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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二十五章 恨你 ...

  •   黎若青突然觉得

      ——爱是毁灭。

      爱到想要得到她,爱到想要摧毁她,恨到想要控制她,这种扭曲的情感,会把一个正常的人变成一个疯子,变成一个不可理喻的扭曲的怪物。

      邹痕这个人,像淬了毒的利刃,越是沉溺就越是剜心蚀骨。面前那张脸依旧美得惊心动魄,苍白的面颊上还残留着倔强的潮红,正是这个人,让她无数次甘愿沉沦,又无数次被刺得遍体鳞伤。

      看着她那张可怜兮兮的脸,漂亮的,不屈服的,精于算计的,高傲的。

      她看着这张没有一点点心虚的脸,依然像过去一样喜爱,只不过,也许是因为被欺骗的原因,这会她觉得自己只有毁灭她的冲动。

      “我是不是太纵容你了。”她轻轻的吻了吻她的耳朵,看到邹痕立刻躲开,抬眼瞪过来。

      她察觉到,俯身时,嘴唇擦过邹痕耳畔时,清楚感觉到对方浑身紧绷。如预料中的抗拒来得很快,就好像躲之不及,这人猛地后仰,脖颈绷成脆弱的弧线,杏眼里翻涌着警惕的光。

      她对自己充满了厌恶。

      “你快帮我解开,少整这些恶心的事。”她挣扎着靠过来,求饶似的靠在黎若青半蹲着的身体里,偏偏脊背僵硬,有几分勉强。

      “你不是很讨厌我。”黎若青冷漠的看着她的头顶:“别靠着我。”

      怀里的人沉默着,坐直了身体:“我知道了。”

      “能帮我解开吗?”她一双眼睛湿润地看着黎若青,是仰视,好像处于下位,劣势的那种眼神。

      这只是伪装,这是她一贯以来的伎俩。她听见布料摩擦的窸窣声。余光瞥见对方坐直身体,那张惯会说谎的嘴又开始吐出甜腻的谎话:“我知道错了...”尾音拖得绵长,带着刻意的娇软。

      得势就忘乎所以,得意忘形,而被人欺负了就哄着你听话,你不理她,她就贴过来玩弄你,你靠近她,她就给你冷脸,让你不上不下的难受。

      “邹痕,你真会装。”

      邹痕忽然安静下来,凑近凝视着她发红的眼眶,喉结滚动了几下。

      当她再次开口时,语气里竟有了几分自嘲:“是啊,全是假的。但黎若青,你敢说我对你比别人差?”

      她突然凑近,呼吸扫过黎若青颤抖的唇瓣,“就像现在也一样,你想恨我,却又怕真的伤到我。”

      “你快给我解开,我手腕好痛。”窒息的氛围里,她又靠了过来。

      没骨头一样缩在黎若青怀里,差点给她压倒了。女人背上黏糊糊的东西流淌到她的大腿上,她摸了一把,伸到鼻子下嗅了一下,闭了闭眼。

      “你又骗我?”

      不是血液的味道,邹痕没受伤:“邹痕,你什么时候才能坦诚一次?”

      没有任何回复,于是她不再搭理邹痕。

      房间里一时沉默起来,连空气都好像被抽干了。黎若青还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邹痕已经说出来了:“怎么不是乐乐陪着你,所以心情不好?”

      她的言语之间充满了挖苦之意,让人心里不舒服。

      “这是什么意思?你监视我。”黎若青淡然的神情一扫而去,风雨欲来。她攥住邹痕肩膀,指甲几乎陷进皮肉,却在对上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时,突然僵在原地。

      “你说的爱如此肤浅。”邹痕一副赢了的模样,就好像从一开始就看穿了黎若青,好像立于不败之地。

      “你爱我,爱我的什么呢?”

      “爱我的皮囊吗?还是因为你曾经过的太卑微了,太可怜了,所以看到我,觉得那样生活的我太过刺眼,太过明亮。你把对我的崇敬,对我的憎恶,对我的嫉妒和所谓的爱情搞混了呢。”邹痕说话一如既往的站在自己的角度,而且老是钻牛角尖。

      她不懂这几句话刺的人有多痛。

      黎若青的指甲深深陷进邹痕的肩膀,却在触及那片濡湿的血迹时突然松开。邹痕的身体晃了晃,像片摇摇欲坠的枯叶,嘴角却仍挂着那抹挑衅的笑。

      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雨,雨点击打玻璃的声音混着两人粗重的呼吸,在死寂的房间里敲出诡异的节奏。

      “怎么不说话了?我猜你是表演型人格,因为现在没有观众了,所以演都不演了。”她又露出了高高在上的,仿佛洞悉人心的表情。

      “我问你是不是在监视我?不用故左言右。不要费尽心思转移话题,我的内心不用你来剖析。”黎若青咬牙道。

      “监视?”邹痕突然低笑出声,咬着口腔内部的肉,直到血流如注,愤恨的心才平静下来。

      她根本不在意,口腔伤口溢出的血沫染红了齿缝,”我不过是在等你自己看清,你所谓的爱,不过是控制欲披着温柔的皮。”

      她抬起被勒出红痕的手腕,在黎若青眼前晃了晃,“就像现在。”

      “根本不在意我的手腕有多痛,恐怕你还觉得我被捆住了,你很幸灾乐祸吧。看我狼狈,你心里是不是开心死了?”

      “乐乐和我长得很像么?不过是个替代品。”邹痕撑着桌子缓缓起身,每一个字都像钉子般扎进黎若青心里,“你不敢承认对我的感情,所以找个乖巧听话的影子,可每次抱她的时候,你眼里映着的心里想着的,都是我。”

      雨声骤然变大,一道闪电划过,将邹痕苍白的脸照得透亮。

      昏暗的旧厂房里,铁锈味混着潮湿的霉斑气息在空气中翻涌。

      铁门被推开,三道身影裹着黑色战术服闯入,作战靴重重碾过地面的碎玻璃,发出令人牙酸的脆响。

      为首的女人与黎若青对视一眼,当着邹痕的面,扯着黎若青的头发将她从地上拽起,在挣扎间药瓶嗑上牙齿,撞出声响,琥珀色药瓶倾斜时,药片顺着喉管滚落的闷响清晰可闻。

      “好好享受吧。”雇佣兵粗硬手指恶意刮过黎若青泛白的脸颊,在邹痕的冷笑中踢开锈迹斑斑的铁门。

      当脚步声彻底消散在走廊尽头,捆绑黎若青的麻绳突然崩断——她早已用藏在齿间的刀片割断束缚,像一头蛰伏的野兽扑向蜷缩在角落的邹痕。

      这就是邹痕的伎俩?

      愤怒在血管里燃起的烈焰灼烧着理智,邹痕的后背被她重重撞上剥落墙皮的水泥柱,温热的泪水顺着下颌滑落。

      好好享受吧,傲慢的公主殿下。

      黎若青猩红的眼尾泛着病态的笑意,骨节分明的手指掐住她颤抖的下巴,湿润的唇带着滚烫温度覆上来时,沾着药渍的舌尖撬开齿关,将躁动不安的药性悉数渡入对方口中。

      “哭什么?”黎若青染血的拇指擦去邹痕眼角的泪,喉间溢出癫狂的轻笑。她扯开自己沾着泥土的领口,滚烫的肌肤贴上对方冰凉的手背,“药效发作时抱紧我...你会感谢我的。”潮湿的呼吸喷洒在邹痕耳后,窗外惊雷炸响的瞬间,她咬住对方泛红的耳垂,任由失控的情欲在破旧厂房里肆意蔓延。

      “别碰我。”邹痕的声音突然沙哑。

      温热的泪滴落在黎若青手背上,“你知道最可笑的是什么吗?我明知道你想毁了我,却还是...”

      她猛地将黎若青抵在墙上,唇齿间带着铁锈味的吻落下来,带着刻意的戏弄,亲吻的很敷衍,就好像一个孩子失去了不想要的玩具。

      黎若青挣扎的动作却渐渐停滞,手指不自觉地缠上对方凌乱的发丝。

      窗外惊雷炸响,震得玻璃嗡嗡作响,而房间里交织的呼吸与心跳,早已分不清是爱还是恨的回响。

      闪电撕开云层的刹那,黎若青后颈的旧伤疤在惨白光芒下泛起狰狞的红。她突然翻身将邹痕压制在满是裂痕的地面,膝盖抵在对方腰侧,染血的指甲掐进对方腕骨:“说啊,说你爱我!”沙哑声线里裹着破碎的呜咽,与窗外暴雨拍打铁皮屋顶的声响撞在一起。

      “爱你……”

      邹痕却突然笑出声,带着药劲的泪水顺着太阳穴滑进耳窝。她抬起被禁锢的手腕,用缠着铁链的指尖抚过黎若青眼底青黑。

      “错了。”

      “是我恨你...”话音未落,舌尖已舔过对方嘴角的伤口,血腥味在两人口腔里炸开,“讨厌你。”

      恨?

      邹痕,你明明浑身是刺,偏要把最软的地方露给我看。

      你好狠心,竟然这样瞧不起我。

      黎若青瞳孔骤缩,后腰突然传来剧烈刺痛——邹痕不知何时攥住了她藏在靴筒里的匕首。刀锋贴着皮肤划开布料,却在触及心脏位置时骤然转向,深深扎进两人身侧的水泥地。

      一道伤口翻开在刀划过的肩膀上。

      铁锈味的血顺着邹痕掌心纹路蜿蜒而下,滴落在黎若青剧烈起伏的胸口。

      “都这样了,为什么不还手,杀了我啊。”邹痕脖颈后仰,露出脆弱的动脉,滚烫的呼吸喷在黎若青下巴,“我活腻了,你怎么不亲手了结我。”

      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震得黎若青浑身发抖。刻骨的痛苦里,她突然崩溃般咬住邹痕锁骨,牙齿深深陷进皮肉,仿佛要将那些未出口的质问与悔恨都融进这噬咬里。

      暴雨愈发汹涌,厂房铁皮被敲打得叮咚作响。

      邹痕环住黎若青颤抖的脊背,在她耳边低喃着无人知晓的密语。

      当雷声再次炸响时,黎若青终于松开染血的齿间,额头抵着邹痕汗湿的额头,两人交叠的心跳声,渐渐与雨声混作一片。

      黎若青看着邹痕潮红的脸颊,她热乎乎的,潮湿的脸凑过来,意识不清的说:“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黎若青,我恨你。”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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