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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应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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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时间宋彦一直在做各种材料等市场调研，价钱太高了不能买，价钱太低了怕掺假，算来算去，他看上了生产钢筋的厂商李贵顺那儿，之前也有合作过，以宋彦对这个人的了解，爱被奉承，爱占小便宜，但不算滑头，只要给足了便宜，多少还是能抠下来一点利润的，而且年前有两个公司欠了他尾款，倒没严重到现金流出问题，但要不回钱难受啊，至少宋彦手上这笔单子不是小数目，他断定李贵顺肯定馋。那人一见宋彦来，眼睛都放光，宋彦知道，这是买卖来了的信号。
“哎呀呀宋经理，好久不见啊！”李贵顺见宋彦进门忙伸出手打招呼。
“李大哥是挺久不见了，这不，公司有了新项目，我就奔着您这儿来了。”宋彦也笑嘻嘻的忙握着他的手，顺便给点了一支烟。
“害，还是宋经理惦记着我，要知道您办事效率高啊，基本不拖款项，我才这么放心能跟着你混不是。”李贵顺吸了口烟，乐呵呵的说。
“那妥妥的，我当然不会忘了您好几次对我的帮助，知道您信任我，我肯定得来啊。”宋彦知道这只是开头，漂亮话嘛，不涉及利益的时候谁都会说，接下来才是硬仗。他吸了口烟，说：“李总，最近钢筋价格怎么样啊。”
李贵顺又吸了口烟，顿了顿，慢慢的说：“哎，价格跌了很多呀，我这钢筋厂呢大多数都是之前生产的，你还记得吧？去年？那个价格啊，涨好几百呢，我是收着紧着，还是做了不少，结果呢，那几个他娘的没人心的玩意儿，拖着款项就这么停工了，说年后开工现在也没开，现在好了，跌到这份上，真是一点利都没得。”
“哎，谁说不是呢，去年我们公司去年的项目，光是钢筋花的钱就多了不少，你说说这利润从哪来？能给工人们发下去工资就不错了。”宋彦也附和着。
“哎，宋经理啊，咱俩也认识挺久了，这钢筋水泥的挣不挣钱你还能不知道？都是赊来赊去，拆东补西，现在还有好几家公司一直拖着钱没给呢。”
“李大哥，您是长辈，我是个小辈，之前就跟您讲过，叫我小宋就行，咱都是做工程的，我心里还能没个数么，就算是赚了点钱，也都压在这钢筋上面了。”宋彦说着，朝身后的采购员小谭使了眼色，小张忙不迭的把手里的东西递给宋彦，是两瓶飞天53度，“这是送给您的，不成敬意，算是迟到的新年礼吧。”
李贵顺一看，脸上的肉都挤到一起了，他指着宋彦说：“就说你这娃娃能处，知道给我这个老大哥送好东西，得嘞，我今天是什么烦心事也不想了，我先带你去厂里转一圈，咱中午攒个局！”李贵顺说着把酒放桌上，带着宋彦去钢筋厂转了一番。
一圈下来，宋彦发现自己倒是猜的挺对，他这儿的价格算是中等，老李也没问他多要，只不过应该是还有抠搜的空间，钢筋混凝土是工程的命，这两样要计划好了，能省不少，得，反正这顿酒是跑不了了，宋彦打算拿出他三陪的精神，挤牙膏似的做法在这些大老爷们儿这儿不得人心，更入不了这些财大气粗的老板的眼，要送礼就送到心坎上，要陪就到底，一气呵成，日后沟通起来也好办事。
“哈哈哈怎么样小子？我给你的价格合适吧？”李贵顺随着宋彦出了钢筋厂，他人挺胖，还有一啤酒肚，走路时间长裤子就老往下滑，于是他往上提了提裤子，又往紧勒了勒裤带。
“嗯，还行，李大哥，真羡慕您，您这钢筋厂的买卖可算是做大了，基本上什么种类都有，我们要的您也有。看这架势，好像是比我上次来的时候又扩建了吧？”宋彦又给李贵顺点上一支烟。
“害，那还不是现在新品种又多了，我也得多加几条生产线呐。”
“看完您这产业，我算是奋斗一辈子也赶不上您的成功啊。”宋彦打开车门让李贵顺和他们坐一车，“难得跟李大哥叙旧，中午我请您，想去哪吃，让小谭给我们开车。”
“哈哈哈！那感情好，去湘厨吧，那儿的湘菜口味不错。”李贵顺坐在后座，整理了一下西服往后靠了靠。
“得嘞。”宋彦看了小谭一眼，小谭心领神会，边开车边导航好了湘厨的路线，一路上他听着宋彦跟李贵顺对当前钢筋价格和行情的分析，从后视镜上看着李贵顺被哄得挺开心，稍微放心了一点。
“哎小宋啊，就咱三个人吃饭，你还搞个什么包间嘛。”李贵顺见宋彦跟服务员点了个包间，责怪的说。
“那肯定的，不包我过意不去啊，就刚才您给我分析那钢筋价格趋势那几招，就够我学一辈子了，给您开个包间，那还不是理所应当。”宋彦顺着李贵顺的意思，客客气气的把他请进了包间。
等服务员拿上菜单后，宋彦示意把菜单拿给李贵顺，“李大哥，您是我们请的客人，况且您对这比我熟，您得给我们做榜样，点菜呢，您来，我们学着。”
“啊，这不好吧，我客随主便。”李贵顺推脱。
“一定得是您来，您别客气。”宋彦用更坚定的眼神示意服务员把菜单放在李贵顺面前。
“哈哈哈那行！那我可就不客气了。”李贵顺说着拿起菜单点了一堆，宋彦心里盘算着，控制范围内，没超支，他先叫服务员上了几个凉菜，这么的先垫点的话，一会儿不至于太伤胃。
“李大哥，我先给您倒上，到时候钢筋的事儿还得劳烦您帮我盯着。”
“害，多大点事儿，哥帮你盯，保你出不了错。”
过了一会，菜上齐了，宋彦还没吃几口，李贵顺就一杯酒下肚了，他又给小谭使了个眼色，小谭忙给李贵顺倒上，说：“李老板，您海量。”
“那是，我啊，平生就好这口，你说我每天忙里忙外的，过节过年别人都团圆，我呢，还得去跟那几个妈了个巴子的施工单位要钱，我图啥呀，不就图这一口么。”李贵顺说着又喝了一口。
“您说的对啊，人这辈子还不就是图点爱好么，像咱们这种，天天跑工地跑款项的，一年到头累死累活求爷爷告奶奶，再没有点儿兴趣爱好，活不活了。”宋彦拿起杯子跟李贵顺碰了一下，也喝了点。
“诶！兄弟你这话啊说到我心坎上了，你这小弟，果然能处。”李贵顺笑着拍了拍宋彦的肩膀。
“说实话我羡慕您还来不及呢，怎么着比我强啊，我是上面有甲方下面有工人，夹在中间里外不是人，您呢，自己当老板，有这么大产业攥在手里，谁敢给您脸色看。”宋彦说着喝了剩下的半杯。
“小弟你说的对，那项目经理，根本就不是人干的活，那是命换的钱，我吧，只要这钢筋厂在这儿，我就饿不死，你们呢，哎，我见过那阵仗，过大年结不了账，项目经理还得躲在外地回不了家呢，过的叫什么日子。”
“是啊。”宋彦说着把桌上有鱼的这一边定在李贵顺面前，又给他倒了一杯：“您看我这点工作的鸡零狗碎在您那根本藏不住，要不您当大哥呢，您可得罩着我。”宋彦说着又跟李贵顺碰了杯子。
“罩，我肯定得罩着。”李贵顺喝了半杯。
宋彦把话说到这儿，见李贵顺也没有推脱的意思，他知道李贵顺还算清醒，也知道时机到了，不过让利归让利，还是要客客气气，让对方心甘情愿才是上策，他眼神里带着一点痞气，但更多的是用恭维包裹着，看不出来，他又给李贵顺杯子里填满，笑着说：“说起来，我们这个项目也是，一开年就碰上个大的，钢筋使用量肯定少不了，您不是说去年没赚什么钱吗，我看能帮您捞多少就捞多少，您这么大气的人，咱俩又这么投缘，大哥您肯定有的赚，长期的买卖呢。”
李贵顺酒量大，到现在为止已经喝了四杯分酒器的量了，可这个程度只是半醉，脑子还算清醒，谁都不是傻子，他也知道宋彦给他送酒的意思，奈何这小子会哄人呢，更何况宋彦手里的项目确实不算小，他也有所耳闻，收购鹊华养老院的是政府单位，材料用量大还工期短，再加上他还是挺相信宋彦的办事效率，所以回款的话不怎么担心，至少跟宋彦这号人打交道比跟现在还没要回款的那几号人舒坦，这小子懂得投其所好，又相当有分寸，谁都不会失了体面，现在让点利没所谓，至少他也需要钱得赶快让厂里动起来，李贵顺顿了顿，一口气喝完，笑着说：“哈哈哈小子，听你说话浑身舒坦，你不是想要我的钢筋吗，给你比别人低这个数怎么样！”
宋彦看了一眼李贵顺让出的利，觉得能行，忙说：“哎呀李大哥！要不说您大气呢！敬您一杯，我干了！”宋彦说着把杯子里剩下喝完了。
之后他便没怎么再喝，推辞说只带了两瓶，怎么着得给大哥留着慢慢喝，下次陪大哥喝尽兴，他只是吃了些容易消化的菜，不过肚子里还是难受。下午的时候又陪着李贵顺打了一下午麻将，到晚上七点多才得以脱身。
“宋经理，你还好吧。”小谭看着宋彦把人送走后站在一边活动着脖子一边叹气，担心的问。
“还好，咱俩都喝的不算多，李贵顺也没那么难缠，咱俩今天算走运了。”宋彦笑着说。
“那明天是不是要去吴老板那了？”小谭记得宋彦给他的混凝土调研结果首选的是吴大明。
‘是啊，接下来的几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宋彦心想，吴大明酒量比李贵顺还大，再然后到老杨那，再到施工后会有来往的各个部门，再到代建单位委托人何建那……啧，宋彦想想就头疼，希望别让他再看见返祖归林的一幕了。
果不其然，接下来的几天宋彦和小谭每天都在跟这些供货商喝酒，打牌，美其名曰联络感情，反正就是该来的都得来一遍，一个也少不了。
之后宋彦又拜访了建设局，治安站等十几个部门和鹊华区公立医院的急症室，拜访的部门不同，带的人就不同，工程要做好，就要主动联系，讲明来因和需求，不能等人上门，就算是混脸熟也得主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