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第 5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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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枕木当时注意到了杨桨的消息。
杨桨就像是一只黏上了就甩不开的癞皮狗，这几年一直在不停地给他发消息。
骆枕木从来没点进去过。
那天点进去纯属是不小心，加上回来之后找他的人确实太多了，他以为又是谁来找他叙旧的，下意识就点进去了，然后对话框直接弹出来之后他才看到消息是杨桨发来的。
只一瞬间，骆枕木就关了那个对话框，他当时还在想，杨桨应该不知道吧，毕竟自己也没回消息。
但他不知道的是，“对方正在输入中”出卖了他。
后来的几天，骆枕木其实都有些惴惴不安。
直到深秋的一个傍晚，有人敲响了他出租屋的房门。
或许是有所感召，开门的时候骆枕木犹豫了一瞬间。
但犹豫过后他又轻笑一声，觉得没必要，随即打开了门。
还没看清门外到底是谁呢，骆枕木就被一股清冽的木质香和酒味儿包裹，头重重地撞在了一个坚硬的胸膛中。
“骆枕木。”将他抱住的人缓缓喊出他的名字，让骆枕木心头一颤。
——是杨桨。
其实骆枕木倒没多意外，他回来这个事儿肯定是纸包不住火的，被杨桨知道是迟早的事儿。
但骆枕木没想到的是杨桨的反应，他以为三年过去其实一切都已然变淡，没想到却仍然有这么炽热的拥抱。
骆枕木倒没别的想法，只觉得有些尴尬。
像是伪人小说里的恶俗桥段——女主一走了之后的破镜重圆。
明明伪人小说里他最期待的就是“破镜重圆”，但这样俗套的戏码落在自己身上的时候，他只觉得脚趾抠地。
“……你要不，先放开我？”骆枕木率先开口。
杨桨却置若罔闻，还将他拥得更紧。
骆枕木推了推，没推动。
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当初单薄的少年已经长成了一个强壮的男人，再也不是一副小鸡仔的模样。
又过了好久，杨桨才慢慢开口，带着几分哽咽，“......你回来就好。”
没问你这些年去哪了，也没问为什么丢下他就跑了。
只是说了句，你回来就好。
骆枕木硬了半辈子的心，又一次软了。
他伸出手想要拍一拍杨桨，却悬在半空中，迟迟不肯放下。
“你干嘛啊……”千言万语化作一句责问，骆枕木叹了口气，然后又说，“放开我，不然揍你了。”
杨桨仍然没动。
长久的沉默后骆枕木感觉到了肩膀上落上了几颗热泪。
一滴一滴地砸在了他的心坎上，让骆枕木心骤然收紧，滚烫的眼泪搅得他五脏六腑其实都有点发疼。
小孩总是惯会博同情的，骆枕木叹了口气，接纳了这个拥抱。
从王兴也口中听到杨桨的变化，和亲自看到的，还是有很大不同的。
至少放在三年前，甚至六年前，杨桨不会这么坦诚地做这些事儿，那会儿他们之间永远笼罩着一层名为别扭的纱，就算再怎么过火其实都带着几分说不明道不清的意味。
但如今却不一样，杨桨好像在这三年间光速进化了，连拥抱都带上了侵占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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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桨从来不觉得骆枕木不会回来了，蜀都有他拥有的一切，况且他了解骆枕木的性格，他是一个把“责任”看得比什么都重的人，他不会放下蜀都的这一切，开启新的人生。
所以从骆枕木走的时候，他就知道这次出走一定有一个归期。
但他不知道骆枕木会什么时候回来。
一个不确定的期限，支撑着他度过每一个日夜。
只要有“骆枕木还会回来”这个念头在，杨桨就觉得没什么，只是或许是这个拥抱实在让他等了太久了，杨桨这时候其实有些委屈。
大学一边打工一边写开题报告，忙到三天睡四个小时，还被同行撬走单子的时候他没觉得委屈；给别人打工，被领导挤占功劳，百分之十的提成变成千分之五的时候他没觉得委屈；自己开工作室，喝到胃出血结果单子还是没谈下来的时候他没觉得委屈。
这个时候被骆枕木抱着，杨桨却觉得太委屈了。
这些年憋着的那些情绪全部汹涌而出，每一个委屈的瞬间他都会想：骆枕木在的话就好了。
现在，骆枕木终于回来了。
就好像随着骆枕木的回来，他灵魂深处那边属于人的“软弱”也回来了。
不告而别没什么，三年没什么，一切都没什么。
只要他会回来。
而骆枕木回来之后，杨桨告诉过自己，再也不会让骆枕木离开自己第二次。
不管是用尽什么卑劣的手段，不管骆枕木是否和从前一样，对自己那么狠心。都无所谓。
杨桨想，把他留在自己身边，就算真的没有感情，十年八年，他一定会舍不得自己的。
杨桨做好了，就算被骆枕木恨一辈子也要把他留在身边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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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门口抱了好久之后，骆枕木终于挣开了杨桨。但癞皮狗杨桨还是跟着骆枕木进了房间，两个人在客厅大眼瞪小眼，骆枕木尴尬得想要找一个地洞钻下去。
这都什么事儿啊？！
为什么三年过去了杨桨还更变本加厉了。
一副对他情深不移的样子，压得骆枕木喘不过气。
“......你三年前，为什么走了？”杨桨眼圈有些红。
有一部分原因是刚刚哭了，但更多的原因是困的。
他刚刚从中东出差回来。
那天看到那个正在输入中的时候其实他闪过了把机票退了直接杀到骆枕木家里看看的冲动的，但现在的他不是十八岁，自然也没那么冲动。
他给了自己一点缓冲时间，也告诉自己至少先把自己手上的事儿处理了才好。
于是他去了中东。
第一天过去就陪酒，喝得人意识不清了还记得买回国的机票，下了酒桌直接直奔机场。
他还没买到直达的机票，十多个小时的航程分成了两段，觉也没睡，下了飞机直接就杀到了骆枕木家里。
在车上的时候杨桨还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形象，不然骆枕木看到的就是一个憔悴得不行的杨桨出现在他面前了。
等他问出自己想问的这句话的时候，眼光死死盯着骆枕木，妄图看出一些什么。
但骆枕木实在是太坦荡了，一点别样的情绪都没有，他只是微微抬眸，“蜀都呆腻了，换个环境，我都三十多了，还能丢了不成？”
这个理由堵得杨桨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骆枕木是个健全的成年人，他想去哪里好像别人确实管不着。
他只是遗憾，自己没成为骆枕木的牵挂，没成为他能留下的理由。所以他走得如此理所应当。
“那你之后还走吗？”杨桨又问。
“看心情吧。”骆枕木没直接回答，其实他是不准备走的，外面怎么都没有家里舒服，但他怎么可能直接这样说。
这样说了不知道杨桨这小子还要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来。
所以骆枕木没把话说满。
“能不走了吗？”杨桨小心翼翼地问。
“你还管上我了？”骆枕木挑眉，上下打量了一下杨桨，这个王兴也口中的成功人士。
他的身形确实是健硕了不少，气质也沉稳了很多，脸皮也厚了一些。但其他变化他还没看出来。
并且，杨桨还是和记忆中差不多的，喜欢哭，喜欢无理取闹，喜欢用一双带着期冀的眼睛看着自己。
他是骆枕木最近见到的这么多人中，变化最少的一个了。
对比其他人都陆陆续续踏入人生的另一个阶段来看，杨桨确实变化很少。
但骆枕木其实在某个睡不着的夜晚幻想过，他走的这几年，会不会早就出一个完全不一样的杨桨。
他甚至在想，杨桨会不会找一个女朋友，在蜀都买房子，真正的立足。
想到这儿骆枕木的第一感觉是心里有些酸，然后就在考虑如果真的是这样他得包一个很大的红包。
算起来，自己也可以算作是杨桨的亲人。
在骆枕木说完话之后，杨桨眉眼间闪过一丝阴鸷，下一秒，骆枕木还没反应过来，就突然被按在沙发上。
一个炙热滚烫的吻随即落下。
这并非一个浅尝辄止的吻，杨桨撬开他的舌关，不顾骆枕木死命咬他的上唇，伸手按住骆枕木的下巴，将他吻得七荤八素的。
——失策了，杨桨并非是没变，他变得大胆，也要勇敢数倍。
还带着骆枕木看不懂的执拗。
其实不是骆枕木看不懂，是骆枕木不想看不懂。
杨桨好像确实还喜欢着自己，和三年前一样，和六年前一样，时间什么都没有改变。
就算骆枕木自己都不知道，他到底喜欢自己什么？
是少年时期寄人篱下的雏鸟情节，还是知晓一切的报恩心理。
骆枕木想不明白。
他在感情上方面的事儿上，总是愚钝的。就像很多年前，他对别人的喜恶统一态度就是：你爱喜欢不喜欢。
他很少去探索这种感情之后的事儿，因为他并不觉得每一份感情，他都是要回应的。
但他所理解的喜欢也好，信任也好，一定是带有目的和原因的。这让他感到厌烦，所以他会尽量去避免这一切。
这世界上不存在无缘无故的爱恨。
于是骆枕木总是在想，杨桨是不是被少年时期的恩情所困，才对自己如此不同。
而他也为少年时期的恩情所困，不太敢去回应杨桨的热忱。
因为他自己如此，所以他所理解的杨桨也是如此。
作者有话说
第51章 第 51 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