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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谁允许你擅自索取奖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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巢寄生是指某些鸟类将自己的卵产在其他鸟类的巢中,由其他鸟(义亲)代为孵化和育雏的一种特殊繁殖行为。
从进化角度看,这种行为可能是鸟类在长期生存竞争中形成的一种适应策略,通过让其他鸟类代为养育后代,能够节省大量用于筑巢、孵卵和育雏的能量和时间,从而有更多的精力和机会去繁殖更多的后代。
同时,将卵分散在不同宿主的巢中,可避免所有卵都在一个巢中面临被天敌全部破坏等风险。
寄主鸟生长发育迅速,会占有宿主喂食的大部分。巢寄生的雏鸟破壳后便本能地将宿主的卵和幼雏拱出巢外,以便独占食物。
此刻这残忍的自然法则正以诡谲的姿态在领域内上演。
白屿在迪格怀中睁开眼,向地上被捆缚的夜袭者投去一瞥,勾起唇角。
这不就来解决他的食物竞争对象了吗。
时间往前拉,刚回到房间没几秒的白屿就感受到一股无法抵抗的困意,令人不禁产生一头栽进房间那张床所有事情抛诸脑后呼呼大睡的冲动。
然后就会在甘甜的梦境中死去。
姜时汾在规则之下用疼痛保持清醒,以此应对为了更多食物本能解决宿主雏鸟的寄生雏鸟。
白屿这个反派才不会干这种事,对付小boss的差事当然是压榨主角了。
“迪格。”白屿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眼角溢出泪花。
“白屿。”黑发黑眼的收容物如鬼魅般从阴影中现身,轮廓从黑暗深处析出。
洗脑了主角的反派刚眨掉困倦的泪花,就看见主角呆呆地盯着他的眼尾。
这幅不值钱的样子让白屿迟疑迪格是否像他想的一样听懂了规则。
背后羽毛生长的痒意让新晋雏鸟更加困倦,他摇摇头把多余的想法驱赶,这可是主角,再不济还有他脖子上的D382。
“监控所有房间,把寄生雏鸟绑过来。”白屿拍拍迪格的肩,温顺的笑容亲切而依赖,“我的安全就靠你了。”
洗脑程度80%。
迪格的神情恍惚了一阵,垂着的狗狗眼惹人怜惜,那种病态的红又爬上了他的脸颊,哑声:“我用我的生命保证。”
不忍直视迪格的眼神,白屿眼不见心不烦,躺到床上一秒安眠。
时间回到现在,床上的布被拿去束缚地上的雏鸟了,白屿像被狗狗圈进地盘一样被迪格抱着,让白屿有点意外,他以为迪格现在的洗脑程度基本就是把他当神明看待,碰一下就像要兴奋得死掉的样子,没想到有还有胆量抱着他。
瞅一眼迪格,感觉他连呼吸都在克制,紧张得喉结不停滚动,却还是努力放松肌肉让他靠得更舒适一些。又瞧瞧那不成样子的床,肯定完全失去了柔软功能,睡在那上面确实不如靠在迪格怀里。
迪格痴迷地注视着白屿,怜爱与痴缠交织,偏执与癫狂并存,交织出动人心弦的情感。明明他的动作包围禁锢着怀中人占着主导,两人之间的氛围却正好相反,像是狡黠艳绝的精怪鬼魅主动钻进单纯无辜路人的怀中,引诱着、蛊惑着,使人心甘情愿被挖心掏肺、勾魂夺魄。
白屿睡眼惺忪地打着哈欠,姿态松散随意,笑容一如既往的甜蜜。
属下是贴心的、顺从的、令人满意的,可惜他的上司是精明狡诈的、不容忤逆的、需要主角们联合起来对抗的反派。
没有反派的衬托,哪来的正派?没有反派的推动,正派怎么变强?白屿不打算让主角恨他入骨,只有势均力敌的对手才能在故事里活得更久。
白屿有个好点子。
被睡饱后的热气氤氲,白屿餍足地舔了舔唇,懒洋洋支起身子,从上到下俯视那双湿漉漉的狗狗眼,迪格被烫到似的从白屿的脸上离开视线。
“知道自己错在哪了吗?”
迪格浑身一僵,在主人突如其来的指责下脸色刷地变白,可怜巴巴又无助。
“对、对不起,我不知道……”
非人类森白的脸庞在下一刻忽然红得比刚才更甚,白屿的手在他的脖颈处摸索,充满挑逗意味。
白屿就在这样暧昧的氛围里手下一个用力,滚烫的温度立马因为疼痛偃旗息鼓,迪格差点跳起来,强忍疼痛险险克制住,神色紧张,不过他马上就没有心神在意这些了。
“谁允许你擅自索取奖励?”
白屿的话语如冰锥,随后的动作却让迪格大脑瞬间空白。
“这是惩罚,”白屿的手继续在迪格身上如轻飘的羽毛般流连。“不过你做的很好,这是奖励。”
说着,笑容绮丽的主人在恶犬脖颈上的青筋落下一吻。
炙热气息喷洒在耳畔,呵气如兰:“报酬只能由我制定,乖狗狗不可以自作主张哦?”
那双有魔力般的绿色眼眸温柔又不可抗拒地望向非人类幽深一片的黑。
好像在要一个答案。
但那早已是既定事实。
房间内的阴影早已失去伪装的能力,在墙壁上、地板上、天花板上,在黑发绿眼的年轻研究员的视线盲区里,如同活物般游走、扭曲,不安分地翻涌、搅动,整个空间宛若正刮起一场寂静龙卷风,寄生雏鸟停止挣扎,瑟瑟发抖地贴紧地板。而白屿和迪格所在之处,是唯一台风眼。
洗脑程度70%。
迪格下意识点头。
这一套下来,迪格的自我意识简直活跃得不得了。
那种恍惚的感觉又来了,有一瞬间他觉得这一切都不对,但这种全身发麻,整个人洋溢在幸福里的感觉,过电一般地让人上瘾。
迪格想,他的主人是那么仁慈,惩罚也似奖励。他的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颈侧白屿落吻处,那里残留的触感像一根刺入血管的荆棘。阴影在他脚底翻涌,无数细小的声音在耳畔嘶鸣着大逆不道的想法——
不够……!
他喉结一颤,猛地攥紧拳头,指甲刺入掌心的疼痛暂时压下了躁动。白屿的背影在走廊尽头晃动,月光将他的轮廓镀上一层银边,宛如神龛中垂眸的玉雕。迪格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喉间泛起铁锈味。
“去找一下领域的能量中心,其他人估计要来了。”白屿站起身,摸了下迪格的脑袋以示安抚。
迪格拿出一个布袋子,应该是刚才为白屿做的,双手递给白屿后低着头逃也似的没入阴影。
威胁消失,寄生雏鸟的红瞳狰狞瞪视着白屿,不断挣扎的动作使地板发出咚咚闷响,让人毫不怀疑只要它挣脱束缚,就会把眼前之人生吞活剥生撕啃食。
在这样的视线下白屿慢吞吞走至它身旁蹲下,拿出布袋子中的肉,逗猫似的在寄生雏鸟眼前晃了晃。
果不其然寄生雏鸟的目光从白屿的脸移到了食物上,他危害其他雏鸟就是为了减少消耗食物的基数从而得到更多的食物,说明食物对寄生雏鸟具有莫大的吸引力。
年轻研究员扯下寄生雏鸟嘴上的布料,用白天得到的小刀割下一小块肉送入已经张开的鸟嘴里。
寄生雏鸟喉咙中小兽般的低吼消失了,乖巧地等待白屿慢条斯理的投喂,整个场面诡异地和谐温馨。
“你疯了吗?”姜时汾进门时正撞见这一幕,冷笑一声,“我都不知道所里还有这样的大善人呢。”
二星研究员在之后进来,踌躇着看向白屿:“白博士,食物是后期的珍贵资源,每一口肉可能都是防止饿死的因素。”他看着那块肉的缺口感到牙酸,肚子预知似的感到饿极了的幻痛。
“用这块肉抵消它对我的攻击性,我觉得不亏。”白屿不卑不亢地回,还是那副没什么脾气的样子。
那个实验员估计是属于受雇于收容所的雇佣兵,对收容所的员工也没什么好脸色,他用一种看着不可理喻的蠢货一样的眼神看着白屿,转向地上的异种时又换成深深的恐惧,他站在最后一言不发。
实验员对出去已经不报什么希望了,看着这个小队的人数一个个减少,他不难看到自己因为一念之差而丧命的未来,这个领域对入侵者的恶意让他感到窒息的恐惧,精神上的污染、生理上的饥饿和时刻保持的警惕都让他疲惫不堪。
如果说在高压下实验员逐渐萎靡,而姜时汾的应对则是无限暴躁,情绪的激烈能让她保持一定程度的清醒,所以实验员未说出口的话被她毫不留情骂出。
“妄图掌控一个只有掠夺和进食本能的怪物,我看你真是疯的不轻。你最好祈祷每次都能控制住一个快速成长的异种。”
这么说,她们一定试过控制住寄生雏鸟,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作为领域重要角色的它,不管是力量、速度还是反应能力将会得到恐怖的成长。到那时寄生雏鸟将变为普通人难以对抗的怪物。
然后将所有和他争夺食物的生物屠杀殆尽。
白屿明白姜时汾的意思,还是歪头:“为什么不呢?”
白屿的游说策略:
1.营造紧张的、一致对外的氛围,给出如果不接受任何方案的后果。
“你们之前总结的规则,最后的目标是让所有雏鸟活下来,完成一个生长周期吧?”
白屿喂完最后一块肉,在寄生雏鸟身上擦了下手,摸向了它背后布满绒毛的翅膀。
寄生雏鸟的生长速度果然与他们不同,在场的人背后的翅膀经过一夜,几乎察觉不到变化,而手下翅膀的生长却是肉眼可见。
“不在它羽翼未满的时候加以控制,难道要等到最后彻底束手无策时缴械投降吗?”
2.明确利益的、心理的需求,展现己方能够满足需求的能力。
“这个领域类收容物规则说难确实难,但收容方法也很简单,寄生雏鸟是个重要的突破点。在我这里,不需要不听话的收容物,我有的是办法把一个没有自主思想的收容物,变成巴普洛夫的狗、斯金纳的小白鼠。”
“大家都想活下去,这么多次轮回的试错已经完成了,现在一个充满可行性的办法就在眼前,我不想放过它。”
3.消除抵抗的、戒备的、不良的情绪,展现友好态度放松对方警惕。
“要是失败了,最先威胁到的是我,不过我愿意赌上性命试一试。”
白屿面露担忧地看向三人手上不断渗出鲜血的绷带,姜时汾本就比其他人更多的伤痕又添了许多。
“毕竟在领域内待得越久,影响越深,我不想你们与A22对抗这么久却因为失血过多而死。”
4.让对方相信自己有这个能力,目标并非触不可及。
“上面派我来怎么可能没有准备,”他撩开碎发,展示脖子上的道具型收容物,“D382的研究有突破,使用得当能够变成重要武器,不用太过担心。”
有外在的驱使,需求的推动,背后的安心以及势在必得的信心,任何人都会按照白屿的设想走。
说到D382,白屿突然醍醐灌顶,只剩一次使用机会的道具,比起杀手锏,更像是弃子。和自己与姜时汾一样的,弃子。他太过清楚D382的能力在收容所的记录里并没有达到将他送出领域的地步。
白屿现在搞清楚庄仕沛那些人想做什么了。借A22之手除掉两个五星研究员,然后提拔新的、更听话的傀儡,所谓营救,实际不过是进一步蚕食这个收容所权力的幌子。
他对攻略A22并不畏惧,没有性命的威胁感,他现在才领略到高层的险恶用心,难怪听庄仕沛说话的时候感觉奇怪,原来是察觉到了与温和语气截然相反的,对将死之人高高在上的怜悯。
可惜要让他们失望了。白屿在其他人望过来的灼热视线里轻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