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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求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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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求存
第二天放学回家，我看见门打开着，房东坐在屋里。
"房间我不租给你了，押金在桌上，自己拿走。"她说，"你们这些人啊，欠了钱就好好还，别连累我。要不是街坊们告诉我，我还不知道你们惹了这么一帮债主。你们的行李在楼梯那，要的话自己去找。"
"阿姨，能不能给我们一点时间找房子？"我求着她，"现在天气那么冷，找不到房子，我们住哪儿？求求你了。"
房东把钱扔到门外，关上了门。
我把钱一张一张捡回来，再把行李一件一件用塑料袋装好，然后站在门外等母亲回家。等到大概五点，母亲回来了。
"妈，我们要再找房子了，这是押金。"我抖着身子，嘴里冒着寒气，把钱塞到母亲手里。
"没关系，我们一定可以找到的。"母亲一边搓着我的手一边说。
这样被追债的日子日复一日地持续着。泼红油、挨打、被房东赶出家门，几乎每隔几天就要上演一次。手推车在上次被勒索时已经被弄坏。为了还债，母亲每天打三份工，而我则每天捡废品去卖。上了中学后，我开始替小学生补习，十六岁后便去做各种兼职。
就这样日复一日地熬着，在我二十五岁那年，我们终于还清了债务。
"妈，你看，我们还清了，我们还清了。"我开心地拿着银行存折，激动地握着母亲的手，眼中泛起泪光。
这是我第一次感到如释重负，终于不用再担心有人来追债，不用害怕突然要露宿街头。
"妈，我买了菜，今天做四菜一汤。你再也不用那么辛苦打工了。我现在长大了，能赚钱了，可以养你了。"我笑眯眯地把菜拿进厨房，一边做饭一边哭，最终做出来的饭菜又咸又苦，却是这些年来我吃过最好吃的一顿。
洗完碗出来，我看见母亲正拿着那张被我撕烂后又拼好的全家福在看。
我知道她明白我有多恨那个人，所以每次想他的时候都会避开我。看着她抚摸照片的样子，像是在诉说着什么——是要告诉那个人债务已经还清了吗？还是说我长大了？我知道现在不该过去打扰，便转身回到厨房，直到母亲离开家去上班才出来。
"想什么想，一个抛妻弃子的人，有什么值得留恋的。"我走到床边，从床底下抽出那张全家福。照片上依偎在那个人身边、面带笑容的我，让现在的我显得无比讽刺。我强忍着想要撕碎照片的冲动，又把它塞回了床底。
既然还清了债务，我终于可以开始自己的人生。我搜集了很多技校的资料，想学一门手艺。看着汽车维修、烹饪、机电等专业介绍，我仔细比较各个专业的发展前景，再结合自己的能力，最终选择了烹饪。
白天上课，晚上在餐厅洗碗，周末送外卖。母亲心疼我太累，仍然坚持工作，加上我微薄的工资，勉强维持着我们的日常生活。
就这样过了七年。技校毕业后，我继续努力工作存钱，终于在一年前盘下一家店面，开起了自己的面馆——家家。
我仔细擦拭着桌椅，把新买的器具一一摆放整齐。牌匾被我擦了一遍又一遍，最后踩着凳子，亲手把它挂了上去。
望着这块牌匾，看着这家不大的店面，我突然觉得，生活中所有的苦难似乎都已经过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