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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还没想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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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雾中的九辆奥迪A8L无声滑入沣大正门，齐老推开车门的刹那，所有随行人员同步收拢成护卫阵型。七十六岁的政界常青树身姿笔挺如白杨，深蓝色行政夹克纤尘不染，银发染作浓黑向后梳得一丝不苟，眼角笑纹里沉淀着四十年宦海风云。
"同学们辛苦了。"他抬手示意欢迎队伍不必鼓掌，拇指关节处有常年批阅文件磨出的老茧。当目光扫过第三排时，齐健感觉祖父的视线在自己胸牌停留了0.7秒——这是齐家暗卫启动警戒的信号时长。
校史馆内恒温恒湿系统悄然上调两度，齐老驻足在院士墙前，食指缓慢叩击玻璃展柜："科技创新要像栽树..."他转身时黑皮鞋在地砖擦出特有的韵律，那是年轻时在西北基层养成的步伐节奏，"根扎得深，叶才能茂。"
校长正要接话，忽见老人抬手整理衬衫袖口——白金袖扣闪过鹰隼徽记。这个动作让随行警卫的耳麦同时亮起红灯，三秒内所有出口完成布控。
贵宾接待室的紫檀椅经过人体工学改造，齐老落座时双手轻搭扶手，这是他在京城养成的习惯。当齐健开始汇报学生会工作，老人端起青瓷茶盏的姿势让市长瞳孔微缩——与新闻联播里某次重要会议的持杯角度分毫不差。
"小齐同学。"他突然用杯盖轻刮盏沿，清脆的撞击声惊飞窗外灰雀，"听说你在校企合作中表现突出？" 茶汤雾气后，那双洞悉一切的眼睛微微眯起。
齐健解西装扣的动作短暂停滞，露出锁骨处未愈的伤痕："都是学校培养..."他垂眸时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这个神态让随行的沣京领导想起二十年前的某次干部考察。
实验楼前的合影环节，齐老忽然抬手整理齐健的领带。布满老人斑的手指抚过孙儿喉结，在央视镜头下是长辈的关爱，唯有齐健感受到指尖划出的摩斯密码：星海号。
"年轻人要戒骄戒躁。"他说话时语速如钟摆匀速，每个字都带着文件批阅的力度。当无人机升空拍摄大合影，老人突然侧身询问校长，这个角度恰好让齐健的右肩挡住东南方制高点。
招待宴上，齐老用象牙筷夹起翡翠虾仁："这道菜让我想起九零年代在闽南调研..."他咀嚼时下颌肌肉规律运动，如同在审议某项重大议案。当侍者端上西湖醋鱼，老人忽然用筷尖轻点鱼眼——国安局长立即离席检查后厨。
宴会厅另一端，秦虎凝视着手中翡翠平安扣碎片。内侧激光刻着的"齐门第七代长孙健"在吊灯下泛着幽光。
沣江的波光在防弹玻璃幕墙上碎成星子，齐健的指纹解锁宾馆顶层套房时，檀香混着龙井茶的气息扑面而来。祖父正站在全景落地窗前，深蓝色行政夹克换成藏青羊绒衫，食指有节奏地叩击窗棂——那是他在京城思考重大决策时的习惯。
八仙桌上的青花瓷碗盛着朴素的三菜一汤：清蒸鲥鱼保留鳞片，是齐家祖籍地的做法；梅干菜烧肉切得方正如公章；腌笃鲜的汤色澄澈见底。齐老用公筷夹起鱼眼放到孙儿碗中："你父亲第一次进部里实习，吃的也是这三道。"
齐健的银匙在汤碗划出涟漪，忽然触到碗底硬物——祖父年轻时用的青铜私章，刻着"齐正清印"四个篆体。这是齐家继承人交接的暗号，当年父亲也是在类似的家宴上得到这枚印章。
"沣江潮汛要到了。"齐老突然用汤匙指向窗外，江面货轮正经过星海号改造中的船体，"治水如治国，堵不如疏。"他舀起腌笃鲜里的春笋，"就像这笋，看着鲜嫩..."筷尖戳破纤维露出空心，"没成材前最易折。"
齐健的喉结滚动三次，这是祖父教他控制紧张的方法："学生会最近在推进大学生创业..."他解开衬衫第一粒纽扣，锁骨处的电子纹身闪过微光，"想先在基层历练。"
餐后水果端上时，齐老用象牙刀缓缓剖开蜜柚。刀刃沿着纹路游走如批阅红头文件："六月之后，去财政部还是发改委？"果肉分离的瞬间，柚香漫过祖孙之间的三尺红木桌。
齐健的指尖在桌布下敲出摩斯密码，表面恭敬垂眸："还没想好。"他接过柚瓣时触到祖父掌心的茧，那是数十年批阅公文磨出的勋章。
老人忽然将果皮拼回完整形状："你三岁搭积木就这样..."柚子皮在掌心复原如初，"看着散漫，实则心里有张蓝图。"
侍者撤下餐具后，齐老从内袋取出和田玉牌。月光穿过玉牌中央的孔洞，在齐健眉心投下光斑："这是你曾祖参加革命的见证。"他忽然用玉牌边缘划过孙儿掌心，"齐家人要像这玉——"
掌纹渗出细微血珠，齐健的回应与窗外江涛同频："守白知黑，外圆内方。"这是齐家祠堂匾额上的祖训。
老人突然哼起《智取威虎山》选段，手指在膝头敲打节拍。齐健知道这是送客的暗号，起身时西装裤绷出完美褶线，将青铜私章悄悄塞进袜口。
电梯下行至地下车库的47秒里，齐健解开领带缠住右手。他想起祖父最后那句叮嘱："秦家的游轮..."老人抚过玉牌裂痕，"别当成永久港湾。"
轿车驶出隧道刹那，江对岸的星海号突然亮起探照灯。齐健摸出手机，锁屏是家宴时偷拍的画面——祖父的白瓷碗底，用葱丝拼出"慎"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