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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   东泽城郊,刀光剑影。

      山贼抡起手臂,长刀直劈向青年,刀风凌厉,呼呼作响。

      青年举剑格挡,拨开刀刃,随即看准时机,对准山贼当胸一脚,将那人踢得向后退了四五步。

      紧接着又一记回旋,把背后意图偷袭的两个山贼鞭扫在地。

      原本率先进攻的山贼捂着胸口,啐了口血,盯着青年暴露的后背,手腕一翻,反手握刀,疾速向对方袭去。

      然而刀锋未至,青年侧身避开。

      下一刻,森寒剑气自腹部蔓延,山贼停住了动作,低头看向不知何时刺入腹中的玄铁剑,随着剑刃抽出,砰然倒地。

      另两个山贼见形势倒转,拔腿就跑。

      青年与那双不甘的瞳孔对视一眼,擦拭起剑上血痕。

      身后,几名黑衣男女匆忙返回:“少主,又让他们跑了。”

      最前头的男亲信瞧见地上尸体,惊愕道:“少主你没受伤吧?”

      “没事。”青年收剑入鞘,微叹道,“本来想留个活口的。”

      女亲信问:“还要继续埋伏吗?”

      青年摇头道:“不,接连两次埋伏都被识破,他们现在只会更加警觉。”

      “那接下来怎么办?”

      青年抬头望天,见日头高悬,便说:“先收队,回瓦隆。”

      -

      “远白,朕脸上是有什么东西么,让你这么看着朕?”

      “有……有!”萧衡眨了眨眼,不假思索道,“陛下日夜为国事操劳,却依旧如此容光焕发,不像外臣,坐个车都会萎靡不振。”

      奉承话对南溟王似乎并不管用,但好在南溟王听后,只哂笑着说了句“操劳谈不上,无功无过而已”,便没再继续追究萧衡方才举动。

      萧衡与南溟王的关系看着也不错,戚暮山插不上什么话,默默坐在一旁听两人寒暄过后,接着谈起彼此近况。

      南溟王穆天权,本名苏赛罕,是溟国历史上首位外姓亲王掌权。

      不过虽说是外姓王,但其生母与穆北辰的母亲是亲姐妹,只是苏母自愿随夫家,苏赛罕也就随了父姓。

      苏母本意是不想让母子俩参与王室内政,然而穆北辰在退位前,给苏赛罕赐姓穆,封天权亲王,最终将王位传给了这位表弟。

      穆天权很快注意到戚暮山这边假装坐得笔挺,实则眼睛已经飘到盆栽旁睡觉的三花那去了,不禁弯起眼尾,清嗓道:“想来这位就是靖安侯吧。”

      戚暮山当即回过神,身下软垫和徐徐吹来的暖风让他坐得太舒坦了,差点忘记现在是在觐见南溟国王,迅速应了声是。

      穆天权挥手示意侍者端上茶点,悠悠道:“朕远在南溟,但也听说过不少关于你的事迹。”

      萧衡拍了拍戚暮山的膝盖,笑道:”哎呀,咱侯爷不仅名动万平,这名声都传到溟国来了。”

      穆天权看向戚暮山:“那朕该叫你一声戚公子,还是戚侯爷呢?”

      戚暮山镇定道:“外臣非溟国臣,陛下请便就好。”

      穆天权像是看穿了戚暮山的心思,将果盘推向对面:“不用拘谨,南溟不比昭国,没那么多繁文缛节。”

      他顿了顿:“嗯,还是叫你公子吧,喊侯爷听着像在喊你爹一样。”

      戚暮山闻言一愣:“我爹?”

      萧衡择了几颗葡萄塞到戚暮山手里,适时插话道:“侯爷有所不知,老侯爷早年也来过溟国,跟陛下有些交情。”

      穆天权颔首:“那会儿我们大概十来岁,你爹比远白还能闹腾。”

      萧衡讪笑吃葡萄。

      “凡是宫里的武官,都要比划一番。朕的阿姐听说这事,就想跟你爹比弓箭,你爹不肯,说要比就比剑术,结果争到最后也没能交上手。”

      戚暮山试着想象那个画面,不由失笑:“为什么?陛下的阿姐射箭很厉害吗?”

      “那是自然,整个王都恐怕都找不到第二个人与之匹敌了。”穆天权眼底闪过明快的碎光,却随即黯淡下来,“只可惜,天妒英才。”

      戚暮山少时听宫人念叨过,穆北辰去世时好像没比他现在年长多少,以南溟人的年纪算,还是意气风发的时候。

      “所以比起本名,我们常唤她为帕尔黛。”穆天权苦笑道,“对了,你还不知道帕尔黛是什么吧?”

      这边萧衡不想氛围变得如此沉重,刚要开口给戚暮山解释,却听戚暮山道:“外臣途经东泽时,有听旁道欢迎的百姓说起那句,‘愿帕尔黛保佑你’。”

      最后的溟语一出,两人皆是一怔。

      须臾,穆天权点了点头,问道:“远白教你的?”

      “是外臣从洛城买到本译书,书里有对这句话的注音,再有耳濡目染,就学会了。”

      穆天权敛起悲色,欣慰道:“原来如此,其实用昭国话来讲,‘愿帕尔黛保佑你’,大概就是‘祝你身体安康、万事顺遂’的意思。”

      戚暮山注视着穆天权鬓边的霜白,虽是在与友人重聚叙旧,但追忆起旧人,那霜白便又添几分疲态。

      帕尔黛的确保佑了她的子民在新王的带领下,迁都南移,重振旗鼓。

      可是她保佑世人,谁来保佑她呢?

      “看来外臣要学的还有很多。”戚暮山笑道,“不如陛下讲讲接下来两个月的章程,好让外臣能提前抽空去趟这里的书肆。”

      萧衡当即接下他的话茬:“对对,外臣怕有遗漏,还是陛下亲自嘱托更稳妥。”

      使臣事项本应由卜多吉交代,但穆天权见两人一唱一和的,还是重新转述了一遍卜多吉的话,顺带告诉戚暮山王宫的文书楼比外面书肆种类更多、更齐全。

      接着他又补充道:“下月就是祈天大典了,依惯例朕会给你们安排在使臣名单上,望二位届时能够出席。”

      “那肯定的,外臣不给陛下面子,也要给小公主一个面子。”萧衡道,“说起来,公主近来如何?”

      “那孩子听她哥的话,出去历练了三个月,回来倒是稍微沉稳了些,但还是没个王储样。”

      “公主还小呢,陛下莫要操之过急。”

      说到这,穆天权更头疼了:“朕怎能不着急?总有一天王权要落在她手上,可朕护不了她一辈子。”

      戚暮山听着两人的只言片语,大致了解到这位尚且青涩的公主,已肩负起南溟半壁江山,但似乎还有不少人对王储的位置虎视眈眈。

      萧衡家有双女,和穆天权颇有说道,无奈还没成家的靖安侯只能吃着葡萄,默默旁听两人大谈育儿心经——不过该说不说,南溟的葡萄真甜。

      穆天权丝毫不端国王的架子,过了半晌,直到卜多吉叩门提醒,他才注意到时候已不早,便放两人尽早回驿馆歇息。

      戚暮山与萧衡这才行礼告退,然而刚走出几步,忽听穆天权在身后叫住他:“戚公子。”

      戚暮山顿足回首,对上穆天权的视线,但那双略显落寞的眼眸,又仿佛在透过他看向另一个人。

      “陛下?”

      穆天权叹了口气,笑说:“有空多来宫里走动吧。”

      -

      搬完礼品,穆天璇前脚刚带侍卫离去,卜多吉后脚就领着戚暮山与萧衡返回,只是两拨人不在一个方向,没能打上照面。

      那边卜多吉还想继续送使团到驿馆,便被萧衡婉拒:“不劳多吉大人费心,咱都这么熟了。”

      卜多吉只好作罢:“那就让驿馆的侍者替你们打点了。”

      这边戚暮山刚登上马车,就被江宴池和闻非两人夹在中间:“公子,你猜我们刚刚碰到谁了?”

      “谁?”

      闻非抢答道:“天璇公主!”

      “小孩别打岔。”江宴池立马揪住他的后脖颈,“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们发现天璇公主和一个人很像。”

      “是么,那先听我说一句。”戚暮山挑了挑眉,“方才拜见南溟国王时,我也发现陛下和一个人很像。”

      江宴池顿时了然:“该不会,我们想说的是同一个人?”

      闻非睁大双眼:“就是那个人……”

      -

      “阿古拉。”

      萧衡摩挲着下巴,皱眉道:“下官此前并未听说过有这么一号人,但经侯爷这么一讲,还真觉得他与陛下和天璇公主有那么几分相似。”

      戚暮山奇道:“什么?你两次出使南溟都没见过这个人?”

      “哎呀呀,这可不能怪下官,下官本就不擅长记人,更别说溟国人都长得差不多了。”萧衡努力辩解着,“下官在昭国时也是花了点时间才把各个同僚给记住的,不过对侯爷您可是一眼就忘不掉了。”

      戚暮山无奈扶额:“别扯这些有的没的,你再回忆回忆呢?”

      “容下官想想啊,天璇公主确实是有个儿子来着,但好像是个文官……”

      萧衡低吟一声,突然一拍桌子,差点打翻桌上的酒水,所幸身旁江宴池眼疾手快给扶住。

      “下官想起来了,天枢亲王也有个儿子,封摇光,常年驻守西南,所以从未见过。然后小公主还有个亲兄长也是王储,大家管他叫少主,他手底下有支黑骑,掌缉捕刑狱,故时常奔波在外,所以也没见过。”

      “估计就是这两个人选了。”

      闻非不禁看向花念:“那花花姐岂不是跟他们结下梁子了?”

      花念波澜不惊道:“赔过不是了。”

      “什么结下梁子?”江宴池纠正道,“那叫不打不相识。”

      但闻非依旧不解:“那既然他也是什么什么亲王,又为什么要假装自己是山民,还惹我们怀疑?”

      “因为按当时的情况,不管怎样都会被怀疑吧。”戚暮山说道,“一个连萧大人都不认识的陌生异国人,突然出现在深山老林里,说前方有危险,叫我们跟着他走,你是信还是不信呢?”

      “我……”

      “更何况我们人多势众,所以他要做的,也只是尽可能降低我们的警惕。”

      闻非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所以那片林子真的闹山贼了?”

      “若如萧大人所言,那他的确帮了我们。”

      江宴池恍然道:“所以我那时听到的异响,其实是……”

      叩叩。

      包房外忽然有人敲门,接着几个女堂倌端着菜肴酒馔走了进来。

      “让诸位久等了。”

      蓝眼睛的姑娘们说着熟练的昭国话,边摆放餐碟,边依次介绍起菜品名。放罢至最后一碟菜时,一堂倌提着一坛白玉瓷酒,搁到戚暮山手边。

      “这是?”

      堂倌取杯斟酒,说:“这是本店的镇店之宝,梅花酿清酒,我们掌柜特地嘱咐,要赠给那位穿红衣服的年轻公子。”

      戚暮山狐疑道:“……还请替我谢谢你们掌柜。”

      等堂倌们离开,萧衡顿生八卦:“哟,侯爷艳福不浅啊,怪不得刚刚玉娘看您的眼神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戚暮山恍若未闻,垂眼微转酒盏,盏底几瓣红梅随琥珀琼浆轻旋。

      花念见状打断了萧衡接下去的话语,问道:“酒有问题?”

      萧衡闻言一愣,霎时噤了声,自寿宴险遭毒手后,靖安侯的一切饮食理应处处谨小慎微。

      然而戚暮山却只摇了摇头,示意江宴池分酒,便举杯浅酌一口。

      花酿清甜,暖意入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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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推推隔壁仙侠文《剑灵怎么又生气了》~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