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毕业（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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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业考核的最终目的是找到目标落点星球并记录航线，虽然看上去是纯自主探索宇宙，但这毕竟只是模拟训练，因此实际上校方会设定安全航道，简称安航。
整个模拟训练中存在上千条安航，每个组别会分到百余条。
这百余条安航路线上会有重叠交叉，各组的安航分配也会有重叠交叉，整体地图就像一个巨大的无边迷宫，需要探索属于自己的出口。
一旦航线偏离，就需要在茫茫宇宙中寻到自己离开的那条安航，重新链接后才能返回原安航组，而这难度无异于大海捞针。
经过暗物质风暴时，由于战舰失去信号，自然也无法根据安航指引行进，因此极易产生偏航。
楚让是在离开暗物质风暴的瞬间意识到这一点的。
这是楚让事前分析时忽略过去的一个点，由于军校选拔时他经历过暗物质风暴，所以下意识轻看了这个问题，导致他没有把偏航和暗物质风暴联系到一起。
这确实是他的失误。
“抱歉，没有考虑到这一层，事前计划没做预案，”楚让的声音带着一点懊恼，但很快又调整好这种情绪，给出提议，“目前有两个办法，一是绕路回去找原来那条安航，二是继续向前盲走，看情况。”
“没什么好抱歉的，要抱歉也应该是我和短发，我们事前会议都没起多少作用，”眼镜急忙开口，思考片刻道，“我建议还是绕路……没有安航不可能完成任务，往前走简直是抓瞎了。”
“可是暗物质风暴面积很大，形状还不规则，绕路的话又耗费时间又耗费能源……这两个东西的重要性，我应该不用重复吧……”短发叹了口气，听上去也很苦恼。
茫茫宇宙中，三人的战舰无头苍蝇一般停在原地。
虽然局内无法看到排名，但任谁都知道，在这样激烈的考核赛中，他们停下的每一分钟里，都会有一大批人踏着他们的失误前进。
时间不等人。
“先往前，”楚让最后拍板，说实话这样的情况下确实难以想到两全其美的办法，只能尽量折中，“三十分钟，如果前进路上没有想出别的解决办法，就调头。”
两人同意，于是战舰姑且继续向前行进。
安航的存在除了指引方向，还能提示可能会突遇异种的路线段，因此失去安航的每一步都如履薄冰。
公共频道里一片沉寂，只有楚让发号施令时才会有些声音。
沉闷的氛围像一块巨石，压在每个人的心上。
虽然先前眼镜已经否认了楚让揽责的做法，但楚让既然主动接了指挥位，就势必要对整个小组负责。
此刻也顾不得再考虑什么抢风头和镜头分配的事了，他沉下心，避开另外两人战舰的意志海，向四面八方探出意志力。
往宇宙释放大量意志力进行无边际探索这件事，其实在学一那年，第一堂系统介绍意志力的理论课上就被老师严令禁止。原因无他，危险。
宇宙能量何其浩瀚，比世上最深的海洋更深不可测。如果一味向外探索而不知收敛，很容易就会造成意志力过载。
虽说结业考核是模拟地图，蕴藏的能量和真实宇宙无法相比，但也完全不是人力所能丈量的。
这样的行为无论是在模拟训练还是真实情况里都无异于不自量力、螳臂当车。
楚让当然没有无私到愿意为了一个区区结业考核付出那么危险的代价。
他是想到了解决办法。
考核规则中对偏航这个问题是这样描述的：一旦偏航，可回到安全航道断开处重新链接。
这句话其实包含了很多信息，首先是提供了偏航的解决方案。
其次，其实它隐晦地暗示了学员解决方案——于安航断开处重新链接，但没说只能回到自己的断开处啊。
于是偏航的最佳解决方案就出现了：淘汰别的小组，抢走他们的安航。
在茫茫宇宙里找到一条无法被意志力探测到的安全航道很难，找三架战舰难道还不容易吗？
更何况此前他们解决了一个落单的战舰，如果运气好，附近应该就有祂的两位队友。
楚让的意志力飞快地穿行在岩石群内，甚至没探出太远，就成功触到了一架战舰的边缘。
小心摸清人数，确认没有被对方察觉到后，楚让飞速收回意志力。
他勾勾唇角，眼里写满势在必得，冷静的声音在空荡的公共频道内响起：“听我指挥，二十身位处有两架战舰，我们的目标是淘汰他们，劫走对方的安航。”
“劫走？”两人同时在公共频道惊呼出声，他们第一次听说安航还能被劫走。
“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性，成功了再和你们解释，”楚让语速很快，“换正三角，眼镜在前，短发释放隐匿能量场，眼镜听我指令准备射击。”
队形切换已轻车熟路，眼镜做最后的确认，“等离子炮？能量消耗会很大。”
“不成功就成仁，但我有把握，放心，”之前在暗物质风暴内节省能源，使用物理撞击的办法解决那架落单战舰，就是为了给此刻这种情况留下足够的能源储备空间。
楚让再次释放意志力，探查距离，“三个身位，准备！”
“三……二……一！”
随着楚让一声令下，一阵几乎刺眼的白光从眼镜战舰的主炮口出现，炽热的光亮瞬间照亮周边悬浮的无数碎石，光柱如长剑破虹，直直刺入敌方左侧战舰——
“命中了！”眼镜兴奋地喊道。
然而，敌舰反应同样极快，千钧一发之际，调动所有能量紧急操作回转，两架战舰堪堪擦过等离子炮，半边护盾被擦出一阵令人心惊的火光，露出其下脆弱的外置引擎。
“啧，”楚让微微眯了下双眼，一顿不顿地继续发令，“短发和我绕后包夹，短发电磁炮充能。”
赛前会议开得好，指令只要开个头另外两人就知道接下去要用哪步计划。
楚让话音刚落，他和短发的战舰就齐齐冲向两侧，眨眼间就将两架敌舰包围其中。
与此同时，短发的电磁炮也已充能完毕，在同一时刻瞬间发出——
“轰！”
敌方右侧战舰躲避不及，整个舱体被电磁炮完整击中，立刻暗下一半灯光！
敌舰被他们迅速的队形切换打了个措手不及，飞快调转方向猛退应对，但此举正中C73小队下怀——
又是一阵震天巨响，左侧敌舰在退行路线上撞进了眼镜在刚刚布好的引力陷阱之中，失去方向控制能力，猛地向下坠落。
楚让见状立刻向下释出一枚中型能量炮——精准命中，对方战舰护盾顷刻崩溃，舰体在爆炸声中解体。
耳中响起淘汰成功的提示音，然而还没等楚让一行人喘口气，剩下的那艘战舰突然转守为攻，集中半架舰体剩下的全部能源织就一张量子网罩，铺天盖地将在场四艘战舰兜头笼下。
“他想自爆同归于尽！”短发焦急地大喊，一时慌了阵脚，“怎么办！？”
量子网罩一般用于保护自身，外部几乎可以说是坚不可摧，但内部……
楚让的大脑飞速运转，数种可能性在他脑中产生又被否决，最后交汇到一个确定点。
他厉声喝道：“眼镜蓄力轨道炮，短发和我尝试侵入意志海！”
战术屏上，代表敌方战舰的红点飞速跃动着，这代表着对方的自毁程序已进入倒计时。
侵入一架自爆途中的战舰是非常危险的，楚让需得小心再小心。
他深深吐出一口气，竭力控制意志力平稳探出。
“蓄力百分之四十！”
意志力如一片薄如蝉翼，却又宽广无比的烟雾……蔓延……扩展……
“蓄力百分之六十！”
“倒计时还有五秒！”
虚空之中，烟雾接入了近处另一股边缘柔和但内里锋利的意志力，两股意志力相接之处如水化开，又瞬间重组成烟雾的一部分，继续向外延展。
“蓄力百分之八十！”
“倒计时三秒！”
探到边缘了。楚让屏住呼吸。
烟雾的动作十分轻缓，像一片游走的阴影，没有重量也没有实感。
悄无声息地，它包裹住了那片意志海。
“百分之九十七！”
“二……一……它要自爆了！”
“百分之九十九！蓄力完……”
“停止蓄力！”楚让嘶哑的声音撞上眼镜的尾音，预料之中的自爆也并没有到来——他们成功了。
“成功了！？”
投影内短发的惊呼和校前广场上观众的惊呼重叠，声音响彻云霄。
短短几十分钟内，所有人都被C73小队这一场精彩的奇袭吸引住了。
无论是离开暗物质风暴后，商讨偏航时所有人冷静而不怨天尤人的状态，还是后来袭击两架战舰时默契十足的合作，都无疑已经超过了在场绝大多数组别的表现。
“更别说最后侵入意志力那下……”现场一个学三男生感慨道，“那么短的时间内，又要完成两股意志力的合流，又要侵入一个自爆途中的战舰意志海……这指挥是谁啊，真的是神人一枚了……”
“我靠对啊，谁认识这指挥啊，太牛了吧！”
“楚让啊！楚让你们不认识？”另一个男生接话，眼里满是崇拜，“楚学长学一开学检测排倒数第四呢，后来都能稳定在综合第一！”
“而且楚学长不仅学习成绩好，长得帅，人还特和善！
“这话怎么说？”
”听说最开始因为他是插班生，综A那群小姐少爷很看不惯他，各种挑衅，楚学长都从来不生气的。”
“对对这我知道，”学三男生也很激动，“原来他就是楚让啊……我之前在学校见过一次，我朋友还想去要他通讯呢！”
学生站的位置离中心观赏台很近，叽叽喳喳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其实很难分辨。
但傅辞听见那群嘈杂里的“楚让”二字后，耳朵竟像开了自动屏蔽一样，一下子就能听清他们在说什么了。
楚让……很和善？
傅辞回忆起他们短暂的几次碰面，有些失神。
和善……吗？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毕业（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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