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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有些事很难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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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总您好!”来人是个个子很高的女人,齐肩的短发利落地垂在肩上,对方身上简单的装饰却让她看起来不是十分的简单。
干练简洁,这是她给人的第一印象。段祁震同她握手,礼貌地握住对方小半手指,随即松开。
“您好!白总。”
两人客气疏离,打过招呼之后便各自入了场。洪桐在白绯进场之后就看到了她,跟旁边的人说了两句话就往她的方向靠过去。
洪桐从一旁侍应生的托盘里拿走一杯酒递给来晚的白绯,说:“怎么这么晚才来?”
白绯很自然地接过来:“西郎山开发项目出了一点问题,刚才打电话去了。”
洪桐问:“处理好了吗?”
白绯皱着眉摇了摇头,说:“回去聊。”
洪桐点了点头,继而环视了一圈宴会厅问:“刚才见你跟段总一起进来的,潇潇怎么样了?”
白绯一提到她,又长叹了一口气,就好像最近什么事都压了上来,让她难以喘息,沉默片刻以后开口:“段总说她治疗得很积极,但恢复却是无望。”
洪桐喝了一口手中的红酒,说:“我觉得她潜意识逃避了。”
白绯说:“不管怎么样,她好好地就行。”
就在这个时候,她们的另一个合伙人过来,也就打住了这个话题。
来人带着笑,在还有三四米的地方抬了抬酒杯:“两位美人老板近来可好?”
两人看到来人的第一眼,就迎了上去。洪桐说:“叶爷爷,晚上好。”
白绯:“叶董晚上好。”
白绯站在洪桐右后方,有一点我是她跟班的意味。当然,叶董也是这样认为的。他对白绯也有所耳闻,只是他觉得有自己这个小侄女在前,他能看到的自然是有洪桐的身影在,礼貌疏离打了招呼,就跟洪桐聊天去了。
白绯在她后面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我先过去了。”
洪桐点了点头,白绯自行离开。
等白绯走到一处不起眼的地方坐下歇着时,就听到段祁震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她还真是一如既往地喜欢带你来参加各式各样的晚宴。”
白绯并不是很在意他话里话外的意思,扬起嘴一笑:“祁哥,请坐。”
“不过互利共赢的善事儿,你考虑考虑跳槽到我这不?”段祁震说着摸出手机,给王奕潇发去消息,然后又继续跟白绯说话。
白绯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她人很好。”拒绝的意思太过明显,让段祁震很是不能理解。见她并不是很想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问道:“你能跟我细说一下张庚吗?”
白绯把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放下杯子,靠向沙发靠背,她摇摇头,说:“我对他的所有记忆也只是到那戛然而止,很抱歉不能给你提供更多信息,或许你问洪桐更加清楚。”
段祁震撇撇嘴,说:“我跟她非亲非故,一上去就跟她打听人,这不把自己把柄递到非友人手里嘛!”
白绯笑了,不过也好像没毛病,自己是有把柄在他手里,不然也不会这样好用了。
白绯用手按了按眉心:“祁哥,这里也不是聊天的地方,下周小左去医院复查的时候再细聊吧,我先走了。”
洪桐已经向他们走了过来,白绯早就看到了她的身影,扬着手示意。
洪桐走近来看向一侧的段祁震:“段总这是在跟咱们白总商量公事?”
白绯适时出声:“学姐,来坐。我在跟段总讨论项目进度呢。”
“我就不坐了,前段时间跟梁董谈的一批货他现在想反悔,我得再去找找他,总是逮不到他人呢!趁着这个机会我得赶紧去。”洪桐俏皮地挤眉弄眼,说完,迈着长腿就往花园去了。
“段总,我还有事先离开了,祝您愉快。”
说着就退场离开。
她被段祁震说得没了心肠继续待下去。
她如何不知道洪桐是觉得自己带出来好谈生意呢?但自己也沾到了不少光不是吗?若是以自己拼尽全力是否能这么快就站到这个位置来,那肯定是不行的。扪心自问白绯是很感谢洪桐的,而且洪桐这几年对她也没什么改变,这不是自己想要的吗?
此时白绯坐在车里等着代驾来,她喝了两杯红酒,虽说有点上脸但还不至于不清醒。
突然她觉得好想姐姐,也好想妈妈。
“妈,我回来了。”白绯一毕业就一席打包往家里赶,这好不容易在天黑前进了家门,只是家里有些黑,就像没人住在这里一样。
不过以她对杭道行的了解,肯定还在地里干活。她将东西放进房间里进厨房转了一圈看了一下,又把饭闷上才出门去。
妈妈是南方人,每次一定都要吃米饭,不然她会觉得像是没吃一样。白绯出门后在路边随手扯了一根草拎着,草在空中随着风飘动,风稍微大一点就把它给吹得折起来,贴在她手上。索性就把那根草给丢在了地上。
等她到了地里,看见杭道行正收工,挑着空桶扛着锄头往回走。隔着夜色,她也看出是自己的女儿回来了,高喊了一声:“小宝?!”
白绯扬声回道:“哎!妈。”
白绯飞快地走过去,接过她肩上的农具:“妈,你饿不饿。”
“不算饿,我吃了晌午饭才来的地里,你肯定饿了吧?你回来也不跟我说一声,我煮上饭等你回来呀。”杭道行原本没想把身上的农具给她,奈何白绯太过执着,最终拗不过,叹息一声:“把你弄脏了。”
白绯倒是很高兴:“不脏。”
杭道行笑了,很开心:“好!咱们回家吃饭!”
白绯从心底里高兴,就好像这么多年在外上学很累、打工很累,在这一刻突然就不累了。
杭道行侧过身看着自己女儿问:“你回来跟你姐说了没?”
“还没呢,她忙,没时间。”一到家,白绯把农具放到畜生房里,隔得有些远,稍微提了一点声音,把圈里的猪吓得出了动静。
“哎哟,妈,你还喂着猪呢,吓我一跳。”白绯拍着胸膛出去,一副被吓一跳的样子。
杭道行拿了菜到水池里冲洗,看到她这样还笑她:“两头不长眼的东西吓到我们小宝了。”
白绯拍着胸脯的手一顿,人在无语的时候果然会笑,说:“哎哟妈,我就是冷不丁的被它的动静吓一跳,我进去又没有开灯,也不知道你又买了猪来养。”
杭道行把浸进水里的菜提起来又清洗了几下:“你先进屋,饭马上就好了。”
白绯进屋里把灯都打开,家里还是老式的灯泡,刚开都还不太亮,屋子里有点暗,但所有物品的位置都还是她熟悉的样子。唯一让她觉得不舒服的就是摆在堂屋里供桌上的那个生物学爸爸。眯着眼看了一眼觉得不舒服就去拿了一块抹布搭在照片上。杭道行进屋的时候看到了也只是叹息一声什么也没说。
“我炒两个菜就可以吃了啊!小宝你先坐着玩会儿手机吧。”杭道行对这个一直在外上学的小女儿很心疼,也怪那些年自己不够硬气,让她吃了很多苦。
无声地叹息,从盆里拿出茄子切,随即烧起油锅下了切好的茄子,拿出肉切成丝,等茄子把吸入的油炸出来后捞起来。杭道行把装满的碗放在一边时看到了站在门口的白绯,两人对视时都笑了。
如果女儿能一直陪在自己身边就好了。
“咚咚咚!”
“女士,醒醒。”
沉闷的敲击玻璃声和代驾的声音把正在看妈妈做饭的白绯从梦里叫醒了。
好险,差点就要在梦里吃上妈妈做的饭了,可惜梦醒了。妈妈已经有多久没联系了?她是不是不该跟妈妈说自己喜欢女生的事儿?
白绯捋了一下贴在脸上的头发打开车门下车,跟代驾客气地说:“劳烦了。”
转身上了副驾去。
她面无表情的样子有些距离感,代驾也没跟她搭话,上了车就安静地向目的地驶去。
白绯拿出手机打开了白柏的微信【妈最近还好吗?】
很快那边就回了消息【你回来看看不就知道了?】
白绯神色有点难看,代驾余光瞥见她的脸,说:“女士,是想吐吗?”
白绯抬起手摇了摇:“没事儿,不用,谢谢。”
她并没有喝多少,只是上了车坐着就开始犯困,睡着了一会儿,其实现在酒都已经醒了。
代驾看她没什么大事儿,就没尝试继续跟她说话。
白柏又来了消息【别担心,你这几年给的钱很多,我们生活不愁,只是如果真的想妈妈了,就回来看看。】
白绯手在手机上敲着,想了一会儿才打字【过段时间不忙了就回,你别跟她说。】
白柏【妈知道你的脾气,但母女哪有隔夜仇,她一直在等你。】
白柏看着杭道行那花白的头发叹息,明明才60岁,头发白得像快70的人。这几年是一直在反思自己吧,可是又拉不下脸去找女儿和好。老一辈都是这样的吗?白柏不理解。
白绯【嗯,你也要好好地。】
白柏【你让我过上富裕的日子,我很好啊。可以不用那么拼命地工作,我这几年都少了好多班味。】
白柏【开心.jpg】
白柏【自拍】
白绯看着姐姐自拍发过来的照片,姐姐带着一家人在公园玩,杭道行就在不远处坐着看着外孙女在玩滑梯。
说是一家人,其实白柏在她毕业那年就离了婚,带着女儿在外面租房住,那一年她也过得艰难。杭道行见自己大女儿又要上班又要带孩子的才终于从她那几十年不挪屁股的地方搬去了城里。一个小家成就了真正的母系社会,就连她养的小猫都是一只小母猫。
白绯之所以会知道,还是有一天白绯突然给白柏打了三百万到她卡上,她被银行通知之后才知道白绯联系她了。
于是两姐妹之间才又建起了联系。
白绯【她又老了。】
白柏【是啊,她已经不在意你喜欢谁要跟谁在一起了,刚才跟我说的。】
明明是一件很开心的事,但白绯雀跃不起来。
白绯【她不记得我了。】
白柏【我可怜的妹妹,一切随缘吧!我带她们回家了,下次有空再聊。】
白柏回过头,拉起搭在自己肩上的杭道行的手:“妈,她答应回来了,你别再郁郁寡欢的了。”
杭道行老泪纵横,抽噎着。白柏伸手拍了拍她的背,外孙女也凑上来安慰她:“外婆别伤心,都是女孩子,那大家会哄你开心的。”
杭道行那脱水干枯的手轻抚上孩子的头。
白绯侧头靠在车窗边,眼底郁色难以抹开。
刘秘书【白总,洪董要开紧急会议,十点,顶楼办公室会议室。】
白绯【嗯。】
她拿着手机改了目的地。
西山旅游项目,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