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要不要跟我一起？ ...
-
“老板点菜！”
不一会小小的木桌子上摆满了炸串，旁边还放了一瓶不知什么时候点的啤酒。
“同桌，喝点？”
楚阳挑眉，没拒绝，喝个一两杯也没什么，拿过酒瓶，直接用筷子撬开了，可谓是相当熟练。
“以前没少喝啊？”
江鸿见状咧嘴一笑，给两人的杯里满上酒。
“碰一个？”两个酒杯相碰，溅出一些酒水。
“庆祝期中考试圆满结束！”江鸿突然开口来了这么一句。
“你怎么知道圆满结束？刚考完不还要死要活的？”
“管他考多少，考个鸭蛋也算我有本事了，认了，难不成嫌弃我自己？”
话落，拿起酒杯仰头喝了一半，又拿起一串牛肉串撸起来。
“你还真够洒脱的，刚转来一点不担心？”
“这你就没见识了吧，就我这热情程度，就算千年冰山来了也能给他整塌了，就算来条狗我都能跟他拜把子！”
楚阳满脸鄙夷，就差把“不相信”那三个字写脸上了。
“别不信啊！你没发现跟我这几天，你话明显变多了吗？想想刚见你的时候，你那到处散发的低气压，啧啧，难怪班里没空调。”
“那还不是你不要脸的往我这凑，还有，谁说我不爱说话的。”
吃了个白眼也不恼，江鸿笑嘻嘻的又拿起一串。
“那你怎么不说？人是交流的动物群体，要张开嘴多交流。”
“你才动物。”
“我确实是啊，哺乳动物。”
“……”楚阳没话了，选择沉默。
“话说你怎么那么爱睡觉？”江鸿继续追问，差点聊死的气氛戛然而止。
“我在进行光合作用制造有机物行了吧？”楚阳说完仰头喝了一口酒。
“你有叶绿体？”
“我有魔法能凭空造出叶绿体。”
两人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等他们吃完，已经关校门了。
“这咋整？”两人在校门口你看我我看你，楚阳叹了口气，挥挥手示意跟上。
不就两人走过一条小道，小道的尽头是一个铁门。
“翻墙啊？”
“不会？”
“放什么屁。”江鸿笑了一声，向后退了几步，把头发往后捋了一下，助跑，扔包，翻墙一气呵成，少年的衣摆随着动作微微掀起，露出尚未成熟但依然精壮的腰身。楚阳看着人影消失在墙后，很快也翻了过去，蹲在地上缓冲，一抬头，一双手映入眼帘。
“来同桌，我拽你起来。”
楚阳微微愣了一下，随即伸手握住眼前那双手。
好温暖，不是皮肤表面的那种暖和，而是从里渗透出来的温暖。
“咳”两人不约而同的撒开手，咳了一下。
人在尴尬的时候往往都很忙。
进入教学楼，走廊里黑压压一片，寻寝应该还没开始，两人快速回到宿舍，偷感极重。
“叮铃铃……”
“同桌，有你电话！”
楚阳在阳台刷牙，听到江鸿的声音，把嘴里的泡沫吐掉来到书桌面前，看到来电人愣了一下，随即拿起手机接起。
“喂，陈叔，大晚上怎么了？”
“就知道你还没睡，小阳啊，周六端午，记得回来，咱做粽子吃。”
听着听筒里传来的略显沧桑但充满关心的话语，楚阳心里一暖。这是他偶然认识的一位年过半百的中年人，却没成想会在他孤独的成长历程中成为最温暖的亲人。
在他初二那年，正是要会考的时候——
“你弟弟音乐天赋很好，学习也不错，我们决定带他去国外发展一段时间。”
“那我呢？妈，必须得走吗！？”
那个时候的楚阳也才十四五岁，看着拖着行李的三个人，第一次认识到，他才是这个家庭多出来的那个人，眼泪无助的往下流。
“我们就去一年，等你中考的时候肯定回来。”
一拖再拖，直到他高二那年才回来。
很多家长可能都承诺过：有你弟弟了，我对你们的爱都是一样的。可真生了二胎，又有谁会做到绝对公平，所有人的注意力只会围绕着那个新星。
楚阳不喜欢呆在家里，家里没有人，像是一间华丽的太平间。他经常去学校门口的小商店租房住，很快就跟那儿的老板熟了，也就是他现在口中的老陈。
老陈真名叫陈儒方，他老婆带着孩子跑了，嫁进了有钱人的家，陈儒方最初也哭了几天，喝了好几天的酒，后来就回来继续干自己的小本买卖。
那个时候，楚阳一心想要存钱买机票，一天就吃个馒头或者一袋方便面。
陈儒方看着越发消瘦的楚阳，于心不忍，把他留下来，给他做了碗鸡蛋面。
“谢谢……”
可能是真的饿坏了，陈儒方看着眼前少年狼吞虎咽。一来二去，两人也熟起来了，陈儒方看着单薄的少年在困苦生活的压迫下依然挺起腰板向前走，仿佛看到了自己年轻时闯荡天下、不肯服输的傲气。
“如果你要是不介意，可以一直这吃，我也正愁没人陪着吃饭。”
“陈叔，但是我没钱，我还要交房租……”
都说人不能贪财，可没有钱，在这个世界，什么也不是，连基本的温饱都满足不了。
“正好我隔壁有一间空房，虽然简陋了点，但挺干净的，你，住不住？”
楚阳眼泪流下，在脸上滑过两行晶莹，嘴微张，像是震惊，又像是感动。
之后，楚阳住进了小卖部，也是陈儒方家里，为了报答，他帮着运货收银。
一个是被家人抛弃的少年，一个是被家庭抛弃的大叔，他们的相遇也许是偶然，也许是命中注定。
“好了，你早点睡，也不早了，学习本来就累了，别熬坏了。”
“嗯，知道了，拜拜。”
从阳台回来，楚阳看到江鸿坐在凳子上刷手机，看到搞笑视频，偶尔笑几下。
“这周六端午家，你回家吗？”楚阳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关心别人，但自己还没反应过来，就最快说了出来。
“我家不在这，没地去。”江鸿略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应该看到了什么好看的视频，但是楚阳却觉得他这话说的有点落寞。
“那没人陪你过端午？”
“嗯”
楚阳沉默半晌，接下来说出的话把自己也吓了一跳。
“我家里只有我和我叔叔，你要不要跟我一起？”
“？？真的假的？”
“……”
他这一脸鄙夷是什么意思？？
“爱来不来。”
“来来来，我同桌主动邀我，我包去的！”
江鸿闻言那嘴都咧到后脑勺了，笑嘻嘻的上床。楚阳听着从隔壁床位传来的欣喜的声音，也不由得上扬了嘴角。
看来自己的高二生活也许会因这个同桌的到来，变得不太一样了……
“……回家，回家，有爱就不怕～……”
大早上，学校又开始了精神折麽，歌一出来，一群住宿生想回家的心到达了顶峰。
保安：你觉得他们要是真跑了，我又能拦住几个……
今天楚阳起的更早，可能是昨晚睡得早的缘故，他头顶着乱毛，走进厕所洗漱，边刷牙边喊。
“别睡了，都放歌了。”
窗帘后依旧安静。楚阳默默掏出手机，打开浏览器，点击搜索框。
爆竹视频。
然后把手机放进窗帘后，声音调到最大，点击视频。
“卧槽！”
这一硬核叫醒，直接把他的起床气都整没了。江鸿一把拉开窗帘，看着正刷着牙的“罪魁祸首”。
“你够狠！”
江鸿咬牙切齿，坐着换了一会变下床洗漱。
早晨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了校园，照亮了每个角落，又是新的一天。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要不要跟我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