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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回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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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术单手转着笔，另外一只手拿手机回看以往发过的邮件，一双眉紧皱。直到被上司叫了声，他才回过神来。
“这个项目数据下午做好给我。”
上司没有感情起伏的语气打断了白术的纠结，把文件直接放到他桌子空的地方转头就走。
“啊？好。”白术摸鱼被抓个正着，一瞬间慌忙得很，他下意识地回应，还没反应过来人说的什么话，抬头一看，上司已经走出去三米远。
他盯着那厚重的文件，厚度堪比一块砖头。上司也是好手力，单手就拎了过来。
上司叫方舟，前段时间空降下来的这个部门的头儿。
白术默默地翻着文件的内容，叹了口气，把手机给关掉。
外面的天这么蓝，云这么白，而远方的牛和马在悠闲地吃着草，而自己这位牛马只能认命去改他的数据。
早上才给的任务，下午就要完成，牛马也是很难干得完啊！
方舟人已经走远，只留下个背影给他。白术只能一口气哽着，不上不下。
他觉得自己一肚子的憋屈，无处述说。但实际上自己的手却是实诚，敲着键盘，开始处理方舟拿过来那块“砖头”文件的数据。
白术一下子忙到中午，看看外头的阳光，他也没了出去觅食的心。
同事们都三五成群去吃饭了，吆喝白术一起，他都拒绝了。渐渐的办公室只剩他一个人。
附近的外卖都吃腻了，饭堂味道更是一般，白术也不知道吃什么，转眼瞧见扔在桌子上的早餐，把剩的那个卷饼，三两口吞下去当午饭糊弄过去。
“唉。”
白术长叹一声，拿起放一旁的水喝下口，开始自己的午休时间。本来想眯一会，但睡不着。他最近烦得很，不为工作，为情所烦。
他还是左思右想也没想通——就算公司不反对办公室恋情，上司也不能说表白就表白吧！
是的，方舟前段时间和他表白了！
虽然他们俩大学就认识，但这么多年没见，还没等老同学见面叙旧忆青春的寻常场面上演就直接转台到某电视剧表白名场面，换谁都觉得突然吧！
他是什么时候喜欢上自己的？
白术疑惑。
他更疑惑的是这么多年这人竟然还喜欢自己。
“唉！”
白术又叹了口气。他愁啊！
他喜欢方舟的弟弟方仓也很多年了，从大学开始。他告白过，也被拒绝过，但那么多年始终没放下，两人断断续续通过邮件一直也有来往。
感情这些事确实是解释不了的。但一下子白术和方舟方仓两兄弟莫名成为了三角关系，很是怪异。
办公室里嫌热开着空调，但什么通风口都没留。凉快是凉快，只是屋里头闷得慌，让人喘不上气。
白术解开衬衫最上头的两个扣子，松了口气。
领子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仔细看他的锁骨上头有个还剩点颜色的吻痕。
白术胡思乱想着，没一会就整个人趴在了桌子。他的眼皮没撑住，闭上了。
昨晚他东想西想得熬到半夜才睡，睡眠质量也一般。这会办公室这么安静，反而舒适得很，整个人陷入沉睡，没了记忆。睡梦中隐约感觉到肩膀上多了什么东西。
直到同事吃完饭回来的声音才把白术吵醒。他看了眼手机，眯了不过大半个小时，但自己的手还是被头压麻了，这会舒展开来反而传来点点刺痛。
白术甩了甩麻痹的手，后拿过桌子上的水含了口润润嗓子，企图转移了自己被吵醒的起床气。人直起身的瞬间，一张毯子滑了下来。
谁给我盖的？这么好人？
他也没细想，把毯子随意的摆在一旁，甩了甩还略有麻意的手，稍微活动了一下。
白术发了会呆，又往洗手间冲了把脸，才继续改他的数据。他眯过一会，精神回来点，脑子也转得更快，十只手指搭在键盘上飞快地敲打，手速快得有残影。他赶着把数据处理出来，好把任务按时做完。
但千赶万赶他也没在下班前完成这个数据处理。
方舟那张严肃的冷脸在白术的脑海里闪过——明明有酒窝，却千百年难得一见。
啧。
白术和方舟大学时期相处时间最多的时候也很少见他有什么。反而他那天和自己表白，及其罕见的耳朵红了，嘴不自觉地抿着。
他觉得方舟以前读书的时候脸还没那么冷，脸上的酒窝也见过几次，也不知道去留学经历什么去了，酒窝彻底不见踪影。
白术撇了撇嘴，表示想不通。他手已经从键盘上挪开，把数据保存好，收拾资料准备下班。
以往加班都习惯了，只是今天状态不对，白术想提前回去歇着。
最近项目刚开，天天都是无休止的加班，过段时间又得整宿整宿的通宵。
同事见白术走这么早，感到新奇，事实上白术不算最积极加班的，但也算最经常加班的。有人见他也准备要走的样子，问他数据处理完了没有。
白术一听转过身叹了口气，表示遥遥无期。
有位平时和他相熟的同事，随口问了句。
“我看你今天一整天状态都不怎么行的样子，感冒啦？”
“是有点吧，这几天都没睡好，头昏眼花的。”
同事忽然凑近到他身边，小小声地和他说。
“你今天就先忍忍，我听说上面的人为了新项目还在会议室下来巡查大聊特聊来着，大家都加班就你走了不好。”
同事也是好心提醒白术。大厂是好，但加班文化这种东西谁都摆脱不了。
白术听见这话，想了想还是放下东西继续干他的话儿。
为了年底的表现评级和他的年终奖，他这下不得不做完才走了。今晚就认命加班了。
都习惯天天加班了，再加一天也不是什么大事。白术作为优质牛马给自己催眠中。
“咦，你脖子上是什么？”
刚刚说话的同事还没走，反而往前凑近一看，又一步拉近距离。
白术下意识地顺着他的视线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锁骨，他没摸到什么。
“哟，夜生活不错啊。”
同事这调侃的话语一出，白术就知道自己锁骨留下的吻痕和牙印被人瞧见了。
同事眼神也真行，快消没了还看得见，不转行只当程序员可惜了。白术假装娇羞地锤了同事的胸口一拳。他扯了扯领子，假装镇定地回复。
“死鬼，你羡慕啊？”
同事被他恶心到，下一刻就转回去忙自己的，也没看到白术红了的耳廓，忽然心虚。
会议室一群人争论的声音透过会议室的门都能传到办公区了，白术加班加到八点，他们那些领导人讨论的事才完了。而他的那些数据也只差一点处理好，他就再加了会班把任务做完。
直到八点半，公司的人走得七八，白术的活干完。他伸了个懒腰，把紧着的骨头都松开，打算收拾一下桌面再准备走人。
这下才留意到下午盖的毯子就堆在桌子上的空位，格外显眼。
也不知道是谁的好意。
他整整齐齐地叠好，放在桌子的上面，准备明天上班好好谢谢那人，顺便还给人家。
白术拿好自己的背包，起身离开。他路过上司的办公室，灯还没关，往里头一看，发现人还在。
真热爱工作，真拼命。怪不得是领导，也怪不得他能空降。白术摇摇头，感慨上司的努力。
其实仔细想想大学的时候方舟也这样来着，天赋很高，但他也不缺努力，这也算是始终如一。
白术想了想，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拿过今天上司拿来的文件，站在上司的办公室前敲了敲门，把文件送进去。
“请进。”
上司见到白术加班到现在也不惊讶，接过来把文件放到一旁。白术听见他问。
“忙完了？这个点很晚了，我也要下班了，我顺路送你回去好了。”
“不用了，你忙你的就行，我先走了，”
白术连忙拒绝，他可还没做好和他单独相处这么久的心理准备。
并且他看方舟的电脑亮屏还在跑着程序的样子也不像现在就能下班的人。
白术把话说完，没留方舟说话的余地，他就麻溜地把门关好，人走掉。临走前，他像是忘了些什么，回头透过玻璃门朝里头看了一眼，看到那人的侧脸，原地愣了会神才走。
当年他们一起组队比赛的时候，方舟这个专心跑代码的侧脸经常能见到，就算有个四五年了，白术还对这个场面印象深刻。
真像！
白术摇摇头，默默地感慨。
基因就是这么的神奇，如果把方舟的弟弟拉到这边以一模一样的角度对着，他们的相似度起码有个百分之九十。
曾经白术也会因为两人的脸而经常误会。但后来他完全能分辨出两兄弟。
方舟的侧脸鼻子到嘴的弧线流畅，冷峻利落，方仓常笑眉眼总是弯起显得温和不少。
明明是两兄弟，诸多相似之处的背后，却隐约透露出微妙的差异。
白术收拾好自己的背包，和剩的两个同事打过招呼，走人了。
晚下班的好处，白术走到地铁站时已经避开了下班高峰期，人流量算少，地铁还有座，他也不用站完全程。
对着电脑的时间太长，眼睛酸得厉害，白术把眼镜摘下来闭着眼歇息了会。
“白术！”
也不知道是谁，在附近大喊自己的名字。白术下意识朝声音的源头望过去。
模糊中只看到有一个穿着条纹衬衣男人走来，似乎还呲着两排大牙傻乐着。
谁啊？跟牛郎见到织女一样喊自己。
白术心想。他把眼镜重新带上的功夫，那人也走到自己的跟前了。
“白术，怎么的你认不出我了？”
好不容易恢复自己的视力，白术才看清来人的脸，认出他来。
人是大学时期的学长——张明水！
“张哥！很久没见了！”
白术打过招呼，也是激动。
“是啊，很久没见了！你小子混得怎么样？”
“还成。就那样。”
两人就相互扯着近乎。他们自学长毕业后就没见了，竟然也不知道还在同个城市工作。
“刚下班？”白术问。
“对啊，一看你也是，果然做程序的没几个不加班的！”张明水摇头苦笑，两人真心实意共感起来。
聊着聊着，张明水忽然问他，和大学里的人还有联系不。
白术摆摆手说只是和以前的舍友来往多点，其他人都淡了。
“你都淡了？那两兄弟你没联系？”
“算有吧。”
白术没说实话，他对张明水一下子问到那两兄弟感到出奇。当年俩兄弟也就和他们读过两年的大学，问联系也不应该一下子问到他们身上。就算是以前大学里头出名的人物吧，出现在这里的谈话也有些突兀。况且大学时他和方舟接触也不少，又何必来问他。
当年他，张明水和方舟三个也算大学里走得近的人。当年他们三个人是最早一起组队打比赛的人。后来三人赛结束，开了个新项目，后来做项目大起来，也陆续加了几个人。
白术不明白张明水怎么这么关心两兄弟，但等到听完他的下一句，就明白是什么原因了。
“方舟上个月回国了。”
听完上半句话，白术还很淡定。他知道这事，他还知道方舟是空降成为他老大了。但人听到下半句话就坐不住了。
“他弟这个月的月底也要回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