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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   深夜,天完全暗了下来,城堡里一片漆黑。

      房间内,沈晞薇正蜷缩在床上,胃里的空虚感像是被一只手狠狠抓挠着,喉咙也干得厉害,每一次吞咽都会带来刺痛感,身下硬邦邦的木床板也咯的她骨头疼。

      因为夜晚气温逐渐降了下来,沈晞薇不得不将羊毛毯盖到身上,但毯子太粗糙,摩擦着身体,带着持续的令人烦躁的痒意,真是哪哪都不舒服。

      窗外还有几只不知死活的鸟发出惨厉的叫声,这叫声衬得城堡更加可怕,沈晞薇捂着肚子的同时身体更加蜷缩了,恨不得分出手把耳朵也给堵住。

      不等她有所动作,下一刻一道更清晰的声音传来。

      “咕噜噜……”

      寂静的夜里,肚子的抗议声格外响亮。

      沈晞薇烦躁地翻了几个身,最后猛地坐起来,黑暗里,她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满是饥饿与愤怒。

      “不行了不行了!,实在忍不了了,再这么躺下去不等天亮,我就得饿晕过去了!”

      什么圣女,统统见鬼去吧!她现在立刻就要吃东西,要吃干净的食物,要喝干净的温水!

      什么“明天再说?”那样见鬼的话她根本没说过!

      房间里的“油灯”早就熄灭了,沈晞薇摸索着下了床,穿好貌似跟着自己一起穿越来的拖鞋,她凭借着白天的记忆,踉踉跄跄地朝着那扇厚重的木门走去。

      走到门边,她抬手往前碰,前面就是门木,木门摸上去像块冰一样寒冷,仔细摸还能摸到粗糙木纹,她用力一推——

      门居然纹丝不动!

      她伸出另一只手,两只手一起用力,再推!门依旧不动!!

      “该死!”

      这扇门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沉很多,城堡里安这么重的一扇门做什么!

      但她怎么可能被一扇门给挡住了,沈晞薇咬了咬牙,铆足了劲儿,用肩膀死死抵住门板,脚下蹬地,使出吃奶的力气——

      “嘎吱……”

      这扇门终于被她大力撞开了一条缝隙,她很轻易地就从缝隙走出了房间,看到门外的景象她的神情也有一丝怔愣。

      走廊的墙壁上点了两盏劣质油灯,油灯下,两个小小的身影正蜷缩在冰冷的地板上,两人身上裹着薄薄的毯子,一个是白天见过哭了好几回的小女仆,另一个则是和她年纪相仿的女孩,看着应该也是个女仆。

      沈晞薇推门的声音很大,两个人也被这声响从睡梦中吵醒,都被吓了一跳,脸上写满了惊吓。

      两人还没缓过神就看到门口站着的,披散着长发,脸色在灯光下显得更加苍白的沈晞薇,两位女仆吓得魂飞魄散,死死地捂住嘴巴这才没有尖叫出声,但其中一个还是大着胆子出声询问,“圣…圣女殿下?!”

      “嗯!”

      等听到沈晞薇的应答,两个女仆手脚并用地爬起来跪好,“殿下恕罪,我们,我们不是故意睡着的……”

      “闭嘴”沈晞薇没好气地打断她们无意义的请罪,又干哑着嗓子命令道,“带我去厨房!现在!马上!”

      两个小女仆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巨大的惊恐和惊讶,深夜去厨房?尊贵的圣女殿下居然要去厨房?

      “殿……殿下,您是要现在……去厨房吗?”陌生的小女仆胆子稍微大一些,鼓起勇气结结巴巴地问道。

      “带路!”沈晞薇的耐心早就耗尽了,她现在非常的饿,她感觉自己再多说几句就要饿晕过去了,她目光锐利地扫过两人,“或者你们打算让我一间一间的找?”

      “不不不,不敢!殿下请您随我们来。”两个女孩吓得连忙起身,其中一个手忙脚乱的拿起地上的小油灯,另一个则慌忙地往前指路,两个人身体都抖得厉害。

      沈晞薇看着,忍不住想自己现在这么吓人吗?明明从前多的是人往自己身边凑……

      走廊幽静却长,墙壁上偶尔会出现几盏油灯,剩下的路便依靠女仆手里的小油灯,三个人的影子被灯光拉得忽长忽短,贴的也越来越近。

      刚走到城堡主楼梯的拐角,一个穿深色衣袍,头发略显凌乱的身影就急匆匆地迎了过来,这正是管家阿尔德。

      沈晞薇的心脏也是猛地一跳,直到来人走近了看清这人的面貌才她缓缓地舒了口气,真的有种吸血鬼的既视感,她快速将这个想法从脑子里甩出去。

      “圣女殿下?”阿尔德看到她明显有些惊讶,眼睛也不由得睁大,

      “圣光在上,您……您怎么深夜出来了,是身体不舒服么?还是房间有什么不妥?无论什么情况,都请您……”他说着目光扫过沈晞薇身边的两个女仆,严厉地瞪了她们一眼。

      “我要去厨房。” 沈晞薇言简意赅,脚步不停,直接绕过他往下走。

      “厨……厨房?”阿尔德管家的声音都变了调,他几步追了上来,亦步亦趋地跟在沈晞薇的身后,语气带着几分急促和焦急,

      “圣女殿下!这深更半夜的,厨房早已经熄火,而且那里……那里实在不是您这样尊贵身份的人该去的地方!如果您有什么需要,请尽管吩咐我,我会立刻让人做好,送到您的房间去……”

      “我说了,去厨房!听不懂话吗?”沈晞薇停下脚步,转身冷冷地看着管家,昏暗的灯光也掩盖不了她眼里的锐利,“我现在就要去厨房!我连这点权利也没有?还是说需要我求着你阿尔德管家!”

      管家显然被她的气势震慑住,额角瞬间渗出冷汗。不敢再说其他,深深地低下头,

      “不……不敢!殿下请这边走,我为您带路,”他快步走到了沈晞薇的面前,同时对身后跟着的侍从吩咐道,“快,快去把厨房的人全都叫醒,所有人立刻到齐,迎接圣女殿下驾临!”

      侍从得了命令,飞快地跑向楼下。

      沈晞薇带着人继续往厨房走,等一行人终于来到城堡一楼,靠近厨房门口时,里面已经亮起了油灯,还传来阵阵慌乱声。

      阿尔德上前将木门推开。

      扑面而来的是一股由油脂,生肉的腥气,劣质香料,食物残渣混合到一起,难以形容的味道,这股气味直往沈晞薇的鼻子里钻。

      “呕……”她闻着味道的胃里一阵翻滚,实在忍不住干呕出了声,她又伸手捂住鼻子,这才勉强压下想要呕吐的冲动。

      等人缓和得差不多了,这才借着屋内点亮的油灯,朝厨房内看去。

      厨房的占地面积很大,墙壁被积年累月的油烟熏得已经发黑了,墙角和高处挂满了蜘蛛网和灰尘,下面还有几个石头砌成的灶台,几个铁锅放在上面,其中有一口锅,锅里还有凝固的油脂。

      地面则铺的石头,但时间太久,已经变得坑坑洼洼的,看上去油腻腻的,角落里还堆放着腐烂的菜叶和一些看不出是什么的垃圾。

      旁边的墙上钉着木架子,木架上杂乱的堆着各种粗糙的陶罐,碗碟,有的还装着不知名的粉末和液体,这些东西格外地吸引小虫子,眼下正有些小飞虫在上面飞来飞去。

      几个睡眼惺忪,衣衫不整脸上还带着睡痕的厨娘和帮厨,正惶恐不安地站在里面,头也不敢抬。

      整个环境,沈晞薇只能用“脏、乱、差”三个字来形容了。

      “幸好……”沈晞薇喃喃自语,心里涌起一阵庆幸,幸好她什么东西都没吃,一想到白天那些餐点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做出来的,她的胃就又是一阵翻滚。

      厨房意味着油烟和各种各样的味道,管家平时也不会到这里来,眼下看着他也觉得厨房有点乱,他觉得脸上无光,沉黑着脸,对着屋内的厨娘们训斥道,

      “都看看,看看你们这副样子,惊扰了殿下,还不请殿下恕罪……”

      “够了!”沈晞薇冷冷地打断了管家的训话,她的目光扫过这可怕的厨房,最后落在那几个惶恐不安的人身上。

      “现在,立刻,把厨房给我打扫干净!”她说话声音不大,但很清晰,语气中带着深深地嫌弃。

      “所有人都因为她的命令愣住了,包括管家。”

      “打扫?”一个看起来是厨房那个领头的中年女人抬起头,脸上带着茫然和不解,“殿下,我们的厨房很干净……我每天都有用毛巾清洁,一切用具都很干净,而且现在是晚上……”

      “干净?”沈晞薇的声音陡然拔高,手指也指向厨房内看着油腻的地面,“这也是干净的?”

      随即她又指向了漆黑的灶台,挂满蜘蛛网的墙壁,还有堆满杂物的角落。

      “这些都是打扫干净的?”沈晞薇问完也不再和她废话,而是直接命令道,

      “所有人,拿起工具把这里给我彻底打扫干净!地上的油污用热水清理,灶台上的污垢给我刮掉,还有蜘蛛网、灰尘还有垃圾,全部打扫干净,所有的锅碗瓢盆也都用热水刷洗,最少三遍,还有你们!”

      沈晞薇的目光从厨房移到了几个厨娘厨子的身上,“回去把你们的手脸,身上,还有身上的衣服都给我洗干净了,没有异味了再回来!”

      一连串的命令如同雨点一样砸下来,又快又急,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厨房里所有人都被震慑住了,就连一直跟随过往的管家也都忘了反应。

      见这些人傻站着不动,沈晞薇眉头蹙起,眼神锐利,“还愣着干什么?是要我亲自动手吗?”

      “不!不!殿下,我们这就干这就收拾,这就收拾。”厨房里的人回过神来,手忙脚乱地就开始干活。

      打水的,拿刷子的,拿扫把的,整个厨房里的人像是被捅了的马蜂窝,乱作一团,其中时不时的掺杂着厨娘的催促声,帮厨们慌乱的脚步声,还有水桶相互碰撞,扫地的声音,各种各样的声音,在如此安静的夜晚格外的明显,也格外的嘈杂。

      沈晞薇听着脑袋有些发胀,而且厨房里渐渐飘起了灰尘,沈晞薇在厨房里找了个相对安静且干净的角落站着。

      管家阿尔德极有眼色,不知什么时候跑出去搬了凳子进来,凳子上还有个坐垫,看着很干净。

      他将凳子放在沈晞薇的面前,“殿下,您请坐,委屈您了。”他说话的声音中带着一如既往的恭敬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敬畏。

      沈晞薇看了眼那个还算干净的垫子,最后还是坐下了,只是坐下后依旧抱着手臂,冷着一张脸,如同一个女王一般,眼神扫过厨房的每一个角落,和每一个人,在看到他们又没打扫干净地方及时指了出来。

      “那里,角落的垃圾要清理干净!”

      “灶台的角落上的污渍也要刮干净。”

      “还有那个木架子上的东西都倒掉,被飞虫碰过的全都倒掉!”

      她说话的声音不高,但每句话的语气都带着十足的挑剔,嫌弃和不耐烦,厨房内的人每听到一句心里都是一紧,为此厨房内所有人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仔仔细细地打扫着厨房的卫生。

      厨房里正热火朝天地进行着彻底的大扫除,这样的动静也吸引到了这座城堡的主人。

      国王陛下。

      他显然是刚从睡梦中醒来,甚至来不及穿上他那华丽的外袍,眼下上身只穿了一件深色的睡袍,下面露出同样颜色和材质的睡裤,整个人显得有些疲惫。

      头发也是蓬松杂乱的,有几缕头发垂在额前,头发略微盖到些眼睛,但盖不住他眼里的关切和紧张。

      他大步朝着沈晞薇走了过来,脚步太快睡袍的下摆甚至带起一阵风。

      “哦天呐,圣光在上,阿尔德!为什么待圣女殿下到这里来,这里这么脏乱,不是殿下应该来的地方!”

      他话语中带着毫不掩饰的紧张和慌乱,他的视线在慌乱的厨房内扫了一眼,眼里全是愤怒,等转头过,眼神变得温和,这才看向坐在凳子上,抱着手臂,脸色冰冷的沈晞薇。

      “圣女殿下,我派人送您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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