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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第 3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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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三多醒来的时候，袁朗还在沉沉地睡着。
他的呼吸缓慢而又悠长，炽热的气息喷撒在许三多的后脖颈上，痒得人心浮动。
许三多沉默地看着袁朗的眉眼，一眨也不眨。明明只是分别了几天，却仿佛很久很久没见了，他看着袁朗的脸居然感到了某种陌生感。
目光逐渐下移，在脖子上的那一刀疤痕上停留，许三多心颤了颤，他有点想伸出手去触碰却一下子又失去了勇气。
即使袁朗的回答很模糊，言辞恳切并没有透露着糊弄的意思，但是许三多明明白白地清楚记得，袁朗以前并没有这道疤痕。
而小队长【袁朗】则在这次的演习中脖子受伤，被划了很长的一道痕。
他们在互相影响。许三多的心里冒出这个念头，属于过去的【袁朗】受伤会影响到现在的袁朗，而现在袁朗的所思所想，所情所念也会改变过去的【袁朗】。
这并不是什么好迹象。
这意味着他们各自承担了两份风险，一旦一个人受伤甚至死亡，都会影响到另一个人。
成才说得对，我是一个又笨又傻的人。许三多凝视着袁朗的脸，脑子里不住地想着事情，这些事情有些事关未来，有些却是和过去又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我总是想做一个沉默地守候者，就像是下榕树的老榕树守着老A里的人们来来往往，也想守着队长和他并肩。我因此对队长的示好视而不见，对他的话外之音避而不谈，我贪恋他的温柔却又不给他明确的希望，所以我总是在心里说，许三多，你太坏了。
你太坏了，许三多。
可是现在，我想去爱他。许三多睁大了眼睛，视线像是手掌般抚摸过袁朗疲倦的眉眼、紧抿的嘴唇以及脖子上那道看似陈年旧伤的疤痕。我想主动去爱他，去关心他，去以一个合适的身份和资格去站在他的身边，不止是老A的队友，远远不止。
矗立直挺的树木葳蕤着生长，在经历风霜雨打后蜕变了过去的筋骨铸就了现在的虬劲根系，但当它向着阳光挣扎着前进时，那根脉与枝干骤然落地化作了人形，于是在获得爱的同时这棵树也获得了自由。
许三多曲起手肘支撑着上半身上前，他垂眸看着袁朗平静的面容缓缓靠近，在离嘴唇只有微毫距离的时候，他突然停下了。
袁朗的呼吸一滞。
许三多没忍住笑弯了眼睛，两行眼泪就这样顺着眼角落下，他轻轻地贴在了袁朗的嘴唇上，落下了郑重而又充满爱意的一个吻。
这是他们的第一个吻，却是夹杂着眼泪的咸味和医院里的84消毒液的味道。
在许三多离开时，袁朗几乎是立刻就抓紧了床单竭力着克制自己下意识想要上前索吻的反应。他早在许三多看他的时候就醒过来了，只不过他当时存着玩心，想看看许三多到底想做什么，就故意闭着眼睛没动。
他完全没想到许三多会吻他。
袁朗的第一反应是自己会不会还在做梦。毕竟这种许三多主动吻他的梦，说实话说他也是做过不少的，甚至更出格的他都梦到过不少。直到那滴又热又咸的眼泪滑至嘴边时，袁朗才真真切切地意识到这不是一个梦。
我爱着他却又始终困在一方囹圄之间，这是我亲手为自己打造的名为爱的牢笼。
可现在，我爱的人从外面打破了这牢笼过来亲吻我，告诉我爱是自由。
袁朗睁开了眼睛，他翻身抱住了许三多。他们脖子贴着脖子，呼吸混着呼吸，小小的空间缠绵着两个人的气息和温度。
“这是什么意思，许三多？”袁朗颤抖着问道，他像是渴了很久的人终逢甘霖，连手都在止不住地发着颤，“我可不记得你有梦游的毛病。”
许三多伸出双手搂住袁朗的脖子，他感受着脖颈边的温度笑着说道：“是爱，是许三多对袁朗的爱。”
袁朗不确定地问道：“是我想的那种吗？”
许三多肯定点头：“是。”
袁朗撑起上身俯视着身下的许三多，他渴望了许久的人如今就站在他的心房门口敲门，说他爱他。但这个爱是他想的那种爱吗？
袁朗想了想，认真说道：“许三多，我要的不是吴哲对花花草草的那种爱，是独一无二的爱，是你一旦选择爱我同我在一起那么一辈子就只能和我在一起的爱，哪怕是死亡都不能将我们分开的那种爱。”
没等许三多回答，袁朗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又补充道：“是你们下榕树需要喝中药的那种爱。”
袁朗说一句话，许三多就点一次头，直到袁朗说到最后一句话时，他像是被戳中了笑穴似的笑了起来。
“是。”
“是。”
“是。”
“是。就是这种爱。”许三多回答了袁朗的每一句话，他看着袁朗的眼睛，那双他喜爱的黑眸，“对不起。”为他曾经自以为是的固执的守候。
“怎么又道歉。”袁朗俯下身来，贴着许三多的额头，他的声音低沉而又轻缓，在许三多听来就像是大厅里弹奏的大提琴那般悦耳。
“没什么。”许三多笑笑，“我只是想着，我要是早点想明白就好了。”
“这有什么。”袁朗的语气很平静，像是深深的潭水，“我会一直等，一直等。许三多，你可要想清楚了，一旦我们选择了这条路，你原本清明的未来就是未知了。”
“我清楚。”许三多只需要微微仰头，就能亲到袁朗，“队长，你和我说过，去幻想一条没有走过的道路，只会让自己痛苦，没有任何益处。所以我不会去幻想那条路，我只会想，我和你一起走的路。”
袁朗的眼神幽深，他凝视着眼前这个勾引人而不自知的坏家伙，沉沉发问：“那你清楚在早上这么和一个男人说话的坏处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