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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二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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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趟出来,开心的还有一人,荔。
远离了前朝后宫的诸事纷纷,只剩下了大好河山,无限风光,心境得以舒展。
这会儿的他,也不过是一个二十出头,正是胸怀天下山河的少年。u
相对比之下,苏霁要阴郁无趣的许多。他对这些,有着既来之则安之的随意。
暗沉的眸子,闪过一丝不悦,苏霁闷不吭声的接过荔的肉串。
羚羊身上最嫩的部分,用来烹煮,炭烤都是上乘的食材。
苏霁尝了一口。
炭烤的时间正好,还原肉汁本色,入口鲜嫩,配着少许的佐料,给味蕾带去了极致的享受。
苏霁并不是一个喜肉食的人,可这一会儿功夫,倒是吃完了一串。
伺候在一侧的荔笑目盈盈,递上茶茗清口的同时,双手也捧着漱口盂。待苏霁漱完口,一方白色的巾帕就顺势送了过去。
苏霁拿着白色的巾帕仔细擦了嘴角:“崔伟立远比我想的沉得住气,识大体懂大局。”
“崔大人是很好。”荔附声赞同。
“你与林游这样盯着他,他声都不吱。”苏霁冷讥,“身陷囫囵,逼不得已,我倒是有几分可怜与同情他。”
荔一笑,马屁跟上:“若是崔大人知晓王所想,定是跪地高喊王圣明,愿为王肝脑涂地。”
巾帕扔了回去,被荔接住。
苏霁横了他一眼:“就你会说。”
“王,羚羊肉嫩,佳人正俏,路途遥远,需要将昭和公主带来下棋解闷吗?”荔收走巾帕,再触逆鳞。
苏霁眼神沉默:“你似乎很想促成我与昭和公主。”
“昭和公主性情温良,是一个不错的棋手。”荔只字不提其余。
“你的意思…我不温良?”苏霁一抹笑凝在唇角,不等荔奉承回应,接踵道,“你这样想,就叫来吧,我看看棋艺如何。”
“好嘞。”
荔这一声,带着不可名状的欢喜。
很快,昭和公主就被请来。
玉手搭在荔大人的胳膊上,登上马车之时,昭和公主侧过头,用两个人的声音:“谢谢。”
马车施施而行。
沿途的山体嶙峋巍峨,悬挂的瀑布垂落,宛如天上来。
淸玄玉林,荔抬眼,一人赏。
“王…”昭和公主握着棋子,眼珠上转了转,“该您了…”
执棋半天不动,苏霁看似眉头紧锁盯着棋盘,实则心不在焉
“恩…”苏霁对输赢,已无所谓,随意一放。
昭和公主眼睛一亮,又利索压下,不敢赢的她,将自己的棋子下偏。
尽收眼底的苏霁,抬手将棋盘一推,震偏了所有棋子原本的方位。
“你赢了。”苏霁说。
昭和公主咬住下唇,不敢言语不敢答应。
“想要什么赏赐,我回去赏你。”苏霁语气淡淡,“下去吧,让荔大人上来伺候。”
“是。”昭和公主乖巧应允。
倒不是心不甘意不愿,她反而知足的很。
故此,她下马车的时眉梢带喜,满含感激凝望着荔大人:“荔大人,王召您前去伺候儿。”
马上的荔,点了点头,紧着上了马车。
白裘裹身,苏霁閤着眼。上了马车的荔,猫着动作,蹑手蹑脚。
他将随意丢弃一旁的棋盘,收了。疏漏衣襟内的黑棋,收了。
“昭和公主的眉目与你有一分相似。”闭着眼的苏霁,幽幽说出自己不碰她的真实机因,“固是难得一有的美人,却也失了趣味。”
荔指尖捏着黑棋,顿住,细想。
不想还好,一想,确有几分。
荔眉头一锁,将指尖的棋子并入掌心,趴跪:“王,奴才没有这个意思…”
“我知道。”苏霁眼皮抬起,眸中怜悯,“你无须和我解释。”
他对荔的性子,还是很了解的。
荔,大可不必。
“美人,都是相似的风情,不是你的错。”为荔能宽心,苏霁再补了一句,“我比任何人都知晓你是怎样的一个人。只不过…”
苏霁停顿了下。
在这停滞间,趴跪的荔,抬首。
如玉的肤质,雌雄难辨的五官…一身贵气,是吸睛的加持与点缀。
苏霁向下斜目:“素闻吴国的国君喜美色,我只是有几分忧思。”
紧着唇,荔一时不知作何语。
他的美色,于他身份而言,是罪是罚亦是灾祸。
苏霁似乎读懂了他眼中的闪烁,动了动唇。
“别怕。”
“你亦生亦死,都是我的奴才。若是他国国君垂涎,得拿城池来换。”
言外之意,那就是免不得开战。
荔胸口发热,将头磕了下去,趣着:“王,若是他国国君愿意拿城池换奴才,那可得多多换几座。”
“自然。没个百八千儿的,怎担得住你倾国颜。”苏霁自然不会让这样的话题落下去。
在他看来,出门在外,惦记他的人,拿他身边的东西,还当他曾经那个10岁小孩?
回想起某一桩往事,苏霁眼底划过一道阴霾,白裘内的掌心缓缓收拢。
“王,这一带的山体峻峭,虽有画作,可见着真物,奴才还是不免身受震撼。”荔抬眼偷瞄,见苏霁面色不对,似有不快,另起一段话题。
“恩。”苏霁敷衍一应,想了想,又提了一嘴,“你对这些山山水水远比我看着欢喜,待回去,我将藏书阁那些画作都赏你了。”
“谢王。”荔直接接赏。
“再有,昭和公主赢我一局,你回去挑个小玩意儿,替我送去褒奖。”
“是。”荔应的顺嘴。
虽说他现在也不是公公身份,可做的事儿,该是他之前做的,还是他来。
白日黑夜,伴君的时间,只多不少。
时间,在苏霁晃晃悠悠睡着又醒来,偶尔方便的间错中,溜走。
而与英美国的马车碰面时,马车,共换了三次轮子。
比荔预计的要少两次。
荔很高兴,捧着册子,候在苏霁的跟前:“…这样说来,我们大梁国的马路倒是修缮的比我预计的好。将来,马车可以更快,行军的速度也会增加一倍…”
“恩。”苏霁閤眼,鼻子轻哼一声。
“这一趟,供应的粮草都适时到位。”荔提着笔,仔细的勾着,“这些本地官员,都还算配合。送来的,都远超所要的两成以上。”
“哦。”
“有个别聪明一些的地方官,还知道送一些特产。不大聪明的,送一些贵重的。给我私下送了好处的,我也都一一记下了,等回去再做处置。”
苏霁抬眸:“多么?”
“有三人。”
“问题不大就算了,贿赂你,人之常情。”苏霁对此想的很开。
天高皇帝远,不可能每一个环节都能做到至清无鱼。
荔点头,提笔划去名字。
“手脚太干净,也不见得能做的了事。他们混官场的,不精通人情世故,怎么能糊弄和唬弄的了百姓。”苏霁换了个姿势倚靠,懒懒一句,一言真谛。
荔深明其意,笑而不语,只专注的将名单再校对一次。
就在二人细谈着,马车停了。
荔收了册子。
“荔大人,英美国的国君说是要休憩…”来报的领队,隔着帘子报了情况,略感为难。
他们与英美国的马车相遇时,为不伤和气,苏霁便让大部队随着英美国的前行节奏。
可,就短短三里,英美国就歇了两回,每回两个时辰。
“……”荔脸色一暗,正要下马车。
苏霁伸出的手,抓握住荔的胳膊,阻了他。
“莫管,就让他折腾吧。”苏霁抬起眼皮,“英国国君喜欢玩服从性测试,我们没必要给自己招致麻烦。”
服从性测试,精准到位的贴切形容。心神临会的荔,将自己伸出的脚收了回来。
“就说我们的国君歇了。”荔掀开帘子一角,对领队交代,“他们要做什么就随他们的意,跟我们要东西,一拖二找三没有。”
“是。”
苏霁一字不漏听着这番交代,听到末,唇角一翘,眸中璨璨:“你用这招,对付过我。”
啊哈。
荔表情来不及切换。
犹如猫戏老鼠,苏霁上身一倾,附耳问:“荔大人,需要我帮你数一数有几桩吗?”
马车本不狭小,可荔大人身高九尺,王八尺。
空间,到底是窄了。
“王,奴才…”辩解的词在脑中错乱排序,荔的耳根子发红,“奴才只是…”
“你身上用的什么香?”苏霁眼眸微閤,神情似是陶醉。
“奴才,奴才,不曾用什么香。”荔把头低到极致,眼神慌乱。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意。
自戈求公公一事之后,他与王之间似乎……似乎哪里不太对劲。
荔不敢细想,更不敢妄自揣摩。
他心跳在胸口加快,因压抑着不受控急促的气流,声线发颤:“王是罚是怪…”
“哪敢。”嗤笑的气息喷在荔的脖颈,苏霁低下头,顺着往下找香味的来源。
荔紧绷乃至僵硬的身体,一道酥麻以脖颈处为据点,朝周身扩散。
他寻摸不出王的下一步,只得纹丝不动,将呼吸压到最低。闭着的眼,颤着的睫毛,他犹如未经人事的处子,惴惴不安,等后续,等…,等什么呢?……
脸颊,染上两团诡异的粉糜。
荔昂着头,薄唇充血,娇艳欲滴。
“哦~找到了。”
苏霁小拇指勾起荔腰上的一只香囊。侵吞的目光从腰上,顺着荔上下滚动的喉结,往上,最后停在他的下颚线,细细玩味儿。
香囊系在荔腰上,他一拽动香囊,荔腰上的腰带随之一紧。
荔不动。
不敢言,不敢语,不敢抗。
苏霁的目光散漫,却亲持侵凌。拇指与食指摩挲着小小的香囊,揉搓出浓烈的沁香在二人之间膨散……
“王,英美国国君有请荔大人。”
马车外,是领队饱含苦恼的低语。
苏霁微缩的瞳孔一扩,兴致一瞬全无。香囊一松,上半身往后懒懒一倚。
“说荔大人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