令，要留着你问话呢。”
老邱的眼睛突然一亮，仿佛意识到了什么，连声音都不嘶哑了，兴奋道：“对啊...对啊，我差点忘了，哈哈哈哈，我差点忘了！”
“你是义体改造者！就算混进军区也是给他们当走狗！哈哈哈哈！根本没有人会看得起你，你敢擅自动我？就不怕被他们逐出去？哈哈哈哈！”
老邱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即使怕的要命还是在竭尽全力张狂地笑，仿佛这样就能清除他的恐惧一般。
十四睢毫无波澜地听着这些刺耳的话，也跟着他皮笑肉不笑地笑了两声，手上却突然行动，薄薄的刀片直直插进了老邱下颌的皮肤。
室内瞬间安静，老邱长大的嘴发不出一丝声音，只能听见血顺着刀片一滴滴落在地板上的响动。
“我确实不能杀你，”十四睢脸上还挂着渗人的笑，靠近老邱的耳边，“但并不妨碍我要活剥你的皮，晒干了留作纪念。”
十四睢移了移刀片，机械左手直直探了上去，拽住刀片翘起的皮肤一角，生生向下撕了一寸，老邱撕心裂肺的尖叫声立刻随之而起。
黑色金属即使沾上了血也只是泛着水光，看着并不明显，十四睢收回左手随意甩了甩，液体溅在地上才显现出猩红。
“现在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十四睢轻声道，“交代清楚了，我就让你少受点折磨，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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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控室内，硕大的屏幕上正是这残忍血腥的一幕，屏幕前站着的三人，万俟纯面无表情，罗频面色凝重，林维声一脸鄙夷。
“关了吧，”万俟纯突然开口，“不用看。”
林维声松了一口气，直接伸手拔掉了显示屏的插头，皱着眉感叹：“这人是心理变态吧，没见谁虐生这么兴奋的，平常笑眯眯的看不出来啊！”
“他这么下去绝对会把人整死，”罗频皱眉看向万俟纯，“你真不管？”
万俟纯笃定道：“不会的，死不了。”
“这人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危险分子，还是个威胁很大的义体改造者，回去把他这种倾向上报一下吧。”
“他这些手段都是环境的产物，只是看他能不能把握好分寸了。”
说到这里，万俟纯轻轻叹了口气：“野性难驯啊。”
“上报一下让他吃点处罚，长长记性，别忘了自己现在在哪。”
“肯定要罚，”万俟纯一本正经，“就罚他负责清理审讯室吧。”
罗频不同意：“就这么简单？这能长什么记性。”
“我觉得行，”林维声去拦罗频，“那要不一会儿血次呼啦的你去收拾啊！”
“那算了，”罗频迅速反悔，嘴角抽了抽，“呃，就罚这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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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组长大人请审阅。”
洗完澡的十四睢手套和衣服整齐干净，浑身散发着柑橘沐浴露的味道，没打理的顺毛散在额前，和刚刚那个血溅满身，心狠手辣的判若两人。
万俟纯看着他递过来的打印文档，上面很贴心地又用笔做了标注，整条还未成熟的产业链一览无余，甚至连一些地点也清晰地在边上贴了图，比如熙姐的整形医院。
“怎么样，”十四睢弯腰偏头看向万俟纯，状似委屈道，“我说过这个老邱最有用了，你还怀疑我公报私仇。”
万俟纯看着他眼睛亮晶晶的，一副邀功的样子，只得点点头表示他做得不错。
不过该说的还是要说，万俟纯接着开口反问：“都把人整成那样子了，还不算公报私仇？”
“我这不都是为了行动服务嘛，”十四睢眨眨眼，“那么恶心的活儿我不干，难不成让纯少干？”
万俟纯把资料放下，朝着审讯室走去，十四睢从后面追上他，拽着他的衣角想拦：“里面地上不干净，纯少小心脏了鞋。”
万俟纯脚步没停，十四睢继续道：“纯少不是罚我收拾吗，可不可以等我收拾好再进去？”
“我罚你？”万俟纯终于停下，好笑道，“我最多就按资历算是你师兄，哪里来的资格罚你？”
不过是做个样子，万俟纯借此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就算以后有心之人要拿十四睢这次的违规行为做文章，他也可以出来说一切都是自己的主张。
毕竟这种程序违规可大可小，放在他万俟少爷身上自然是情有可原无足轻重，放在十四睢身上，就是漠视生命反人类等等罪名，会被直接逐出军区。
“我知道，”十四睢也不是傻瓜，“纯少良苦用心我都知道。”
“知道你还拦我？”
十四睢肩宽个子又高，站在万俟纯面前挡住了前方走廊上投过的灯，万俟纯站在阴影里，看不清十四睢脸上的表情，只能看见他抿了抿唇。
最后他妥协了，侧身给万俟纯让开道路，闷声道：“那你去吧。”
万俟纯推开审讯室的门，浓重的血腥气扑面而来。邱铵依然被绑在架子上，虽然地上和他身上的血无法忽视，但他至少乍一看还算完整，并没有被剥皮。
桌上摆着橡胶手套，万俟纯抽出了一副戴上，看着面色惨白双眼紧闭的老邱，探了探他的颈侧。
万俟纯的手强硬地分开老邱的嘴，一大股黑红的污血顷刻流下。万俟纯皱着眉后撤了一步，手上仔细一摸，面色不善地转头看向十四睢。
“舌头呢？”
十四睢摸了摸鼻梁，伸手一指角落里的污水桶。
“就这么紧张？”
万俟纯猜测十四睢割他舌头的原因是知道审讯室有监控有录音，怕老邱情急下胡言乱语，把自己的事情抖落出来。
垃圾桶里堆着好几沓废纸，万俟纯扯出来扫了两眼，他们果不其然是用的纸笔交代。
十四睢默不作声，看着万俟纯摸了摸老邱颈侧被扯下的那块皮，又检查了一些其他明显伤口，最后摘下手套鞋套，出了审讯室打电话。
很快几个穿着白大褂的人就赶来，动作麻利地挪走了老邱，顺便清理了审讯室。
十四睢看着那些白大褂的背影上，僵了僵后开口问万俟纯：“他们是医生吗？”
万俟纯没说话，十四睢少见地却有些激动，补充道：“有很多人都因为邱铵间接而死，本来我今天一定会杀了他！”
“不是医生，”万俟纯终于开口了，语气里竟然带着几丝笑意，“是驻地研究员。”
“我还没有你想的那么仁慈。”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危险分子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