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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今日细致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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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难想象我居然会对这地方产生归属感。”乐画舟一进事务所大门便迫不及待直奔办公室。
薛骋甚至没顾得上说话,胡乱嘟囔了两声,游魂般走到一旁支开的简易床边躺下。
唯一好好坐在位置上的只剩宋青霭:“抓紧时间收尾现有资料,应该有机会空出时间回趟家。”
薛骋哀嚎:“不要啊,难道组长自带对疲劳的效果抵抗吗?怎么可以刚回来就工作!”
乐画舟额头抵着不知道何时放出来的兔兔,趴在桌面气若游丝:“你对我们的王牌哨兵有什么误解吗?他每次训练就这样,分在一组成绩是有了,命肯定要去半条。”
薛骋从枕头里发出不可置信的声音:“以前你对学习也没这么大热情吧!”
乐画舟为了听八卦勉强打起一点精神,侧过去一点点脸问:“是吗?宋青霭没入学塔之前成绩怎么样?”
薛骋突然不说话了。
乐画舟:“?”
她让兔兔闪现过去蹬他的后脑勺:“别告诉我你一秒之内睡着了。”
薛骋感觉头发被一小阵风吹动似的,不情不愿道:“都是第一名。”
乐画舟无语:“那你那么惊讶干什么啊!”
薛骋底气不足地哼哼:“以前他成绩好但是学习不拼命啊!”
乐画舟崩溃:“不拼命还成绩好那不是更气人啊!”
宋青霭这时不禁也有些无奈:“小学一般也不至于说拼命……”
有来有回地拌嘴漫无边际,权当放松的间隙。最终薛骋爬起来没精打采整理文件,预备讨论。
宋青霭观察两人似乎从辗转劳神里恢复了些,轻声问:“去会议室吗?”
乐画舟茫然:“什么时候预约的?”
薛骋干巴巴道:“你在星渡上睡得不省人事的时候。”
乐画舟坐直身子,拍了拍自己的脸试图清醒:“你们没睡吗?”
薛骋努力睁眼:“没办法,我身体素质不像你们,睡不好,强行睡一会、醒一会的间隙看到青霭在内网操作。”
宋青霭先去会议室准备,乐画舟在后头和薛骋悄悄说小话:“看吧,其实当初组长定宋青霭的时候我还松了一口气。”
薛骋不能更同意地比了个肯定的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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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息投影上文件资料满天飞,尽管智能助手已经归纳了线索之间可能的联系,并且大致按现有信息进行了层级分类,但一眼看去还是密密麻麻,像蛛网密布,看得人头大。
“现有调查主线大致基于‘闵行露主动离开’。根据背景资料和实地调查,闵行露的个人性格和行为方式具有强主体性和规划性,罕见一时兴起冲动行事;并且结合她的向导身份,即使面对突发状况,也有极大概率反抗成功,不会被轻易挟持。”宋青霭聚焦到最高层级的信息气泡上。
“是的。”乐画舟也同步了信息,“之前向塔申请调取闵行露的就读期间档案已经通过审核。无竞赛特殊奖项或突出贡献,但总体成绩十分优异,且无不良记录。”
“哇,学姐的理论和实操都好强,而且分数好均衡啊。向导二级必修课我有些偏科,她全是高分。”
乐画舟仔细看了看,突然发现:“不对,这是控分吧。”
薛骋不了解塔的课程安排,等乐画舟调整过排序方式才看出来;宋青霭之前背过宋照野的课表,尽管哨兵和向导的学习安排后期差别极大,还是一眼看了个大概。
怎么做到每个学期内的分数是等差数列,一级必修课得分稳定比二级必修课高,每学期都是总分前十名啊。
闵行露书房里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
薛骋大为震撼:“她这是有什么执念吗?”
乐画舟也有些一言难尽:“我感觉就是为了好玩……”
宋青霭:“也说明她的水平或许第一不成问题……呃。”
乐画舟:“?”
薛骋再看一眼同级生名单,面无表情:“你看看她同学有谁。”
乐画舟按排名从上到下一个个读出声:“宋照野……”
乐画舟:“。”
宋青霭假装自然转移话题:“可以得出结论,闵行露是一位能力非常出色的向导。如果不接手闵家,按理她会被分配进入委员会或者塔的直属机构。”
“是不是正因为她很强,闵家才在空间驿站设置警报?”薛骋猜测。
宋青霭微微蹙眉:“什么?”
薛骋提示:“前两天刚到A-43星的时候,你们不是一释放精神体就被攻击了吗?”
宋青霭若有所思,乐画舟当即否定:“可是不对啊,警报虽然灵敏,攻击性一般。”
薛骋不解:“你俩不是明显不舒服吗?”
乐画舟摇摇头:“当时没设防才有所反应,本身强度对哪怕只接受过常规训练的哨兵和向导而言,也在承受范围内。闵家如果只凭区区一个警报系统就想拦住闵行露这样水准的向导,绝对是异想天开。”
薛骋了然,宋青霭却问:“特别针对向导的实验室阶段项目,普通向导都不一定了解。闵家回避哨兵向导到消息闭塞的程度,能弄到这种警报系统,是否过于刻意?”
乐画舟面露不快,狠狠戳了戳显示“闵家”的信息气泡泄愤:“连最基础的释放精神体都要被这么针对,学姐以前过的什么日子啊!难怪她要搬出去。”
薛骋也觉得可笑:“行政厅近几十年都吸纳多少哨兵向导人才了,他们算哪门子土皇帝。还是自家人,有必要把事做这么绝吗?”
乐画舟平时感性一点,宋青霭习惯了,薛骋也这么说,倒叫他略感意外地抬眼望去。
察觉到宋青霭投来的目光,薛骋愣了愣,转而不自然地摸了摸颈侧。
宋青霭继续道:“既然说到搬走,闵行露和祁春迟订婚一年多,一直在外同居,在外界看来感情显然很好。为什么婚礼将至,她选择离开呢?”
投影上几个气泡浮到最前方,“感情甚笃”,“主动离开”,还有一小段飞行器记录的视频。
画面显示的时间应当是傍晚,金色的光辉还未离开,照在身着白裙的闵行露身上。
她独自一人站在石砌庭院前庭的喷泉旁,不多时,一名男子朝她走去,从她的反应看虽然不熟,但不是全然的陌生人。双方应该是交谈了些什么,之后闵行露跟着他往录像方向靠近,即将拍到男子正脸时,视频却结束了。
乐画舟:“这是闵行露离开时经过的飞行器上的视频记录。”
宋青霭将视频重新播放:“断得这么仓促?人为删除?”
薛骋不满地说:“是,祁春迟给的。这么重要的影像,他居然把后面删干净了!说是后悔轻信闵家答应保密,结果他们看过就传出了闵行露私奔的流言。他不想再给闵行露惹麻烦,所以能给我们看的只有这么多了。”
三人沉默。
乐画舟纳闷:“抛开脸不说,闵行露看上他哪了?总不至于是相处了一年才后悔,怕他纠缠直接玩失踪来拒绝?”
薛骋坐在转椅上晃圈:“你说的也不是不可能。不过这样一来,祁春迟还住在她家啊。”
乐画舟:“说得跟你只住一套房一样。”
薛骋:“对哦。”
宋青霭展示另外几个相关页面:“祁春迟出身低微,但背景资料显示他的确很优秀,和闵行露只看自身条件算得上登对。闵行露喜欢他倒不算特别费解。”
他话锋一转:“不过,口头上的爱重复再多遍也很容易,就算他是为了摆脱头号怀疑对象的嫌疑,演得也实在太过拙劣。”
“最大的两个疑点:一是祁春迟看似焦急找上我们,却坚持拒绝精神体参与调查;二是他有关视频的说辞。可以理解面对恋人失踪的焦虑,而他对闵行露维护到了几近卑微的程度,这又是为什么?”
薛骋:“他认识视频里的另一个人?”
乐画舟:“总之,祁春迟和闵行露之间的感情关系并不健康。”
宋青霭:“还有闵家一直不明朗的态度,他们在这之中扮演了什么角色也不好说。”
闵家,祁春迟,还有新出现的第三人。线索还不够。
薛骋的头发被揉乱成一副毛糙模样,银色的挑染看上去像不知哪吹来的柳絮落在鸟窝上:“罪恶啊,我居然有点怀念以前全民录入身份信息的监控时代了。别说马上构建身份识别这正脸没露的第三者,说不定闵行露本人都能立刻追踪到。”
宋青霭开始归整会议室的布置:“当时的混乱场面和现在可没法比。”
薛骋遗憾:“也是,而且我们该失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