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就像今天遇见您 ...
-
沣京市社保局档案室的紫外线灯管嗡嗡作响，齐健屈指敲了敲玻璃柜台。值班员从《王者荣耀》里抬头，瞥见递进来的中华烟盒时瞳孔微缩："学生证。"
"2019级工商管理二班，齐健。"少年将学生证压在烟盒上，指尖轻点照片栏，"上周运动会丢了身份证，麻烦开户籍证明。"
值班员拉开抽屉的动作带起积灰，打印机吞吐出盖着红章的表格。齐健垂眸看纸张在台面舒展，突然倾身按住边角："出生地写成沣钢家属院可以吗？"袖口滑落的腕表擦过对方手背，"我爷爷当年在第三轧钢厂..."
打印机再度轰鸣时，学生会副主席林冉正抱着档案袋冲进来。她马尾辫上还沾着外联活动的彩带，喘着气将U盘插进值班电脑："这是经管院贫困生复核材料。"
值班员点开名为"助学金公示"的文件夹时，齐健的手机在裤袋震动。他划开锁屏，技术部部长周扬的微信弹出：【社保系统已覆盖，新户籍关联三甲医院白血病诊疗记录，住院明细精确到每日输液量。】
暴雨砸在社保局落地窗上，齐健转身将新出炉的户籍证明塞进文件袋。塑料封皮下的"沣钢下岗职工子女"字样泛着油墨光，他对着反光玻璃调整领口，锁骨处昨晚被范莹莹抓出的红痕已淡成浅粉。
三天后的学生会办公室，空调出风口粘着便签纸。齐健屈指弹了弹摇晃的纸片，转身将助学金申请表铺满整张会议桌。夕阳透过百叶窗切割着他绷紧的背肌，二十七个红手印在贫困证明上绽开血梅。
"钢厂家属院的签名是找群演按的。"林冉递上印泥盒，"按您吩咐，每人五百，签完立即离开沣京。"
齐健用美工刀裁去证明书边缘毛边："医院那边？"
"肿瘤科王主任儿子保研材料已经递到研究生院。"周扬推了推眼镜，笔记本屏幕亮着伪造的化疗缴费单，"病理报告用的真实患者信息，只不过把姓名栏替换成..."
窗外惊雷炸响，齐健突然按住正在说话的人的肩膀。他指尖沾着印泥，在周扬白衬衫领口抹出残月状红痕："把‘齐健曾用名齐卫国’加进户籍档案。"
雨幕中的绿野大厦像柄淬火钛刀，齐健站在旋转门五米外调整呼吸。手里文件袋被雨水浸出深色水痕，他故意解开两粒衬衫纽扣，让锁骨贴着湿透的布料起伏。
18:03分，黑色迈巴赫碾过积水停在雨棚下。秦虎钻出车门时定制西装撑起直角肩，秘书举着的黑伞堪堪遮住他裆部轮廓。齐健掐准旋转门转速冲进去，在感应器鸣响瞬间松手。
文件袋在空中划出抛物线，二十七个红手印的贫困证明雪片般纷飞。他踉跄着撞进带着雪松气息的胸膛，鼻尖蹭过对方喉结："秦总？"
意大利手工皮鞋碾过散落的病历单，秦虎扶住少年手肘的掌心发烫。湿透的白衬衫下，齐健胸肌随着喘息挤压他西装前襟，两颗纽扣崩开时露出泛着水光的肌肤。
"小心。"低沉的喉音混着古龙水钻入耳道，齐健垂眼作势捡资料，牛仔裤后袋擦过对方裤缝。他单膝跪地时臀肌绷出完美弧度，沾着雨水的指尖捏住最后一张诊断书："让您见笑了。"
秦虎的瞳孔在看见"急性淋巴细胞白血病"诊断结论时收缩，少年潮湿的额发扫过他腕表表盘。身后董事们的脚步声逼近，他突然弯腰捡起浸湿的助学金申请表："绿野有专项助学基金。"
电梯镜面映出两人交叠的身影，齐健状似无意地蹭掉手背雨珠。水渍顺着秦虎的定制西装下滑，在裆部布料晕出深色痕迹。他嗅着空气里蒸腾的年轻体魄气息，拇指无意识摩挲文件袋上的校徽钢印。
"为什么选择新能源专业？"总裁办公室门前，秦虎推开檀木门的动作带起气流。
齐健站在他投下的阴影里，睫毛挂着将坠未坠的水珠："想亲手触碰光的形状。"他抬眸时酒窝漾开，指尖拂过对方袖扣上凝结的雨滴，"就像今天遇见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