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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消毒水 ...
车内的暖气开得很足,窗玻璃上蒙着一层薄薄的水汽,外面一切,又随着车子前行不断滑落。
霍秋闻把耳机塞进耳朵。手机屏幕亮起,显示着九点三十二分。
街道两侧的店铺陆续亮起暖黄色的灯,光线柔软地漫溢在潮湿的夜色里。
霍秋闻额头抵着微凉的车窗,忽然想起这个时间阿姨大概已经睡下了。
他眼睛瞄向窗外的夜色,手紧紧捏着衣角。
那个人,今天晚上要回来了。
自从四岁之后,父亲这个词就成了相册里褪色的剪影。
关于那个男人的画面,总是蒙着一层宴会的暖黄光晕。
记忆中的男人总是穿着挺括的深色西装,头发用发胶固定得一丝不苟,在宴会上举着酒杯周旋于人群之中。七八岁的霍秋闻被母亲徐音慧牵着手,看着父亲敬完酒转身时,脸上礼貌性的微笑瞬间剥落,变成对母亲不耐烦的摆手。
那时的霍秋闻还读不懂成年人世界的沉默与暗涌。他只是困惑,为什么那个男人可以对所有人都展露恰到好处的笑意,唯独望向母亲时,眼神里像含着冰碴,又冷又锋利。
徐音慧却只是微微垂下眼睫。她蹲下身替他整理衣领时,指尖带着不易察觉的轻颤,再抬眼时,她眸中明明漾着水色,眼尾泛红,嘴角却弯起一道温柔的弧度。
她牵起他的手径直朝外走,一次也没有回头。
霍秋闻被她温热的掌心紧紧包裹着,仰头看见母亲绷紧的下颌线和微微发颤的睫毛。他忽然觉得心脏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攥住了,酸涩而胀痛。他还太小,说不清那是什么情绪。
于是他用自己小手挠挠母亲的掌心,稚嫩的声音问她:“妈妈,你哭了吗?”
霍应霆几乎不回家,唯一鲜活的片段是在年幼时的深夜。
那道身影摇摇晃晃地穿过客厅,甚至没有开灯,像一道浓重的阴影径直压向主卧。黑暗中传来母亲惊醒时短促的抽气,接着是房门被狠狠掼上的巨响。
霍秋闻当时口渴摸黑着起来,经过母亲的房间听到一阵声响。
他摸索着拍拍门,声音轻飘飘的:“妈妈、妈妈你睡了吗。”
门缝里传来压抑的窸窣声,接着是母亲闷闷的声音。她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带着不自然的沙哑:“妈妈睡了,球球别在门口……快去睡觉。”
霍秋闻握着水杯站在原地,隐约觉得那声音像是被什么揉碎了,又勉强拼凑起来。他最终还是很乖地点点头,尽管知道母亲根本看不见。
回到床上时,他睁着眼听隔壁房间愈发剧烈的响动。那些声音像无数细小的沙粒,漏进童年深沉的夜里。
晨光像柔软的绸缎,轻轻覆在霍秋闻的眼睑上。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睫毛颤了颤,忽然定住了。
徐音慧就坐在床沿,安静地凝望着他。
她目光温柔地望着霍秋闻,金色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的身后,竟照显得她平添几分神性。
霍秋闻怔怔地望着她,一时没能反应过来。
徐音慧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轻轻抚摸他的脸颊,又很轻地捏了一下。
那是母亲第一次对他露出这样的温柔。虽然她的眼角还带着淡淡的红,神情也有些憔悴,但那个笑容却像初春的阳光,轻轻落在他心上。
看得见的,是母亲温柔地眼睛,憔悴的面容。
看不见的,是她藏在衣袖下的淤青,和磨灭不了的痛。
霍秋闻还陷在旧梦的余温里,车身猛地一晃,突然停住。
“小兄弟,到哉!”司机带着口音的催促声把他拉回现实。
他睁开眼,窗外不再是记忆中的暖光,只有一栋冷调的安溪红别墅立在暮色中。母亲指尖的触感仿佛还在脸上,可他手里只剩冰凉的手机。
付钱的时候,他顺便把包里今早塞的几个面包给了司机大叔,大叔本来是推辞的,但耐不过小年轻的一张能说会道的嘴。
出租车尾灯消失在拐角后,霍秋闻站在原地。他侧头看向车库,那辆黑色保时捷静静地停在那里,不是徐音慧的那辆。
别墅里的灯亮着,光线从窗帘缝隙里漏出来。他站了一会儿,伸手去按指纹时,发现掌心不知何时已经沁出一层薄汗。
门锁咔哒一声打开。他迈步走进去,却在玄关前突然停住。双脚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绊住,再也抬不起来。
等做足了心理准备,他径直走了进去。
客厅的顶灯开得雪亮,刺得他眼睛发酸。他下意识抬手遮了下光线,指缝间隐约瞥见沙发上的人影。
手臂猛地一僵,然后缓缓落了下来。
男人套着件白色夹克,整个人陷在沙发里。指间夹的烟积了段长长的灰,正低头飞快地敲着手机屏幕。
霍秋闻脑子里“哄”的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炸了,他张开嘴,嗓子里很堵,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就站在门口眼神阴暗地盯着沙发上的男人。
那人好像在和谁吵架,猛的把手机拍在桌上,显然是没有吵过。
他随意揉了下脖子,转过头和站在门口的霍秋闻对上了眼睛。
四目相对,空气瞬间宁静。
男人眯着眼打量了门口的身影片刻,随手掐灭了烟:“霍秋闻?”
“你来干什么。”
霍秋闻早就知道这人今晚会回来。可亲耳听到这声音时,胃里还是泛起一阵尖锐的恶心。
霍应霆转过头继续看手机,手搭在沙发上:“这是我家我怎么不能来了?”
霍秋闻没说话,只是淡淡扫了一眼沙发的方向,伸手推开了门。夜风一下子灌进来,吹得他额发微动。
“出去。”
霍应霆掏掏耳朵,眼皮都懒得抬:“我回我和我媳妇的家,还得经过你批准?”
“自己家?”这三个字像是一把抹着毒的利刃扎进他心口,“你现在说这种话了?你有关心过她吗?”
霍应霆沉默了一会,站了起来:“所以我来看看她。”
“看什么,她在医院,用不着你假惺惺的来着装烂好人。”霍秋闻听他满不在乎的语气脾气一下就上来了:“你不要来了,先前不管现在来管一下你是公司出问题了要我妈帮你吧?”
霍应霆脸色瞬间狰狞下来,转过身瞪着他:“有你这么说自己老子的?你妈就这么教你对待长辈的?”
霍秋闻抬眼看着对方,声音轻得像呵气,却字字清晰:“你也配叫长辈?你算什么。”
他忽然很轻地笑了一下,眼底却结着冰:“我连你电话号码是多少都不知道。”
话音未落,衣领猛地被攥紧。霍应霆一把将他按在墙上,呼吸间带着浓重的烟味,眼睛红得骇人:“我是你老子!你他妈有什么资格跟我这样和我说话?”
头皮传来撕裂般的剧痛,霍秋闻咬紧牙关咽下痛呼,只是抬起黑沉沉的眸子无声地望过去。
那眼神像浸了冰的刀刃,剐得霍应霆太阳穴突突直跳。他猛地将人掼倒在地,猛踩几脚。
“好得很……”男人喘着粗气冷笑,“徐音慧教不会你我来教你这个狗崽子怎么尊重长辈!”
玻璃瓶砸在额角发出沉闷的碎裂声,温热的液体顺着鬓角滑落。霍应霆还想再动手,却被猛地撞倒在地。
碎玻璃硌进肉里,疼的他龇牙咧嘴破口大骂:“小畜生,我今天不弄死你,和你妈一样贱!”
谁料他刚想起身,霍秋闻一脚踹在他腹部,霍应霆一只手捂住腹部,另一只手指着霍秋闻鼻子骂道:“你就这样对我的?没有我你妈怎么可能现在过这么好的生活?!”
“去你大爷的,傻逼,”霍秋闻抓起霍应霆的衣领,“要不是你,我妈能成现在这样吗?三天两头跑医院不见好!”
他一拳又一拳打在霍应霆的脸上,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太阳穴凸凸地跳:“要不是你,我妈会这么多年被那些逼玩意嘲笑老公不爱吗?”!
霍秋闻看着对方狼狈的模样,忽然觉得有些可笑。
这个让母亲苦等了十几年的人,这个在他人生中永远缺席的角色,此刻正被他按在地上。那些年少时被嘲笑的记忆翻涌而来——同学们戏谑的“没爹的野种”,家长会上永远空着的座位,还有母亲深夜独自落泪的背影。
凭什么?
凭什么他还能理直气壮地踏进这个家?
凭什么他还能摆出父亲的姿态?
这些问题像一根根尖刺,扎在心上最柔软的地方。
他越想越气,站起身一脚踹在霍应霆的裆部,压抑着这些年翻滚的情绪,居高临下的看着霍应霆。
“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滚蛋。”他移开脚,语气冷冷道:“不要拿你是我爹来压制我,你就算是天王老子,欺负我妈我照样给他几拳。”
霍应霆面目狰狞,疼痛的感觉不好受,他捂住裆部缓缓起身,冲着霍秋闻低声骂了句脏话,颤颤巍巍跑了。
霍秋闻轻轻带上门,门锁咔嗒一声吞没了所有喧嚣。
他站在玄关静静看了一会儿。满地狼藉像被撕碎的时光,玻璃碎片散落如星,血迹在地板上形成一道暗红色的河。
拿出手机时屏幕映出他平静的眉眼,他给家里保姆打去电话:“阿姨,明天休息一天吧。”声音稳得听不出半点波澜。
扫帚划过地面发出沙沙的轻响,玻璃碎片被仔细拢进垃圾桶。拖把蘸着清水一遍遍擦拭地板,血渍渐渐晕成淡粉色的涟漪,最后彻底消失在水中。
他转身走上楼梯时,整个客厅干净得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
凌晨两点。游戏角色第无数次死亡时,微信消息弹窗一直阻挡视野。
不用看就知道是谁发的。
被杀死了。
霍秋闻面无表情的点开消息——
叶子:哥们你还在玩呢?好友显示你在线。
2:管你屁事,你看到好友了不也是在玩?
叶子:我玩是因为我任务完成了,你完成了吗?
2:?
叶子:……我就知道。
2:什么任务。
叶子:回家作业啊,你写了吗?
哦对,回家作业还没写。
霍秋闻盯着手机屏幕看了一会,然后指尖在屏幕快速点击。
2:给我抄抄。
叶子:给点诚意呢!你天天损我不给点诚意谁跟你好啊。
2:我们是最好的兄弟。
叶子:[图片]
叶子:[视频]
叶子:好兄弟一辈子[抱拳]
“……”
霍秋闻懒得搭理随便敷衍了一下,拿出练习册,借着暖色护眼的灯光翻看着临鑫叶发来的答案。
霍秋闻盯着其中一个题目答案看了很久,神情极其复杂:驴头不对马嘴的。
最后还是没忍住问了临鑫叶——
2:你的答案是正确的吗。
临鑫叶几乎秒回。
叶子:那当然啊!
2:保真吗。
叶子:保的啊![疑问]
2:有没有过程。
叶子:?你什么意思?不信任我吗!我这可是问了帮帮的!我充了钱的答案肯定对。
2:嗯,其实我想说的是你这是物理,不是数学,你抄混了。
叶子:?
霍秋闻深呼吸了一会,避免弹个视频去骂对面的傻子。
他转了转笔,看着对面的消息轰炸,默默设置免打扰。
已经很晚了,明天七点就要到校。
三点多他糊弄的把作业昨晚塞进书包,注意到手上擦破皮的地方。
他盯着手背上绽皮的伤口发呆。药水洇开的地方泛着诡异的红,像有无数细针在皮肉里游走。
他看了一会,伤口好像变得越来越红,像无数细针刺在上面,渐渐腐烂。
他眨了眨眼,眼前的景象变得不再那么吓人。
还是不要熬夜了,都出现幻觉了。。
霍秋闻侧过身,盯着天花板的吊灯发了会呆,眼皮越来越沉。
——
窗外的暖风吹动着路边的树,昨夜下的那场雨洗礼了这些绿色植物,都泛着盎然的光泽,还有些小水珠嘀嗒落下。
教室外的绿树,晨光撒在树梢上,像被包裹了很久。
霍秋闻趴在桌上,身上披了件黑色毛衣开衫,一脸“睡眠不足别来惹事”的风度。
临鑫叶在一旁喋喋不休地讲述着昨晚他改答案最后差点把试卷涂烂的画面,笑地前仰后翻。
霍秋闻抬起手揉了揉耳后,转过头换了个姿势继续睡,周围人熙熙攘攘着好像和他没有丝毫关系。
“别睡了!”临鑫叶扑倒他桌前,拖住他的手臂:“马上上课了你昨晚几点睡的?”
霍秋闻抽回手臂,声音闷闷的从臂弯里发出来:“三点多,别吵了让我睡一觉。”
临鑫叶看了看钟:“还有五分钟啊,上课我叫你哈。”
霍秋闻摆摆手示意他转过去,然后往窗边缩了缩。
临鑫叶也不打扰他,转头就和前桌絮絮叨叨了。
教室里越来越吵,尤其是后排,几个高个子男生打游戏的声音开的很大,霍秋闻隐隐约约听到些许也觉得头疼。
他缓缓趴起来,抓了把头发,一个耳塞递了过来。
霍秋闻鬼使神差接过来,还顺便道了声谢。
“还有一分钟,你确定要睡就带上。”
霍秋闻一顿,这声音是从身后传来的,他身后坐着谁?
还能是谁,只有花孔雀莫萧声。
霍秋闻攥着耳塞“啪”的一声拍在莫萧声桌上,语气不善:“不需要你的好意。”
莫萧声看着那只白皙的手,目光瞄到手上的创可贴,又抬起眸看着手的主人。
霍秋闻被看的心烦,收回手:“看什么看啊?再看也比你帅——”
“被人欺负了?”
“?”
霍秋闻被说的一愣,什么叫被人欺负了??
他嘴角抽了一下,眼神带着疑惑:“你有病吗?学习学的脑子傻了还是怎么了,谁敢欺负我啊?”
莫萧声看了他的脸一会,不动神色的垂下眼继续做题:“伤口挺多的,被打了记得报警。”
“谁欺负谁啊?你这人怎么——”
“也可以像你之前那样打我的时候打那个人。”
霍秋闻猛地扭头,却撞进对方沉静的眼底。上课铃救场般响起时,他闷声嘟囔:“没被欺负。”
他朝莫萧声翻了个白眼,转过身不再理会。
莫萧声隐约听到霍秋闻的声音,闷闷的还有些鼻音:“反正我没有被欺负。”
霍秋闻爬了一会,实在受不了被戳后背的感受了。
他转过头,几乎是气声:“有病吗你?!”
“别一直贴着,会起脓。”莫萧声把一瓶消毒水扔给他,视线一直钉在他手上的创可贴。
霍秋闻拿着消毒水半天没回过神。
“霍秋闻!听课!”数学老师拿着大三角尺拍拍桌子,给他拉回现实。
霍秋闻匆匆把消毒水塞进桌肚,从本子上撕下一个纸条,拿笔写写画画,随后揉成一团扔给后面人。
莫萧声看着桌上滚动的球,默默放下笔,打开。
歪歪扭扭的什么东西。
莫萧声抿抿唇,将纸条折成皱巴巴的小方块,扔进身后的垃圾桶。
女性安全。
这一章我改前改后我都不想改去前面那一大段
关于女性婚姻 可以看出徐音慧是不幸福的。中间那一段是哭泣的声音 小霍秋闻去敲门的时候 徐音慧是正在被家b的 我想说的就是 那时候孩子小 一位母亲只想把最好的状态给到孩子身上 至少不能让孩子听到自己作为母亲 家里现在的支柱碎弱的模样
那么点大的时候霍秋闻不懂,现在其实也不是很懂,但他知道自己妈妈这么些年的苦 所以他想竭尽全力去保护她 因为她是自己的妈妈 更是一个应该幸福的女人 婚姻不能约束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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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消毒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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