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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目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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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萧声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一副金色镜框眼镜，架在高挺的鼻梁上，眼眶把薄薄的镜框围了一圈，衬着他刺眼的冷白皮还别有一番风味。
“你又来干什么？刚刚那一下够你在老师面前装了，你还来讨打？”霍秋闻白了莫萧声一眼：“你很闲？”
莫萧声移开目光：“我想问一下——”
“不知道。”霍秋闻秒回答。
“不是，”莫萧声将手伸向他，“我想问一下你什么时候能注意到我的外套被你坐着了。”
“啊？谁坐你外套……”霍秋闻先是一愣，随后眼睛瞪得大大的朝下看，眉毛眼见地皱了一下：“哦…不好意思。”
一件蓝白相间的条纹衬衫被他弄得有些皱巴，衬衫袖口还有些灰尘。
再怎么讨厌这个人，霍秋闻也不是分不清状况的，自己坐在别人衣服上还弄脏了，怎么说也是不对的。
霍秋闻有些尴尬地刮了下鼻子，咳了一下压低声音：“抱歉，你给我，我回去洗好明天还你。”
说着伸手要把外套拿过来。
莫萧声沉思几秒，慢慢把外套折起来。
“……给我啊。”霍秋闻手僵在空中，脸色有些臭：“干什么？怕我给你洗坏了？”
“也不是，”莫萧声拍了拍衣角的灰，“怕你给我扔了。”他停顿几秒又补充到：“怕你洗破了。”
“？”
知道老子在家这双手是干什么的吗！要不是是我弄脏了谁有心思给你洗？给脸不要脸。
霍秋闻心里无语骂了几句，迅速收回手：“行，不让我碰我去给你买一件一模一样的总可以了吧？”
莫萧声拍灰的手一顿，随即问道：“为什么非得弥补？”
“我弄脏的啊，万一你等会跑妍姐那告状呢？”霍秋闻说。
“不会。”莫萧声把外套放进带来的包里，抬眼看向霍秋闻：“我可能会说你欺负同学交给教务处。”
“……”算你狠。
霍秋闻咬咬牙：“随便你，反正我会重新给你买一件，就算你不要脸的告老师我也不会有什么处分，除非你说我是故意的。”
他实在讨厌莫萧声讨厌的紧，开学那天知道转到四班的是莫萧声，他瞬间不好过了，想过自己也转个班，只要能远离这个人什么都好。
再加上莫萧声才来班里两天就给他搞事情，换做任何人都会气的牙痒痒上去抓着莫萧声的领子警告对方不要来惹事。
想到这里霍秋闻突然觉得自己很温柔了，至少对莫萧声这厮已经很仁至义尽了。
霍秋闻站起身拍拍衣服，伸出一根细长的手指在莫萧声胸口点了点，语气放缓：“总之，如果你再继续来招惹我，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大不了大家一起吃处分。”
说完他就这么个姿势等了一会，直到下课铃响起，对方还是没有说话，甚至没有晃动一下。
霍秋闻疑惑的抬起头，透过极薄的镜片，和那双深褐色的眼眸对上视。
霍秋闻张着嘴，一肚子的脏话都已经到嗓子眼了，这么一下对视，他愣愣的合上嘴。
莫萧声的目光停留在他身上良久，周围沸沸扬扬的声音让他眸光闪了一下，几秒后往后退几步，跟着人群走了。
“霍秋闻？”一道声音传来。
“霍秋闻！你发什么呆啊？”
霍秋闻回过神，低头看了眼手上的剧本。
操，忘记临鑫叶去叫人了……
“霍——秋闻！你耳朵不好吗？！”临鑫叶冲上来用力拍了下他的背：“你发什么呆啊？”
“你下手可以再重点。”霍秋闻原本消下去的火被这么一拍重新生了起来。
临鑫叶“啊”了一声，看着自己的手陷入沉默，良久弱弱问一句：“我再用力点我手会疼，而且万一把你打伤了怎么办？”
“你也知道会把我打伤，”霍秋闻抬脚轻踹了一下临鑫叶的腿，“让他们放学的时候去对面的奶茶店找我。”
临鑫叶拍拍腿上的灰，听到这句话眼睛亮亮的凑过来：“你要请喝奶茶吗？我可以去吗？”
霍秋闻无语的嘴角抽了一下，随后就闷笑开口：“你要是可以帮我演的话没准我能请你，还记得你之前喝奶茶喝到虫子吗？”
临鑫叶想起那天差点吃到的虫子，不由的一阵恶心，脸都绿了：“我靠你太恶心了吧？笑得出来啊是人吗？？”
霍秋闻摊开手摆了两下：“我只是在想，如果我没有提醒你你会不会直接喝了。”
您觉得您说的这是人话吗？？
临鑫叶憋屈的要命，也不和霍秋闻说什么最好的兄弟了：“你太过分了吧！我真的很生气我想清楚了我今天不和你玩了。”
霍秋闻哦了一声，问道：“那你明天还和我玩吗？”
“…玩啊，”临鑫叶毫无骨气，“怎么了，你不会还要像上次那样说不让我来骚扰你吧？”
霍秋闻没有说话，只是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转身留临鑫叶一个人在夕阳下站着抓耳挠腮。
——
晚自习是郭主任来代班的。
“我来说一下啊，”郭主任清清嗓，“想必大家都知道了过几天我们学校举办的合班会吧？你们班是演话剧对哈，周老师也和我说了人选已经选好了，剧本今天下午对的怎么样了啊？”
底下悉悉索索的声音瞬间没了，四十多个人鸦雀无声。
郭主任摸了摸圆滚的脑袋，嗓音大了起来：“不要给我现在装死，刚刚还聊的挺得劲，我手里有人选表，现在被选中的人站起来我看看来。”
一小部分人“啊”声一片，还有一部分人幸灾乐祸托着腮准备看好戏。
郭主任手撑着讲台，扫视了一圈班里的人：“没被选中的不要高兴的太早，你们到时候会有一个观后感要写。”
这下是众人齐刷刷趴在桌上，拖着嗓子表达不满：“太残暴了吧——”
郭主任被整笑了，冲着众人指了指：“不要以为自己没事干啊，到时候写不出来的字数加到九千。”
“听到了——”
“行了，拖泥带水听着让人烦。”郭主任拍拍桌子：“刚刚我说让人选站起来的人选呢？需要我现在一个个点名吗？”
在郭主任的注视下，几个人先站了起来，推推搡搡的走上讲台，几个女生单手捂着脸扭捏的想往后挤。
郭主任把她们拽出来，叉着腰数落：“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高中了是时候要锻炼你们的胆子了，不要给我遮着脸，手拿下来。”
其中一个女生披散着头发，乌黑亮丽的卷发散发出一阵清香：“主任，还有人没上来呢。”
“谁啊…你先把你头发给我扎起来，像什么样子？乱糟糟的不像话。”郭主任训斥了一句，转身看向底下闷头的一群人。
“谁还没上来？”郭主任摆出一副“撒谎吃大板”的姿态走下去，“别想着给我骗啊，我手里可有名单，一个个的胆子够小。”
他围着班级转了一大圈，中途随意敲一敲一位学生的桌子看看人的反应，在走到靠窗后排的时候，他放慢脚步。
倒数第二排的男生正闷头大睡，殊不知魔头大灯泡已然来到他的身后，正偷偷伸手拿走了他桌肚里的剧本。
周围一圈学生都憋住气看向郭主任，郭主任冲他们做了个静声的手势，走上讲台把自己刚泡好的热茶拿下来贴着男生的脸。
男生被烫的诈尸般起身，睡眼惺忪的揉了下被烫到的地方，随后瞪眼望向郭主任。
男生白皙的皮肤上赫然出现一抹突兀的红，倒也不是看见郭主任紧张，被刚泡好的茶水这么贴着脸能不红吗？
“……郭主任好巧。”
“是挺巧的，每次看见你都是在睡觉奥。”郭主任笑眯眯地看着他，“睡醒没嘚？”
霍秋闻脾气收了收，讪讪点了下头。
“睡醒了啊，”郭主任瞬间变脸，“我说怎么都说有个人没上去呢，你给我在这睡觉啊？”
“什么上去？”霍秋闻此时还是懵逼状态，没弄懂郭主任说的什么，“我不升旗。”
“郭主任让演话剧的人都上讲台，他要点点名。”莫萧声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不知道是不是耳朵有问题，霍秋闻既然觉得莫萧声这句话带着笑意。
他抬起头对上郭主任怒目圆睁的表情，看了一会，又迅速低下头去。
“你低头干啥嘞？”郭主任被他这一操作弄得摸不着头脑，“你抖啥嘞？”
霍秋闻趴在桌上，身体微微发抖，脖颈处微微发红，给郭主任整的后怕。
“咋的了？你哪里不舒服啊？”郭主任原地徘徊，“要不要去医务室？”
霍秋闻颤抖着手摆了摆，郭主任还是一脸不放心：“哎呦…实在不行去看看啊。”
莫萧声看也不看就开口：“他在笑您。”
郭主任：“？”
霍秋闻：“！”
郭主任闻言勃然大怒：“你给我起来！一点学生的样子都没有嘲笑老师？起来！”说着就拽着霍秋闻的手给他拉了起来。
霍秋闻憋笑憋的脸通红，却没有一般人憋红脸的那种下一秒要憋死的感觉，反而还有点青春期男生微红脸颊的违和感。
“…给我滚上去。”看清霍秋闻真的在笑自己，郭主任冲着霍秋闻又是一口唾沫。
霍秋闻不动声色的移开脚步，拿出桌肚里的纸巾擦了擦脸，慢悠悠走向讲台。
“……”郭主任感觉自己被侮辱了。
他忍着脾气，一步一步走向讲台，圆滚滚的肚子加上郭主任今天的黑白搭配活像只可爱的小企鹅。
周围的几个女生看着这一幕眼神你来我往，然后在纸上画出一个胖悠悠的大企鹅，冲着一旁小姐妹笑：“企鹅，郭灯泡。”
学生时代的传播能力很强，郭主任刚走上讲台，自己像企鹅的时候已经在底下穿的沸沸扬扬，可怜“企鹅”本人却什么都不知道，一本正经的训斥讲台上的几个人。
霍秋闻靠着黑板，懒散地看着郭主任因为说话一晃一晃的脸颊肉，看的正起劲，手臂被人碰了一下。
他扭过头，就见陆芊婷对着他比了个耶。
想也不用想，刚刚那个说“还有一个人没上来的”就是她。
霍秋闻那时在闷头睡觉，睡的迷迷糊糊的就被烫醒了，哪里知道导致自己被“用刑”的就是眼前这个疯狂眨眼的漂亮女高。
“干什么？”他压低声音，头微微凑近陆芊婷。
陆芊婷指了指讲台下面，拽着他的衣角让他看，手背时不时蹭到黑板上的粉笔灰。
霍秋闻把她拽到自己的位置，才顺着她的指尖寻找。
他从刚刚上讲台的时候就很明显感受到了一股视线，虽然很强烈，但等他抬头望下去也没看着人，这让他有点恼。
现在顺着陆芊婷的方向看，他终于知道那股强烈目光是谁发射来的了。
最后一排靠窗，莫萧声握笔的手搭在桌上，在纸上不知道写着什么，目光却一直盯着霍秋闻看。
这是有什么大病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