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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无边落木萧萧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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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点回来陪你打雪仗】
白绯正在去工作的路上，收到消息立刻回复。一想到下了雪就很开心的王奕潇，她也开始对晚上的活动充满了期待。
她其实不喜欢下雪，最是冬季最难熬。一到下雪手经常都会被冻得红肿。就算是这样也还是得穿着不保暖的冬衣做活。
白绯推开玻璃门，进入室内。遇到正准备出门的洪桐。
她美目流转，只思考了一秒便说：“走，带你见世面。”
“要出去？”
“今晚有个慈善晚宴，怎么？没空吗？”洪桐歪了下头，看出她话里的犹豫。似乎为这事儿为难。
“没有，有空。”只是刚才答应要陪王奕潇打雪仗要失言了。
“嗯，六点在风回花园见。”说完洪桐扭着腰肢去到电梯口，白绯站在门口看着她离开。
王奕潇还没回之前的信息。
【晚上有点工作，不能陪你玩了】
这次王奕潇回消息又很快了，白绯手机还没放下就看到了她的回复。
【你有事你先忙】
白绯想了想等会儿肯定要回学校一趟的，随即又敲了敲手机，打出一行字【我五点回来】
等她走到工位上时，外面又洋洋洒洒飘起了雪花。
室内温暖如春，外面已是白茫茫一片。
【又下雪了】
伴随着王奕潇消息而来的是一小段视频。视频里她应该是把手机放在了一处及腰高的台阶上，王奕潇转身去捧了一大捧雪回来冲着镜头把雪花又扬上天去。
随着雪花落下，她的笑声也随之传来。
紧接着是一句语音：“雪好漂亮啊！”
【以后有很多机会可以看】
白绯低垂着眼眸，打下这行字。
神色怡然。
【嗯】
王奕潇只回了这么一个字以后就没再有消息，白绯自然地便开始忙自己的事。
洪桐已经大三了，她还没开学的时候就开了一家公司。白绯想为自己挣点生活费就进了洪桐的公司工作。
她一边上学，一边为自己攒点学费，生活倒也还算好过。
白绯母亲杭道行自她来上学以后就病倒了，虽说不是什么大病，但总是说着头疼。明明前段时间还好好的，一离开了人病就来了。
她一时也不知道究竟是为什么会这样。
姐姐还宽慰她，让她不用想着家里，有她在。
白绯撑着头一边整理资料一边想着姐姐的话。
王奕潇站在冰天雪地里一时没了兴致，她仰着头看着天，任由漫天的雪花落在脸上。
“你不冷啊？”
隔老远，张庚就看到了站在林荫道旁的王奕潇。
他走近了冲着王奕潇喊了一声，王奕潇才把目光放到他身上。
其实她早就看到了远处的人，只是不想跟人说话。
索性只是点点头，没精打采地用脚踢着路上堆积起一大层的雪花。
“走，请你喝奶茶。”
张庚伸出手拎着她衣服上的帽子拖着她往前走。
王奕潇只感觉脖颈一凉，有不少雪花从他拎起的缝隙掉进来。
但她也只是说了句“谢谢。”
就再没有其他。
“不开心的时候吃点甜的就好了。”
“老掉牙的宽慰。”不过还是很感谢。
王奕潇心底那突如其来的不开心，直接掩埋了这初雪过后雪景带来的震撼。
“别管老不老掉牙的，我看你不开心想哄哄你开心不行啊？”
张庚心思的确很细腻，不过是同性恋的话属实也正常。
王奕潇如是想。
“为什么不开心？”
由于两人来晚了，两人只能一人捧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奶茶站在了超市外面的广场上。
看着热气升腾，雪花降落。迷蒙雾霭里两个人的脸都有点不真切。
“对未来迷茫的感慨。你毕业了准备做什么？”
王奕潇觉得自己未来已经被定死在那了，无论她再多么努力地去学习去表现。都无法改变既有事实。
“我嘛……”
张庚迟疑了一秒，继续说：“我答应了入伍，但前提是给我三年去毕业。怎么说也要拿个毕业证书吧。”
“来都来了是吗？”
王奕潇趁他说话的间隙，喝了一大口暖和的奶茶，等到吞咽之后接过话茬。
“可以这样说。”
两个人站了一会儿觉得还是太冷，还是折身回去店里。
只是运气不太好，刚进门就碰上了那个“未婚妻”。
其实张庚都没注意到，还是王奕潇用手肘杵了他一下。
定睛一看对方用那怨毒的眼神正看着王奕潇。
张庚抿了抿唇，开口：“卢梁宇，你跟我来一下。”
王奕潇尴尬站在原地，她也不是看不见对方眼里的审视。明明张庚说这么明白了她还紧抓着不放，说实在的她不理解。
然而卢梁宇才不管这么多，仰着高傲的头颅跟着走远的张庚走了。
走两步还回过头看她一眼，眼神里带着王奕潇看不懂的意味。
“这是怎么个意思。”王奕潇心里面吐槽，寻了一处角落蹲着。看起来弱小无助极了。
“在这做什么？”
一道陌生的声音从头顶传来，王奕潇抬起头看，发现是葛桦。
“好久不见。”
葛桦看着她蹲在那抱着奶茶喝，自己手里也没什么东西可以拿给她。索性走到她身边蹲下。
王奕潇放空自己，发着呆。
“确实好久不见，不过最近这学期你倒是经常出现在我能看到的地方。”
王奕潇没回答，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虽然食堂里人来人往，但她俩蹲在角落也不打眼，没有人停驻在她们周围。
王奕潇手里的奶茶见了底也没等到张庚回来。
她用手拉了一下旁边的栏杆，缓慢站起来，把空杯子丢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里。
“让你见笑了，我走了。”
“再见。”
……
“从那天之后我再也没见过他了。”王奕潇支着下巴靠在躺椅里，窝在那里晒着太阳。
冬日里的太阳有日晕，朦朦胧胧的洒下落在人身上，尤其舒适。
“其实你们才认识了半年。”电话那头的男声温和出声。
“嗯，他原本是计划上完学再走的，不知道那天发生了什么，之后音讯全无。再见就是你发给我这张照片了，看起来变化很大，哈哈。”
王奕潇双手拿起手机点开那张图片，照片里的男生穿着一条长裙走在东南亚的街头，齐肩的头发让他看起来柔和很多。
身上还有着男性明显的特征，但就是让人不觉得他的女装有多突兀。
“所以说……”他可能是在出任务？电话那头的男人没把话说完，断在了重点处。
“我可不知道，你要是真看上人家了，先别冲动，我怕你打乱别人的计划。”王奕潇撇撇嘴。
照片里的人即便是四五年未见，但她还是一眼就看出来那个人就是张庚。
“没想到居然你认识，这就很尴尬了。看上的人居然是老婆的前任。”段祁震在电话那头不知道正坐在哪。手里握着杯子转悠，跟王奕潇调笑。
“哥您就别打趣我了，我跟他也只是认识。”王奕潇尴尬地摸摸鼻子，她跟张庚认识也是比较奇妙的缘分。但真的只限于认识了。
“逗你玩的，因为听你说起校园生活，觉得他对你还算不错，也算是你那段不好过的日子里的一束光了吧。”
段祁震只知道她毕业以后回来时整个人沉默得不行。分明去上学时都还算开朗，回来人都大变样了，整个人失魂落魄的。
但王奕潇什么都不肯跟自己说，他也不知道该从何处了解。
“哥你快别打听了。”王奕潇嘴角向下撇，还好是打电话，不然又要被段祁震扯着嘴角往上扬了。
“改天你再跟我说，下午还有个会议。”
王奕潇跟他断了电话之后把手机丢在一边，百无聊赖地扯了扯头顶垂下来的流苏。
想起了一点往事，好的坏的一股脑地涌上来，让她悲悲切切了一回。
长叹息一声，心里郁闷着找不到出口。
就在这时她的电话又响起来，一看还是段祁震的，连忙接起。
“祁哥？”
“你现在肯定不舒坦，有什么想说的可以跟我说，我还有一个小时。”
段祁震看了一眼时间，坐上了车去往分公司。他这一次来分公司视察，还有半个月才能回去，家里只有王奕潇在家。结婚两年也没见她有什么朋友，怕是心里有话找不到地方说会憋坏。
说起来她们会结婚也是一件很狗血的往事。
六年前段祁震26岁，因为分手的时候跟前任闹得太难看，让家里面的人得知他居然是个同性恋。
这一下可让段祁震父母大吃一惊，段母为此事还气晕了过去。
段祁震在跟家里该闹也闹了，几乎所有手段都上了一遍，奈何段母拿自己生命做威胁，他也不敢再赌气。
双方各退一步，段祁震答应娶一个妻子。段父段母同意让他妻子代孕，唯一的条件就是一定要生一个孩子，且十年内不准离婚。
而他们当年也只是一般稍微有点小钱的家庭，但奈何不了段祁震外形优质，学历高谈吐不凡还很会哄女孩儿。
但凡他是个直男，也轮不到来相亲市场找对象。
段祁震当年在媒人手里看见王奕潇的照片就觉得这大概是个被家里人“出卖”的女孩儿。
还很漂亮，就多问了一嘴。
之后的事就很顺理成章地签订协议，但他也答应了等王奕潇上完大学毕业再结婚。
如今想来自己算是做了一件大好事。
“当年我哭着让我爸不要死，继母不仅冷眼旁观，还咒他早点死。他坚持到我大学毕业才过世也算得上看我走完前半程。”后半程早已有定数，他看不看也不会有好的结果。
王奕潇调整呼吸继续道：“得亏遇到祁哥，不然我那会儿早被那恶毒的后妈卖给一个鳏夫了。”
“所以在这之前她其实早就给你看好人家了？”
段祁震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他想王奕潇如果真被卖给那个鳏夫肯定也会妥协，她当时好像只有她爸爸了。
“你会妥协还是挣扎？”
“我爸爸肯定会让我逃出去。”
当年的事，她早就做好了准备。想让爸爸活下去，但爸爸跟自己说了什么呢？
“你不要受别人掌控，去勇敢做自己。”
现在想来恐怕是让自己勇敢一点反抗吧。
只是后来遇到了段祁震，他悄悄跟自己说了实情，让自己考虑。
她眨巴着眼睛思考了一下就答应了。
王奕潇还记得当时段祁震说的话是：“我段祁震敢做敢为，也见不得你这样优秀的鸿雁被折断双翅溺死在浅滩。”
说不感动是假的，而且那时尚且年轻，就算来个人说段祁震是骗自己的，恐怕自己真不会信。
不过如果从头再来一次，她想她还是放不下爸爸，依旧会做当时的选择。
“第一次跟我说这么多。”段祁震轻笑了两声，这么多天以来难得心情愉悦。
“今天也是你第一次跟我说有看上的人。”王奕潇避开这个话题，她有所保留还是因为协议结婚。
“段总，客户提前来了。”
司机停好车，助理压着声音提醒坐在后座的男人。
男人看着他点了点头，跟王奕潇说了两句先挂了电话。
王奕潇握着手机想了想，去到专门堆放杂物的那间房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