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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 22 章 ...

  •   ### 第二十二章:阴影中的少年

      郭苑南坠楼案结案数月后,一封匿名举报信被寄到了市公安局。

      信中写道:“郭苑南不是被校长推下去的,他是被学生杀死的。那个叫蔡家煌的男生,早就扬言要杀了他。你们抓错了人。”

      秦明与林爱在局务会上看到这封信,眉头紧锁。案件虽已结案,但任何可能的疑点都必须重新审视。

      “蔡家煌?”林爱翻看郭苑南案的原始笔录,“他在我们调查期间从未被列为嫌疑人。记录显示,案发当晚,他在家中,有父母作证。”

      “但举报信提到了‘争吵’,”秦明说,“如果郭苑南死前与学生发生激烈冲突,这可能是新的动机线索。”

      “更关键的是,”林爱目光深邃,“如果真有学生扬言要杀老师,而警方忽略了,那不仅是疏漏,更是对潜在危险的漠视。”

      局里决定重启部分调查,重点排查蔡家煌的行踪与心理状态。

      #### 一、被遗忘的冲突:最后一课

      调查组重返石狮一中,调取郭苑南死前一周的教学记录与监控。

      在高三(七)班的课堂监控中,一段影像引起了注意。

      那是郭苑南死前的第三天,下午最后一节语文课。课程进行到一半,郭苑南正在讲解一篇议论文,主题是“规则与自由”。

      “规则不是束缚,”郭苑南站在讲台前,语气平和,“它是保护。就像交通灯,红灯停,绿灯行,看似限制,实则是为了让所有人安全通行。”

      这时,坐在后排的蔡家煌突然站起来,声音冷硬:“那如果红灯永远不亮绿灯呢?如果规则本身就是不公的,我们还要遵守吗?”

      全班安静。

      郭苑南看着他,眼神温和:“好问题。当规则不公时,我们可以通过合法途径去改变它,而不是破坏它。破坏只会带来混乱。”

      “合法途径?”蔡家煌冷笑,“您说的合法,是不是就是写举报信,然后被压下去,最后自己跳楼?”

      教室一片哗然。

      郭苑南的脸色瞬间苍白。他沉默了几秒,声音低沉:“蔡家煌,你的话太过分了。下课后,来我办公室。”

      “我不去!”蔡家煌抓起书包,“这课,我也不上了!”

      他摔门而出。

      监控显示,郭苑南站在原地,手微微发抖,许久才继续讲课。下课后,他独自坐在办公室,低头批改作业,但笔尖在纸上停留了整整五分钟,未写下任何字迹。

      “这是他死前最后一次情绪波动,”林爱看着监控,“蔡家煌的话,直接戳中了他的伤疤——他正在写举报信,而他害怕失败,害怕被嘲讽。”

      “而蔡家煌,”秦明说,“他不仅知道郭苑南在写举报信,还用最残忍的方式,将他的恐惧公之于众。”

      #### 二、蔡家煌:被规则碾碎的少年

      调查组开始深入调查蔡家煌的背景。

      蔡家煌,17岁,石狮一中高三学生,成绩中等偏下,性格孤僻,独来独往。父母是普通工人,家境拮据。无犯罪记录,但有多次与老师冲突的记录。

      林爱申请与蔡家煌面谈。在心理辅导室,蔡家煌坐在角落,低着头,手指不停地抠着校服袖口的线头。

      “你知道我们为什么找你吗?”林爱轻声问。

      蔡家煌沉默。

      “关于郭老师,”林爱说,“那天课堂上,你说的话,很重。”

      蔡家煌抬起头,眼神冰冷:“我说的是事实。他写举报信,以为能改变什么?结果呢?他死了。这就是反抗的下场。”

      “你恨他?”林爱问。

      “不恨,”蔡家煌摇头,“我可怜他。他明明知道没用,还非要去做。像只扑火的飞蛾。”

      “那你为什么说‘然后自己跳楼’?”林爱紧追不放。

      蔡家煌眼神闪躲:“……我听同学说的。他们都在传,郭老师压力大,快撑不住了。”

      “可你是在他死前说的,”林爱指出,“像是预言。”

      蔡家煌沉默良久,终于开口:“……我那天去他办公室,想交作业。门没关,我听到他在打电话。他说:‘我知道举报可能没用,但我必须试一次。如果连我都不发声,那就真的没人听见了。’”

      他声音低沉:“他说话时,声音在抖,但眼神很亮。那一刻,我觉得他像个英雄。可转头,他在课堂上却说‘要遵守规则’。我……我受不了。我觉得他虚伪。明明自己都在反抗,却要我们顺从。”

      “所以你当众羞辱他?”林爱问。

      “……是。”蔡家煌低头,“我后悔了。但我没想到……他会死。”

      #### 三、扬言的真相:语言的暴力

      林爱调取了蔡家煌的社交记录。在一款匿名校园论坛中,一个名为“破晓”的账号,频繁发布针对郭苑南的言论:

      > “郭苑南,伪君子,天天讲规则,自己却想举报校长。”
      >
      > “他撑不了多久,压力会压死他。”
      >
      > “下一个跳楼的,一定是他。”

      发帖时间集中在郭苑南死前一周。

      技术科确认,“破晓”账号的IP地址,曾多次在蔡家煌家中及学校机房登录。

      “他在网络上,持续进行语言暴力,”林爱说,“他用匿名的方式,将内心的愤怒与绝望,投射到郭苑南身上。他不是真的想杀郭苑南,他是想通过诅咒他,来宣泄自己对这个系统的仇恨。”

      “而‘扬言要杀’,”秦明说,“更像是一种心理投射。他希望有人能反抗,但他自己不敢。于是他把希望寄托在郭苑南身上,又用最恶毒的方式,摧毁这个希望。”

      “这是一种矛盾的心理,”林爱解释,“他既崇拜郭苑南的勇气,又憎恨他的软弱。他用攻击,来掩盖自己的无力感。”

      #### 四、案发当晚:不在场证明的裂痕

      调查组重新审视蔡家煌案发当晚的行踪。

      原始记录:蔡家煌父母作证,儿子当晚七点回家,一直待在房间学习,十点左右睡觉,全程未出门。

      但技术科在调取小区监控时,发现了一个疑点。

      案发当晚,凌晨三点四十分,一名身穿黑色连帽衫的少年,从小区后门翻墙而出,身形与蔡家煌高度相似。

      “后门是监控盲区,”保安说,“平时很少有人走。但那天,我巡逻时听到动静,看到一个人影翻墙,以为是小偷,追过去没追上。”

      调查组立即对蔡家煌进行DNA比对。从后门墙头提取的微量皮肤组织,与蔡家煌的DNA完全匹配。

      “他在撒谎,”秦明说,“他当晚确实出门了。”

      面对证据,蔡家煌崩溃。

      “……我是去了学校,”他哭着说,“但我没杀郭老师!我就是……就是想看看,他办公室的灯还亮不亮。”

      “为什么?”林爱问。

      “因为……”蔡家煌抽泣,“我后悔了。我骂他之后,心里特别难受。我听说他最近状态很差,我怕……怕他会做傻事。我想去看看他,想跟他道歉。”

      “那你去了天台?”秦明问。

      “没有!”蔡家煌摇头,“我到教学楼时,看到校长的车停在楼下。我……我害怕,没敢上去。就在楼下站了一会儿,看到他办公室的灯是黑的,就回去了。”

      调查组核实,王振国当晚确实曾到校,时间与蔡家煌所述吻合。

      “他不是凶手,”林爱对秦明说,“他是一个被愧疚吞噬的少年。他用语言伤害了郭苑南,又在郭苑南死后,背负着沉重的负罪感。他以为,是自己的话,把郭老师推向了死亡。”

      “而那封举报信,”秦明说,“可能是有人利用了他的愧疚,故意引导我们怀疑他,从而转移对王振国的注意力。”

      #### 五、心理干预:救赎的可能

      林爱决定对蔡家煌进行长期心理干预。

      在多次咨询中,蔡家煌逐渐敞开心扉。

      他来自单亲家庭,父亲早逝,母亲独自抚养他。母亲对他期望极高,要求他必须考上重点大学,改变命运。他压力巨大,却无处诉说。

      “在学校,老师只看分数,”他说,“我成绩不好,就被贴上‘差生’标签。没人关心我难不难过,累不累。郭老师是唯一一个,曾问过我‘你最近是不是有心事’的人。”

      “但他后来……也开始只看成绩,”蔡家煌声音哽咽,“他变了。他开始逼我们刷题,说‘高考是唯一出路’。我……我感觉他背叛了我们,也背叛了他自己。”

      “所以你攻击他,”林爱说,“是因为你失去了一个你曾相信的人。”

      蔡家煌痛哭:“是……我恨他,也恨我自己。我明明知道他也在挣扎,我却还要伤害他。他死了,我却活下来……我凭什么?”

      林爱握住他的手:“活着,不是罪过。赎罪的方式,不是自毁,而是成为他希望你成为的人——一个敢于质疑、敢于发声、敢于在黑暗中寻找光的人。”

      #### 六、尾声:语言的重量

      案件最终确认,蔡家煌虽有言语攻击与案发后撒谎,但无杀人动机与行为,不予起诉。

      但他主动向学校提交了一份公开信。

      > “致郭老师,致所有老师,致所有同学:
      >
      > 我曾用最恶毒的语言,伤害了一个最不该被伤害的人。我后悔,但后悔无法挽回生命。
      >
      > 我终于明白,语言也是一种暴力。它可以杀人,于无形。
      >
      > 郭老师用生命告诉我们,教育不该是驯化,人不该被定义。
      >
      > 我会记住他的信念。我会努力,成为一个不被分数定义的人,一个敢于在不公面前发声的人。
      >
      > 郭老师,对不起。也谢谢您。
      >
      > ——蔡家煌”

      信被贴在教学楼公告栏,许多人驻足阅读。

      林爱与秦明站在远处,看着那封信在风中轻轻摆动。

      “我们常关注有形的伤害,”林爱说,“却忽略了语言的刀锋。一句无心的话,可能成为压垮一个人的最后一根稻草。”

      “而救赎,”秦明说,“始于承认错误,终于改变。”

      他们转身离开。身后,校园的钟声响起,不再是机械的滴答,而是浑厚的人声,与少年的朗读声交织,汇成一首关于悔悟、成长与希望的歌。

      石狮的风,吹过天台,吹过纪念角,吹过每一个曾沉默的灵魂。

      它带走了死亡的回音,也带来了新生的可能。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第 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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