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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新生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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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手间的镜子上蒙着一层水雾，我用掌心抹开一片清晰，盯着里面那个面色苍白的倒影。第三次了，今早第三次忍不住冲进厕所干呕。冰凉的大理石台面贴着我的掌心，我死死咬住下唇，不让自己的呜咽声透出门外。
手指颤抖着抚上依旧平坦的小腹，那里藏着我和修的秘密——一个才四周大的生命。托儿所的工作手册还摊开在洗手台上，翻到"孕期护理"那一页。我盯着自己记满笔记的页面，突然觉得无比荒谬：我一个"男生"，竟然在研究如何安胎？
水龙头哗啦啦地响着，我拼命用冷水拍打发烫的脸颊。这个假期本该是轻松的——修因为学术会议出国两周，我则回老家陪父母。谁曾想临行前那晚的缠绵，竟然种下了这样的结果。
"呕——"又是一阵突如其来的反胃，我跪在瓷砖地上，抱着马桶干呕不止。喉咙火辣辣地疼，却什么都吐不出来。这就是孕吐吗？比想象中难受百倍。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我擦了擦嘴，掏出来看到修发来的消息：「会议刚结束。你到家了吗？」
屏幕的光映着我憔悴的脸。我深吸一口气，打字回复：「嗯，一切都好。」手指悬停在发送键上，又补充道：「就是有点想你了。」
这是实话。我从未如此渴望修的怀抱，却又害怕他察觉异常。Nom-Gander型的孕期是怎样的？会有危险吗？修知道后会怎么想？无数问题在脑海中盘旋，我却一个答案都没有。
巴黎的夜空飘着细雨，埃菲尔铁塔的灯光在雨幕中晕染开来。我站在酒店窗前，手机屏幕上是子卿刚发来的消息：「就是有点想你了。」
简单五个字，却让我的心揪成一团。我知道他此刻正在经历什么——晨吐、疲劳、激素波动...Nom-Gander型雌性的孕期反应比人类女性更强烈，而他却要独自承受这一切。
手指划过平板上子卿老家药店的购买记录：叶酸、孕妇维生素、防妊娠纹霜...每一条都像刀子般扎在我心上。他明明可以告诉我，却选择独自承担，这种倔强让我既心疼又无奈。
"教授，您的咖啡。"助手敲门进来，放下杯子的同时瞥了眼我的屏幕，"又在看虞先生的数据？"
我迅速锁屏，接过咖啡："会议材料准备好了吗？"
"已经发给您了。"助手识趣地退了出去，"对了，您要的《Nom-Gander型生殖医学》已经到货，我放在书桌上了。"
厚重的精装书散发着油墨香气。我快速翻到"孕期护理"章节，仔细记录每一个要点。子卿现在应该处于第四周，正是胚胎着床的关键期。Nom-Gander型的子宫结构与人类不同，需要特别小心...
手机突然震动，是房产中介发来的消息：「修先生，您看中的别墅已经谈妥价格，随时可以签约。」附带几张照片——宽敞的庭院，阳光充足的婴儿房，社区内有顶级私立幼儿园。
「买下来。」我回复道，然后打开另一个对话框，联系基因研究所的老同学：「关于Nom-Gander型基因样本的保护协议，我需要再加几条补充条款。」
屏幕的光映着我紧锁的眉头。时间太紧迫了。按照计算，子卿的预产期在明年五月，我必须在这之前准备好一切——安全的居住环境、完善的医疗保障、合法的身份文件...最重要的是，让他安心地接受这个惊喜。
平板电脑弹出一条提醒：子卿的心率监测数据异常。我立刻调出远程健康系统——心跳过快，血压偏低。这个傻瓜，肯定又没好好吃饭。
我拨通国际长途，响了三声后挂断，这是我们之间的暗号。果然，一分钟后子卿发来消息：「怎么了？」
「记得吃晚饭。」我回复，故意用平常的语气，「别又只顾着看育儿书忘了时间。」
对话框显示"对方正在输入..."持续了整整一分钟，最后只发来一个简单的「嗯。」
我能想象他此刻的表情——瞪大眼睛，手指发抖，既惊讶于我看穿他的秘密，又害怕继续这个话题。这种小心翼翼的样子让我胸口发紧。
"再坚持几天，宝贝。"我对着屏幕轻声说，手指抚过照片上他的笑脸，"等我回去，一切都会好起来。"
窗外，巴黎的雨越下越大。我打开购物网站，下单了十几种孕妇专用零食——酸甜的话梅、无添加的坚果、高蛋白的能量棒...子卿的味觉会越来越敏感，必须提前准备。
书桌上，一张手绘的设计图摊开着——我为子卿设计的家庭医疗室，配备最先进的孕产监护设备。铅笔痕迹旁写着密密麻麻的注释，每一个细节都经过反复推敲。
这个孩子来得意外却不意外。那晚在婴儿房，我就知道我们的结合极有可能结果。Nom-Gander型的受孕率在发情期高达90%，而子卿那晚的状态...我摇摇头，将设计图小心收好。
手机又亮了，是子卿发来的晚安消息，附带一张他抱着泰迪熊的照片。我放大图片，敏锐地注意到他睡衣下微微隆起的弧度——才四周就已经显怀，这确实是Nom-Gander型的特点。
"晚安，我的小妈妈。"我对着手机轻语，吻了吻屏幕上他的笑脸，"很快就能抱着你睡了。"
机场的空调开得太足，我却冒了一身冷汗。厚重的羽绒服下，我的小腹已经明显隆起，即使穿着宽松的毛衣也能看出弧度。七周了，按照育儿APP上的说法，现在胚胎有一颗蓝莓那么大，已经开始形成五官。
"请出示登机牌。"安检员机械地说。
我紧张地递过去，不自觉地用背包挡住腹部。通过安检门时，金属探测仪发出刺耳的响声。安检员示意我抬手检查，我心跳如雷，生怕她注意到我微凸的肚子。
"外套太厚了。"女安检员皱眉，"需要脱下来检查。"
我的血液瞬间凝固。脱掉外套？那我的孕相就——
"抱歉，他身体不好，不能受凉。"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修不知何时出现在我旁边，185cm的身高在人群中格外醒目。他自然地揽住我的肩膀，向安检员出示了某种证件。
安检员的表情立刻变得恭敬："原来是修教授，请走VIP通道。"
我目瞪口呆地被修带离人群，直到坐进VIP休息室才找回声音："你...你怎么来了？不是说会议延期吗？"
修取下墨镜，琥珀色的眼睛扫过我的腹部，嘴角微微上扬："提前结束了。"他递给我一杯温热的柠檬水，"喝点，对孕吐有帮助。"
"噗——"我一口水喷了出来，"什、什么孕吐？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修叹了口气，突然单膝跪在我面前。在人来人往的机场休息室，这个动作引来不少侧目。他轻轻掀起我的毛衣下摆，露出那已经无法掩饰的隆起。
"七周零三天。"他的手指轻触我的腹部，动作温柔得像对待珍宝，"按照Nom-Gander型的发育速度，现在应该有2.5厘米长了。"
我的眼泪瞬间决堤，所有的伪装土崩瓦解："你...你早就知道了？"
"从你买验孕棒的那天起。"修站起身，将我搂进怀里，"别怕，一切都安排好了。"
回程的车上，我蜷缩在副驾驶，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小腹。修的车开得异常平稳，连减速带都小心避开。窗外的景色越来越熟悉，却不是回学校的路。
"这是去哪？"我小声问。
"回家。"修简短地回答，右手离开方向盘握住我的手，"我们的家。"
当车停在那栋带花园的别墅前时，我的下巴差点掉下来。白色的篱笆上爬着常春藤，门前的小径两侧是整齐的绣球花，即使在一月也开得灿烂。
"你...什么时候..."
"三个月前。"修帮我解开安全带，"从你第一次在托儿所抱孩子时，我就开始准备了。"
室内比外观更加惊人——宽敞的客厅连着开放式厨房，阳光透过落地窗洒满每个角落。墙上挂着我们的合照，书架上整齐排列着母婴护理书籍。最让我震惊的是，餐桌上已经摆好了适合孕妇的营养午餐。
"洗手间在二楼左手边，"修接过我的行李，"里面有你需要的一切。"
二楼洗手间的柜子里，整齐码放着各种孕期必需品——无香料的沐浴露、防滑垫、孕妇专用维生素...甚至还有一台高级胎心监测仪。我的眼泪再次涌出，这个傻瓜，到底默默准备了多久？
下楼时，修正在布置餐桌。阳光透过他的白衬衫，勾勒出精瘦的腰线。他抬头看我，眼神温柔得能将人融化："欢迎回家，子卿。"
这一刻，我突然明白，自己所有的担心都是多余的。这个男人从始至终都知情，都在准备，都在等我自己接受这个奇迹。
"修学长..."我哽咽着走向他，"我...我能摸摸你的手吗？放在...这里..."
我拉着他的手贴在我的小腹上。虽然还感受不到胎动，但我知道，那里有一个小小的生命，正在我们共同的呵护下茁壮成长。
修突然单膝跪地，将耳朵贴在我的腹部，闭上眼睛的样子虔诚得像在聆听神谕。阳光将我们三人笼罩在一起，在地板上投下融合的影子。
"我听到了，"他轻声说，"他说'爸爸，要照顾好妈妈'。"
我的泪水滴在他的黑发上，像清晨的露珠落在丝绸上。修站起身，将我拥入怀中，吻去我脸上的泪痕。
"别哭了，小妈妈。"他轻声哄着，"从今天起，你只需要做一件事——"
"什么？"我抬头看他。
"被我爱着。"他的唇轻轻贴上我的，"全心全意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