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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老客户的棋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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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楷将车停在老城区巷口，皱眉看着导航上"前方道路狭窄"的提示。副驾驶的乐键已经迫不及待解开安全带："就停这儿，走进去！"
"你确定是这里？"谭楷打量着斑驳的墙面上"福隆批发部"的褪色招牌，"这可是乐氏最大的经销商？"
乐键难得穿了正装，却把袖子挽到手肘，露出纤细的手腕："老周做了三十年饮料批发，华东地区70%的小超市都是他供货。"他压低声音，"董事会那群老狐狸不是嫌我年轻没经验吗？搞定老周，就等于搞定半个传统渠道。"
推开玻璃门，扑面而来的是陈年纸箱和茶叶混合的气味。柜台后坐着个戴老花镜的老头，头也不抬："要什么自己拿，扫码付款。"
"周叔！"乐键突然换了副面孔，笑容甜得像抹了蜜，"我是乐家的小子，小时候还偷喝过您柜台上试饮的AD钙奶呢！"
老周猛地抬头，镜片后的眼睛眯成缝："...乐明扬的儿子？"
"对对对！"乐键变魔术似的从背后拎出两瓶老包装酸梅汤，"特地给您带的，九十年代那批的库存，最后两瓶了。"
谭楷挑眉——这家伙什么时候准备的？
老周的表情松动了几分，慢悠悠起身："进来吧，正好泡了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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狭小的仓库隔间里，老周摆开象棋棋盘："会下吗？"
乐键撸起袖子："不敢，您得让我个车！"
谭楷在桌下踢了他一脚。
三局过后，乐键被杀得片甲不留。老周啜着茶，悠悠道："你爸当年让我两个马都能赢。"
乐键盯着棋盘突然说："周叔，您知道为什么我爸那代人的生意能做这么大吗？"
"嗯？"
"因为他们会把经销商当家人。"乐键指着棋盘，"就像这卒子，过了河就能当车使。"
老周笑了："小滑头，想要什么直说。"
乐键正色道："我想重启'怀旧系列'，用九十年代配方和包装，只在传统渠道销售。"
"现在年轻人都网购了，谁还来我这小破店？"
"年轻人追完网红款，总会回归经典。"乐键翻开手机相册，"您看，这是最近小红书上的怀旧风潮..."
谭楷适时递上准备好的样品——复古玻璃瓶，瓶身上印着九十年代的风景画，瓶盖还是老式的铁皮拉环。
老周摩挲着瓶身，眼神恍惚："...跟你爸当年拿来的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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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阳光，热烈明亮。
谈判比想象中顺利。老周不仅签了区域独家，还答应牵线其他老派经销商。
回程路上，乐键兴奋地比划："看到没？这叫以退为进！董事会不是嫌我太激进吗？我就给他们看传统渠道的潜力！"
谭楷转动方向盘："你什么时候研究的怀旧营销？"
"上次去我爸书房偷...啊不是，借书的时候。"乐键得意地晃着脑袋，"发现他九十年代的销售笔记，里面全是宝藏。"
阳光透过天窗洒在他脸上，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阴影。谭楷突然想起什么："等等，那两瓶古董酸梅汤..."
"从我爸收藏柜里顺的。"乐键吐了吐舌头，"反正他藏了十几箱。"
谭楷无语："要是谈判失败呢？"
"那就再顺两瓶呗。"乐键理直气壮，"儿子继承家业天经地义！"
车载广播突然插播新闻：【乐氏集团前副总张某在机场被控制，涉嫌职务侵占...】
乐键吹了个口哨："我姐动作够快的。"
谭楷瞥见后视镜里自己的嘴角上扬。这个曾经莽撞的少年总裁，正在以惊人的速度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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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的仓库里。
乐键蹲在货架间，对照清单清点怀旧版包装材料。谭楷搬着箱子经过，听见他小声哼着跑调的老歌。
"这么开心？"
"那当然！"乐键跳起来，"知道老周今天给我透露什么吗？刘氏去年就想收购他的渠道网，开价是市值的两倍，老头愣是没卖。"
谭楷放下箱子："为什么？"
"他说..."乐键突然模仿起老周的腔调，"'饮料这行当，讲的是个情分'。"
暮色透过高窗照进来，给乐键的轮廓镀上金边。谭楷鬼使神差地伸手，拂去他肩上的灰尘："你爸会为你骄傲的。"
乐键愣住了，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他猛地后退一步，撞翻了一摞纸箱："...废、废话！我可是乐键！"
纸箱轰然倒塌，扬起一片尘埃。两人隔着飞舞的尘粒对视，不知是谁先笑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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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楷刚洗完澡，乐键就抱着笔记本电脑冲进来："快看邮件！"
乐薇发来的财报显示：刘氏因渠道萎缩，季度亏损创历史新高。
"还有这个！"乐键点开另一封邮件，是父亲从瑞士发来的简短批示：【怀旧系列方案不错，继续。】
他像个考满分的小学生，眼睛亮得惊人："谭楷！我爸夸我了！"
谭楷擦着头发轻笑："嗯，厉害。"
"你这是什么敷衍态度！"乐键扑上来勒他脖子，"本总裁可是——嗷！"
他脚下一滑，整个人栽进谭楷怀里。沐浴露的薄荷香气瞬间包围了两人，乐键的睡衣领口大开，锁骨处还沾着未干的水珠。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秒。
乐键触电般弹开，电脑差点摔在地上："我、我去睡了！明天还要去见老周介绍的客户！"
谭楷看着那个同手同脚逃走的背影，摸了摸胸口残留的温度，摇头失笑。
窗外，一轮满月高悬。老城区的灯火渐次熄灭，唯有乐氏仓库的灯亮到天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