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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辛德瑞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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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斜阳挥洒在波光粼粼的河面上,温暖的空气吹在人身上也是懒洋洋的,无论是上层的达官显贵还是下层的穷人浪子都这春日暖阳的抚慰下沉醉。
瑞文河躺在上城与下城的分界线处已经快三百年了。下城的孩子们或多或少都在老一辈口中听说过关于这条河的故事。有人说,三百年前这里从未有过瑞文河的存在,正如同从未有过上城与下城的划分一般,还有人说瑞文河是上城的富人们为了将自己与下城的传染病隔绝开才挖出的人工河……无论是何种理由,瑞文河都已经流淌了快三百年了,三百年的时光造就了瑞文河肥沃的土壤以及充满生气的生态系统。
那年的关河洲12岁,小少爷一个人来到了瑞文河畔,孤零零的影子倒映在河中,与之相衬的则是河岸边疯长的娇花。
关河洲弯腰捡起岸边的石子,置气一般扔向河中,稚嫩的孩提宣泄心中不悦的方式就是用力以及大喊,“啊!啊啊啊!”烦恼随呐喊远走的同时,某件喜事也悄然而至。
原先平静无波的河面突然躁动了起来,先是波纹再到浪花,直至滔天巨浪。显而易见,关河洲的异能在此时的发泄中恰好觉醒了。只可惜天公不作美,水元素的力量固然强大,但年幼的关河洲一时难以将其掌握,这让它开始狂躁了。
巨浪一浪高过一浪,这惊得孩子慌了神,使它愈发得不受控制,竟然呕吼着向关河洲冲了过来。
巨浪的威势吓得孩子无助的闭上了眼,身体仿佛定住了一般。良久,想象中的冲击以及窒息感并未降临,取而代之的是一只温暖的手,那只手牢牢地牵住了他,将他拉出了巨浪的攻击范围,“保持冷静,你是它的主人,别反被控制了。”这嗓音听起来也带着些许稚嫩,但却莫名让人心安。
关河洲缓缓睁开了眼,正撞上了一双漂亮的桃花眼。真的很漂亮,他忍不住在心中暗想,看着这双眼睛,莫名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慢慢的,耳边巨浪的呼啸声也平息了下来。
“别一直盯着我了,我知道我很好看。”桃花眼的主人挑了挑眉,笑着看向关河洲。他打了个响指,原先袭击关河洲的那阵巨浪也终于脱离了静止状态,转而开始慢悠悠的坠落。
“你真漂亮……不是,我的意思是说,谢谢你。”关河洲语无伦次的红着脸低下了头。
……
一阵恍惚感袭击了关河洲的思绪,他感觉有什么东西变了,但是有什么东西又始终没变。一如当年美好。
云非筮将手套摘下后,露出了纤长的手指,拍了拍关河洲的肩,“想什么呢,这么认真?”看着关河洲满脸心不在焉,以为他是在担心回家的问题,冲他咧嘴一笑,“放心吧,我们会回去的,我保证。”语气信誓旦旦,仿若他只是在安慰春游中想家的孩子。
关河洲被这磁性而又颇具蛊惑意味的嗓音将思绪拉了回来,忍不住冲着对方笑了起来,他知道当年的喜事可不止那一件。
当然云非筮还体会不到那笑容中包含着的深情,抬头看向悬在墙上的摆钟,指针已经接近12了,这里的时间与原世界相比要早上两个小时,“时间也不早了,我们今天就先洗洗睡吧,我家那位可不希望我熬夜。”他伸了个懒腰径直朝门外走去。
得亏遇上了这档子事,不然得留宿街头了。云非筮是个典型的乐观主义者,这一半源于对自身能力的自信,另一半则源于六岁之前那段街头流浪的岁月,那段日子让他明白,无论如何黑暗的尽头会是光的。
长夜漫漫,但有人却无心睡眠。痛失爱子的王后嗔怪自己的丈夫,不理解他为什么就那么信任了嫌疑人口中凭空出现这么荒唐的理由。
私底下的国王褪去了周身的威压以及上位者的姿态,面对妻子的嗔怪,他轻吻爱人的额头,并为其拂去眼角的泪水,耐心地解释,“亲爱的,你记不记得一周前我跟你说过是两位年轻人救了我。”
王后点了点头,她当然记得,那一天她差一点就永远失去了自己的丈夫。廉洁爱民的国王在一次巡访中不幸染上了天花,医生们纷纷表示束手无策。为了从死神手中夺回自己的丈夫,王后前往了教堂诚心祷告,或许是王后的诚心感动了上帝,有两位年轻人凭空出现,并治好了国王。
“当时那两位年轻人也是凭空出现在了彼得的寝宫,在他们治好我之后,并没有接受我赏赐给他们的珠宝,只是希望若有与他们同等穿着的人凭空出现,可以知会他们一声。他们临走之前留下了联系方式,我已经派人去通知了。”国王抚摸着王后柔软的发丝,柔声解释,“正是因为这件事,我才选择给他们一个机会来查清背后真相,或许这些凭空出现之人都是上帝派下来帮助我们的吧。”
夜风裹挟着蝉鸣飘荡向远方,偏远的河岸于漆黑中亮起了一束灯光,月光下有两道长挑的身影相伴而行。“棠棠快快快,我们要到了!”走在前面那人金发碧眼,与笑容一起爬上脸颊的是两个圆圆的酒窝,他一边走一边不住的回头招呼跟在身后的同伴。被称呼棠棠的那人,棱角分明的脸庞自带锋芒,此时正在面无表情的跟着前人。
“南乔,看着点路。”宋北棠的声音中听不出什么情绪,但他的目光从始至终都落在前方之人身上。
两人披着满天星辰一路赶来就是为了一周前放在这里的一个小盒子,打来这个盒子,里面正静静地躺着一封信。沈南乔将信取出后,手环传来一声振动。
这个小盒子里配备了一个压力传感器,只要感受到重力变化,绑定的一端便会收到消息提醒,当然这个小盒子也是需要密码才能打来的。
一周前,沈南乔便将这个小盒子放在了此处,此处荒废已久,平日里根本不会有人经过。
“看来我们有伴了,棠棠。”沈南乔看完盒中的信后兴奋的转向宋北棠,激动地给了对方一个拥抱。
“别高兴的太早了,目前我们对这两个人一无所知,是敌是友还得见了才知道。况且,我们到这个世界已经一周了,尚且毫无线索,这两个人也不一定能派上什么用场。”语气依然冰冷,但在夜色的掩盖之下一抹红晕出现在了宋北棠脸上。
“你不觉得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嘛,我们明天就去会会他们吧。”沈南乔显然已经习惯了队友的冷漠态度,毫不介意地继续说道。
入夜,窗外偶有几声蛙鸣划破寂静的世界,人们大都陷入了梦乡。
不知为何,云非筮今夜久违地失眠了。他将一只手枕于脑下,静静地凝望着黑暗,另一只手下意识的摩挲着带在食指之上戒指,这枚戒指并无宝石镶嵌,但镌刻着繁复的古老花纹,看不出是什么材质。
一股愁绪在他的心中弥散开来,这种感觉很奇怪,让人心里空落落的,仿佛有只虫子一直在胸腔爬行。从他六岁那年遇到他人生中最重要的人之后,这种感觉基本已经离开了他,仅有的几次发愁也仅仅是因为不知道该给云攸宁准备什么样的生日礼物。虽然国王派人监视他们,但是提供的房间却是极尽豪奢,可云非筮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云非筮是被云攸宁养大的,六岁那年,云非筮彻底结束了流浪的日子,是云攸宁给了他一个家。从那之后,他们便一直住在一起,点点滴滴的相处,让云非筮对云攸宁从最初的小心翼翼变成了如今的恃宠而骄。
算而今,云非筮在云攸宁身边已经度过了整整十二年,这十二年的日子里,无论有什么急事两人都会赶回对方身边,睡前的晚安吻更是延续至今。云非筮初来乍到的时候,因为此前长期处于极度不安的环境,每晚都会噩梦缠身。云攸宁听说有的人会在孩子睡前亲吻孩子的额头,来祝孩子有个好梦,于是也学着在云非筮睡前给他一个晚安吻。说来也是奇怪,自从有了晚安吻之后,云非筮确实摆脱了噩梦。这或许是因为他知道,他终于不再是孤身一人。
“阿宁,我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