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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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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允办事效率很高，两天就把合约发过来。
这是一档情感类真人秀节目，三对嘉宾将分期去往五个不同地点录制，相互坦诚，相互重新认识，深入探讨人与人之间的情感联结。
如今只定下了第一个录制地点，是南方的一座滨海小城，平洲。
叶惟岁看着平洲二字，渐渐有些恍惚。黎允等不及，直接拨了电话过来：“有什么问题吗？”
……“小叶老师，平洲的海好看吧？是跟北方不一样的海。”
久别的嗓音恍惚间猝不及防地滑过耳畔，叶惟岁匆忙挪开眼神，“没问题，签吧。”
签完合同，七天后开始第一次录制。
休息的七天里，叶惟岁回家陪父母，在家彻底躺平，只偶尔跟剧院的同事朋友出去吃饭。他很少上网，反正有什么要紧事，黎允会打电话通知他。
期间叶惟岁也想过要不要联系叶温安，但出于某种鸵鸟的拖延心态，他还是放弃了——反正七天后就能见到叶温安，在人多的地方，叶温安要面子，总不会再跟他吵得不欢而散。
叶温安本想提前给叶惟岁打个预防针，但他约上这个节目的总导演时，他才得知——
“叶老师已经签字了。”
总导演赵琼，制作过多档情感类综艺。
“叶总给我们推荐了沈老师，说起来，我们还得感谢叶总呢。”赵琼举杯对叶温安笑，“叶总如今身体怎么样？”
“啊……哦，还好，医生说要静养。”叶温安这才想起沈初给自己的那个破理由，打着哈哈敷衍过去，斟酌片刻，又开口，“其实我现在也可以上综艺了。”
赵琼挑了下眉，脸上露出点苦恼：“啊……可是我们已经跟沈老师签完合同了。”
她不想换人。沈初和叶惟岁，远比叶温安和叶惟岁有看头。
圈内人都知道，想要把这两人码在同一档节目可谓是天方夜谭，赵琼也一样，所以她一开始并没有动过这个心思。
但沈初主动找上门来，又投资还免费当嘉宾……
这简直就是泼天的流量和热度在招手啊，她怎么能拒绝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
至于会不会热度反噬？赵琼并不担心，反正节目是录播，可以剪辑，又不是当年的直播晚会。
叶温安长出一口气：“所以惟岁和沈初是上定这节目了？”
赵琼笑了笑：“叶总放心，我们绝对不会搞什么乱剪辑，害嘉宾被骂的。”
……
离开酒会后，叶温安疲惫地坐在车上，打开了与叶惟岁的对话框。
对话还停留在数月之前，他们吵架的时候。
最后一条是叶惟岁发的：“就算爸欠了你，那妈呢？妈有哪一点对不起你？对妈说那种话你有没有良心？”
叶温安看了片刻，又烦躁地摁灭了手机，对司机说：“回公司。”
他终究没有提前通知叶惟岁。叶惟岁有爸妈，大约也不缺他这一个感情淡薄的哥哥的提醒。
七天后，录制正式开始。
录制是从机场候机室开始，叶惟岁提早收拾好行李出门，打车去机场。
出租车的副驾驶还坐了一个人，叶惟岁拉着行李箱，迟疑着：“我赶时间，不能绕路。”
司机很热情地下车帮他搬行李箱：“没有没有，这是我女儿，说想跟我说来跑一天。您放心，绝对不会给您绕路。”
叶惟岁便同意了。但他刚一上车，就后悔了——车载音乐放着沈初的歌，微哑的声音细细密密地缠绕住整个车厢，铺天盖地。
一个小时。他在心里默念，一个小时就到机场。
不过上天没有就此放过他，车堵在一个红绿灯口，旁边是一个商场，商场外的巨屏上，赫然是沈初的脸，在六月骄阳下一清二楚。
副驾驶上的女生瞬间激动起来：“是初初！”
司机看了眼：“又是你喜欢的那个人？”
“爸你这什么口气，”女生不满道，“初初多好，你不也说他戏演得好，你之前说不看逆风，最后还不是看得津津有味。他写歌唱歌都很好啊……可惜入坑晚了，真想去看一次他的演唱会啊。”
司机轻哼一声：“那是剧情好看，他这样子也就是你们年轻小女孩喜欢。是吧小哥？”
叶惟岁含糊应了声。
“什么嘛！”女生嘟嚷着，不甘心地转过头，仿佛找同盟一样，“帅哥，你知道沈初吧？”
叶惟岁下意识往下压了压鸭舌帽，摇摇头。
本以为这样就可以结束女生的热情，谁知这反倒让女生更兴奋了。车还堵着，她便兴致勃勃地侧了半个身子过来，拿着手机给叶惟岁卖安利——
“我跟你说，我们初初可好了，唱歌演戏两开花，你可以听听这首，这首，还有这首，都是他的新歌，还有逆风，主旋律谍战剧，真的很好看。”
说着，她忽然换了一首歌，车载音乐的旋律瞬间变得轻柔，小调徐徐响起，只有钢琴音，沈初的嗓音便愈发清晰……
叶惟岁以为自己已经忘记这个旋律，但前奏响起的一瞬间，所有好的坏的一股脑地砸过来。
他忽然觉得有些想吐。
女生还颇有兴致地卖安利：“这首是初初前几年写的，特别好听。”
“换一首。”
“啊？”女生一愣。
“听着烦。”叶惟岁嗓音很冷。
女生有些不甘心，但司机听了这话，连忙切了另一首歌。
一首非常大众，传唱度很高的老歌。
叶惟岁总算慢慢压下了那股想吐的感觉。
司机比他女儿懂人情世故得多，又对叶惟岁说：“不好意思啊小哥，我女儿话多，您放心绝对不会让您迟到。”
叶惟岁出门得早，过了安检还剩一个多小时。他买了咖啡，才往头等舱候机室走。
一推开门，里面人却不少。统筹的导演组，长沙发的两头各坐着一个女人，各自不说话。
还有两个男人坐在一起说笑，看上去关系不错。
叶惟岁连忙放下咖啡，“不好意思来晚了。”
长沙发一头穿白色长裙留着短发的女人第一个站起来：“我们也才刚到。我是成许。”
另一头留着大波浪的女人也站起来，“李明昭。”
她们两人是女团出道，出道即大爆，是圈内出了名的关系好，但后续的发展却是天差地别。
成许早早结婚退圈，销声匿迹。李明昭始终活跃，绯闻众多却单身至今。
剩下两个，一个是梁启，一个是赵光，都是成名十几年的歌手，早年据说关系好到穿一条裤子，但最近几年水花不大。
“我是叶惟岁，”叶惟岁笑着打招呼，他是在场年纪最小，很客气道，“叫我小叶就好。”
短暂的打招呼结束后，统筹笑着说：“人都到齐，大家就先各自分组坐吧。”
候机室内有三张沙发，显然是一对一张。
叶惟岁皱了皱眉，叶温安呢？
统筹对他笑了笑：“叶老师先坐，您的搭档去买东西了。”
她话音刚落，候机室的门便再次被推开，清亮的声音在叶惟岁身后响起：“不好意思来晚了。”
霎时，叶惟岁整个人如遭雷劈，僵在原地，不愿回头。
他觉得自己先前被车上那女生洗脑洗得出现幻觉，才会听见沈初的声音。
但候机室内的其余人的声音又毫不留情地将他拽回现实，他们纷纷起身笑道：“沈老师去买了什么啊？”
沈初长袖善舞惯了，不仅给每个人买了点心，还配了咖啡。
这些候机室都有，虽然他们不理解沈初何必亲自跑一趟买这些，但也笑盈盈地道谢。
沈初最后才来到叶惟岁面前，神态与前面对其他人的无异，但指尖的袋子却有细微的颤动。
他喉结滚动一下，才扬唇，含笑开口：“小叶老师，吃桃酥吧。”
叶惟岁脊背僵直，坐着没抬头，只看得到自己眼前那双骨节分明的手。
沈初弹琴，有一双非常好看的手，修长，手背的青筋若隐若现，一直盘旋到小臂。
他曾经很喜欢。
“小叶老师。”
沈初又开口了，候机室的镜头，这些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他们身上。
叶惟岁清楚，他现在应该接过沈初手上的东西，然后再微笑地道谢，保全两个人的体面。
这也是沈初最擅长的，在镜头前做一个体面的，完美的，明星。
但他不擅长，他从来就没擅长过这些。
在所有人试探的、看戏的、忧虑的目光下，叶惟岁没有接过沈初手上的袋子，而是缓缓转头，面无表情地质问统筹：“不是说是叶温安吗？”
候机室内气氛顿时冷了下来，统筹脸色也有些僵。
这档节目宣称的其实是保密原则，嘉宾到场后才会知道其余嘉宾。不过大家心知肚明，都是确定清楚嘉宾人选后，才会签字。这种默认的潜规则，没有人会放到台面上来说。
沈初垂眼，声音低了些：“叶温安生病了，我代他来上这个节目。”
这种借口，鬼都不信。
叶惟岁猛然起身：“我出去打个电话。”
他看也没看沈初，大步地离开。
梁启看见了他离开时难看的脸色，若有所思地戳了戳身边的赵光，小声道：“有好戏看。”
赵光无奈地笑了下。
统筹为难地看着沈初。沈初没放下手中的袋子，仍旧垂着眼睛，压低了鸭舌帽，轻声说：“我出去看看。”
统筹大松一口气，叶惟岁她得罪不起，沈初她更得罪不起，这两人的矛盾能自己解决，顺利把节目拍下去，是最好的。
叶惟岁大步离开候机室，刚找到吸烟室，又想起自己早已戒烟，身上压根没带烟。
他买了棒棒糖咬着，挑了个无人的偏僻角落，找黎允兴师问罪。
“为什么沈初会来这个节目？”
电话那头传来比叶惟岁还震惊的声音：“沈初？不是叶温安吗？？”
叶惟岁沉默下来。黎允还在那头说着什么，他懒得听了。
他现在很烦躁，他一点都不想再跟沈初扯上半点关系。无论是真的意外还是刻意算计，他都不想掺和进去半点。
“岁哥你别急啊，我去问问，怎么回事我靠，”黎允在电话那头疯狂安慰叶惟岁冷静下来，“你别激动啊，别在镜头前说什么！！”
叶惟岁咬碎一口糖，直接挂断电话，开始翻通讯录。
翻了许久的通讯录，才翻出叶温安，手指停在上面，却久久没摁下去。
最终，他只发了一条消息：“沈初跟我上了同一档综艺，你知道吗？”
“岁岁……”
叶惟岁猛然抬头，看见沈初不知何时站在自己跟前，垂眼看着自己。
他戴着和他同款的鸭舌帽，帽子压得很低。
叶惟岁径直起身想走，却眼前一黑，踉跄几下。
沈初连忙伸手扶住他。叶惟岁从小身体不好，皮肤温度偏低。沈初下意识地摩挲着他的小臂，似乎是想像过去那样给他捂热。
但在男人掌心的温热传来的一瞬间，叶惟岁一把甩开。
“是你搞的鬼？”
沈初被甩得差点站不稳，整个人晃了一下，才轻声开口，却不是回应：“我给你买了桃酥，机场开了你很喜欢吃的那家店。”
他再次把手上的袋子递过来。
叶惟岁烦躁地拍开：“到底是不是你在背后搞鬼？”
沈初没回答，又固执地抬起手，“要飞三个小时，机上吃吧。”
叶惟岁嗤笑一声，转身离开：“谁爱飞谁飞，我不缺那点违约金。”
沈初又拉住他，这次他用劲很大，叶惟岁甩了好几下也没甩开。
他索性放弃，转头对着沈初冷笑道：“在机场跟我拉拉扯扯，不怕被人拍到又影响了你大明星的完美前程？”
沈初终于抬眼看他，喉结滚动好几下，凌厉的脸上是叶惟岁看不懂的神色：“没关系，没关系，我不在乎……”
温热的呼吸浮荡在两人之间，叶惟岁还嗅到了一股淡淡的香水味——是一款非常适合夏天，他非常喜欢的味道。
叶惟岁脸色更沉，用力撸下沈初的手，咬着牙开口：“有病就去治，别跟我这发疯。”
“岁岁！”沈初微微抬高音量，“你临时毁约，节目就拍不下去了。”
叶惟岁无动于衷：“一个诓骗我的节目，黄了最好。”
沈初一横心，低声道：“这节目是赵琼的，她这两年在台里不好过，这个节目如果再做不起来，她就得离职了。”
叶惟岁曾经上过赵琼的一档访谈节目，后来舆论甚嚣尘上时，赵琼还站出来替他说过话。
沈初知道，叶惟岁一直记着这份情，叶惟岁最是心软。
叶惟岁在原地沉默片刻，深吸一口气，眯眼看沈初，细长漂亮的眼里一片冷漠：“沈初，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