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直觉的高级版本 ...
-
“喂，我有一个问题——”
“如果你能换个礼貌的称呼的话，或许我会更乐意回答的？”
“安格斯先生，你那种预言的能力，究竟是神秘力量，还是宗教方向？”
“亲爱的雷欧，实际上我是一个科学家，我相信物理，还有生物化学，”开车的范伦丁稍微歪歪头，莞尔一笑间风姿煞人:
“你可以这么理解，我现在有一个人们所称的直觉的高级版本。”
后座的雷欧捯饬着自己的石膏，试图把这条碍事的腿放在一个平稳点的位置，让自己不那么痛。该死，傻逼杀人犯！还有车祸——
一瞬间他甚至有点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当初听那个故作玄虚的混蛋的话，为什么要从坎布拉大道走呢？！
想到这儿，正义的唯物主义探员就露出了不可言喻的奇怪表情——不可以，不能被他同化。
“你知道么？我也有一种强烈的直觉。”
开车的范伦丁侧侧头，露出了好奇的神情:“哦？”
“我的直觉告诉我，你就是个变态混蛋。”
雷欧小心挪动自己的腿，痛的呲牙咧嘴，所以这句话说的也有些“咬牙切齿”。
当然，和之前一样，“好脾气”的范伦丁没有反驳这个说法，后视镜里看了雷欧一眼，好笑的摇摇头。
只有后视镜里的度玛发出毫不留情，放肆的笑声回响在范伦丁脑海中，摧残着唯一能听到他的受害者:
“范伦丁，雷欧竟然能看穿你就是个变态哈哈哈哈！！这样我开始喜欢他了！”
被两面夹击，又不能回嘴的范伦丁真是头大。
2号死者，也就是那个青年画家的名字叫做杰尔·马丁，他的祖母杰西卡居住在纽约市109区旁的乡下小镇，这次来就是处理唯一的孙儿的后事。
两人开车来到杰尔·马丁生前居住的公寓，下车时雷欧还差点摔了一跤，最后被手疾眼快的范伦丁一把撑住。
“不客气，亲爱的雷欧探员。”范伦丁微微低首一笑:“记得回去后向罗伯特（109分区局长）申请一份你的带病上岗护工费，然后打到我的卡上。”
虽然杰尔·马丁是一个画家，但他的作品并不是特别的出名，这些完全可以理解，那些真正的传世之作都是靠时间沉淀下来的价值。
当然，尤其是指那些死去的画家，他们其中一大部分人，在生前都是籍籍无名的。
杰尔·马丁住在一处市中心的电梯公寓中，范伦丁悠闲的推着雷欧走入正堂，还好他们有缓坡上行，不然这个轮椅可以有了小麻烦。
雷欧回想范伦丁的大宅子，疑惑道:
“你这么有钱，还要看这点工资吗？”
“亲爱的，谁会嫌钱多呢？”范伦丁冲雷欧眨了眨眼。
就在两个人走到电梯前的时候，下行的电梯停到了一楼，门一开，走出来的是三四个搬家公司员工，他们扛带着大包小包的纸箱子，里面是封好的行李。
在电梯中最后出来的那个人，手里拎着两幅方形画框，小心翼翼的请雷欧两人让开，因为这是物主特别标注的贵重物品:
“不好意思，请让一下！”
看着他们搬运的物品，雷欧隐隐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然而，仿佛心有灵犀一般，在他疑惑让范伦丁快进电梯上去之前，一旁的人突然开口:
“是杰尔·马丁的祖母，正在打包孙子行李回去，他们就要离开了。”
雷欧眉头一皱，如果祖母杰西卡准备带着孙子的遗物离开，那他们必须赶在尸体被托运之前，立刻说服对方同意进行尸检。
果然还没有，等他们进入电梯，旁边的电梯就走出来了一个面容憔悴的老太太，正是杰西卡。
“你是……乔探员？是案情有进展了吗，那个杀害我孙子的凶手？”
出人意料，杰西卡迅速认出了雷欧的身份，并主动向这边走来。这几日处理唯一亲人的死亡，已经让她心力憔悴。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惨案，是无法言说的痛苦悲剧。
“案情有点进展了，我们相信我们知道了，你孙子为什么被杀害，”雷欧面不改色的撒谎，甚至引来了一旁范伦丁意味深长的一瞥:“杰西卡女士，我不想打扰你，但是这次我和同伴前来，是有一些问题。”
现在电梯旁的老太太露出一些失望的表情，但还是勉强镇定的说:“问吧，如果能帮到你们的话。”
雷欧坐在轮椅上的狼狈姿态，并没有影响到他的工作态度，他严肃道:
“在杰尔·马丁被害后的第3天，又出现了同样的被害人，我们相信是同一位凶手。由于被害人的健康情况交叉对比，我们来是想确认一下——”
“不！杰尔没有病！他非常健康！你们想做什么！”杰西卡对于这个问题表现出明显的抗拒，甚至有些歇斯底里。
“我们会进行尸检。”雷欧面不改色。
“你们要把我的杰尔的尸体破开，在他已经经历了如此残酷的事情之后——不，我绝对不会同意！”
杰西卡拒绝了再次回答问题，做出极度不信任的表情，并要转身离开:“你们没有任何帮助！只会雪上加霜！”
雷欧心里一急，根本顾不上催促范伦丁快点推轮椅，就挣扎着要单腿蹦起来——
“杰西卡夫人！请等一等！你不想知道马丁为什么会被杀吗？医学的手段是用来帮助发现真相，或许，他能帮助我们抓到那个人，那个杀了你孙子的人！”
因为雷欧的动静之大，他们引来了公寓中过往住客的驻足围观。
在公寓的大门处，一位身形佝偻的老太太背对雷欧，而后者正挣扎要站起来，甚至因为这一动作都能听到自己骨头裂开的声音——
该死！他才出院第二天，第二天！
杰西卡停住了，她弯曲的的身影，仿佛承受了太多的重要，摇摇欲坠。可沉默片刻后，雷欧还是听到对方沙哑的声音:
“谢谢你，乔探员，但是……杰尔已经要被送往火化了，在一个小时之前。”
而现在的时间……八成已经赶不上了。
杰西卡离去以后，回到轮椅上的雷欧眉头紧皱，一口郁气憋在胸口发闷。
关于犯罪的研究分析，都是建立在量化基础上的。正如正确的实验结论需要建立在基数巨大的实验体之上一般。对于特别行动案件来说，一个受害者呈现出来的特点是偶然，只有将所有受害者的特征交叉对比，才能找到真正的规律。
如果马丁的线索一旦中断，整个案情又要回到之前无所下手的状态。
就在这时，烦躁的雷欧突然听到从刚开始一直没出声的范伦丁道:
“有人来了。”
雷欧一抬头，发现来的人，竟然是杰尔·马丁的经纪人。
范伦丁为什么要特别提醒这个人？
虽然在雷欧的个人档案，一直都是以冷静沉着为最大特点，但是在这两天中，面对一系列超出常人可以理解范围的事情，也让他不由得反应迟钝。
雷欧回头望，他看到身后的范伦丁只是立在原地，双手插在口袋，静静的看着自己。男人的面容被阴影所遮蔽，公寓大厅狭窄窗子将阳光分割成金柱，打在那人侧脸上映出明暗两面——
鸟雀站在街区的树枝之上，俯视来往人群，发出刺耳的聒噪。
对视之间，似乎有一种奇怪的力量从沉默的范伦丁眼中传来，然后狠狠打在雷欧心上。
鬼使神差间，雷欧决定叫住那个经纪人，和他聊一聊杰尔·马丁的问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