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昼梦微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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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二十八日清晨六点二十分，谢知熙被手机震动声惊醒。屏幕亮起，路唯泽的消息率先跳出来：
「生日快乐。现在立刻看窗外。」
窗帘缝隙间，晨光尚未完全苏醒。谢知熙赤脚踩在微凉的地板上，拉开窗帘的瞬间，一阵窸窣声从楼下传来——路唯泽倚在小区樱花树下，银灰色发梢沾着晨露，手里举着一块歪歪扭扭的纸板，上面用荧光粉写着“17岁限定版谢知熙生日快乐”。
见窗户打开，路唯泽立刻掏出手机。谢知熙床头的手机随即震动：
「快下来，这个蛋糕要化了」
“什么嘛...‘蛋糕’和‘融化’是可以组成句子的么。”
谢知熙嘟囔着套上校服就往楼下跑，连拖鞋都差点穿反了。五月的风裹挟着樱花残瓣拂过脸颊，他喘着气停在路唯泽面前时，对方正用指尖抹了一坨奶油。
“生日特权。”路唯泽将奶油点在他鼻尖，“寿星不能生气。”路唯泽看着他愣了一下，随即轻笑出声，一把拉过谢知熙，另一只手托着谢知熙的脸亲了一口。
“哦...我没生气。”谢知熙耳根烧得厉害，低头才发现路唯泽脚边摆着野餐垫，上面堆满礼物盒。最小的那个盒子用星空纸包着，看起来...像枚戒指。
“这些...”
“都是你的。”路唯泽盘腿坐下，拍拍身边的位置，“但上学前只能拆一个。”
谢知熙小心地拿起星空盒子，拆开时手指微微发抖。盒子里是枚银色耳钉，做成了小行星的造型。
“我注意到你偶尔看见别人的耳钉会摸耳垂。”路唯泽凑近，“想着你可能想打耳洞又不敢说。”
谢知熙捏着耳钉说不出话。他确实偷偷羡慕过别人的耳骨钉，但从未说出口。
“现在帮你戴？”路唯泽变魔术似的掏出酒精棉片，“我技术很好，周驰野的耳洞都是我打的。”
晨光渐亮，谢知熙闭上眼，路唯泽的指尖捏住他左耳垂。不知道从哪儿掏出来一支圆珠笔，他拿笔在耳垂上点了个蓝点，左右对比，确保对称。
指尖压在皮肤上，能感觉到血液在薄薄的皮层下流动，耳垂柔软得像一块未定型的蜡。冰凉的酒精棉擦拭皮肤，指腹压住耳垂的软肉，微微用力，针尖端抵上去——起初只是钝钝的压迫感，像被笔尖长久地抵着，指节一推。
“......”
尖锐的刺痛骤然刺穿皮层，针尖似乎剐蹭到了软骨，疼痛变得清晰而具体，像有人用指甲掐住他耳垂最薄的那片嫩肉，狠狠拧了半圈。血珠渗出来，缀在银针上，圆润如红珊瑚。
穿耳针被缓缓抽出，新鲜的血气混着酒精味散开。他迅速将耳钉顺着新开的孔道穿进去，疼痛再度翻涌。
路唯泽替他戴上耳钉，“现在全世界都知道你是我的了。”
耳垂热辣辣的，谢知熙不用照镜子都知道肯定红透了。他低头翻看其他礼物：手作诗集、绝版漫画、甚至还有台二手拍立得。最底下压着张便签：
「剩下的放学后继续。PS.今天不许自己走路，全程由专车接送」
“？专车？”谢知熙抬头。
路唯泽正把蛋糕往车上放，闻言拍了拍自行车后座：“限量版敞篷跑车，仅限寿星乘坐。”
“...你能不能...”谢知熙看着他的脸，欲言又止。
“嗯，怎么了？”路唯泽歪头做出一脸疑惑的样子。
“...没事，走吧。”
自行车穿过樱花纷扬的街道时，谢知熙攥着路唯泽的衣角，刚打的耳垂隐隐发热。前座的人故意骑得歪歪扭扭，逼得他不得不环住对方的腰。
“抱紧点。”路唯泽的声音混着风声传来，“要加速了。”
“...路唯泽。”
“在呢宝贝儿！”
“......”
校门口的值周生目瞪口呆地看着高三学霸载着高二学弟飙车进校，车筐里还插着根燃烧到一半的蜡烛。路唯泽单脚撑地停车时，早自习铃声刚好响起。
“放学别走。”他揉乱谢知熙的头发，“我在天台等你。”
整个上午，谢知熙的耳钉都在阳光下闪闪发亮。课间不断有人跑来送手工贺卡，连一向严肃的李雯都在他交作业时说了句生日快乐。许知微偷偷告诉他，路唯泽上周就在各个班级群发了通知。
“侯主任知道之后都快被他气炸了，他还威胁说谁敢忘记就期末别想借笔记。”许知微笑道，“现在全校女生都在磕你们CP。额...不包括老师哈。”
“......”
李雯也要找他借笔记吗。。
午饭时间，谢知熙刚走出教室就被路小满截住。女孩手里拎着巨大的纸袋，“我哥被物理老师抓去补课，让我先送生日套餐。”她凑近小声说，“他熬了三夜才集齐的。”
纸袋里是七种不同口味的草莓甜品，每盒贴着手写标签：周一草莓大福、周二草莓蛋糕...直到周日限定款草莓巧克力。谢知熙拿起周一那盒，底下压着张照片——路唯泽在深夜便利店前比剪刀手，怀里抱着一堆草莓商品。
“他跑遍我们这边所有便利店才凑齐每日限定款。”路小满托着腮，“上次我生日他就送了盒铅笔，还是15块买1送1的。”
下午最后一节课，谢知熙发现课本里夹了张纸条：「来化学实验室——男朋友」他借口去洗手间溜出教室，走廊尽头，周驰野正靠在化学实验室门口放风。
“三分钟。”周驰野晃了晃手表，“老师马上回来。”
实验室里，路唯泽正往试管里倒粉色液体。见到谢知熙，他立刻举起试管，“试管反应，现在开始。”
两种透明溶液混合的瞬间，试管里迸发出绚烂的烟花，粉色烟雾组成小小的“17”。谢知熙看得入神，没注意路唯泽已经绕到他身后，直到脖颈传来冰凉的触感——一条星星项链戴在了他脖子上。
“说是叫什么Lonsdaleite，陨石做的，名字取挺好，就是得等挺久，差点没送出来。”路唯泽帮他扣好搭扣，“好了，真正来自宇宙的礼物。”
窗外传来脚步声，路唯泽迅速把试管藏进抽屉，在老师推门前一秒，拉着谢知熙蹲在实验台下。狭小的空间里，两人膝盖相抵，呼吸交错。谢知熙能数清路唯泽睫毛的颤动，能闻到他校服上残留的草莓香气。
“还有最后一个礼物。”路唯泽用气音说，“今晚十二点前有效。”
放学后的天台铺满夕阳，谢知熙推开门时，路唯泽正坐在栏杆上吹口琴，校服外套随意搭在肩上。听到脚步声，他转身跳下来，银灰发梢染着金红的光。
“闭眼。”他说。
谢知熙刚闭上眼睛，就感觉手腕被系上什么。睁开眼，腕间是条手工编织的红绳，串着颗木雕小星球。
“我自己刻的。”路唯泽摩挲着那颗小星球，“刻坏了好几十个，这是唯一能看的。”
晚风拂过天台，谢知熙低头看着红绳，突然发现木球可以打开——里面藏着张微型照片，是他们在电影院拍的合照...
“现在。"路唯泽从背后环住他，“该给我礼物了吧？”
“我还没准备...”
“撒谎。”路唯泽的唇贴在他发烫的耳尖，“你预约了纹身店，以为我不知道？”
谢知熙转身：“你怎么..."
“店主是我老熟人。”路唯泽得意地笑，“所以，寿星今天要送我什么？”
夕阳沉到楼宇之间，谢知熙鼓起勇气，拽住路唯泽的领带迫使他低头，在唇上轻轻一碰。这个吻像蜻蜓点水，却让两人都红了脸。
“先付定金。”谢知熙退后半步，“剩下的...等你生日。”
路唯泽愣在原地，耳骨钉在暮色中闪闪发亮。
远处传来下课铃声，惊起一群白鸽。
谢知熙以为路唯泽会像往常一样得寸进尺地调侃他，但意外的是，对方只是怔怔地看着他，喉结滚动了一下，然后轻轻“嗯”了一声。
夕阳的余晖洒在路唯泽的侧脸上，他低垂着眼睫，嘴角微微翘着，像是想笑又努力克制。谢知熙从没见过他这副表情——像是得到了什么珍贵的宝物，反而不敢轻举妄动。
“...你这是什么反应？”谢知熙忍不住问。
路唯泽抬起眼，眸子里盛着细碎的光，“怕吓到你。”
谢知熙心跳漏了一拍，下意识用手攥紧了手腕上的红绳。木雕小星球硌在掌心，触感真实得让他确信这不是梦。
“我又不是玻璃做的。”他小声嘀咕。
路唯泽低笑一声，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知道，草莓味的。”
“......”
“走吧宝贝儿。”路唯泽牵起他的手，“回家。”
天台的门被推开时，走廊的灯光倾泻进来，映出两人交握的手。谢知熙下意识想抽回，却被路唯泽握得更紧。
“怕什么？”路唯泽侧头看他，“全校都知道你是我的人了。”
谢知熙耳根发烫，“谁是你的人...”
“哦？”路唯泽挑眉，“刚才谁亲我来着？”
“......”
他决定不再接话，否则今晚都别想从路唯泽嘴里听到一句正经的。
两人走到校门口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路唯泽的自行车还停在原地，车筐里的蜡烛早就燃尽了，只剩一小截蜡油凝固在金属筐底。
“上来。”路唯泽跨上车，拍了拍后座。
谢知熙犹豫了一下，“...你到底会不会骑车？”
路唯泽笑得肩膀微颤，“这次保证不歪。”
谢知熙将信将疑地坐上去，手刚扶住后座边缘，路唯泽就突然踩下踏板。惯性让他猛地往前一倾，额头撞在路唯泽的后背上。
“......我再也不相信你了。”
“抱紧。”路唯泽的声音混着风声传来，“不然掉下去我可不管。”
谢知熙想了想，最终还是伸手环住了他的腰。路唯泽的校服被晚风吹得鼓起，贴上去时能感受到衣料下紧实的腰线。他下意识收紧了手臂，听见前面的人低低地笑了一声。
夜风微凉，街边的路灯一盏盏亮起。自行车穿过繁华的街道，掠过小吃摊飘散的香气，最终停在了谢知熙家楼下。
“到了。”路唯泽单脚撑地，回头看他，“今晚早点睡，明天还有惊喜。”
谢知熙从后座下来，狐疑地问：“还有？”
路唯泽神秘地眨眨眼，“寿星特权，持续24小时。”
谢知熙刚想追问，手机却突然震动起来。他掏出来一看，是母亲发来的消息：
「熙熙，妈妈临时加班，冰箱里有蛋糕，你自己先吃。」
路唯泽瞥见屏幕，眉头微蹙：“阿姨不在家？”
“嗯，她最近忙。”谢知熙收起手机，语气平静，“没事，习惯了。”
路唯泽沉默了两秒，“上车。”
“啊？”
“去我家。”路唯泽语气不容拒绝，“生日怎么能一个人过？”
谢知熙愣了一下，“可是...”
“哪来那么多可是。”路唯泽打断他，“路小满烤了蛋糕，难吃得要死，你不去解决掉的话，我和周驰野就得硬吃。”
“......”
五分钟后，自行车再次穿行在夜色中。谢知熙的手臂环得更紧了些，脸颊贴在路唯泽的后背上，能听见他平稳的心跳声。
夜风拂过耳畔，新戴的耳钉微微发凉，但胸口却暖得发烫。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昼梦微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