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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 1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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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六章：微笑的标本
城市在深秋的薄雾中苏醒，街道上行人匆匆，车流如织。然而，在这看似平静的日常之下，一股阴冷的暗流正悄然涌动。凌晨四点，警方接到报警，称在城东废弃的“红砖艺术区”一座旧画廊内发现一具尸体。现场被封锁，警灯在灰蒙的晨光中闪烁，如同某种不祥的预兆。
秦明抵达时，雨水正顺着画廊斑驳的屋檐滴落，敲打在湿漉漉的地面上。他戴上手套，缓步走入现场。尸体被摆放在一张破旧的画架前，姿势宛如一幅静物写生。死者是一名年轻女性，约二十七八岁，身穿淡蓝色连衣裙，双手交叠置于腹部，脸上涂抹着厚重的舞台妆，双颊泛着不自然的红晕，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她的嘴角被一根细长的红线贯穿，强行缝合成一个永恒的微笑。
“死亡时间约在十二小时前，”秦明蹲下身，用镊子轻轻拨开死者颈部的衣领，“有轻微勒痕，初步判断为机械性窒息。但真正的异常在于死后处理。”他指向死者的眼眶，“双眼被完整摘除，创面平整，无撕裂或出血，说明凶手在死者死后才进行操作，且具备相当的解剖知识。”
他凑近观察那被缝合的嘴角，眉头紧锁：“缝合手法专业，使用的是3-0号医用缝合线，针距均匀，共七针，左右对称。这不是临时起意，而是精心设计的仪式。”
林爱随后赶到。她没有急于靠近尸体，而是站在画廊中央，缓缓环视四周。墙壁上残留着褪色的涂鸦，角落里堆着废弃的画布与颜料桶。她的目光最终落在尸体身上，仿佛在解读一幅无声的画作。
“这不是谋杀，”她轻声说，“这是展示。凶手不急于隐藏，反而希望我们看见。他在向我们传递信息——一种关于‘美’的扭曲定义。”
秦明点头：“他在塑造死者，就像雕塑家塑造黏土。他不满足于杀死她，他要重新定义她的存在。”
“而‘微笑’，是他选择的最终形态。”林爱走近，与那张被缝合的脸庞对视，“他剥夺了她的真实情感，替换成他理想中的‘幸福’。这是一种极端的控制欲——他不仅要掌控生命，还要掌控死亡的模样。”
#### 一、第二具尸体：微笑的延续
四十八小时后，第二具尸体在城西的地下停车场被发现。死者是一名中年男性，衣着整洁，像是刚下班的公司职员。他同样被摆成安详的姿势，面部涂抹粉彩，嘴角缝着红线，双眼被摘除，取而代之的是两颗打磨光滑的黑曜石，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幽光。
秦明赶到时，林爱已在现场。她蹲在尸体旁，目光落在死者左手内侧——那里用细刀刻着一道符号，形似一个倒置的泪滴，中间有一道横线。
“和第一个死者身上的一样，”秦明低声说，“这是标记，可能是编号，也可能是某种仪式符号。”
林爱则注意到死者衣袋中的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行小字：“你从不笑，现在你笑了。”她将纸条递给秦明：“他在与我们对话。他在解释他的‘作品’，他在告诉我们，他是在‘纠正’某种不完美。”
“他在惩罚他认为‘不笑’的人，”秦明沉声道，“然后用他定义的‘美’去重塑他们。”
“而他选择的‘美’，是永恒的微笑。”林
爱补充，“这是一种病态的完美主义。他可能曾经历过某种创伤，与‘笑容’有关——比如，他曾被嘲笑，或所爱之人因笑容而遭遇不幸。”
#### 二、心理画像：微笑的囚徒
回到警局，林爱开始构建凶手的心理画像。
“他年龄在35至45岁之间，独居，社交能力弱，但外表正常，甚至可能在社会中拥有体面职位。他有强烈的秩序感和控制欲，生活规律，注重细节。他可能曾在医疗、艺术或殡葬行业工作——这些职业都允许他接触人体，并赋予他一种‘塑造’的权力感。”
“他选择受害者并非随机，”她继续分析，“而是基于某种内在标准。他可能认为这些人‘亵渎了笑容’——比如，他们曾对他人冷漠、嘲讽，或在他人痛苦时笑出声。他在用自己的方式‘净化’世界。”
秦明则从法医角度补充：“凶手在作案后会停留一段时间，进行面部处理。这意味着他需要一个相对安全的环境，且对尸体的处理过程有仪式感。他可能有自己的‘工作室’，一个隐蔽、干净、具备医疗条件的空间。”
“他还可能保留纪念品，”林爱说，“比如，他摘下的眼球。对他而言，那是‘不完美’的象征，是他必须移除的‘污点’。”
#### 三、线索浮现：黑曜石的来源
调查组开始排查全市的医疗用品供应商。三天后，一家位于城南的医疗器械公司提供线索：过去两个月内，有人多次购买高精度手术刀、医用缝合线和镇静剂，购买者使用假身份，但监控显示其驾驶一辆银色大众帕萨特。
与此同时，黑曜石的来源也被查明。一家专营矿物与珠宝的店铺老板回忆，曾有一位顾客频繁光顾，专门挑选质地均匀、无杂质的黑曜石，并要求打磨成眼球大小。老板记得那人戴着眼镜，说话轻声细语，自称是“雕塑家”。
“雕塑家？”林爱听到这个信息时，眼神一凝，“他在把自己当成艺术家。他不是在杀人，他是在‘创作’。”
秦明立即调取全市登记在册的雕塑家名单，结合车辆信息进行比对。最终，一名叫**陈砚**的男子进入视线。42岁，独居，曾是市立医院的外科医生，五年前因“心理问题”主动辞职，此后以自由雕塑家身份生活，作品多为人体雕塑，风格诡异，曾在一次地下艺术展中展出一组“微笑系列”人像，因过于惊悚被主办方撤下。
“他符合所有特征，”林爱翻阅陈砚的档案，“医学背景、艺术倾向、社会孤立、曾被主流排斥——他可能将那次撤展视为羞辱，从而激发了报复心理。”
#### 四、突袭与对峙：微笑的终结
警方迅速锁定陈砚的住所——城郊一栋老旧公寓的顶层。突击行动在凌晨展开。当特警撞开房门时，屋内空无一人，但现场令人毛骨悚然。
整个房间被改造成一个“工作室”：墙上挂满素描，全是不同人物的微笑面孔；角落里摆着几个未完成的雕塑，面部特征与已发现的死者惊人相似；工作台上散落着手术器械、缝合线、粉彩颜料，还有一排玻璃罐，里面浸泡着人类眼球。
“他在这里练习，”秦明戴上手套，拿起一个素描本，“他在规划每一场‘创作’。”
林爱则注意到书桌抽屉里的一本日记。翻开第一页，上面写着：“他们都不懂，真正的美是永恒的。痛苦会消失，悲伤会褪去，但微笑——微笑可以永远存在。”
日记中记录了他对每一位受害者的“评判”：“A小姐，在同事葬礼上笑出声，不配拥有真实情感。我将赐予她永恒的笑。”“B先生，对乞丐吐口水，眼神冷酷。我将用黑曜石替换他的眼睛，让他永远看不见世界的丑陋。”
“他在执行自己的审判，”林爱低声说，“他不是疯子，他是自封的神。”
就在此时，技术组传来消息：陈砚的手机信号最后一次出现在城北的“静安殡仪馆”——那是他母亲去世后安葬的地方。
#### 五、终局：母亲的微笑
殡仪馆已关闭，但监控显示，陈砚在半小时前翻墙进入。特警迅速包围建筑，秦明与林爱紧随其后。
他们在告别厅找到了他。
陈砚身穿一尘不染的白大褂，站在一具新入殓的尸体旁。尸体是一名老年女性，面部已被粉彩覆盖，嘴角正被他用红线缓缓缝合。他抬头看向冲进来的警察，脸上竟浮现出一丝平静的微笑。
“你们来了。”他轻声说，“就差最后一步了。”
“停下！”秦明厉声喝道，“你母亲不会希望你这样！”
陈砚的动作顿了一下，眼神微微波动。“母亲……她一生都在笑。丈夫背叛她，儿子被欺凌，她都笑着撑过去。她说，‘笑着，一切都会好起来’。”他的声音颤抖起来，“可最后呢？她在病床上痛哭，求我让她死。她那么爱笑的人，最后却连笑都笑不出来。”
他低头看着尸体：“我答应过她，要让她永远笑着。这才是她真正的样子。”
林爱缓缓上前，声音柔和：“陈砚，你母亲的爱，不在于她的笑容，而在于她为你承受一切的勇气。你用这种方式‘保存’她，其实是在否定她真实的一生。她有哭的权利，有痛的权利——那才是活着。”
陈砚的手开始颤抖，线轴从指间滑落。
“你不是在创造美，”秦明说，“你是在逃避现实。你无法接受母亲的痛苦，所以你想抹去所有痛苦，包括别人的。但世界不是雕塑，人不是作品。真实的情感，无论快乐或悲伤，都值得被尊重。”
陈砚终于崩溃，跪倒在地，泪水无声滑落。“我只是……不想再看到她哭了……”
#### 六、尾声：微笑之后
陈砚被送往精神病院接受强制治疗。经鉴定，他患有严重的强迫型人格障碍与创伤后应激障碍，作案时部分丧失辨认能力，依法不负完全刑事责任。
案件告破，城市恢复平静。但秦明与林爱知道，这场“微笑”背后的裂痕，远未愈合。
几天后，林爱在办公室整理案卷，秦明推门而入。
“还在想他？”秦明问。
林爱点头：“一个想用手术刀缝合世界伤口的人，最终却被自己的执念割伤。我们破了案，但没能救他。”
“我们尽力了，”秦明说，“真相不是万能药，但它至少能让人看清自己。”
林爱抬头，露出一丝微笑：“至少，我们让那些被‘微笑’的人，重新拥有了哭泣的权利。”
秦明也笑了：“而我们，还得继续走下去。”
窗外，城市灯火如星，照不亮所有阴影，却足以让两个执着的人，在黑暗中并肩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