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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毕业前你知道树上的鸟儿往哪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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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八一年。
热浪滚滚。
实习动员会刚一散，中文系的学生就像一群受了惊的小鸟，在毒花花的阳光下忽忽拉拉地散群了。
小道消息满天飞。
据说除了女班头有可能留城，还有可能留校，其它人，哼哼，才高几斗也不好使了，统统分到外县，包括家在市里，平日里市里长市里短牛皮哄哄那几个家伙。跟女班头比？她爹是干啥的？大工厂，一把手，好使不好使！咱爹是啥？农场的农工，刨土坷垃的，拼爹？累不死你！
实习就在市里的一所中学。想留给人家一个好印象，万一人家看好咱的才华，脑瓜子一热，傻劲一上来留在市里也未可知。做梦？不是凭本事吃饭吗？都到这时候了，再不做梦，恐怕连梦也要凉了。
就像孔乙己一说话就是之乎者也一样，咱也一改农村作派，弄一出文弱的样子，不知道可爱还是可笑，反正一有机会就抖点小才华。有用吗？鬼才知道！我又不是鬼。可惜忙了一个月，人家倒是看好一个学历史的了，争取半天白费力气。想留市里？要过多少关你知道吗？
我哥在市里上班，何不找他一试。这年头谁能说清楚哪块云彩有雨？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关乎人生命运，他不会袖手旁观吧。没想到，话还没说完，大哥就急眼了，他抢白了我一句：“我一个工厂技术员，上哪给你走后门去？”
急啥眼呀！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宿舍的。
宿舍已经下不去脚了。扫地的扫把横躺在了门口，满地都是垃圾，连优秀宿舍的奖状也不知被谁扯了下来，扔在了地上。性急的哥们打好了行李。装行李的大麻袋随便扔在大通铺上。大通铺上的稻草裸露出来。
班主任早早就搬个板凳坐在教室门口。越到毕业的日子他来得越早。但教室里还是有人走来走去。一个男生搬出手风琴自顾自拉了起来，曲子是《我爱你至死不移》，把窗口毫不顾忌地坐在一起的男生女生弄得鼻涕眼泪一大把一大把。你俩不是黄了吗？哥们你不是在家乡找了个对象吗？照片都给我们看了，你说是教育局长的千金，你是东床快婿，得意洋洋，今天这叫啥？
他哭不要紧，还有女生掉眼泪。一个女生塞给我一本厚厚的书，歌曲集子。她知道我爱唱歌？
树上的鸟儿成双对？不能不让我多想，那上面写了句英文，居然是我爱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