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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卖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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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的太阳，像一块圆圆的冰坨，冻在了天上。
北大荒的冬天就是这样，西北风小刀子一样割痛了每一个行人的脸，操场上打篮球的小伙子不见了。急着上厕所的人一溜烟嘶嘶哈哈地小步快跑着。没有人敢在这样寒冷的天气里逗留。老师和学生们都躲在有暖气的教学楼里不肯出来。
就这样一个嘠嘎冷的鬼天气里，林子的老父亲一个人来到了凯市。
他来卖粮食来了。
林子的父亲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挨饿。来到北大荒他唯一乐此不疲做着的事情就是下地捡粮食。不但他捡，他还催着儿子们捡。从小麦捡到大豆玉米，从三伏捡到三九。
今天他搭便车出来卖粮。
得了钱，爹想起儿子来，他要来看儿子。
来到学校，收发室老太太不让进，打发个学生上楼叫林子。
一大帮学生飞跑上楼，要告诉老师好消息。
一下楼，林子楞了：就看老父亲一身尘土，一条破麻袋搭在肩头。腰里还系着一根粗粗的麻绳子。林子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咔答脸就撂下了。
父亲看见儿子的脸色变了，他的脸也变了。他不说话，转过身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林子跟在父亲的身后，边走边埋怨：”出门也不换身衣裳，这叫啥样子，人家不笑话吗？”
“丢你的人了是不是？”父亲有些抑制不住愤怒。
西北风抽打着两个人的脸。林子想拉父亲回宿舍坐会儿，喝口水。可他拉不住父亲。
见父亲的身影消失在西北风中，他有些心酸。父亲当年当兵可是一条好汉！威风凛凛，气宇轩昂。如今一身尘土，扛着个麻袋顶风冒雪来卖粮。
一个人走二十几里山路吗？一个人回家啃冷干粮吗？
一时间他的万丈雄心不见了。连个家都不能给父亲，还算什么英雄好汉！
安家！给父亲一个温暖的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