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第十五章 不用很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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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一段时间，可能是因为想让我尽快适应这个新“教室”，罗莱天天都叫我去她那里上一次课，即使我们在课上完成的内容是他之前往往会让我自己呆在自己的地方完成的重复性练习。我并不排斥她的这个安排，因为我希望我能再遇到一次卡狄莉娜小姐并设法和她取得联系。我回忆了我在地球通过电视或者网络学到的所有特工知识，在脑海里各种计划各种排练，然而不幸的是我一次都没遇上过卡狄莉娜小姐再来卢克西乌斯的旧宫。
我的生活是那么平静，一点波澜都没有。越是这样，我心里的担忧越严重。我越想见到卡狄莉娜小姐，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卢米还活着吗？她还好吗？我会安全吗？
有一天我上课结束，和达迦娜往回走的时候，一个半魔拦下了我。
“请原谅，瓦琳娜瑞亚大人，”他彬彬有礼地对我说，“不过，我留意到您来到这里的时候总是东张西望，好像在寻觅什么。是在这里丢了什么贵重物品吗？不妨告诉我，我可以帮您寻找，相信会比您自己一个人寻找快上很多。”
被他这样问，达迦娜显得比我还要紧张，告诉他：“瓦琳娜瑞亚大人从未在这里丢失过任何物品，您误会了。今天罗莱莎莉亚大人布置了很多练习作业，她回去还要练习。请让开吧。”
“请别这么紧张，达迦娜，我来问这个问题并不是我主人的意思，真的是我自己留意到了，想要为瓦琳娜瑞亚大人尽一点绵薄之力。瓦琳娜瑞亚大人，我实话实说——要是您在您的寻找过程中弄坏了这里的什么东西，我们的主人多半是不会对您这样尊贵而年幼的领主做出什么，但我们这些人却是另外一回事了。您真的没在这里丢东西吗？”
达迦娜闻言似乎松了一口气，褐色的眼睛也询问地望向我。
“我真没丢东西……也保证不会乱碰这里的东西……”我说。
这个半魔听到我的答案，呈现出一种古怪的表情——似乎很想笑一下，又极力把这笑容压住。
大概是明白自己的表情还是太明显，他解释道：“卡狄莉娜小姐——就是那位您见过一面的银发女精灵——曾和我说起过她的猜测，我本来觉得她的想法很荒谬……她说您是在张望她……是真的吗，瓦琳娜瑞亚大人？”
才放松下来的达迦娜立刻又紧张了，回答道：“瓦琳娜瑞亚大人才没有！她只是……很少见到银发的精灵奴隶……”
我跟着狂点头。
“真的不用这么紧张……虽然我的主人曾经殴打过觊觎他正宠爱着的女奴的贵族，但瓦琳娜瑞亚大人也不是男性，再说还是小孩……咳，失礼了。瓦琳娜瑞亚大人，卡狄莉娜小姐和我说，她曾经对您说了相当不适合的话，要是您真的在张望她的话，希望我把她的一番道歉转达给您。我本来觉得您怎么会是在张望她呢……不过既然您真是在张望她，不知道您有没有兴趣听一下她的道歉？”
哇……我没有找到机会联系上卡狄莉娜小姐，反而是卡狄莉娜小姐先找到机会联系到我了……
“请说吧，我愿意听。”
“好，她说：‘为对您说的那些刺耳的词语对您表示我最深切的歉意，同时，希望您不要太在意我说的那些话。您和您的人都是安全的。’”
我和我的人都是安全的？别人听起来可能只觉得是在说我和达迦娜，但我听着感觉像是……暗示我和卢米。这么说卢米没事？卢克西乌斯看在他弹琴弹的那么好的份上又放过了他？啊，之前听罗莱的口风，这个卢克西乌斯虽然不管别人的仆役的死活，但的确很珍惜他手下的这批艺术家，不愿意他们为了一些莫名其妙的理由死掉……
“其实我也想和您说差不多的话，”这个白□□的长发半魔继续说，“您在这里没什么需要恐惧的。如果您有什么需要，也请告诉我们。这里的仆役就和别的地方的仆役一样，愿意为任何尊贵的大人效劳，瓦琳娜瑞亚大人。”
*
离那里稍微远一点后，达迦娜和我说：“请您千万别听信他刚才的任何话。如果您有任何需要，请您役使我，不要役使他们。”
呃……嗯……我当然知道。我对她点头。
到了靠近住处的地方，达迦娜又问我：“您真的是一直惦念着那个银发的精灵女奴，希望再次见到她吗？”
啊……这……她是察觉什么了吗？
“我就是像你说的那样，从来没见过银发的精灵，很新鲜……”
“可那是白□□的……”她说了一半就不说了，有点闷闷不乐的样子。她继续说：“要是您这么喜欢精灵，我可以设法为您弄来一个精灵奴隶，不过我没法弄到银发的，银发的精灵奴隶只有白□□才有……”
“不用不用达迦娜我没有那么想要！”
“如果您真的想要，弄来一个没什么麻烦，”达迦娜望着我的眼睛，“可如果您继续放任您对……那个人的女奴的觊觎，让别人注意到，甚至让那个人注意到，那才是真的麻烦。”
我晕——我没有觊觎卡狄莉娜小姐啊！
在我回答前，达迦娜移开视线。
“是我冒犯了。不过，说这些都是为您和瓦尔达里亚大人的安危考虑……请您好好想想。”
*
似乎每个人都在说一些要我好好想想的话，但我一点也不想去好好想想他们那些老生常谈的“建议”。在知道卢克西乌斯好像没有对我发难的意思，卢米和卡狄莉娜小姐目前也都安然无恙，而且卡狄莉娜小姐那么聪明，似乎一点都不需要我来担心她后，我现在整天思考的是……如何继续我的战斗课程……
瓦尔德和我的课程内容就要岔开了，虽然还没岔开，但我能看出这个苗头。我很快就要被他甩下去，从本来就不如他变成非常不如他。啊！危机感！
于是，虽然罗莱看起来特别不愿意答应我，而且提起这个话题，她就露出了一种让我觉得她好凶的可怕气质，但我还是鼓起勇气，在某次课程结束，她问我还有没有什么想问她的问题时，我又提起了这个话题。
听完我的话，我的姐姐叹了口气，接着轻笑着问我：“我之前和你说的那些话，你是完全没想啊？”
嘶——就是这种感觉！虽说仍旧笑着，可是好有威胁感，让我感到胆怯，想要退缩……可我不能退缩。没有一个银发的半魔哥哥在塔楼顶端等着我，指教我下一步该练什么了。
“您说的话我当然不敢不好好考虑，我认真地想过了！”我说，“但是我觉得——”
我把我和卢米争辩这个问题时说过的话也和罗莱说一遍，把我没对卢米说过的中学老师的劝学语录也魔改一下和罗来说一遍。我的侯爵姐姐就像我的半魔哥哥一样，听到我的这些话，第一反应绝不是被说动，而是觉得听到了一些笑话。他们还是认为我趁早放弃才是明智之举。
不过卢米可是在看到我做出的努力和坚持后被我打动了！我相信，只要我咬牙顶住，罗莱一定也会被我打动！
我正襟危坐，严阵以待，发誓绝不要像上次那样，被罗莱堵得一句都驳不出。
但罗莱这次没有长篇大论地教育我。她抬起手，对角落里的一个半魔示意了一下，告诉他：“把我那本《解厄术》拿过来。”
那个仆役于是瞬移到占据了房间整整一面墙的大书柜前，寻觅几秒后抽出一本暗红色封皮的又大又厚的书，接着瞬移到罗莱身边，把书递给她。在接过这本书的同时，我的侯爵姐姐释放了她的魔力，黑色的藤条缠住了这个半魔的两条手臂。
“给瓦琳娜瑞亚展示一下亚斯-雅尔达解厄术。”她说。
他点点头，转过身来让他被捆缚的双臂冲着我。他是半魔，魔力储备和调动魔力的能力都远远比不上一个高等魔族，所以他无法直接用他的魔力摧毁手臂上的藤条。
他开始施展一种魔法，我没学过的魔法，非常繁琐，非常复杂，但是……我好像见过类似的。
和卢米偷偷骑龙的时候，卢米用这种魔法消解了我缠住龙背棘刺的魔力，把我强行抱起来。太复杂了。当时卢米施展的那个魔法我就一头雾水，完全没记住他怎么做的，现在我面前的这个半魔，虽然速度慢了很多，并且不会刻意把自己的魔力波动隐藏起来，一步一步展示的很清楚，但是我还是无法看一遍就学会。
漆黑的藤条出现裂痕，他一用力，顺着裂痕将这片固化的魔力撕裂，挣开了束缚。
“这是所有男领主们都必须要学会的魔法，‘解厄’，破解那些因为强度超出自己太多，理论上来说不可破解的魔力和魔法的束缚。哈哈，其实大部分时候都派不上用场，有你解厄的功夫敌人早把你的要害打穿了。不过这是一个分水岭，一条基准线，隔开了战士和非战士——在更强大的敌人面前一筹莫展只会一动不动地引颈就戮的人，不配做战士。”我的侯爵姐姐对我这样说道，高傲而冰冷的神态头一次让我感到她果真是魔王的女儿，“过来，瓦琳娜瑞亚，把这本书拿回去阅读，从第一页到三百七十三页是你必须读完并理解的部分，后面那些你可以有兴趣再读。”
我不敢有任何耽搁，跳下椅子小跑两步到她面前去接这本书。在我的手碰到封皮的时候，罗莱的魔力又动了。
比缠上她的仆役时更快，同时用了什么魔法加以掩饰，显得只是一点轻微的涟漪，而不是它实际本来的模样，一阵滔天巨浪。无法判断到底是多猛烈的突袭，恐惧顿时攥住我的心神，我完全忘了她是我的姐姐和老师，她一直对我非常好。我吓得闭上眼睛，催动自己的魔力来防御。
没用。首先，我没有她快。其次，我没有她强。起初的那一部分根本没挡住，后来的那些也根本挡不住。她的魔力撕破了我右手手臂上的魔甲，取代我自己的魔力裹紧我，凝结成臂甲的形状。
我凝过更简单的款式，卢米教我的，在他教我挥剑时顺便教的，要我把这套没有正经甲胄沉重但也比布更不灵活的软甲当做训练服，好好习惯它。
我活动了一下手臂，接着发现：罗莱凝成的臂甲，手肘关节是无法活动的。
罗莱重新把书递到我眼前。
“真是的，刚才你差点儿把这本重要的书毁了呢。”她对我说，“要好好爱惜它啊，这可是我亲自带人编写的专著。虽然也不是孤本，但要是你不小心把它弄坏了——我会觉得你在不尊重我哦，瓦琳娜瑞亚。”
我看着她暗红色的眼睛，不敢对我限制了活动的右肘关节提出任何异议。我艰难地用左手接过，然后和另一边维持着曲臂姿势一动也不能动的右臂一起抱住这本又沉又厚的大书。
“我会好好爱惜它，认真研读里面的内容，罗莱莎莉亚阁下……我一直很尊重您……”
“呵呵。嘴上说着尊重，你却从来都不愿意好好考虑我的意见，妹妹。”
嘶，罗莱是不是现在非常非常生气……我该说点什么才能让她消消气？
罗莱没给我再说话的机会。她紧接着继续向我宣布道：“现在，离开，回到你的宫室里去，尝试靠你自己解开我的魔力对你的束缚。从今天起你的课程暂停。我依然认为你应该放弃你荒唐的心愿，不过我愿意尊重一下你的决心。什么时候你成功解开了，或者你愿意放弃了，你再过来见我。”
*
回去后，我和宫室里对我侧目的仆役们解释说，我这被固定住的右臂是罗莱莎莉亚阁下留给我的作业。有几个将信将疑，有几个完全不信，达迦娜属于后者。她问我是在今天的课堂上做了什么让罗莱莎莉亚大人非常生气的事吗，叫她这样为难我？不如还是去道歉吧！
我敷衍了几句，然后跑进卧室，强硬地命令他们不许打扰我，接着心虚地关紧房门。
罗莱的确是生气了，在为难我，但这也是个向她证明我的意志和能力的好机会。我一定要解开右臂的束缚后去找她，让她像卢米一样认可我开始教我那些男领主要学的本事，而不是跑去告诉她我放弃。
踌躇满志的我翻开书，发现……好晦涩，好难的一本书……很多概念我根本没正式学过，是在塔楼顶层的书柜里，卢米让我看的精灵语著作里粗略读到过，要不然我肯定完全看不懂。就算有那些内容打底，我读起来仍然很吃力，仿佛这本书不是用魔族语写的。
我感觉自己苦读了好久，但实际上才读了第一章节的一个小小开头。而且时间应该也没过去很久——都还不到晚饭的时候呢！
这时候，卧室的门打开了，是瓦尔德回来了。可能是刚才已经听仆役们说了我的事，他在打量我的右臂。就算没从仆役那里听说他也会打量的，这片不属于我的磅礴的魔力在我们的感知里非常明显。
瓦尔德点亮了墙壁上的魔法阵，接着来到我旁边坐下。他问我：“我能帮你做什么吗？”
所以他听说了，并且他不是来劝阻我的——意识到这个事实，有一种我此前没察觉到的紧张从我心头移开了。
“谢谢，瓦尔德。”我对他笑笑，“但是这个你也帮不了我。你肯定也没学过……”
我把书翻过去，让他看封皮。我没想到他准确读出了那个我此前完全没听过的单词：
“解厄术？这个很难的……”
“你知道‘解厄术’？”
他点点头：“听马尔维鲁斯提过，是我几年后才要学的魔法。”
我失语了一小会。
“是什么时候，为什么你没和我提过？”我问。
他红色的眼珠偏移了一些，似乎是在回忆。
“大概是学海妖语的时候……有一篇阅读材料里的一个内容，我追问了什么问题，他回答的时候发散得远了一点，然后就提到了‘解厄术’……”红色的眼睛重新看向我，“我觉得像这样的内容很枯燥很无聊，你一般没有兴趣听。”
不！我有兴趣……好吧，一开始的时候，我让他告诉我马尔维鲁斯给他讲了什么，他什么都不落下地复述给我，但我觉得很多内容都是上课摸鱼闲聊，所以告诉瓦尔德要挑重点说……结果没想到那些看起来没有营养的闲聊里原来有这么多宝贵的知识……
瓦尔达里亚已经知道多少像‘解厄术’这样上战场的男领主才会接触的概念？之前我让他和我一起探索施法技巧，他总是那么快就有了方向，是他真的比我聪明太多，还是他的老师已经潜移默化培养了他很多施法套路和意识？那个在我印象中根本算不上是好老师的马尔维鲁斯，就算再敷衍，把再多内容直接丢给学生自习，他的教学目标和教学重点和悉心教学的罗莱完全不一样，他是在培养一个掌握力量的强大战士，他会领着瓦尔德在那个方向越走越远，而我在不知不觉已经被落下了……如果不是遇到了卢米，可能我现在彻底失去了追上他的基础了吧……
“你不高兴吗？”瓦尔德的声音将我的思绪拉回，“可是……这些知识对你根本没有用处，我当时觉得不该浪费你的时间……现在也这么觉得……”
“那不是浪费。”我说，“这些知识更不是没用，它们对提高自己的实力很有帮助……”
“你不需要把实力提升到很高。我会好好提高，然后保护好我们。”
有一点点感动，但是……
“我们也不是每时每刻都在一起啊？”我说，“如果我自己也很强大，不是更保险了吗？”
说服小孩果然比说服大人容易。瓦尔德沉思片刻，露出了对我的认同：“说的也是。”
唉，这段时间我一直遭遇挫折，总算顺心了一次。
我对瓦尔德说：“好了，你快点开始做你老师给你的练习吧。等你做完，和我一起来读读这本书……罗莱莎莉亚阁下和我约定，要是我能学会解厄术解开手臂上的束缚，她就会开始教我男领主才要学的那些知识——啊，你还不知道吧，她年轻时学习过征战的各种技艺，据说那些伯爵都不是她的对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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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第十五章 不用很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