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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想要的东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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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毒水的气味刺得鼻腔发疼，空白蜷缩在病床角落，指尖无意识摩挲着人工耳蜗的调控键。
护士临走前耐心调试的声音还萦绕在耳畔，那些细碎的声响像重新连接世界的蛛丝，将他从长久的寂静深渊里慢慢拽出。
走廊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军靴敲击地面的节奏让病床微微震颤。
空白浑身绷紧，听见那个裹挟着寒意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就剩他一个了？”
抬眼望去，德雷克·布莱克方上将如同一座阴影笼罩过来，肩章上的银星在冷光灯下泛着刺目的光，压迫感十足的信息素像无形的网，勒得他呼吸发紧。
“剩一个就是没死完，带回去，表上军功，送去白塔匹配，总能堵住他们的嘴。”副官卢修斯·米斯特笑眯眯地开口，清秀的面容与话语里的冰冷形成诡异反差。
他伸手要握空白的手，被躲开后仍不介意地扯住对方指尖晃了晃，“你好，卢修斯·米斯特，是德雷克·布莱克方上将的副官，为了表彰你作为E级哨兵的贡献，接下来我们会带你去白塔进行参观和匹配。”
周围投来的目光像淬了毒的针，扎得空白后背生疼。
他下意识按住助听器，金属外壳还带着体温：“去白塔可以见到珀伽索斯吗？”
空气瞬间凝固。
德雷克的脸色骤变，暴怒的信息素如实质般压下来，空白膝盖一软，几乎要跌坐在地。“只有守望者军团的S级哨兵才能和珀伽索斯那样的向导匹配。”
德雷克的冷笑带着刺骨的轻蔑，“而你，不过是他救下的废物，懂了吗？”
他烦躁地揉着额头，“他总是这样心善，心善得令人作呕。”
卢修斯耸耸肩记录名字，笔尖沙沙作响：“至少他帮了我们件大事，E级要是都死绝了，根本没法和白塔交代。”
话音未落，德雷克已经不耐烦地拎起空白衣领，布料勒得他锁骨生疼。
“我自己会走。”空白猛地推开那只手，踉跄着后退半步。
助听器在剧烈动作中发出细微的电流杂音。
车门关闭的声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空白蜷缩在后座，人工耳蜗传来的细微嗡鸣与引擎震动交织。
车窗外的景色飞速倒退，他却无心欣赏，满脑子都是即将见到珀伽索斯的忐忑。
踏入白塔匹配室的瞬间，消毒水与雪松混合的气息扑面而来。
珀伽索斯背对着门口，银发在灯光下泛着珍珠光泽，修长的手指正快速滑动屏幕，眉头紧锁，仿佛被那些密密麻麻的匹配申请压得喘不过气。
直到听到脚步声，他转过头，红色瞳孔瞬间亮起，像是淬了蜜的光：“艾登也来了，我准备下午去接你的。”那声音轻柔得仿佛能揉碎人心。
“接他做什么？珀伽索斯你不要跟我说你爱上他了？一个E级的哨兵，你难道嗅不到他身上抑制剂的味道吗？”
德雷克的怒吼震得空白耳膜生疼，高级哨兵的威压如潮水般涌来，“恶心，低级，又无药可救。”
空白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只觉得眼前这场景荒谬得像场闹剧。
卢修斯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他：“你也不像个红颜祸水？谁会看上你呢？”
“我不喜欢男人……”空白弱弱地辩解，却换来卢修斯的大笑。
“你不喜欢男人？那可是珀伽索斯啊……你再不喜欢，一旦闻到他的信息素也会疯狂起来的。那是一种能让任何人，沉沦的毒药。”
混乱的话语在耳边炸开，空白只觉得头疼。就在这时，珀伽索斯已经走到他面前，温柔地注视着他：“助听器也很可爱，至少你能听见我的声音了。”
这句带着笑意的调侃让空白猛地后退，心跳如擂鼓。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珀伽索斯已经拉起他的手，不顾身后德雷克喷火般的目光，径直往外走。
“去哪里，小珀！”话一出口，空白就后悔了。
珀伽索斯脚步一顿，挑眉回头，眼底盛满促狭：“叫我小珀，还说不喜欢我？”
“不不不，这跟喜欢有什么关系？”空白纯粹是因为珀伽索斯那名字太长拗口，所以选择了用他告诉的昵称。
空白认真的解释，“我真的不喜欢男人，再说一遍，我真的很感谢你从战场上把我救下来，但是不能因为我是哨兵，你是向导，我们就一定……”
“会在一起。”珀伽索斯替他说完，红瞳里流转着温柔的笑意，“艾登的助听器才刚装上吧？我看看啊，电量只剩下一格了呢，真可怜。”
空白下意识摸上了自己头上的助听器。
珀伽索斯站在他身前，像是无法移动的山一样，矗立在他面前。
到底为什么在执着我啊！空白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珀伽索斯。
“去吃饭吧，到午饭时间了。”珀伽索斯带着空白来到了餐厅。
餐厅包厢里，暖黄的灯光将珀伽索斯的轮廓镀上一层柔光，空白局促地盯着桌面，却被奶油浓汤的香气勾得挪不开眼。
他从未尝过如此诱人的味道，在他原本的世界里，连食物都是模糊的概念。
看着骨节分明的手将涂满黄油的面包递到面前，空白鬼使神差地咬住一角，香甜的滋味在舌尖绽放，他忍不住发出一声低低的惊叹。
珀伽索斯的目光变得更加柔和，任由空白握住自己的手，一口一口吃掉面包。“真可爱。”他轻声呢喃，“没吃过什么好东西的小家伙，多吃一点吧。”
空白脸颊发烫，却舍不得松开手。
面包屑沾在唇角，空白慌忙用袖口擦拭，却听见珀伽索斯低低的笑声。
那声音像羽毛扫过心尖，痒痒的，又带着说不出的压迫感。
“不用说我也懂，艾登本来就穷，还是E级的，除了当炮灰去填前线什么也做不了吧？现在耳朵也聋了。”
珀伽索斯的指尖划过他耳后助听器的轮廓，温热的触感让空白忍不住战栗，“真的能一个人生活吗？”
能！当然能！ 空白在心里怒吼，却只能咽下最后一口面包，挤出僵硬的微笑。
系统空间里那瓶香水的轮廓突然清晰起来，同事调侃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想拿到词条？先学会谈恋爱啊！”
他攥紧拳头，指甲几乎掐进掌心，这算什么任务？他明明是来寻找词条的，怎么变成攻略向导了？
“你……喜欢照顾我这样的人是吗？”话一出口，空白就后悔了。
珀伽索斯的眼神突然暗下来，像被乌云遮住的红月，让他想起战场上那些被血浸透的夜晚。
“我让你觉得冒犯吗？”珀伽索斯的声音轻得像叹息，指尖却重重敲在桌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空白看着他苍白的指节，突然想起急救舱里那些冰冷的医疗器械，同样漂亮，同样危险。
不能得罪他。空白在心里警告自己，脸上却扬起更灿烂的笑：“没有，只是觉得小珀是个很厉害的向导。”
“其实也不厉害……”珀伽索斯忽然伸手，指尖轻轻划过他的下唇，“我想要的一直，一直，都没有得到。”
这句话像一把刀，缓缓切入空白的心脏。他想逃，却被那双红瞳钉在原地，像猎物被猎人的枪口瞄准。
直到珀伽索斯转身走向工作间，他才惊觉自己后背早已湿透。
工作间的风铃发出悦耳的轻响，却无法驱散空白心中的阴霾。
珀伽索斯调试系统的背影太过专注，阳光穿过绿植的缝隙，在他银发上织出金色的网。
当几百条疏导申请同时跳出时，空白听见自己倒吸冷气的声音：“你疏导不完的吧……这也太多了。”
“没关系，能做到什么地步就是什么地步吧。”珀伽索斯的微笑温柔得可怕，指尖却毫不犹豫地按下确认键。
第一个哨兵冲进来时，空白甚至闻到了对方身上的硝烟味，那是前线才有的味道，混杂着铁锈与绝望。
灰狼在珀伽索斯脚边打滚，空白却只注意到他袖口下露出的青色血管。
那些血管随着他安抚精神体的动作轻轻跳动，像随时会绷断的琴弦。
当老虎的精神体踏着重步走来时，他终于明白为什么珀伽索斯的工作间需要那么大的空间，那不是为了舒适，而是为了容纳无数濒临崩溃的灵魂。
咚！ 空白被老虎的嘶吼惊得跌倒，却落入一团温暖的柔软，天马亚瑟的鼻息喷在他后颈，带着青草与阳光的气息。
珀伽索斯回头时，他正被天马用牙齿轻轻托着衣领，像母猫叼着幼崽。
“亚瑟看好他，别让他受伤了。”那声音里带着宠溺，却让空白背脊发凉。
他想起游戏里那些被驯养的宠物，看似自由，实则永远逃不出主人的掌心。
不知过了多久，空白在天马的怀抱里昏昏睡去。
再睁眼时，珀伽索斯的外套盖在他身上，带着雪松与鲜血混合的气息，男人的面色苍白如纸，指尖却仍在处理下一个疏导请求，指节因用力过度而泛青。
“停下来休息吧，已经是第五十多位了。”空白抓住他的手，却被反握住手腕。
珀伽索斯的掌心滚烫，像烧红的烙铁：“艾登过来，我看看你。”
精神力侵入的瞬间，空白想挣扎，却被后腰那只手牢牢按住，珀伽索斯的精神触手如温柔的潮水，漫过他空荡荡的精神图景，最终停在那片面包前。
他听见对方在意识里轻笑：“你真的很喜欢面包。”
不，我只是喜欢食物带来的真实感。
如果空白有吃到其他喜欢的食物话，那珀伽索斯应该遇到的就不只是面包了。
疏导结束后空白觉得身体都轻松了很多，一转眼自己的精神体仓鼠都爬出来趴在珀伽索斯的肩膀。
向导的指尖被仓鼠拽着往颊囊里塞，珀伽索斯轻笑着“真可爱……你是觉得饿了吗？”
空白吓到一把抓过自己的精神体，不过碍于他之前将精神体当炸弹扔出去，那只仓鼠潜意识里甚至怕自己的主人，挣扎着又爬回珀伽索斯的指尖。
“它可真信赖我。”珀伽索斯的声音在现实中响起，带着餍足的笑意。
空白看着他指尖的仓鼠，突然想起剧情大纲里的描述，或许从他戴上人工耳蜗的那一刻起，就已经陷入了这场名为“拯救”的陷阱。
而珀伽索斯眼中的温柔，从来都不是偶然，而是猎人精心布置的网。
珀伽索斯凝视着指尖亲昵蹭动的仓鼠，眼底翻涌着空白看不懂的暗潮，“如果艾登也像它一样需要我就好了。”
这句话如同一把钥匙，在空白混沌的脑海里转动出一道缝隙。
可还没等他抓住那转瞬即逝的灵感，珀伽索斯苍白的脸颊突然滑落下一道刺目的红，鼻血滴落在雪白衬衫上，晕开狰狞的痕迹。
“你流血了！”空白的声音带着慌乱，着急地抽纸擦拭，颤抖的指尖擦过对方微凉的皮肤。
珀伽索斯顺从地将下巴搁在他掌心，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阴影，像只受伤却温顺的兽，让空白的心跳漏了半拍。
就在这时，助听器发出“叮咚”一声哀鸣，电量归零的提示音彻底切断了他与世界的联系。
空白眼前的一切突然变得荒诞又可怖，下一位哨兵大步踏入房间，冰冷的蛇形精神体吐着信子游向他，对方的嘴唇开合，却只在空气中留下扭曲的无声画面。
空白踉跄着后退，后背撞上椅子，马上就要摔倒。
世界陷入死寂的瞬间，他看见珀伽索斯眼神骤缩，迅速想要帮助他，却被哨兵粗暴地拽住手臂。
两个高大的身影在眼前争执，嘴型激烈地变化，可空白只能听见耳膜里嗡嗡的回响。
在他失去平衡的刹那，温热的触感从后颈传来。
天马亚瑟用牙齿稳稳托住他，将他带离危险。
空白狼狈地站直身子，按住毫无反应的助听器，无助地望向珀伽索斯。
此刻的银发向导周身散发着冷冽的气息，正在将那位哨兵往外推搡，连向来温柔的眉眼都染上了冰霜。
当珀伽索斯转身时，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撞。
空白像只受惊的幼兽，湿漉漉的眼神里盛满无措与依赖。
这对视仿佛是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珀伽索斯紧绷的理智。
下一秒，他被拽进滚烫的怀抱。
珀伽索斯的心跳如擂鼓，隔着单薄的衣衫撞在他胸口。
对方急促的话语混着灼热的呼吸喷洒在耳畔，可空白只能感受到胸腔的剧烈震动，却听不清任何字句。
混乱中，一道温柔又霸道的精神力闯入空白的精神图景。
那是珀伽索斯的声音，裹挟着不容拒绝的炽热：【我们匹配吧，你需要我。】
空白仰起头，撞进一双燃烧着疯狂与喜悦的红眸。
毛骨悚然的感觉爬上脊背，空白突然意识到，在这个无声的瞬间，自己或许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成为了对方寻觅已久的宝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